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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女孩就又一次冲到十六面前；
伸手抓住十六圆领衫的领口，往房间里拖。
一边拖一边喊：“你看清楚，是我打的电话还是她打的？”
十六生气，心疼自己的圆领衫，这样一抓领口和整件衣服就废了。
十六一手护住领口，一手握拳伸到女孩脸前，吓唬她：“捶你！”
两只手都避免与女孩发生接触。
女孩一惊，从眼睛和脸上表情可以清楚看出来，松开手。
十六第一时间退回门口外。
瓜田李下，不要被人弄成侵犯民宅。
他很注意这一点，自己的外公很久以前就吃过这样的亏。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房间、楼道，楼内…室内。白天。
刚才被拽到房间里靠墙的这一张桌子前。
桌子后面坐着第二个女孩。
十六伸出拳头的时候，也看到这个女孩被吓得张开嘴。
这个女孩是刚才在走廊尽头打电话的那个。
第一个女孩是在十六门口打电话的那个。
三个人都是惊魂未定。
十六是怕不知道事态会发展到多大。
十六站在门口，恢复镇定。
第一个女孩恢复过来，隔着桌子对十六再次喊叫：
“你找人收拾我吧，律师、警察、黑社会。”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房间、楼道，楼内…室内。上午。
十六诧异于她的反应。
女孩问：“怎么了？第二城市的女孩就是这样！”
她能代表第二城市的女孩？
十六摇头：“第九城市的女孩更泼辣。”
他想起动车上从第九城市上车、高跟鞋踩了自己脚的女子。
女孩又喊：“嫌吵就不要在第二城市混！”
十六继续冷静注视，再次告知：
即使是在办公室的门口打电话也影响邻居，办公室开门说话也影响邻居。
女孩一句一句喊，想起什么喊什么。
“你这种人，居然还戴眼镜！”女孩喊。
十六心里一笑，知道自己这种人其实不错。
再说，戴眼镜是很高雅的事吗？
喊着喊着，女孩又一次冲到十六面前。
十六站立不动，冷静注视她。
女孩进退两难。
最后她重复一遍：“物管都不来跟我闹，你来跟我闹！”把门重重关上。
十六反射性地重重一拳打在门上。
女孩开门。
十六注视。
女孩再重重摔门。
十六没再反应，转身回去。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楼道，楼内。白天。
十六发现右手拳面四根手指肿起乌青。
也记住了那句话：“物管都不来跟我闹，你来跟我闹！”
十六这时才意识到，刚才女孩歇斯底里，响彻整个楼道，但是没有一家的门打开过。
就像楼上右手邻居深夜喊救命时的情况。
第39章 酒店式公寓（十三）（）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房间、楼道，楼内…室内。白天…晚上。
走廊右手尽头那家公司，周末只有星期天休息一天。
工作的六天，每天早上九点前，就听到两个女孩说话的声音。
从电梯口沿着走廊一直到她们门口；
然后是开门、进屋；
进门后门就敞开着。
有时有一个男同事一道。
几个人开着门说笑，隔着几个门的十六能清楚听到。
两个女孩喜欢出来打电话，站在门口的走廊尽头窗口前。
也可能是屋里信号不好。
但是可能性不大，两头的房间比中间的房间更有优势。
有时听到她们跟客户打电话，指点前来的交通路线。
有时是介绍产品、报价之类的。
有次还听到第二个女孩给老家的妈妈打电话，祝她生日快乐。
那边妈妈可能说她过农历生日，等等等等。
第二个女孩个子瘦小，舌头短，说话口齿也不大清楚。
十六门关着听到的。
十六心里替她着急，同情心也升起一些。
中午十二点前后，她们会咣当关门，然后说着话一路走到电梯。
下午六、七点她们下班。
有几天，好像是第一个女孩，夜里住在公司。
能听到她们房门开关，打电话，有人来，两个人说话。
全都是门关着听到的。
十六相信，经过走廊强大的扩音效果，再近再远，哪个房间听到的声音都没有多大差别。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房间物管办公室，室内。白天。
楼道里打电话、白天开门说话影响邻居，十六希望物管能跟她们说清楚。
十六用内线电话给前台总机打了电话。
十六说了走廊尽头这家公司的事情。
前台销售客服女孩告诉十六给“物管”打电话，说了物管办公桌的分机号。
她的声音里有不耐烦的调子。
前台是销售和客服。
早已换了新人，但是知道十六是老客户，见面还是很客气、很亲切。
电话里这样，十六想可能是事情太多，烦了。
但是这里错了。
首先是语气里的不耐烦，错了。
其次是告知分机号，让客户再次拨打，这增加了沟通的难度，错了。
如果话机可以进行转接，直接转到物管分机是最好。
如果不能转接，柔和地告诉客户这个“不能”的技术细节；
这样会显得更周到、更礼貌，更有同理心。
再者“销售”和“物管”是你们内部的区分。
在客户看来，前台也是物管，都属于“大物管”。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房间物管办公室，室内。白天。
十六再次拨号，物管办公桌分机接听。
说了几句，十六听出是收水电费的女物管经理。
走廊里打电话，隔着几个门也能听到。
“你开着门还是关着门？”女物管经理问。
这里错了。
十六脑子里的查错程序启动。
一听就是对自己的产品不了解。
而且没有用户跟她这么说起过。
“关着门。”十六回答。
还有开门说话，也影响邻居。
十六补充：“请告诉她们关上房门。”
女物管经理说：
“她们是公司，开着门说话，不好干涉。不好让她们关着门。”
这里错了。
视野窄，死板，而不是创造性地工作。
物管经理的职责呢？
居住环境的安静怎么看？
“那请你告诉她们这种房间的特点，告诉她们会影响邻居。”十六说。
女物管经理说：“其实你自己可以跟她们说，这是你们邻居之间的事。”
这里错了。
不止是邻居之间的事。
看不到自己的职责和改进的方向。
又往外推。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房间物管办公室，室内。白天。
十六回答：“说过，而且那个女孩发飙，搞得很不愉快。”
“你说话态度好点，会听。”女物管经理说。
确实自己那天最初不开心。
但是经历了这么多楼上楼下、里里外外的肮脏、吵闹，谁可以保持随时随地都开心？
而且十六不想用微笑去肯定他们的无意识。
可能也有认为“这是物管的工作，但是他们不负责任、不做事”的想法。
还有，这里错了。
给客户太多建议时，要慎重。
本来该给那边建议，反而给了十六这么多。
认识世界、认识自己的工作范围和内容，有问题。
对和错，没那么简单。
但也没有多复杂。
像一瓢的彩虹八卦，错和对按照一定升降顺序排列。
赤橙黄绿青蓝紫玫瑰，红错蓝对，这样的顺序。
看见全部，一切变得清晰明朗。
看见全部，不要管窥。
使用公寓房屋的人，粗心、无意识到了不能觉察物品和邻居环境影响的程度；
那他们在其他地方、做其事情时，会不会是清醒、细心的？
在对造成雾霾做出贡献时，他们是不是清醒、知情的？
十六说：
“已经是不可逆了。现在是需要请你们来和她们讲清楚公寓的特点情况。”
“我正在做这个月的水电费制表，等做完了再上去。”女物管经理说。
这里错了。
十六说：“你把那个工作放下。
他们现在正开着门说。
几分钟就可以了。”
十六拍拍后脑勺，觉得今天说话有点不像自己的风格。
是一瓢吗？不要恶作剧！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房间物管办公室，室内。白天。
“这是所有客户的事，难道要为了给你一个人服务就把大家的事耽误了？”
女物管经历顾不上礼貌，语气生硬起来。
这里当然是错了。
不用说，客户不会在乎水电费晚个什么时候交。
语气生硬，而且直接贬低单一客户的价值。
“不是给我一个人服务，是你们这个工作一直没有做好。”
十六不放电话。
这不是自己的风格。
逼得女物管经理挂断电话。
这里错了。
哈哈。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房间、楼道，楼内…室内。白天。
虽然这样，但十六不太生气。
似乎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
这次对话后，十六发现马上出现两个异象。
一个是开灯时，饭桌兼办公桌上方的顶灯忽闪忽闪一阵子，最后烧坏了。
二是电脑再次开机时，屏幕出现一条亮色竖线。
屏幕出毛病了。
所幸竖线的位置在左侧最边缘，影响不大。
但是十六把这两件事和今天这个电话看联系起来。
告诫自己要更平和。
十六现在把所有信息都看成非偶然、泛联系的。
这些信息提醒自己，要平和心态、注意方式。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房间物管办公室，室内。白天。
没有听到女物管经理上来。
右手尽头那家公司在外边打电话、开门说话的情况没有丝毫改变。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房间、楼道、庭园、大门，室内…室外。白天。
十六一般打几次电话后，会两、三个月不再打，练习忍受和忽略。
尤其是又到年底年前，考虑到让物管休息一下，更是三、四个月没再拨打电话投诉。
现在和公寓刚开业时差别很大，保洁、保安的人数都大幅减少。
原先准备开业的楼下水果店一直没有开业。
原先计划开业的公寓的另一半建筑，也是一直没有对外开业，据说连装修都推迟了。
公寓本来是两座独立的建筑，合围出一个庭院。
门口的保安岗亭经常看不到人。
保安现在也身兼数职，要兼顾物管员等工作。
在房间里，经常能听到走廊里和楼上走廊里传来的拉杆箱骨碌骨碌的声音。
有人搬进来。
也有人搬走。
搬走的声音似乎多一些。
听着拉杆箱的轮子滚动声，十六心里有些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