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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我昨晚就是去证实这个事了,我得到的情况是这样的”余罪拣要点说,说到刁娅丽卖淫为生,葛宝龙熟视无睹,着实让一屋人跌了一番眼镜。最终余罪拍着巴掌总结道,“胆小、懦弱、自私、自卑,连老婆干那事他都没点担当的人,你指望他有多大胆子?所以我想,是本能驱使着他在跑,他害怕。之所以犯了灭门案,那是酒精和怨恨催起来的胆量,估计他吐了以后就开始恐惧了”
“有道理,这样本身就很难融入群体性格的人,应该不会选择市区,这一点你和省厅邀请的几位分析是相同的。”王少峰道。
“别给他戴高帽。”许平秋像故意刺激似的,又问,“为什么不可能是爬车逃走?”
“考我啊,我早上专门在路边等了十几辆车,拍到了这个。”余罪道。扔出手机,是拍的货车后厢的照片——雪天,结着长长的冰柱子。王少峰皱了皱眉头,看着许平秋笑。余罪解释道,“第一,大年三十车本来就少;第二,要爬只能爬货车。可根据他的情况这样想一下:还是从大年三十开始,收拾家、做饭、吃饭、喝酒、杀了人,那么紧张、刺激又吐了,然后奔上几公里,伺机爬车在这个时候哪怕等上十分钟,都会冻得他伸不出手来,怎么爬车别说一个大师傅,就是特勤队的小伙子,在同等条件下,也未必能办到。”
“嗯说得好。”许平秋看了看余罪拍的照片,有点感动,没想到这小子真有心,他递回了手机。王少峰笑着看着他道:“确实不错,咱们的技侦在市境、省境提取了当夜通过的五十七辆大货车,都没有异常后才作出了这样一个判断,用了十几个小时。”
所以综合判断,嫌疑人还在最易逃窜的野地隐藏。许平秋和王少峰看着余罪,像是在等待他的答案。
“二十公里,甚至收缩更短。现在是以抓悍匪的阵势去抓一个大师傅,就像高射炮打蚊子,不但大材小用,而且还可能抓不到。”余罪道。
王少峰和许平秋互视一眼,老许一摆头:“给他。”
肖梦琪旋即明白了,是那些梳理出来的重点搜索区域。她打印了一张递给了余罪,余罪扫了一遍,却是有点为难了,这纯粹是个概括性的东西,你敢说哪个不对,或者哪个对?
“这个你又没让我指挥,我不了解情况,我怎么说?”余罪找到绝佳的托词了。王少峰一愣,然后“噗”地笑了,那几位也憋不住了,捂着嘴哧哧在笑。
“那让你指挥,你准备怎么做?”许平秋问。
“简单,用最简单直接的办法,集中搜索距离公路不远的地区,山区、村庄、所有有人的地方都放弃,应该很近。要考虑,他就是一疲累饿交加的大师傅,而且偷不会偷,抢不会抢,除了找个见不得人的犄角旮旯,我实在想不出还会有什么可能。”余罪道。
似乎有理,可牵涉太大。王少峰看看许平秋,许平秋也看看他,贸然下个收缩区域的命令,谁都得掂量一下。余罪却是焦急地看着两位大员,说不能说,催不能催。等了一会儿倒好,老许抽了根烟,又点上了。
“有消息了卫星监视到了一个疑点。”李玫神经质般地喊着。
这下管用,两位大员惊得起身,围到了电脑屏幕前,放大的传输图像上,人形像漫画人物一样,是阴影组成的,不过能看出来,是一个人在山地上跑。据监控到的消息,这个人刚刚从松林里出来。
“重案队01组,向你的西南方行进。”
“09组,09组马上查明在你身后直线距离二点九公里处的异常情况”
“05组,向你西北方跑步前进,围堵在山上的人”
“19组,跑步前进”
指挥频道里一阵慌乱,这时候从卫星的画面里已经看到了包围圈在收缩,那个疑点又钻进了松林,消失了,若隐若现,不过逃不过卫星放大画面的锁定。
蓦地,最近的09组突来汇报:“报告,他发现我们了,转身就跑,我们追上去了。”
“嘭”频道里响起了一声沉闷的声音。
惊得王少峰抢着步话喊:“怎么回事?是不是枪声?”
“这家伙有武器朝我们开了一枪。”频道里汇报道。
“是不是排查的嫌疑人?”王少峰吼着,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太远,看不清。”频道里汇报着。
紧接着又乱了,跑了,钻着山梁在跑,卫星追踪,一时间几个正排查的队伍从四面八方围捕上来了。
“是不是有武器?”许平秋愣了,这个变故实在太大。
“应该错不了吧,年初二的,谁扛着武器在山上跑?我就说了啊,胆敢犯下灭门案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这才像他的风格老许,咱们是不是应该到现场啊?”王少峰兴奋地说,很多年没有遇到过这样让他激动的事了。
“看看去。”老许焦虑地认同了。
两人回身即走,看到余罪时,王少峰想起来了,直问:“距武林镇多少公里?”
“二十七点九公里。”李玫看了看,补充道,“在地龙山上,距鸭鹊梁村最近。”
王局长就问了句,转身即走,不过含义是什么都明白了。回头看着余罪,余罪就那么呆呆地回看着大家,半晌才从愕然中反应过来,他翻着白眼道:“别看我,肯定不是,乡下藏家伙的人多了,整根无缝管就能做出土枪来。”
“好像你都知道似的,如果就是他呢?”李玫反驳了一句。
“是个屁,等着看吧,那俩傻子一会儿准灰头土脸地回来。”余罪一踢椅子起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傻子?灰头土脸?
就算这么形容总队长和局长,好歹也别这么明说呀。几个人愣了,面面相觑,然后都装着什么也没有听到的样子,各忙各的。肖梦琪踌躇了一分钟,她作了一个决定,不声不响地追出去了,远远地追着余罪,直接进了后勤保障地。进去时余罪已经训话完毕,而且居然有准备好的装备,长靴、背包,身边那俩像哼哈二将似的,把酒、方便面、火腿肠往包里塞。
“你要干什么?”肖梦琪看这架势,吓了一跳。
“亲自走一趟,看看究竟怎么回事,这坐家里和雪地里,根本就是两码事啊。”余罪道,招呼着苟盛阳和巴勇,直问,“你们行不?”
“没事,我们睡了会儿。”苟盛阳道。
“队长,冲你给兄弟们整半爿猪肉,不行也得行啊,就当陪你逛一圈。”巴勇很义气。
三人整装上路,郭指导员给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三千人都没找到,三个人又有什么用。
不对,四个。肖梦琪追上三人了,巴勇和苟盛阳这俩糙爷们儿乐了。巴勇直道:“耶,有美女,路上不寂寞了。”
“大嘴巴,你的理想是半爿猪肉,美女归队长。”苟盛阳开着玩笑。不过两人旋即张着嘴,笑声没了,走近了,才看清肩上的星星,肖梦琪剜了两人一眼,两人惊得直敬礼:“对不起。”
“没出息,说都说了,道什么歉。”余罪头也不回地说。
哎呀,还是队长牛,哥俩儿虽然年纪一大把了,可对队长的佩服绝对不是假的,队长一发话,俩人倒没歉意了。肖梦琪顾不上跟他们拌嘴,赶紧跟了余罪步伐问:“就你们几个人,能有用吗?”
“不一定有用,求个心安而已,要是什么都不做,好像良心上过不去。”余罪停了下,已经站到了路边上,前队的脚印从这里延伸出去。他默默地掏出了那个小小的花炮,看了眼,然后点着火,一扔,“啪”一声脆响。他看着绽开旋即消失的烟尘,一背背包道,“走喽,就当为那个孩子做的找不到也尽力了啊,省得晚上做噩梦。”
三人次第下了路面,踏进了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肖梦琪默默地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一言不发,似乎也为了找一个心安而已。她拿着手机一直在等电话,她期待着抓到凶手,这一切就画上了句号,不过却发现余罪很自信,似乎知道正确答案所在。
谁是对的?凶手抓得到吗?
这个疑问萦绕在肖梦琪的心头,她自己都忘了,其实她已经作出了选择
万马齐喑
我跑我跑我拼命地跑
09组是特警、刑警组合的追捕队伍,一张时而惊恐回头的脸,拼命地跑着还不忘手里拿着一杆长枪。见着枪,当警察的就警觉了,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在追,边追边大吼着:“站住站住”
越吼跑得越快,这家伙像雪地里受惊的兔子,直往山梁上跑,饶是一群训练有素的警察,也被他甩得越来越远。
“呼哧呼哧”一位带领的特警手叉着腰,大喘着气,实在跑得虚脱了,他看着即将翻过山梁的嫌疑人,拔出枪来,直接朝天鸣响了。
“砰!”惊得逃跑的汉子一个趔趄,趴雪地上了。一趴他才醒悟了,卸下背上的长枪,“吧唧”一扔,然后蹿起来,手足并用,噌噌跑得比两条腿还快。
“站住,再不站住,开枪了。”后面警察吼着。
“去你妈的,开枪老子也不站住。”那汉子理也不理,用尽最后的力气噌噌翻进山梁,他对这一带熟悉之至,翻过去顺着坡溜下去,一准能溜走。可翻上山梁的一刹那他傻眼了,面前的一道坡上,密密麻麻,足有上百的警察围上来了。
“哎哟就打只兔子,至于来这么多警察抓老子吗?”汉子欲哭无泪,走投无路了。
这个围捕没有悬念了,饶是条山里草上飞、梁上走的汉子也架不住群警围捕。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顺着雪往下滑,试图冲出包围圈,可不料被一线警察手拉手拦住了,然后一群人如狼似虎地把他扑在雪地上,打上了铐子。
一看,不是葛宝龙现在轮到警察傻眼了。
“叫啥?”尹南飞拎着人问。
“王拴驴。”
“哪个村的?”
“小东庄的。”
“跑啥?”
“你们追,我不跑啊。”
一个无知无畏的村汉,你说他不该跑,他还说你不该追呢。你问他干啥,他瞪着眼不告诉你。你吓唬他摊上事了,他才不在乎呢,吓唬谁呢,我叔是大队支书。
后面追的队伍把他扔掉的武器找回来了,是一杆磨得发亮的土铳子。这时候群警都瞪着,缉枪缉爆这么多年,再法盲也知道这是摊上事了。尹南飞拿着家伙训着:“犟嘴,有你好看的,朝警察开枪,你不想活了。”
“哎哟大哥,不是开枪,你们一下子就蹿出来了,把我吓得走火咧。”那汉子哭丧着脸,极力证明自己不是专门打警察,就是过年闲着没事干,想上山打只兔子而已。
带着抓到的嫌疑人下山,围捕的警察可高兴不起来了。
小东庄在鸭鹊梁以北数公里处,根据这个叫王拴驴的村民交代,本来想打个兔子,可上山一看来了那么多警察,没敢打,扛着家伙准备回家,谁知道还是被逮啦。
可能他不知道,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持枪嫌疑人,打乱了所有的追捕步骤,总队长和王局的车刚驶到中途就得到了这个哭笑不得的消息。王少峰傻眼了,步话里训了参案的队员一通,回头求救似的看着许平秋,许平秋撇着嘴,咬牙切齿地下了一个狠决心:
“各组全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