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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二楼向下看,何兮为了卖毛衣,自己亲自做模特,在1度的冷风里一边跳一边吆喝,只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长毛衣。
快到9点的时候,她跑进来一趟,靳轩下楼,站在楼梯口看着她,何兮用她自己的塑料杯在店里的饮水机下接了半杯热水,又兑了一些冷水,咕嘟咕嘟的喝掉。
她出去后,他又回到二楼。
他站在那件粉色的小水貂面前发呆,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锃亮的水貂毛。
楼梯间传来阵阵脚步声,听起来是两个人,他收回手,转身便看到店长带着一位漂亮的女士走上来。
店长在不遗余力的夸赞她与皮草的气质有多么多么符合,见到靳轩站在这里,店长简洁的介绍了一下,“这是我们老板。”
靳轩对客人点点头,站到一边。
客人将衣服上身,显然,这不是她第一次来看这件皮草。
她在镜子前转来转去,突然朝向靳轩,然后又转了回来。
正逢此时,小何来醒过来,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喊,“尿尿。”
靳轩赶快走过去,“爸爸抱你去。”
他听到身后那位女客人问他的店长,“你们老板结婚了?”
店长的回答是她并不清楚。
等他们出来时,那件浅色皮草已经出/售,那里换上一件同款的水蓝色。
9点半,mio要打烊,何兮进来找何来,走上二楼时,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件粉色的皮草不见了。
靳轩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差一点就脱口而出:我定做一件一样的送你。
只差一点。
“何来,跟姐摆摊去吧,叔叔要回家了。”
靳轩对她勾勾手指,何兮不明所以的走过去,“怎么了?”
他摊开手心,是两把钥匙,“大门钥匙,晚上收档以后,把剩余的货和货架放到仓库里。”
“谢谢。”
他笑笑,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听你一句谢谢真难得。”
何兮偏头躲开他的手,用手掌在空中挥了两下,“别弄乱我发型。”
她要带何来走了,靳轩突然叫住她,“你还是别带他走了,我再在这待一会,等你收摊的时候我再回家,反正我回去也没什么事。”
何兮眼神古怪,他补充道,“让他再陪我玩一会。”
她点点头,蹬蹬蹬的跑下楼。
靳轩真的等她到11点40,看她一样样将东西收进仓库整理好。
身上的一共有1230块钱,八张一百的,剩下的是散钱,她先去找两个卖小吃的阿姨把零钱换成整钱,在靳轩的陪同下一起去了自助银行,存上1100块钱,留下130。
指尖里都是些货物上的灰尘,整个人风尘仆仆,却十分有精神。
何兮真算得上是靳轩所认识的女孩里最励志的一个,看着就让人疼。
是的,他心疼这个小姑娘。
他把何兮何来送到康南路,再送进小巷,让她们自己上楼。
算着时间她应该到家了,他打过去电话问,“到了吧?”
“到了呀。”她理所当然的说,“你不用担心我,不认识你的时候我每天都是这么走回来的。”
靳轩没再说什么,只提了一句明天上午接她们去医院打针,便挂断电话。
第二天早上七点,闹钟嘀嘀嘀的响个不停,靳轩伸手按掉,它仍在响,他闭着眼睛抠掉电池,一起扔到地毯上。
八点钟,靳轩的母亲来到他的住处。
佣人正在楼下打扫,见到她来,立刻拿出她的专用拖鞋,毕恭毕敬的叫一声靳夫人,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小轩上班了?”
“少爷没起呢,可能昨天睡的晚,平时他不赖g。”
“噢,早餐你给他准备了什么?”
“鸡肉粥,还有一点小菜,夫人要吃点吗?”
靳轩母亲优雅的微笑,“我吃过了,这是朋友送的海参,问问他什么时候在家吃饭你再给他做,上次我拿来那些他吃完了吗?”
佣人不好意思的笑笑,“没吃完,可能是我手艺不好,少爷不怎么爱吃这东西,我看他吃的挺难受的,剩了几只他都让我做好给他大伯拿去了。”
“这小孩,他大伯那我都单独送过了。”她轻声嘀咕着,步伐轻盈的上楼,在靳轩门外敲了敲。
里面没有回音。
她又敲了两下,听到里面的人含含糊糊的出声,“请进。”
她刚推门进去,就听靳轩说,“乖甜甜,再让我睡一会。”
“甜甜总来你这儿?”
母亲的声音让他瞬间清醒一半,翻个身,懒洋洋的往上挪了挪,“妈。”
“我说甜甜总来你这儿?她又问一遍。”
靳轩拍拍g铺,让她坐过来,等她坐到g边时,扯过被子的一角盖在她膝上,“也不算总来,最近有点粘人,昨天我把她说了,以后应该不会总来。”
没想到他也能训人,她问,“你怎么说的?”
“我说,爸妈让我单独住不就是方便我带女孩子回家睡觉吗?你在这我怎么带女孩回来?”他说谎说的像模像样。
她笑笑,说,“那你倒是给我带回来个女孩儿啊,这都给你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了,你一个不往回来带,那个叫姜蓓的,你们发展的怎么样?”
他拍一把被子,无所谓道,“能怎么样,分手了呗。”
“又分手了?”母亲惊讶,她保养得当妆容得体,怎么看都不像快六十岁的人,说话温声软语的,连惊讶的模样都是美的,“怎么又分手了呢?这才交往几天呢!”
“好久了,快一年了,哪有几天。”
“快一年就是还不到一年,不到一年你就厌倦了?”
哪有厌倦这一说,他从来也没对姜蓓新鲜过,她是真漂亮,但他不是真好/色,漂亮女孩太多,他稀罕不过来。
他说,“谈恋爱不合适就分手,有什么可奇怪的。”
“倒是不奇怪,那你谈一个分一个,什么时候能结婚?”
“急什么?”他反问。
母亲点点头;“也对,我是不着急,你爸爸着急抱孙子,别人家都有的,他没有他能不着急吗,我看姜蓓挺好的,漂亮大方,名牌大学法律系,家庭没什么背景也是正经人家,十全十美的情/人,哪里那么好找呢”
他低沉的笑两声,没说话。
“不过你也真别对付,我们家呢,找对象,不需要你找多有钱的,我们不靠牺牲儿女幸福来换取商业利益,赚钱有很多途径,何必呢,所以你还是要以你喜欢为主,只要性格学识和你相配,你们相互喜欢,都可以。”
其实,靳轩和妈妈的感情并不算太深,他三十岁才和他相认,小时候被扔在孤儿院,左大伯给他领回家养大,家里一直清贫的很,直到亲生母亲再次找到他。
如果她在他20岁甚至更小的时候出现,靳轩也许不会与她相认,甚至会憎恨她曾经给予自己的抛弃,但在他三十岁时,他看开一切,迟来总比不来好,多憎恨一天,相聚的时间便少一天。
开始的两年,他跟妈妈和继父生活在一起,经常会觉得别扭,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回到家里他就把自己憋在房间不出门,直到搬出来,和家里人的关系也缓和许多。
至于他的亲生父亲,大概是和何兮爸爸一样的人物,反正从来没出现过,他只能当作是心中住着未亡人,想见他,就在心里头。
被妈妈叫醒聊天,他也睡不着,想起自己要去接何来打针,他只好起g穿衣服。
他在楼下喝了一碗粥,吃了两口小菜,想到何来应该喜欢喝这种鸡肉粥,便让佣人阿姨给他带走一些,顺便带了一点小菜。
母亲好奇,问他,“你拿着保温桶给谁送吃的?你大伯吗?他想吃什么让保姆做就好了。”
“不是大伯,给朋友。”他摸着保温桶默默的笑了一下,穿上大衣出门,“我先走了,约了人。”
坐在车上,他拿出手机给何兮打电话,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九点,又放下电话。
万一她在睡觉,不如让她多睡一会。
从他家到康南路,20多分钟,找到一处空位停车,拎着饭盒穿过那些小巷,直奔何兮家。
这地方,白天看着都不够明亮,何况是晚上。
走到一半,他想起来自己没拿保温桶,又匆匆折回去拿,出了那条小巷,一眼便看见自己车上贴着一张罚单。
他拿起来瞅瞅,无奈的撇撇嘴,把罚单重新夹在雨刮和挡风玻璃之间,重新走进小巷。
路上遇到两个穿着睡衣出来买菜的家庭妇女,她们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靳轩,大概是从来没在这里见过这么像模像样的男人。
长相斯文英俊,衣着光鲜妥帖,气质不是出众一两般。
来过几次,似乎轻车熟路,他步伐轻快的迈上楼梯,一鼓作气上了七楼,再轻快的步伐也便沉重了。
他站在铁门里侧平复呼吸,然后推开吱嘎作响的大门,看到天台上拉着绳子,绳子上挂着她和何来的两件衣服,还在滴答滴答的滴着水。
她醒的倒是很早。
正要去敲门,何兮家那扇不堪一击的木板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
江南手里托着一件湿淋淋的毛衣站在门口,见到靳轩,他面露惊愕,“靳教授?”
靳轩对他礼貌的微笑,“你好。”
“你好。”江南有些迟疑,“你”
靳轩提起手里的饭盒,“给何来送吃的,然后带他去打针。”
江南更糊涂了,“何来?为什么?他怎么了?”
靳轩挑了下眉,江南又说,“你认识何兮?她没跟我提过。”
“不熟。”他说,“她摆摊的地方正好是我的店门口,我带何来玩了一会,把他喂坏了,然后”
“然后她坐你的车出车祸了,把头撞坏了?”
“”
“她刚给我开门的时候我看到了,她说车祸撞的。”
这就是无法否认的事实,靳轩问,“她”
“她在睡觉,她感冒了。”
靳轩没再多问,把保温饭盒递给江南,“把她们叫醒,然后让何来把饭吃了,我在巷子口等你们,何来今天最后一针。”
江南犹豫两秒,接过来,拎着饭盒和那一把湿淋淋的毛衣又折回家里,关上门。
靳轩关上天台大门,吱嘎一声,走廊里万分清净。
他将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默默的站在那里许久,睫毛微垂,顶着面前的水泥楼梯,慢慢的,一步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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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橙子要睡了,晚安晚安晚安晚安。
13:念念不忘,你让我心疼时的模样2()
靳轩回到停车的地方,靠在车边抽了一支烟,烟雾缓缓上升,在他眼前慢慢消散。
他的黑色大奔旁边停着一辆小三菱,外面站着一个穿成丸子一样的小萝莉,仰着脑袋直盯盯的看着他抽烟。
他蹲下来,朝萝莉勾勾手,小萝莉抹了一把鼻涕,怯怯的看着他。
靳轩问,“你几岁了?”
萝莉说,“5岁。”
靳轩又问,“你知道为什么烟雾能在叔叔面前飘很久都不散吗?”
萝莉摇摇头。
他说,“因为没风,有风的话,一下子就散了。”
萝莉呆呆的看着这个神经病,默默的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