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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小小姐要不将血拱手相送,要不死在我手上。”
冷风吹翻了一处竹竿,发出“咔吧”的毁灭声,这夜平静,却似是一场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第48章 风雨欲来()
“论她横竖都是死?棠棠,犯了主子,未免太蠢。”紫风轻叹口气,有点为月棠棠的痴情惋惜,他实在不理解这世间还有一种情能比生命还重要。
皇城金銮殿内。
苏海山捧手叠在身前,直立在殿中央,脸色近几日似又枯黄了些,微微锁着眉心,南皇的话令他好一番琢磨:
才被自个算出小女有凰命不久,一国之君便有意将她送入东郡国,作太子妃候选,其中,隐隐的猜测、逻辑,他串的流畅,莫非那命数里所说的凰命,不是在闽南国,而是,苏卜湘会成为东郡国未来国母。
苏海山甚是见过世面的人,可思此,膝盖竟是一软。
南皇看在眼里,误以为他不舍小女儿,便长叹一口气道。
“爱臣若是应了,此番衷心,朕定不会忘记。”
他怎会不应?
苏海山垂了嘴角,面露忧伤,却是极不情愿,但嘴上就把忠心报国之类的话说的感人肺腑!
南皇大悦,轻轻扬手,就赏了苏府黄金一千两,上等丝绸两百匹。
第二日一大早,
苏卜湘还在香甜美梦中,屋外的嘈杂,硬生生将她吵醒。揉着眼睛,刚一拉开门,就被慌乱的萍儿撞个满怀。
“小小姐,大……大少爷被他们强制押去巫山了!”萍儿疾跑来捎信,一句话都是大喘气。
“巫山?”苏卜湘已是清醒,不等萍儿取外套给她,就跑了出去。
若是之前,她不知巫山是何地,或许只当不见苏启图个眼底干净,但,知晓了,就一点都不能不在意。巫山同迦黄的故乡迦殇山类似,无人居住,神兽横行,闽南国惩戒不孝不忠此类逆子,才会将他流放到那自生自灭,说自生自灭,不如说是赐死,有谁能安然无事的同一群凶残物种生活?
“爹!启儿知错,爹!你们放开我。”
未见苏启,他惊恐的嘶叫声倒胀满了整个苏府,苏卜湘前脚迈入,便被看到的剧震了一下。
小厮们担心苏启挣脱逃跑,就用三两铁钩钩住了他四肢,他只略动,铁钩都会将筋脉刮出,但此刻,苏启四肢上早已血肉模糊。
众姨娘、小姐们观戏剧般看着,无人说话,更无人求情,只在苏启怪物般嘶吼,生扑向人群的时候,害怕嫌弃的退避几步。
“放开我……”
壮硕的小厮费了蛮力拖他至门口,恰恰是堵在了苏卜湘的身旁,她看向苏启,苏启狠瞪她一眼,却仰天大笑,笑的每个人头皮发麻。
“我的小妹!莫觉得我凄惨!终有一天,终有一天,你们这里的每一个的下场都会比我惨,惨百倍,千倍!苏海山是恶魔,他会让你们生不如死,快点来阎王那陪我,哈哈!”
苏启的声音渐渐远了,大院陡然死寂,苏卜湘两脚重的只能慢慢踱步,她转身后,似乎听到了苏落的哭声,她是三夫人的女儿,苏启的妹妹。
最受宠就有免罪的特许权,一贯认知的平衡,有一天突然被打破,它带来的不安是给每一个人,苏启吼出来的话早已化作匕首,将苏府藏起来的黑洞越割越大。
“浮云初起日沉阁,风雨欲来风满楼。”苏卜湘摸摸迦黄,准备赶去尚雪斋。
第49章 血蛊()
尚雪斋的后院,老者身形削瘦,盘膝坐在梁下,手执小壶佳酿,品的眉开眼笑。
“老人家,你看这药晒成这样可以吗?”
老者眉眼挑挑,呷呷嘴,没什么耐心的回道。
“不够,不够!这娃娃要晒红脸了才好。”
药草躺在筐中,灰不溜秋,苏卜湘的两颊倒是被骄阳晒的通红,豆大的汗珠沿着额头滑下,她依旧耐着性子小心翻药,
“它可不喜欢汗气!”老者吞了口酒,才舍得开口提醒她。
苏卜湘听了,身子立马向后躲了躲,只将手中的枝子探到筐中。
正是大暑的时候,闽南国即便距雪山近,在正午,也避不了一番酷热,苏卜湘大清早匆匆赶至,立在院中已有五个时辰,越来越大的太阳亲着她娇嫩白皙的脸蛋,。
“扑通——”
声音引着老者瞄了去,药筐旁的女娃娃竟昏倒在地,脸旁一摊的鲜血。
苏卜湘昏沉沉的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梦到她在红馆的舞台唱歌……突然,鼻子一阵阵瘙痒。
“阿嚏!”爽快的一个喷嚏,她将自己都震醒了,睁开眼,一坨黄胎毛趴在她脸上。
“迦黄!”
苏卜湘噌的起床,过猛的动作,将安逸坐她脸上的黄胖子甩了老远。
“湘儿。”
“老人家?”苏卜湘侧了脸,才发现床旁坐着的老人家,他蹙着眉心,胡须上还挂着几滴未干的酒渍,有点狼狈,她看着不好意思,想着刚才自己吐一口血倒地的模样,一定很恐怖,准是把老人家吓着了。
“可有人为你把脉诊治过?哦,还有,莫再唤老人家,叫声禹伯,爽利。”
“禹伯。”苏卜湘笑着喊了一声,仔细回忆番,摇摇头道。
“爹就是巫医,身子不适,有他把脉,并未再有其它人。”回了话,苏卜湘自个心里隐隐没底,禹伯问这番,一贯贪杯随性的小老头又一本正经的狠,几个意思。
“禹伯,我承受力好着呢,是不是生了什么不好医治的怪病,绝症?”
“比这个还可怕。”禹伯说的无可厚非!
“血蛊,可有听过?闽南先祖是野林中的猎户,他们捕虫、狩猎为生,数百年下来,对于野林的万千草药、百种虫子熟络异常,先祖为了保卫家园后代,便研究密养虫子,这后来就演变成蛊术的起源。血蛊也是一种。”
“禹伯,先祖的发家史跟我有关?”苏卜湘打趣,小老头的铺垫未免太冗长。
禹伯长吁一口气,心里有惋惜,面前的女娃娃虽是几面之缘,但,她机灵、善良、有趣,确讨他欢心,最主要的是这孩子身上有那份求知的执着与耐心,有对药草认真与敬畏的态度,如果栽培,成大器只是时日的问题。
他惋惜的正在这“时日”上!
“湘儿,是中了血蛊,不知能不能活到及笄。”禹伯捋了捋花白小胡。
及笄?苏卜湘脑子翁的裂开,老天在玩她吗?重生一次,却又是一个短命鬼,别闹了,好吗!
第50章 血蛊(二)()
禹伯在苏卜湘发怔的间隙,已捧来了一把黄豆,捏几粒放入她嘴中。
苏卜湘含着,不敢吐更不想吞。
“嚼啊!”禹伯烦躁的一挺胸膛,吹着白胡子催促。
“哦。”苏卜湘腮帮子立刻动动,舌尖难过,它可是生的!
“无味?”
“嗯。”
禹伯翘唇,挑起了其上的白胡,思虑着,半晌,才想起苏卜湘,一瞪眼道。
“娃娃怎么傻了啊!还含着作甚,吐了。”
“呸呸!”苏卜湘立刻吐的干净。
“给你把脉,脉中有物动,生龙活虎的一股生命力,他排斥,排斥除你之外的人接近。”
“我爹诊过。”
禹伯又一瞪眼,嘴两边的胡子都吹起来,吼出话。
“苏小鬼,他放屁!凭他修为,装神弄鬼差不多。”
苏小鬼?苏海山啊!
禹伯又小声唠叨,不是说给他人听,可苏卜湘的听力还是听的真切。
“我老头都废了好些内力修为,才诊的出。”
“禹伯,爹是知道,血里有蛊吗?”
“脉相和一书中描述甚像,血蛊也是有几分猜测,毕竟那写书的人早死了百年,所以,几粒黄豆,受用的狠,中蛊之人,生食黄豆无腥味。”
她竟然中了血蛊,一番心惊未了,又来一遭。
“这蛊,多半是苏小鬼那孙子置的!”禹伯打个酒嗝,佳酿的后劲似乎要上头了,后续的话就有些混天倒堵,逻辑跟不上趟,听的人也费劲。
“不对,不对不对…那孙子怎会这个!处女血何用,是处女。”
苏卜湘害怕这番禹伯酒醒了不愿与她说,就急着跳下床,拉他胳膊,追问。
“禹伯,中了血蛊会怎么样。”
禹伯吹吹白胡子,掰了手指算算,摇摇头,然后猛然反应过来她的问题,眯着眼睛,同情道。
“它是在阳气极盛时药草炼制,先不说这药是十种,还是百种,就算知道,也未必再找的全,而且,巫医惯于草药不留全草,炼制时都切碎,让外人难辩真身,所以,无论何种,血蛊的草源,必是找不到了。解药这物讲究个对症,不知置蛊的草药,就无药可医!一切,看造化。”
她问她会怎样,死是死定了,症状呢,是痛死,吐血死,还是七孔流血?苏卜湘头皮发麻,觉得天妒英才,才是她躲不过的造化,想骂天。
“哦,苏小鬼的药压制蛊毒,还是按时吃,不然,血流逆行。”小老头酒糟鼻子被酒精催的通红,还是从怀里掏出酒壶,猛灌一口。
“呀!别喝了!”
苏卜湘眼睁睁瞅着老头,醉的直直到底,一会,屋里就鼾声肆起。
药?苏卜湘扯了身上绣花包,取了粒可乐药丸,此刻看它,真是泛了层恶心的光!
上午苏启的话徘徊在脑中,苏海山是魔鬼,她第一眼见时,那股阴劲就让它不喜,现在,命操控在他手上,她更不喜!何事不得一拼?最坏不过是死,眼下,苏海山还给她药吃,显然,不想她死。
这人活于世就是奇妙,天嫌地嫌,人嫌物嫌,但只要有一人不嫌,她就值万两金。若让她知道苏海山的算计,她定会将计就计,反将他一军。
第51章 幻术孙子辈()
烈日当头,天竟下起瓢泼大雨。
苏卜湘回到苏府,收了黄伞,听到别院处笑红尘的曲。
黄伞“啾啾”欢叫两声,变成黄绒绒的肥球,蹦跳着缩回苏卜湘怀中,迦黄迫不及待要见到它的玩伴玄钰。
突然,天降小石,将她避雨的屋檐砸的“噼啪”作响。
雨变成了石头?
”迦黄!”
黄色箭矢从她怀中飞出,直攻向迎面而来的一丛人,苏卜湘唤也无济于事。
“哎呦!”痛叫的声音比辟雷还响。
一妇人被布满刺的迦黄撞个满怀,扑倒在地,为首的苏玉惊的愣了愣,便用力扭头,怒瞪苏卜湘。
“臭丫头!你带回来的是什么妖物?大胆伤了舅母,凭我告诉父亲,要你好看。”
话未落,转身就要去苏海山那告状,脚下却因苏卜湘的话顿住了。
“闽南国有国法规定,幻术只许用来对敌,不得害人,不知玉儿姐姐请来精通置幻的舅母,专程戏弄小妹,家人间,这是何亲近的方式?”
舅母被迦黄撞倒,摔了个眼冒金星,落石也一瞬间没了影!唯有淅淅沥沥的雨滴柔柔落着。方才,那怎不是幻术?
苏卜湘想起好几日前,萍儿提着水壶,迷混的当作满壶石子,吓的她七魄丢了五魄。那幕后戏耍他们的人可能也是她,
“迦黄。”
迦黄惩了后辈,她再唤,便愿意回来,得意的立在她肩上。
此刻,黄胖子居高临下,傲娇的睥睨舅母,于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