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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后他再不敢找乾国的公司做工程。
有帮助的是，他还提到居住的楼房。
十六读他写的书，觉得这一点最有收获。
第十一城市，商业楼盘，小区居民楼，室内。晚上。
外籍人士说他住的楼房，夜里睡觉时能听到楼上打麻将的声音。
他把原因归到楼房建筑质量问题。
十六以前倒没有想起这里还有开发商、建筑商的责任，只是认为邻居不够关心他人。
或许外籍人士也有这样的想法，邻居不关心，但是不好意思直说。
或者他脑中的人们都是细心的。
近邻的邻国，城市，商业区新建筑…居住区民居，室外。白天。
在这个近邻的邻国，现代化的城市有不少现代化的建筑。
但是他们主要的建筑还是保留一、二百年前的旧式格局，仅仅定期加固、维修。
甚至更早年代的著名建筑也保留得很好，如一千多年前的建筑也保存、维护完好。
乾国自己的历史建筑很多都一次一次被拆掉了，或者被战火烧毁；
改成现代、超现代的建筑，丢掉了自己的传统和根基。
近邻的邻国最早从乾国学习文化，引进、吸收、保留。
现在乾国已经看不到的传统建筑，可以到邻国去访古。
遥远的异国，城市，街头传统建筑，室外。白天。
在遥远大陆那头的那些发达国家，基本也都保留着各自的传统城市面貌。
代表文化传统的古代建筑，一直维护、翻新，使用到现今。
来自乾国的到访者感到惊讶的同时，也感受到异国文化底蕴之上的安宁静谧。
乾国版图，城市，高楼大厦、高桥阔路，室外。白天。
反观推倒传统建筑，在其上建筑起钢筋水泥的大厦丛林、宽广繁忙的车流路网，只带给人忙碌、焦虑和迷失。
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成了一座座新一代贫民窟。
文化贫乏、精神匮乏的一代，出没其中、穿梭其里。
远离了广阔大地、水木土石的灵气，人们的精神靠什么得到饱足？
第十一城市，拆楼工地，室外。白天。
在第十一城市，大量古迹建筑被拆掉，改建成现代高层建筑。
原先传统建筑周边的树木、林木被伐倒，起了高楼大厦，拓宽了道路。
大批来自农村的包工头、工程队揽下拆除古建筑的活计。
大批宝贵的古代文化遗迹被打烂，拆成破砖烂瓦。
记者询问包工头，他们怎么愿意做这种活路。
包工头回答，就是生意，只要给钱，旧皇宫他也敢拆。
第十一城市，郊外山顶、城市居住区，室外。白天。
三十年前，还没有开始这样做的时候，第十一城市的绿化还是很好的状态。
站在郊外的山顶眺望十一城，感觉就像建筑在森林里一样。
夏天被树冠、树荫遮盖，不需要空调也很凉快。
到了冬天，树叶落尽，阳光照在房顶、窗上，还很温暖。
当时一位著名海外建筑师，站在山顶，自豪地对身边几个外国同事说：“我是乾国人！”
因为他是乾国血统。
他为第十一城市的建设提出了规划方案，但是未获采纳。
三十年间，第十一城市大肆拆除、砍伐、重建。
绿色越来越少，城市越来越大，交通越来越堵，空气越来越不适合呼吸。
第二十五城市，国际酒店，会议大厅，室内。白天。
在第二十五城的一次国际学术会议上，那位建筑师也出席在座。
有人询问他第十一城市的建设成败。
他摆摆手说：“不要问我，十一城的事我不懂。我是个外国人。”
第二城市，居住区楼盘，室外。白天。
十六和一瓢调查城市居住环境。
一瓢说，主管部门的事先不考虑，考虑不过来。
考虑起来，头绪太多。
先看公司、企业的生存。
第二十一城市，建筑工地，室外。白天。
在乾国，第二十一城市，十年前发生过一次罕见的在建楼房倒塌事件。
这类事件当时是五十几年间不曾发生过。
十三层高的楼房整体倒塌。
从根基截断，钢筋水泥基柱和管道的断面清楚可见。
倒塌时是早上五点半左右，一些工人进入大楼工作，主要是安装门窗这样的内容。
只有一名工人没有逃出，受重压身亡。
因为楼房还没有交付使用，没有居民受伤或身亡。
倒塌楼房周围是同一楼盘其他楼房建筑，也没有交付使用，没有人员伤亡。
事件定性为生产安全责任事故。
政府主管部门组织人力和专家调查事故成因，进行善后。
原因判断为楼房两侧的施工作业对基础形成压力剪刀差，导致楼房倾覆。
一侧堆积建筑土方达十米高，对侧却在开挖地下车库的基坑。
倒塌大楼的房屋早已完成销售，面临不能按时交房和后续法律问题、经济损失。
这是施工过程中出现问题。
这样的问题可以避免吗？
如果专业、细心，把握安全底线，是否可以避免？
调查还发现，开发商的开发资质、销售资质早在楼房倒塌前四年就已经到期、失效。
这又是个重磅炸弹。
一些商人为了牟利可以罔顾所有基本规则。
主管、监管部门在一个小区建起后、预售将近五百套房屋时也没能发现、制止这种违法经营。
直到楼倒屋塌这样不能不看见的大事发生，才发现。
近五百户购买房屋的业主一直也没有发现交易对手是个没有资质的公司。
如果这家公司给业主提供了“资质证书”原件或复印件，那可能涉及伪造文书和欺诈。
第二城市，居住区楼盘，室外。白天。
十六和一瓢坐下休息，讨论。
做公司、企业，这样的要求是否有点高——
如果生意上的事情不符合自己的道德、良心，就不做那样的生意，就不接那样的生意。
比如塌楼事件涉及的生意，技术力量达不到，就不去铤而走险。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比如拆除有历史文化价值的古迹建筑，如果没有一个工程队愿意做，那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悲剧。
损害社会和文化的事不要做。
看似要求过高，但是做人，这种要求却是最基本的。
现实中发生的种种故事，暴露出来人们在从事经济活动的过程中，把做人的基本原则丢弃了。
做人就是做事，赚钱是做事的回报。
只盯住赚钱，忘记了做事的基础和原则，变成了做坏事赚钱；
钱赚的越多，罪过和损失越大。
钱和活着不是唯一的，也不是第一位。
有比这些更优先的价值。
丧失了宝贵的精神，活着也是行尸走肉，毫无意义。
事实上也并不存在“死路”，不做某种“活路”并不就是走死路；
头脑开放、视野开阔、看见所有选择方向，到处都是活路。
生活没有压迫你，压迫你的是你自己的瞌睡。
如果都守法经营，主动加强公司自身的技术、能力建设，经营中发生事故的可能就会降低。
守法经营、资质管理的事情，还涉及主管部门、监管部门的行政质量问题，先不去谈。
不论是依法经营还是事实经营，如果经营中的每个环节都严格自律，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地遵章守法进行，发生事故的可能也会大大降低。
第二城市，居住区楼盘，室外。白天。
还有些小区的楼房，业主验收、入住后不久，发现建筑质量非常之差。
卫生间渗水、漏水，墙壁开裂，揭开一看居然是纸板糊的。
找开发商理论，开发商一再推脱、拖延。
这种公司品格，又下了一层。
没有安全、诚信，没有品质、实惠。
网上流传的验收房屋的经验教程，也是强调各个科目都要仔细检查；
一定要在验收签字前发现、要求修改，否则就会遇到开发商能拖就拖的情况。
这看起来就像教人识别假钞的教程。
生意做成这个样子，注定不会有事业的成功。
因为事业就是为他人、为大多数人服务、造福的事情。
做到让大家都提心吊胆、不敢信任的地步，生意就失败了。
赚钱越多越失败。
钱不是唯一的，更不是第一位。
社会有这样的企业，社会本身也有问题和责任。
第二城市，准五星级小区，家，室内。白天。
十六想起现在大家居住的准五星级小区的房子。
不隔音到了奇特的地步。
住在最上一层，楼下一层没住人，空的，但是听得到更下一层的说话、动静。
有时听起来就像是同一层，有时像是头顶上。
这种不隔音、增强传音的效果，需要多差的质量才能成功达到？
楼板薄得吓人，跺跺脚，不敢再跺第二脚。
第二城市，鲜花市场、茶叶市场，小店网店平台，室内。白天。
三碗提供的商品和服务追求完美，要求优质优品。
但是三碗的员工学起来有个过程。
三碗的要求有点像服务、文化和科技发达的国家里的服务业。
三碗要求严格，有的小员工不服气，反驳说；
“她们一个小时挣多少，我才挣多少！”
三碗笑着说：“对啊，那你还不比她们更努力地干？”
小员工一愣，一脸不解。
三碗问：“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小员工问有什么关系，谁也说不清楚。
三碗说：“大家只看一个固定的纵切面，不看一个完整的动态因果过程；
人家认真严谨，所以才有更好的服务、更高的薪水报酬；
你的薪水低，但是你努力干好，还怕它不会涨起来？”
第77章 雾锁我城（一）（）
第二城市，准五星级小区，家，室内。白天。
雾霾加重，窗外灰蒙蒙一片，能见度极低。
开窗闻到浓重的质感空气，赶紧关闭。
十六、一瓢和三碗都留在屋里。
屋里又多了几盆绿色大叶的盆栽；还有一盆茂盛的常春藤，清新宜人。
手机新闻应用推送来新闻标题。
三个人查看、搜索最近和过去发布的新闻报道。
乾国版图，某著名山脉，山地林场，室外。白天。
某著名山脉山地森林发生火灾，损失惨重，几千人参加灭火。
短短几句话，背后的事实严酷惨烈。
财产损失，参加扑救人员的安危存亡。
起火的原因是什么？
有时是工作人员、游客、闲杂人员扔的一个未燃尽的烟头。
这次是锅炉工倾倒没有完全熄灭的炉渣。
这种事情可能定性为生产安全责任事故，锅炉工和相关责任人可能领刑，受到刑事惩罚。
对锅炉工所属的公司、企业来说，倾倒未灭尽的炉渣意味着什么？
第二城市，准五星级小区，家，室内。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