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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宴荔游,身为鲜卑国的匈奴种,汉话居然还能说得如此流利,这份才情,可是比张狂要高明多了。要知道,张狂的匈奴语,到现在依然是结结巴巴呢。
不过,这种事情,张狂现在也是见怪不怪了。大汉帝国立国近四百年以来,威加四海,震慑蛮夷,那可真不是吹的。无论是军事,经济,还是文化,那是完爆周边所有种族和国家。
事实上,在大汉周边的地盘上,从东边的三韩、肃慎1等杂胡,到西边的鄯善、乌孙等西域小国,一个上层贵族,若是不会说汉话,传出去就是个笑话!
张狂等宴荔游辛苦的说完了这一通,这才笑眯眯的对他说道:
“足下有何罪?”
张狂一笑,宴荔游的心,就开始下沉。不过,他的回答,依然极为让人爱听:
“罪人不识好歹,在王师北上狩猎之时,居然没有为王师围好猎物,打扰了将军狩猎的兴致,真是该死得很……”
张狂点点头,却不接口,转而对典韦说道:
“子韧,不知道你听说过,匈奴最强单于,冒顿的故事?”
典韦虽然这些年在太行山里很是读了些书,却也达不到博古通今的地步。他看了伏倒在地的宴荔游一眼,老老实实的配合道:
“只知道冒顿曾经带兵围困过高皇帝【汉高祖刘邦】,其他的不知。”
张狂看都不看宴荔游一眼,笑着为典韦介绍冒顿单于的故事。
“这个冒顿,可是个狠人呢!他当初身为太子,就发明了鸣镝,来训练军队,后来借此干掉了父亲,成为新的单于。”
“后来,东胡的王,趁匈奴此时内乱,前来勒索。这个冒顿,见东胡势力大,在东胡使者面前,乖顺得不得了。东胡要千里宝马,冒顿就献上千里宝马;东胡要冒顿的阏氏,冒顿就将自己宠爱的阏氏献给东胡。”
“这个冒顿,还真是无耻得很啊!”
典韦鄙薄的说道,又看了一眼地上伏倒的宴荔游。
“别急,还没说完呢。东胡见冒顿如此没脾气,完全消除了对匈奴人的戒心。后来,当冒顿清除完手下中的异己,训练好可以一战的军队之后,东胡使者又来了。这一次,他们要的,是一块两国间空着的荒地。子韧,这一次,你可知道,冒顿怎么做的?”
“这厮一定拒绝了东胡的要求!”
典韦回答得毫无犹豫之感。
“何以见得?”
张狂对典韦的果断和肯定,很有意外的表示疑问。
“先人暴霜露,斩荆棘,以有尺寸之地。何忍弃之?2”
极为难得的,典韦居然掉了一句书袋。至于这句话,是出自哪篇文章,张狂本身又不是个学究,自然也不清楚。
“嘿嘿,冒顿的想法,倒是被子韧你猜到了。冒顿听了这话,大怒说:‘地者,国之本也,奈何予之!’,便把主张给东胡土地的大臣都杀了。”
“接下来,冒顿发兵向东袭击东胡,下令全国士兵,有后退的皆斩。东胡对冒顿毫无防备,结果一战之下,冒顿便大败东胡军,消灭了东胡王,掳掠了他的人民和牲畜。”
对典韦说完了这个典故,张狂这才将视线投到宴荔游的身上,淡淡的说道:
“现在,你知道这些草原蛮族里,还是有厉害的隐忍高手了吧?”
ps:1三韩、肃慎都是我国东北的古民族。三韩为马韩、辰韩、弁韩,位于今日的朝鲜半岛一带。肃慎分布在东北的黑土地上,据传闻是女真等族的祖先,未审对错,姑且如此认为。
2先人暴霜露,斩荆棘,以有尺寸之地。这句话的原文,出自宋朝“三苏”中苏轼的老子苏洵,所做的。这点儿时间上的纰漏,还请读者勿怪。
第71节 居心藏诡异【上】()
张狂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张狂的目光,也不是很尖锐。但是,在张狂目光注视下的宴荔游,身体却忍不住开始瑟瑟发抖!
“罪人……罪人绝没有……绝没有那种意思……”
宴荔游这句话,说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心中只能感慨,大汉的明智豪杰之士,何其多哉!
张狂跳下马,走到宴荔游跟前,呵呵笑道:
“起来吧,不用这么多礼。放心,我不杀你,只要你有价值。”
——这是要扒我的皮啊!
宴荔游一边想着,身体一边抖得更厉害了。虽然感觉自己的伪装,已经被敌人的首领给识破了,不过既然开始要装,宴荔游便会索性装到底。
“将军但有吩咐……罪人……莫敢不从……”
张狂的态度,还是那样和蔼。
“那么,你打算用什么来赎罪呢?”
听到这个,宴荔游立刻大声的报出一个价码,一个在他心中盘桓已久的价码:
“罪人愿献上肥羊万只,牛、马各千头,来犒劳大军!”
“啧啧……”
听到这个价码,张狂微笑不语,倒是一旁的典韦,无意识的感慨了一声。
——这样的赎金,还真不算少呢。
当然,这种关键时刻,典韦还是知道分寸,没有插嘴。单听张狂一开口,典韦就充分的感受到,自己与张狂的深刻差距。
“这个数字,要说价码。倒也足够了。可惜,我却发现。里面少了一样东西。”
“将军还想要什么东西?愿闻其详。”
既然有出价的机会,宴荔游自然要紧紧的抓住。这时候。周边的亲卫,都发现眼前的胡人,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此人还跪在地上,可是神情却极为镇定,一点也没有刚才奴颜卑骨的模样。
张狂将对方不自觉的变化,看在眼里,也不去说破。他只是笑笑,说道:
“诚意。”
宴荔游心里一紧,脸上却是一副不解的模样。看着张狂。
张狂心中冷笑,也不点破。他如今修炼有成,只要集中精神,便能够感受到身边人心中的情绪和态度。就算不能得知宴荔游心里到底想些什么,可是这个鲜卑大人心里的不甘憋屈和浓浓敌意,在张狂眼中却是如夜空的圆月那样明显。
“牛、羊之属,我自家多着呢,就不必你来送了。你若是送上两千匹好马,再加上你的三个儿子。还有一半亲卫,我就同意放你回去。”
“什么?!”
宴荔游的眼睛瞪得老大。他想到过张狂会索要人质,都盘算好了,打算派出哪个儿子去当人质。但是。宴荔游怎么也没有料到,张狂居然会如此开口,居然要他送出三个儿子。
要知道。宴荔游虽然有过六个儿子,可是除去夭折的。战死的,如今还在膝下的。恰恰就剩三个!
宴荔游已经年逾四十,快要到五十的人了。按照草原人的寿命,已经相当老了。且不说他这样的年纪,生不生得出儿子来;就算生出来了,怕是也等不到儿子长大的那一天,宴荔游自己先就挂了。
在古代,“人生七十古来稀”,可不是说说而已。在三国历史上,活到七十岁的人物,数量极为稀少。最有名的,也就是东吴大帝孙权,活到了八十岁。其他著名人物的寿命,平均一下,也就是四十到五十之间。
草原上最重力量。一个幼儿,是绝对无法继承宴荔游通过辛辛苦苦拼杀半生,而奋斗到的位置的。只有成了年的儿子,才有这个能力,有这个资格,让宴荔游的部下乖乖的俯首听命。
由此可见,张狂的这一手,根本就是要捏住宴荔游的命根子啊!
“将军!罪人年纪大了,近来多有病症。还请将军怜悯罪人,让罪子可以尽尽孝心,免得被人说是不孝……”
宴荔游对汉朝的风气,还是有所了解的。大汉士人,最重名声。而各种名声中,孝行无疑是最受关注的一种。宴荔游提这一条出来,就是想要试着打动对方,取消人质这一条。
可惜,他却绝对预料不到,张狂却是后世的穿越者,对汉朝的风气民俗,虽然了解,却绝不会太在意。
“你看起来身强力壮的,再活个三、四十年,怕也是没什么问题。不必多说,你若是不这么做,我可不敢对你放心。我可不想做第二个东胡王。”
张狂这句话,虽然是轻描淡写一般,内藏的威胁,却是极重。听到张狂连东胡王的例子都摆出来了,宴荔游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再说,如果你是诚心与我军同盟,我军也不会亏待你。草原上牛羊虽多,粮食还是经常不够吃吧?没关系,等我军恢复在河套的屯田以后,可以开设边市,任双方自由交易。还有绫罗绸缎什么的,贵方若是想要,也可以自由选购。”
张狂话锋一转,又给出了新的条件。如果说前面的条件还是作为战胜者的勒索,通过互市来交易粮食布帛的行为,却可以看做汉人是很有诚意与宴荔游和平相处。
条件开到了这个份上,显然是不容宴荔游拒绝了。宴荔游相信,别看眼前的年轻统帅脸上笑眯眯的,若是自己还要继续推脱,那厮多半便会当场翻脸!
没办法,面对这种强权,宴荔游只有接受。
不过,宴荔游眼珠子一转,突然又开口了:
“将军英雄盖世,罪人敬仰不已。罪人有一小女,虽然算不得天下绝色,也还堪侍奉枕席。不过,小女向来心高气傲,常说‘非天下英雄,我不事也’。今日见将军英姿,罪人料小女定然欢喜,特愿献上小女,以为侍妾,两家结秦晋之好,愿将军笑纳!”
这番文绉绉的话,配上宴荔游有些古怪的汉语腔调,让张狂听得很是吃力。不过,听到最后,大概的意思还是听出来了。张狂的脸色,无疑也开始有些古怪。
——这个家伙,是要把女儿送给我做小妾?
——打不过我,就在辈分上压过我?
“这事情,先容我想一想。”
张狂对这种事情,真的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然而,有人要献上美女的话,只要是个男人,心里总是会痒痒的。就算家中有“悍妻”存在,张狂口中拒绝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说出来的。
张狂虽然算不得好色,毕竟是个真正的男人。
宴荔游察言观色,心中暗暗欣喜。他当即开口,将自己女儿的美丽,吹嘘了一番。
但是,真正让张狂动心的,却是宴荔游在话语里透露,若是两家结亲,宴荔游才会放心的将三个儿子交出来,在张狂身边做人质。而且,双方有了这条纽带,还可以在草原事物上,进行更加广泛的合作。
宴荔游拍着胸脯保证说道,只要汉家表示出足够的诚意,双方不但可以进行边境的互市贸易,还可以在军事上展开密切的合作。他言语间透露的意思,居然是想要联合太行军,共同对抗鲜卑大王和连!
太行军诸将对此听得是一脸的古怪,暗叹草原蛮子果然是毫无信义。殊不知宴荔游这样说话,也是逼不得已。
宴荔游这次惨败在太行军的手下,连人都被俘虏了,必然会导致威信大失。不说原本从属于宴荔游的部落会有些什么异动,只怕草原上的其他鲜卑大人,先就会起兵打过来。
如果宴荔游不能尽快安顿好自己的内部,或者找到一个强大的外援,他未必就能够依然存留在西部大人的位置上。
既然面临着如此恶劣的局面,宴荔游也是个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