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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倒杯水去。”
杨笙瑶一听，赶紧去倒了一杯水，递给了赵叔叔。
“赵叔叔，这次真的太谢谢您了。”
赵叔叔显然也是太渴了，一下子就把水喝了个精光，将空杯子交到杨笙瑶手上，语气平和：“阿嬷这么大年纪了，按道理应该是享福了才对。”
廖钟桃一听，赶紧接过话来，瞪了杨笙瑶一眼：“可不是么？如果不是她执意要上学，她阿嬷又何必这么辛苦，又是卖馒头又是捡瓶子的。”
她原以为可以借此机会，好好指责杨笙瑶一下，并且在外人面前说尽杨笙瑶坏话，让别人知道，杨笙瑶是一个多么自私自利的人，不想赵叔叔一听，一下子就来气了。
“不是我说你们，重男轻女的观念可要不得！”赵叔叔素来就心直口快，当了杨家的邻居多年，对于杨家的情况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这孩子要么不生，一生下来呱呱落地起就得对她负责！杨笙瑶这么会读书，将来肯定可以考上重点大学，为国家作出贡献，你们做父母的，又怎么能够让她辍学？还指责她呢？！她才多大呢？才13岁，都还没成年呢！你们是父母，是监护人，难道不该对她负责呢？”
几句话就一下子说得廖钟桃哑口无言，面红耳赤，再呆着也是尴尬，便匆匆忙忙找了个借口，拉扯着杨石康进了东厢房。
赵叔叔看了一眼怕老婆就跟怕老虎一样的杨石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养这样的儿子还不如不养！”
他又不敢将话说得太重，生怕伤了阿嬷的心，便又说道：“你们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尽管叫我就是了，反正都是邻居，有什么事我随时都可以帮忙。”
“赵叔叔，真的是太感谢您了。”杨笙瑶真挚的说道。
送走了赵叔叔，杨笙瑶回到了房间。
阿嬷正要起来，她赶紧过去扶住了阿嬷。
阿嬷笑了：“阿瑶，没事的，就是摔了下，过几天就好了。”
杨笙瑶见伤势明明就挺严重的，但是阿嬷却强忍着，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她也知道阿嬷是怕自己会担心。
“阿嬷，您就好好躺着休息吧，晚上我做饭。”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之前阿嬷为了让杨笙瑶有更多的时间复习功课，一直不让杨笙瑶做家务，不过有时候杨笙瑶也会经常帮忙，让阿嬷去休息。
阿嬷颇为无奈，叹气：“阿瑶，都怪阿嬷没用，也怪你那不负责任的爹妈，小小年纪就要承担这么多，真是难为你了。”
杨笙瑶一边切着大白菜，一边笑道：“怎么会呢？这跟我之前受的苦比起来简直就是。”
她及时的止住了，差点说出了不该说的事情。
熬好了粥，切好了大白菜放进去，家里也没什么调味品，只放了些盐和姜。
咸粥做好后，杨笙瑶便舀了一碗，端着来到了床头边，小心翼翼的呼了呼气。
“阿嬷，有点烫，您慢慢吃。”
阿嬷满脸笑容，只吃了一口，便称赞不休。
“咱家阿瑶就是能干，会做饭的孩子啊，到哪里都不会饿死。”
会做饭的孩子，到哪里都不会饿死。这句话阿嬷经常对自己提及。
在自己最艰难的日子里，她就会想到这句话，咬着牙坚持着。
“这下子，你的学费可咋办呢？”阿嬷有些发愁。
杨笙瑶笑了：“阿嬷你不用担心，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要去做暑假工，到时候我的学费我自己会挣到的，阿嬷不用担心。”
阿嬷这才想起了这件事来，皱下了眉头：“这样子会不会影响你的学习呢？”
“阿嬷放心，绝对不会的。”
只是杨笙瑶担心，自己马上就要去岛外工厂去做暑假工了，阿嬷的腿还没恢复，谁来照顾她呢？
想了想，她决定去求廖钟桃和杨石康。
阿嬷看出了她的想法，就在她即将离开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
“阿瑶，不用去求他们，真的，阿嬷可以自己做饭的，照顾好自己的，只是阿嬷很担心你，毕竟你才13岁，一个人去岛外，阿嬷实在是不放心。”
杨笙瑶握紧了阿嬷的手：“阿嬷不用担心，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而且这个工厂是刘笑笑爸爸的朋友开的，很正规，不会怎么样的。”
听到这里，阿嬷总算是放心了些，又嘱咐了几句。
刘笑笑来找杨笙瑶的时候，见她行李什么的也已经收拾好了，她总是这样，什么都提前准备了。
“你们两个要互帮互助，好好照顾自己啊！”阿嬷瘸着腿，送他们到门口，眼睁睁的看着杨笙瑶离开。
杨笙瑶忍不住回过头去：“阿嬷你先去躺着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叶晨烁也拉着行李箱跟了上来：“你们等等我啊！”
刘笑笑无语了，两个人停下了脚步，貌似她还没有答应叶晨烁也跟着来吧？
“你真的要跟着去吗？”刘笑笑颇觉得有些好笑，这是去打工的，又不是去玩的，这叶晨烁怎么就如此热衷呢？隐隐的她看向了杨笙瑶，也是懂了什么，既然如此，那她就成人之美了。
叶晨烁点了点头，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蹦出了一个人，是李仁星，同样的一副嬉皮笑脸。
“我也跟着去。”
这下子刘笑笑彻底无语了。
“他跟我去，也好跟我睡。”叶晨烁说。
多一个不多，多两个也一样，反正工厂在紧急招人，人自然是越多越好，刘笑笑也没说什么，四个拉着行李箱的少年，走在阳光下，坐上了三轮车，三轮车驶向了岛外。
九十年代的很多正规的工厂都雇佣童工暑假工，那时候抓得也不严格，很多穷人家的孩子都会利用暑假的时间去工厂做工，从岛内到岛外，开了整整两个多小时。
“到了。”
三轮车停了下来，刘笑笑第一个就跳下车来，叶晨烁和李仁星紧随其后，杨笙瑶正要跳下去的时候，叶晨烁一下子扶住了她。
“我扶着你，你慢慢踩着我的行李箱下来。”叶晨烁说。
“谢谢。”杨笙瑶说了句谢谢，便照着他说的去做了。
刘笑笑在一旁简直看不下去了。
“叶晨烁，你够了！为什么对杨笙瑶这么关心体贴？话说我也是女孩子呢！你怎么不扶着我呢？”
叶晨烁瞪了刘笑笑一眼，说：“你还需要人扶吗？”
一旁站着的李仁星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个服装工厂，里面大多数是女工。
第十八章 那个小男生居然还有传呼机（）
迎接他们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年纪约莫在40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工厂里的女工都叫她吴阿姨，是管理暑假工的小组长。
她一眼就认出了刘笑笑。
“嘿嘿，大小姐来了。”
刘笑笑很不喜欢别人这么叫她，虽说家境好，但是她真的并不觉得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的，所以就冷着脸，也没有搭理吴阿姨，忙着招呼杨笙瑶几个人过来。
吴阿姨很不满意，居然不给她台阶下，这个工厂里，她资历可是最老的，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以后有她们受的。
“怎么还有男生？”当吴阿姨的目光定格在叶晨烁和李仁星身上的时候，明显显出了不理解的神色。
“又没说男生不可以。”刘笑笑嘟嚷了一句。
也是，吴阿姨自是不好说什么，只是这工厂里都是女工，这两个男孩的出现实在是太引人注意了，她还不知道该给他们安排什么活儿呢！
按照之前约定的，杨笙瑶和刘笑笑的工资是按照上班的天数算的，一天二十块钱，做满一个半月领900块钱。她们的工作内容比较繁琐简单，主要是负责剪加工好的衣服线条。
身边坐着的几名女孩给她们做了示范，很快，刘笑笑和杨笙瑶就掌握了。
叶晨烁没想到居然是干这种活儿，也是很无语，但既然来了，也不好说不，两个大男生手握剪刀，十分笨拙的剪着线条，李仁星实在是受不了了，终于忍不住开口。
“叶哥，我不干了，你自己好好干着吧！我爸妈要是知道我干这活儿，非打死我不可！”
闽南人重男轻女的传统根深蒂固，李仁星自小就养尊处优，脸扫帚倒地都不需要他去搀扶，现在让他做这种细微的活儿，他如何能够忍受？本来若不是叶晨烁执意要他也跟过来，他才不会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也来凑热闹呢！
“再敢乱说话我小心我揍你！”叶晨烁素来是说到做得出的人，李仁星被他这句话一下子给堵住了口，不敢乱说话了，只得忍着，继续干手中的活儿。
工作并不辛苦，就是十分的繁琐，杨笙瑶默默的看了身边正在麻利干活儿的女孩子，年纪也比她们大不了多少，只是由于长期呆在工厂里，甚少和外界接触，整个人都有些木纳了，纵使是说话，也不过只是聊聊家常，聊聊所谓情窦初开的爱情。
“新来的，你们都还是学生吗？”说话的是坐在杨笙瑶身边的一个女孩子，脸庞消瘦，个子矮小，大概只有一米五左右，眼睛大大的，身穿一条廉价的雪纺裙。
刘笑笑没有说话，杨笙瑶则是点了点头。
那女孩子一看便是个还算健谈的人，对杨笙瑶笑道：“我叫黄妹，是贵州人，今年19岁，你们呢？”
黄妹虽说自称已经19岁了，但是个子小小，看上去就和她们差不多大而已。
杨笙瑶说：“我叫杨笙瑶，14岁，是厦门本地的，快初二了。”
黄妹若有所思的笑了：“真幸福，还在读书。”
90年代，义务教育还没有真正得到普及，贫困地区的孩子依旧很多早早的就辍学出来打工补贴家用的。
她们的说话声很快就让吴阿姨注意到了，吴阿姨走了过来，没有批评黄妹，而是批评了杨笙瑶一顿。
“好好干活，不许说话！”
“还有没有天理啊！他们那些老员工明明说得那么大声，为什么要训阿瑶啊？”叶晨烁看不过去，刚要出手，不想却被刘笑笑和杨笙瑶给制止住了。
尤其是刘笑笑，气愤非常，瞪着叶晨烁：“不要冲动。”
杨笙瑶也极害怕叶晨烁惹出事儿来，好说歹说总算是将叶晨烁给劝住了，却见他依旧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刘笑笑看了吴阿姨一眼，笑声凑近了对杨笙瑶说道：“打工就是这样，总要受一些委屈的。”
杨笙瑶微微一笑：“我知道，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毕竟他们是出来打工的，是拿别人工资的，工厂不比学校。
黄妹也是看不过，不过想到吴阿姨在工厂的地位，她只得也咽下了这口气，只是不明白，吴阿姨因何要跟杨笙瑶过不去？之前也有暑假工过来，貌似吴阿姨也不是这样对待的。
“待会吃饭的时候再跟你说。”黄妹压低了声音，见吴阿姨的目光并没有聚焦在她们这里，才小心翼翼说出了口。
杨笙瑶点了点头。
她低头，认认真真的做着自己手中的活儿，吴阿姨的声音特别的尖锐，整个车间都可以听到她的声音。
“唉，我家那个酒鬼，天天出去喝酒找小姐，我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吴阿姨天天都在厂里抱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