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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无聊地坐到外面的台阶上,没坐多大一会儿,又有西装革履的店员出来了,请他们俩走远点等着,在门口影响生意。
余罪忍了,拉着鼠标,走到大门外,坐在水泥台阶上,晒着大太阳,一会儿一把汗,等得真叫一个无聊。鼠标无聊地抽了根烟时,又被余罪夹走了,一口浓浓的烟缭绕在他皱得很深的眉头间,鼠标也深有同感——老婆本都没攒够,这一赔就是半个老婆,谁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对不起啊,余儿。”
“怎么说?”
“这次是我捅的娄子撞了一跤,一急就胡来上了。”
“都这份上了,说这有什么意思”
“哎,余儿,你说这叫不叫报应啊?”
“什么报应?”
“我在治安上捞了俩钱,然后你在乡下也捞了不少结果咱们一起出事了,得连本带利吐出来,还不够。”
“滚蛋!”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这种黑色幽默,也难得两人神经大条了。反正吧,就他妈几十万,赔就赔了,大不了从头再来,有机会再翻身吧。
第285章 出师未捷先惹祸(7)()
两人说得唉声叹气,不时看着身后那座豪华而光鲜的建筑。财富堆积起来的地方,给予普通人的,只能是一种压迫性的感觉,不管你做什么,都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从九点多一直等到快中午,才有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从大厅里出来了。店员向他们俩招招手,两人走到近前,店员为男子一指:“就他们俩。”
“哦,见过你。”律师指着余罪道。
“哦,监控上也见过你。”律师又指指鼠标道。
两人有点糗,律师道:“来吧,会客室说话吧,首先转达的是,栗女士对你们主动协商的态度表示欢迎二位怎么称呼,哪位是余罪?”
“我。”余罪道。
“另一位就是严先生了,在监控上看,那一桶漆是你扔的主要责任在你。”律师道,鼠标已经有气无力了,点点头道:“啊,这个不用强调,我这体型别人也扮不了。”
“余先生,你也是有责任的你在抓人的时候,毁坏了两条车窗格栅详细的细节我就不多讲了,两位有这个主动协商的态度,那就很好。”律师进了会客室,坐下了。余罪和鼠标拉着椅子,一右一左坐在桌前。
余罪开口了,直道:“张律师,是这样一个情况,我们在追一起抢劫案子,这儿的车间工人侯波有重大嫌疑,抓捕中出了点儿小纰漏我不是推卸责任,我是讲啊,毕竟是公事,能不能手下留情点儿,您应该知道我们的收入水平。”
“是啊,那一辆车我们两辈子也买不起啊少赔点儿,在我们承受范围内。”鼠标道。
“这个啊可能不是赔车损的问题了。”律师道,一听这话,鼠标和余罪吓得一激灵。律师慢条斯理地掏着包,排着几张照片,那是昨天被糟蹋的几辆车——某辆窗凹了,可以修复;某辆溅了不少漆,可以修复;到车顶凹陷的那辆车时,他手指重重一点道:“这个理论上可以修复,但是以厂家的严谨作风,要求我们把车发回去,更换整个车顶,而且这种金属漆,国内也做不了所以呢”
“修修就成了吧,至于这样么?”鼠标愕然了,一听律师话里有话,知道要狠宰了。
“这是辆新车,难道您购车的时候,能接受这样一辆没有启封就上修理台的?”律师反问道。
“那您是什么意思?”余罪问。
“来之前我和我的委托人栗女士通过话,不瞒两位讲,我正在准备起诉材料,出于息事宁人的考虑吧,我们也给出了一个解决方式。”律师慢条斯理道。
“直接说。”余罪道。
“原价买走这辆车其他的损失就不大了,我们可以自己承受。”律师道。
余罪和鼠标纹丝不动地坐着,鼠标道:“你不会不知道我们的收入水平吧?你觉得有可能性吗?”
“昨天不是定车损吗?今天怎么就变卦了?”余罪奇怪地问,总觉得律师这云淡风轻的,似乎不像处理问题的态度。
“当然是考虑销售的问题了。”律师道,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似乎胜券在握。
“明显知道我买不起啊按揭你也不敢给我呀?”余罪愣了,不知道其中又有什么事了,这不像聪明人的做法,聪明的富人,怎么可能和一个穷鬼较劲?
“当然不可能按揭,必须一次付清款项。”律师道,看两人愣着,他补充着,“否则,我们只能诉诸法律了。其实很简单,要么你们拿钱提走车,要么咱们就直接在法庭上见面。”
似乎像一次交锋,余罪瞪着这素不相识的律师,奇怪地问着:“我没惹谁呀?至于这样吗?就判赔我们给你一百八十万,我也拿不出来呀?”
“十八万都没有。”鼠标恨恨道。
“那二位就要承担这件事的后果了,不瞒二位讲,你们俩公然跑到这儿抓人,什么都没有出示,这本身就是不合法的特别是你们俩还对这里的店员拳脚相加,这哪是执法?简直是违法啊。”律师道,加重了语气,“很不幸的是,两位打人的英姿,都被这里的监控录下来了,我想如果深究的话不光法院,连检察院也得找你们吧?”
鼠标愣了,余罪傻眼了,碰上高手了,这可把两人扣得死死的了,真要查,抓侯波根本是临时起意,怎么可能合法?
律师却是不理会两人,拨弄着手机,放到了余罪和鼠标面前,手机视频播放着抓人当天的情形,律师笑着道:“这个视频很快就会作为新闻传播出去,现在媒体的力量很大,不知道两位这身警服,还能不能穿下去啊?”
“哟,明白了。”鼠标吸了口气,反而心平气和了,“这不是要钱,这是想整死我们。”
“这话就不好听了,我们都是依法办事的,不过说到钱嘛,我的委托人还真不在乎。”律师道。
“其实,你的委托人是想一巴掌把我们拍死,拍到下辈子都翻不了身?”余罪笑着问,知道这事不是钱能解决的了。
“呵呵,就不拍,您也翻不了身啊。”律师可笑道,看着两人,像看小丑一样,他笑着补充着,“我劝二位还是赶紧凑钱把车提走吧,趁事情没搞大,早点了结。”
“就算提走,这事也未必能了结,我提不提是一样的,这个警察是当不下去了,是不是这个意思?”余罪问。
“我得对我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但是对于不遵纪守法的公务人员,我觉得还是能少一个就少一个。”律师笑吟吟道。
对方连妥协的机会都不给,鼠标却像是如释重负一样,嘿嘿傻乐着:“这下好了,他妈不用赔钱了,老子可以安安心心在街上摆摊了。”
“你说什么?”律师愣了下,本来以为他们会被吓得失魂落魄的。
“他的意思是,工作都要丢了,还赔你个毛啊。”余罪严肃地讲了句粗话。
律师脸色一寒,很严肃地斥道:“粗俗!”
余罪和鼠标相视一眼,一个看左,一个看右,看看没有监控,鼠标道:“回去告诉你的委托人,车损我们可以赔偿,但玩人我们就不能接受了想坑死我,你他妈等着!”
“无知!”律师斥道,不屑地瞥了眼。
余罪却正色勾勾手指道:“张律师,我有一句肺腑之言要告诉你,我们不是针对你,其实是”
随着余罪勾手指的动作,律师下意识地起身,以为这位小伙识相。却不料他站到余罪面前时,余罪和鼠标心有灵犀,齐齐一声:“呸!”
两口唾沫吐了律师一脸,律师“啊”的一声喊上了。
“这才是粗俗。”余罪得意洋洋奸笑着,扭头就走。
鼠标走到门口,回头看着擦脸的律师,说道:“想告我们,不能擦,那是证据。”
“你们、你们你们等着,有你们哭的时候粗俗,流氓,土匪”律师气急败坏地骂着,不过不敢追出来。
“看看,你们这儿的人什么素质?”余罪义正词严地呵斥着。
“粗俗。”鼠标撇着嘴,给了可怜的律师一个评价。
说罢,两人勾肩搭背,扬长而去
一语救急
“什么?他们骂你?”
“往你脸上吐口水?”
“根本就没谈?”
栗雅芳气得蛾眉倒蹙,重重地把手机拍在桌上,声音很大,惊得对面的史清淮和肖梦琪心里咯噔了一下。
“栗总,您是说他们?”史清淮稍有尴尬地问,这边好不容易坐下来谈了,那边好像又出问题了。
“他们已经在四处筹钱了,主动去找你们应该是协商赔偿问题,不过那两位脾气有些不好。”肖梦琪道,学的心理学用到正场上,却觉得自己嘴巴好笨,一句像样的话也说不上来。
“脾气不好?那是觉得我脾气好,欺负我是不是?”栗雅芳杏眼圆睁,上火了。
“不是这个意思,他们”肖梦琪赶紧道。
“他们干得可真不错啊,骂我的律师,还吐他脸上什么也别说了,几十万赔偿我还扔得起,我就看他扔不扔得起工作我不是针对您二位啊,像这样的人,我买凶灭他的心思都有了什么人啊。”栗雅芳装起了东西,告辞的话也不说,头也不回地走了。
“是不是真的?不是说两人去协商赔偿问题,进门说得还挺好怎么还往律师脸上吐口水?”肖梦琪愕然道,和栗雅芳刚刚还谈得凑合,谁知道一个电话后就崩了。
“应该不假,很像他们两人的风格。”史清淮瞪着眼睛,气得太阳穴青筋暴露,有点怒火攻心了。
刚说了句停职,他们扔了警证就走;刚想以总队的名义出面挽回,俩货又得罪人家了。其实这事对方肯定会要挟,想得到更大的赔付,谁可想一句不合又僵了。
“那这事就麻烦了,如果对方不要钱非把两人往法庭上推,估计局里和总队不会姑息这种行为的。”肖梦琪有点儿为他们担心了。
“这对咱们是威胁,对他们不是。”史清淮黯然起身,两人边走史清淮边自嘲道,“我这个小组啊,可能也就我在乎这身警服,他们五个啊,就全给开除了,活得只会比现在更滋润。”
这个冷笑话一点也不可笑,外人觉得这身制服威风凛凛,真正穿上它才知道责任和压力有多大。
买了单,出了这间茶楼,肖梦琪驾车回返。上车的时候新的消息就传来了——少了一个张屠户,不会光吃带毛猪的,工作依然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因为侯波的交代,锁定了4s店那位叫王成的接车员,当时就查到身份是假的,此时的新信息一出来,史清淮看着,下意识地指着路边:“停车、停车您看下这个线索。”
肖梦琪知道案情有了新进展,泊到路边,翻查着警务通手机,越看越兴奋了,在案发当天,五原机场拍下了王成离开的记录。他用的还是这个假身份,而这种内嵌式芯片的假证可以乘机出行;这还不是最振奋的,经过四十八小时的过滤,出现在五原和大同的人员排查也有了结果,最终的模板留下了三百多人。因为4s店可能是出事地的原因,技侦把四百多人的肖像模板放到了离4s店最近的一个交通监控点,意外地发现了接车员王成案发前数次被一辆出租车接走。又经过数小时的回溯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