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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面面相觑,到这份上,怕就是你挂着省城警务的名称,也施展不开手脚了。
又叹了一口气,解冰看着留下来的队员,赵昂川、周文涓,还有邵万队派出来的两位有经济案基础的警员,都赋闲了。
踌躇的时间不长,楼道里脚步声起,上班的时间到了。等这组人收拾妥当出到大院门口的时候,又有两辆车、数名警员等候已久了。有人殷勤地给开车门,有人殷勤地带路,还有人殷勤地已经在问午饭安排在什么地方,咨询着解组长的意见。
解冰一概应允,坐上车,迤逦驶出经侦大院,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回头看着这么多同行,他知道,这又将是一无所获的一天。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有点想余罪了,有点想那几位荤素不忌、敢胡折腾的乡警了。他在想,即使和他在一起,情况也不会比现在的一团和气更差了
“贺总,他们进了徐大胖的屠宰场五辆车,三辆公安的,一辆税务的,还有一辆没标志。”
“贺总,他们出来了,往前进路上开,应该是去刘晌的牛头宴饭店。”
“贺总,他在牛头宴饭店待了五分钟,刚离开,哦,应该是去税务局了。”
“贺总”
贺名贵放下电话,外围的调查在他的脑海里已经有一个大概的轮廓。这三天集中清查的是刘晌、徐大胖的屠宰场,不可能查不出问题来,可如果这些问题都在控制之中,或许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他欠了欠身子,端着水杯。金银花泡着金黄色的茶水,他轻轻地放在嘴里抿了口,抬头时,正看到半山别墅外青郁郁的万年青已经挂上了红灿灿的果果。
“老贺,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一位中年男,凛然问着。鼻悬胆、阔海嘴,脖子上挂着条金链子,土豪的标准装束。另一位年纪稍小,寸发露着青青的头皮,像土豪家小兄弟,也出声道:“贺叔,这声势这么大,不会真出事吧?”
“呵呵,能出什么事?”贺名贵笑了笑,放下了杯子。看着两位傻眼的,他示意着少安毋躁,直道,“不就偷税漏税嘛,该缴缴呗。大不了罚俩钱,等省城调查一走,就没事了。”
“那可得罚好多钱了啊!”刘晌有点心疼道。另一位不服气道:“凭什么呀?哪家能不收点散货?要真说起来,就没合法的”
“你猪脑子啊,人家执法的说你合法,你才合法。人家要说你不合法。那你只能不合法了。”贺名贵道,掩饰不住脸上的一丝愁绪。即便叱咤一方,可以他的能力,居然没有打听到贺府牛头宴的合伙人秦海军和小舅子于向阳的下落,他知道事情没有那么容易解决,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
人到难时,也只能想着自己窝里的瓶瓶罐罐。刘晌看着贺名贵又发愁了,提醒道:“老贺,你在公安上关系那么广,能没个准信?”
“贺叔,他们要真封我两个月场子,那我可得赔到姥姥家了。您不能看着小辈遭殃您不管着吧?”徐胖子道。在这一行当,他一直就是小辈自居。
“哎呀,我说你们不能都光看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没点大局观念吧。好吧,我给你们说实话”贺名贵被这两位天天上门的搅得不耐烦了,直说着,“这种事有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放手不管,干脆就让税务上来查账、查畜牧上的许可证,不管查没查到问题,反正都在咱们地盘上,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都好说。可另一种情况你们想过没有让外来的往深里挖咱们,你们觉得能有好吗?你们以为我不着急呀?海军和向阳我现在都不知道关在哪儿呢!”
说到气头上了。要说难,当然是贺老板最难了,牛头宴饭店和两处屠宰场都被省里调查后贴了封条,人被滞留着,连地方公安也无能为力,这是他最大的心病。
“老贺,他俩不会把咱们的老底兜出来吧?”刘晌紧张道。
“肯定兜出来了。”贺名贵道。一看两人又被吓了一跳,他转着话锋又道,“兜出来又怎么样?就是贼赃谁又有什么证据?就有证据是贼赃,可我们不知道是不是?哎这事呀,怕是得伤着老本喽。”
贺名贵抚着前额,有点头疼地想着。最头疼的不是得花多少钱,而是怕花了钱,这事也没个眉目。
三人僵着,徐胖子和刘晌互视一眼。还是刘晌胆子大,做贼心虚地放低了声音问道:“老贺,警察不会也知道大宏的事了吧?”
“他们要能抓住这个人精呀,那倒好办了。就怕他们找不着人,拿咱们开刀呀。”贺名贵道了句,仍然愁容不展。所谓的“大宏”他不担心,那是个混了一辈子的人精,他真正担心的依然是被警察扣住了的秦海军和于向阳,实在不知道这俩人能咬出多少让他解释不清的事情来。
就在这个时候,贺名贵的电话又响了,拿起来看了一眼后,他马上神经质地跑出了屋外接电话,开口就是:“刘局,我是名贵哎呀,麻烦您老了,有消息了”
隐隐约约地听到时,徐大胖小声问着:“哪个刘局?”
“市局刘局长呗,在老贺的生意里有股份。”刘晌小声道,给了个大家都懂的眼神,不吭声了。不过两人心宽了不少,要是有这么棵大树靠着,看来想倒也难。
“哟,栗局长,看您说的,怎么能让您请我呀?改天我请您您说那事啊,我还真不太知情,人刚押解回来,详细案情我还没有看到,这样,有确切消息,我通知您”
邵万戈放下电话,拿着手机,对着侧坐的苗奇副局长、王少峰局长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姿态。
这个姿势大家都懂,人刚押解回省城不到三天,地方上的关系就疏通到了省城。刚刚是一位分局长打探案情的电话,被邵万戈当面说出来了。
苗副局长笑了笑,摆摆手道:“哎,现在人情就这样,估计留在翼城的,什么也查不到了。”
“咱们的人坐不住了,他们的人也快坐不住了。”邵万戈笑着道。
对面的办公桌后,那位局长还在蹙着眉头看着就此案形成的报告,从羊头崖乡发案开始,然后追踪到了翼城,再到各屠宰场的化验报告以及落网嫌疑人的交代,有点基本警务知识的都看得出里面的水太深。但同样因为是处在警务这个岗位上,不得不斟酌很多事情的可行性,比如异地排查、跨市追踪、形成证据链、抓捕等等一系列的事情,所以这个案子,仍然是难点丛生。
“小邵,这个团伙作案的可能性不用质疑。”王少峰局长抬头时,皱着眉头问着,“我就问一句,抓到他们头目的可能性有多大?”
“难度有,不过可能性很大。”邵万戈确定地道。
对付领导的这一招他早学纯熟了,千万别气馁,气馁一次,也会破坏你在领导心目中的形象。王少峰局长狐疑地看了眼,对于麾下这位以悍勇出名的重案队长,他是不吝委以重任的,而这个曾经在几地会议上都提出来的事,悬着的时间也够久了。他酌斟着,又疑问道:“小邵,不是我信不过你啊,如果组织几地市联合办案再一无所获,那可遗人笑柄了地方上的事就不用说了,没有真凭实据,在地方上办案你根本施展不开手脚,再说了,办这种跨地市的盗窃销赃案,也不是你们的专长啊。”
“我们请到了一位盗窃案专家坐镇。”邵万戈笑着道。
“谁呀?”王少峰异样地问。
“马秋林。”邵万戈道,明显看到了王少峰局长脸色的变化,他补充道,“马老关注咱们省里刑侦上多起悬案很久了,他也一直在琢磨也是适逢巧合,这拨贼今年偷到了咱们五原市上,碰巧被当地老百姓逮住了。我们只是尝试一下,没想到追到的线索越来越多,我估计,这块蛋糕应该做得已经足够大了。”
“应该是相当大了,从犯罪模式上说,已经发展成为一种升级和延伸。王局,我是亲眼看到老马做的标志了,明显地从北向南偷,现在省北边各地方对这块的预防越来越严了,他们才转而向其他地市寻找新的作案地点现在咱们全省的大政方针都是向三农倾斜,我觉得啊,这件案子要能终止在我们手里,那是非常有意义的。”苗副局长道。
邵万戈心里笑着,看得出苗副局一直在极力促成此事,如果站在这种高度,那这个案子的意义就上了一个层次,也成了最终说服局长的理由。王少峰把报告递过来,邵万戈赶紧起身去接,就听局长思忖着道:“小邵,原则上局领导班子支持你们这种主动行为,但是这样的案子不同于单个人、孤立的刑事案件,牵涉广,耗时久,投入警力过大,万一中途搁浅,那对咱们的正常工作会造成很大影响,也会对咱们的形象产生很多负面影响。”
“我理解,王局。”邵万戈挺着胸道。
“补充侦查,在没有确切犯罪嫌疑人的信息时,不得轻举妄动,目前警力和设备问题你和支队协调一下,这个案子不办则已,如果要办,必须办成铁案。”王少峰命令道。
“是!”邵万戈敬了个礼,心里没来由地兴奋了一下。
两人告辞出来了,门口等着签字的、汇报的已经聚了一大堆人。苗副局长说着歉意的话,和一干同行打着哈哈离开了。到了楼梯口子上,他一拉邵万戈示意着到他的办公室坐坐,邵万戈笑着跟上了。
这当会,连苗副局也好奇上了,小声地问着邵万戈道:“小邵,有谱没?这个案子可是十大悬案之一,去年,不对,前年吧,大同市一位人大代表在政府工作提案上把盗窃耕牛的摆出来了,那时候就组了专案组,什么也没查出来。”
有谱没有可把邵万戈问住了,他一皱眉头,吓了苗局长一跳,老头拉着邵万戈直进了办公室道:“我说小邵,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可不能坑我啊,要没谱,咱现在就偃旗息鼓别出洋相。要是万一支起摊来,领导组成立了,真是雷声大雨点小,我这脸可没地方放了啊。”
“苗局,现在不是补充侦查嘛,您让我说有谱没有,我斗胆一说,不是蒙您吗?”邵万戈道。他和分管刑侦的这位领导很熟,敢笑着说话。
“对,就是蒙我,我怎么觉得你是怕这事搞不大?”苗奇坐下来,思忖着。邵万戈几次主动汇报,似乎都像在请缨,这和以往给他压担子时不太一样,很反常了。
“您说这声势能大起来吗?我是指,万一有发现的话?”邵万戈道。
“那还用说。这种案子不一样,直接关系到民生,直接和老百姓的生活相关就是不好办啊,现在这些贼也聪明了,净拣荒郊野外没人的地方偷牛,咱们警力也跟不上啊。”苗奇叹道。作为警察,有时候和普通人的感觉是一样的——那就是大多数时候,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
说话的时候没音了,他异样地回过头时,邵万戈正在看着手机上的什么。等了片刻,邵万戈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笑意。苗局惊声问着:“小子,藏私了是吧?说说,让我老头也高兴高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老马关在二队干活去了是不是?”
那个盗窃案侦破上的奇人病退二线后,很少有能使唤动他的人,能帮二队办事是很奇怪的。邵万戈神神秘秘道:“还真不是马老,是我的先遣队从大同发回来的消息。”
“可以啊,已经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