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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淡淡勾起嘴角，眼神如一滩死水般平静：“不然呢？”
轻杉不敢直视秦莞，多抬一眼都不敢。
“婢子。。。婢子这就去给女郎选几件首饰。”语气慌乱，甚至往后走的时候撞到了小几。难得平日沉着冷静的轻杉如此张皇失措。
“红枝，下次如果还是鲁莽行事，擅自做主。。。可就没这么简单了。”秦莞依旧一副平和的面孔，眼神有意无意朝外看去。
红枝知道秦莞是在指桑骂槐。
所以意识到这一点的轻杉，在门口拐角处久久伫立。良久，她‘嗳’了声，回过神，径直走到中屋。
秦莞和刘湘云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刘湘云撑着头看闲书，秦莞则就是倚斜在窗沿边，怎么也想不通轻杉怎么会和刘湘云串通一气起来。
关键，她们俩前几天还说到不要因为秦家钱庄稍微松口气就放松警惕。所以，今儿下雨，秦莞是打算窝在榻上再多翻看几遍账簿的。
想到这儿，秦莞不经意地看向刘湘云。
刘湘云也用余光注意到了秦莞仅仅一瞬的一瞥。
两人四目相对。
刘湘云最先破功，噗嗤笑出声。
“我脸上有东西？”
“没。”
按道理来说，秦莞是该甜甜地回应才显得姐妹情深，不过此时的她真没这个功夫。
所以面对刘湘云的主动示好，秦莞也只是淡淡地回应，“就是有些无聊，四处看看。”
刘湘云面上拂过几道疑云。大约是奇怪秦莞怎么突然冷淡起来了。
直到她们到了锦江楼，秦莞才对刘湘云说了今天意义上的第三句话，“刘阿姐，你怎么会突然想来锦江楼了？”
“听闻锦江楼有不少名闻天下的招牌菜，我也是好奇就拖着你来尝尝了。”
似乎没什么错处可寻？
秦莞不可置否点点头，仿佛是相信了刘湘云的话。
刘湘云提前在锦江楼预约了厢房。她们一路通畅，由掌柜的带着上了三楼。
“是你？”刘湘云看见离她们厢房不远的一间厢房里出来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略微惊讶。
韩浩没想到会是刘湘云，脸上挂不住的僵硬尴尬。
韩浩便是之前刘湘云在洛阳遇到的少年。
“刘阿姐，这是？”
秦莞没弄明白情况，扯过刘湘云，轻声问道：“刘阿姐，你们认识？”
“先前见过一面。”在洛阳的时候。
不过她还是略下最后这句话，总觉得让人知道了说不清理。
“原来是这样阿。”
这番含糊不清的话，秦莞自然不信，她有意无意又瞟了一眼韩浩。而韩浩自从打过招呼之后，就一直目不斜视盯着秦莞身后的窗囱，有几分故作正人君子的姿态。眉宇间的自信和高贵竟和韩焉如出一辙。
恍惚之下，秦莞还以为眼前的就是韩焉，禁不住多看几眼。
韩浩就这么迎着秦莞的眼神，坦然敞亮，仿佛在对秦莞示威。
最后还是秦莞缩回脖子，笑嘻嘻：“这位公子好。”
“在下姓韩，家中排名第四。”韩浩自报家门，瞥见若有所思的秦莞，心底一沉，“两位小娘子好。”
“原来是韩四郎。”刘湘云拦住秦莞，用着不咸不淡，淡薄地语气回应。
似乎是刻意拒人千里之外，丝毫不打算掩藏眼中的警告与疏远。
“二位公子聊。我和阿妹就先退一步了。”
阖言，不给韩浩一丝半点插话的机会，转身离去，秦莞跟在刘湘云身后推开她们定好的厢房的门。
韩浩是和另外一个青年男子一齐来的，他们一路说说笑笑，没想到中途遇上了秦莞他们。寒暄几句之后，还被人这么甩脸子？
顾谦看到这一幕笑得嘎嘎嘎的。
接着就是韩浩投来的一记漠然的眼光。
顾谦一个哆嗦，埋汰一句：“和你那九叔一模一样。。。。。。前几天他闲得发慌买了一车伞，我嘲讽几句而已，他那眼神跟个怨妇一样。。。”
话虽是这么说，但顾谦打心里还是稍稍有些怕韩焉的，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韩浩猛地停在原地。
正准备合上门的秦莞也倏地愣了下。
“说够没？”
韩浩打破空气里静谧的氛围，噗嗤笑出声，冷言冷语，“什么叫和他一模一样？韩相的威严，我这等小辈即使模仿也是邯郸学步罢。”
说完，韩浩走到前面，留下一脸懵逼的顾谦，百思不得其解自己这嘴是太欠了吗，得罪了韩焉就得罪这么一位‘大爷’！
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远去，秦莞小心翼翼合上门。
“发生什么事了吗？”
刘湘云显然也是注意到了门外的嘈杂声以及秦莞蓦地失魂落魄。
“没有。”秦莞刚说完就对上刘湘云的一脸不信，眼珠子一转，补充道：“只是在想，这马上逼近的皇家狩猎，二哥不是也要和容九一起？到时候会不会遇上他们？”
刘湘云看着秦莞，咬着唇沉思。
直到秦莞都快要把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忘记时，刘湘云道：“难说。而且看样子会遇上。”
第57章 接头（）
若秦莞猜得不错，外面两个人讨论的正是几天前让她亲自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自作多情的韩焉。
秦莞心如明镜，结合刘湘云认识门外那位韩公子却态度冷淡。不难想象这位韩公子好歹也是非富即贵，刘湘云也许是因为碍于身份悬殊才刻意退避三舍？
“那位韩公子应是益州韩知事之子。”刘湘云语气平缓道，“这还不到下场的时间突然来长安？目的自然也就是冲着皇家狩猎去的。”
“此时若就能得到官家的青睐，明年的胜率也能比旁人高几等。”
秦莞明白这个理，不然为什么齐氏怎么会硬是逼着秦维深好说歹说，也要把他塞进皇家狩猎的皇亲贵族里。
恩。。。活像是选秀女一般。
秦维深又是好面子的，当场就面红耳赤和齐氏争论了一番，最后还是灰溜溜地应允了。
她记得，当时她和秦艾躲在屏风后面时，秦艾不忘恶狠狠地啐了她亲哥一口，“真怂！”
秦莞：“。。。。。。”
也不是秦莞不赞同齐氏心急如焚想走捷径的心，只不过如果秦维深自己本身不赞同这种做法，还强迫的话。
就是再好的捷径，秦莞也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更何况这次又是皇家狩猎。
提到秦维深，平日里的功课，秦莞说不出一个不好出来。而武艺这方面。。。秦家也为几个郎君请了教武的师傅，不过秦维深一众人本就不在乎，自然而然就荒废了。
对阵的都还是些富家子弟，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还不少，擅长的就是狩猎打架斗殴，比对起来，秦维深在这次皇家狩猎真真是捉襟见肘。
难怪他这么百般反抗。
“更何况，他旁边还跟着个郎君。”刘湘云对秦莞分析着，“猜得不错的话，那位郎君就是可以带他去皇家园林的人。”
“是个急功急利，但人脉看着还不错的。”
听着总觉得变味，秦莞看向嘴角的弧度还没收拢的刘湘云，明白这是讽刺，心里嘀咕着，难不成这就是你之前表情冷淡言语刻薄的理由？
她不知道刘湘云心中所想，刘湘云亦然。
刘湘云当时看见韩浩对秦莞表情不一般，心下就一横。认准韩浩定然是看上秦莞——身后的嫁妆，并且表示不屑。
所以，弄清楚事实之后，刘湘云毫不客气地把秦莞拦在后面，没什么好气。
“刘阿姐你是不是觉得深二哥不应该和容九郎去什么皇家园林？”
秦莞则是以为刘湘云是因为反对秦维深的做法才这般闷闷。
刘湘云沉默不语。
秦莞深知刘湘云的脾性，不再追问。
“不过。。。”刘湘云紧接着一改之前平静冷漠的表情，两颊微微泛红，“这次让你来锦江楼，确实是另有他事。”
秦莞：“？”
“疏郡王也来了。”
薛怀衍？秦莞怔住，没回过神。这是怎么一个情况？
这件事要追溯到更远，也就是他们还在去长安的楼船上时，秦莞向薛怀衍问了几句有关西卉园林的事情。卫太后一派如今看是衰弱，一年比不上一年，但谁知道养精蓄锐之后会不会来个什么翻盘？
宫里边还有个卫皇后，这些事情都不得不防。
与其等到那个时候受制于人，不如先发制人抢占先机。所以乎，秦莞在到长安前的最后一封信上，提了一个请求。若是薛怀衍得空，可以时常去西卉园林混个脸熟，听些不要紧的碎事。
最关键的是，咱们没那个能力探听到的情报，有人能够得到，何不拿来己用？
打着这些小算盘，秦莞觉得此行自己准备得还算充分时，却人算不如天算。
她怎么也没法想到，自己也就是躲个雨还能遇上韩焉。
所以，遇到韩焉以及和贤妃打了照面之后，秦莞不得不放弃去锦江楼，折转回了齐宅。先前为了以防万一，就和薛怀衍商量过了，若是约定时间见不着人，半个时辰后便走。
两人当时还不当回事，如今看来，真得感谢之前的警惕小心。
再然后，她因为秦家钱庄的事操心奔波，也就断了和薛怀衍的联系。直到今天，刘湘云提到薛怀衍，秦莞整个人又僵硬起来。
“嗳？表哥来了？”秦莞故作轻松，“那怎么不去见四婶？”
刘湘云揶揄笑道：“啊？我也不知道的诶。。。要不等会儿你们俩见了面问问好了。”
“我们俩？”秦莞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我就不打扰了，呵呵。”
刘湘云言简意赅，三言两语说完之后退出屋外。
仅仅剩下秦莞一个人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刘湘云这暧昧不定的眼神和语气是怎的一回事？
刘湘云也没有骗她，秦莞喝一碗茶的功夫；薛怀衍从暗门走进来，弹了弹衣袍上灰尘。
——“你怎么来了？刘湘云让的？”
当然，上面这句话只是秦莞心里边问的，见薛怀衍来了，她只是猛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头，然后哧溜跳了起来。
薛怀衍注意到，脸上的错愕很精彩。
“莞娘？”他的嗓音低沉，兴许是因为近日的政务有些沙哑。
“疏郡王。”秦莞淡淡，对一旁的红枝示意，“给郡王爷倒杯茶。”
薛怀衍是因为刘湘云用了秦齐氏的饰物传信说到锦江楼小聚他才来的。
到了之后，注意到只有刘家的小厮在为他引路，他便隐约觉着不对。如今一看，他和秦莞孤男寡女的，若是刘湘云是个有心眼的，还不定怎么抹黑他们。
“祖母最近还常念叨郡王，说是把泉州刚结的李子给郡王和宫里的才人送上几筐。”
徐徐茶水从壶嘴倒出，甚至漫过淌在桌上。
秦莞说这话，用手指沾着水一笔一划在桌上写字。
‘隔墙有耳。’
薛怀衍的反应比她所想象的平淡很多，秦莞微微挑眉，细呷道，
“意料之中？”
“嗯。”前半句话算是应答‘隔墙有耳’，他缓缓开口，“祖母有心了！还请莞妹妹在祖母面前帮我带声谢谢。才人若是知道，想必她也会高兴。”
“你要真是感谢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