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和解的可能。
那我该说什么呢?
余罪看看头顶上,房间四角的摄像头,没有死角的监控,能看到这里的一举一动,他又感觉到了那种心底迷茫的感觉,仿佛自己犯下了一种不可饶恕的错误一般,等待着审判的人是自己。这种惶恐甚至更甚于他被无辜送进看守所的那种感觉,那时候心里只有愤怒。
那么我是正义的化身吗?余罪在找着那种让他变得坚强的理由。曾经和那帮人渣在一起,可恶可憎,却又可爱可笑,就像那拨永远只会胡闹的狐朋狗友;每每再想起他们,总会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反倒是现在看到正义凛然的同行,让他觉得不怎么自在。
冥想的时间,余罪听到了脚步声,几乎不用判断,他就能听出那是傅国生的脚步。在监仓里,余罪不但练就了能偷东西的两根指头,同样练就了一双能辨识不同声音的耳朵,无论是查仓的管教来了,还是被审的同仓回来了,一听一个准。
门开了,傅国生低着头进来了,对于这种环境他似乎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直接一屁股往审讯椅上坐着,放下隔板,抬手,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不过在他抬眼的时候,突然间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包括视线,包括脸上细微的动作。
他看到了余罪,看到了坐在预审席上的余罪,他的眼睛几乎凸出了眼眶,那是一千一万个不相信。不过瞬间他又恢复了常态,一下子像苦修冥想的顿悟一般,脸上浮现着兴奋的笑容,然后他毫无征兆地开始大笑,哈哈大笑,声音怪异得像夜枭,直到笑得猛咳起来,还是边咳边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余罪也在笑,两人像是揭开了一个玩笑的谜底,都笑得不可自制。
这一对狱友、一对冤家、一对猫鼠终于又见面了。监视的一群警察,被傅国生的异常表现诧异到了,只有许平秋很正常,他淡淡地说道:“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有他在,不光会刺激嫌疑人,咱们也不例外。”
这句话颇有深意,在预审听来很难懂,不过林宇婧似乎明白,因为从一开始,余罪给所有人的刺激都不小。这时传音器里突然传来了余罪的声音,他先开口,并理直气壮道:“老傅,你是不是得感谢我?”
感谢?谢从何来?
出卖了人家还想让人家谢你,即便是在场的警察也觉得余罪有点无耻了
知音难觅
没有最刺激,只有更刺激。屏幕上的傅国生突然间敛起笑容,点点头道:“对,应该谢谢你。”
“不客气,你一定没想到我会来吧?”余罪直接问,平和得连他自己也不相信。
“没想到,还以为又是那个预审来打嘴官司,真没有意思啊,单独关押着,不如咱们那时候在监仓,南来北往人渣一堆有意思。”傅国生笑道。
“我也挺怀念那个时候,你老嫌白云看守所条件太差。现在条件好了,你又嫌太寂寞了,人的欲求很难满足啊。要我说这里就不错,吃喝拉撒全由国家管了,养老送终全由监狱办了,比在外打拼强多了。”余罪痞痞道,似乎又回到了监仓里那个“余小二”的角色。
“我也挺怀念那个时候,对了,余二,你刚才说让我谢你什么?”傅国生话转回来了,似乎清醒了,没有被余罪用旧情套住了。
余罪笑了,是惯有的那种贱贱的笑容,他直言道:“如果我不出现,你心里将有一个永远的谜团。我一出现,你就全想通了,难道不该谢谢我?”
傅国生又笑了,像一种极度自嘲的笑,当突然发现最信任的人是敌对阵营里的人,那种冲击对他而言,足够毁灭性的了。他笑着道:“你还像以前那么无耻,没脸没皮。”
余罪被这个评价逗乐了,笑着道:“以前了解我的人都说,叫贱人是夸奖我没有你夸得这么深刻。”
傅国生的笑容又消失,随即又回来了,像自言自语道:“厉害,你们赢了,你要是警察,我就是走私道上十年来最大的傻瓜我还是想不通啊,警察队伍里怎么可能有你”
他一边狐疑地说着,一边审视着余罪,坐没坐样,弯着腰,斜着脑袋,翘着腿,怎么看也像自己人。余罪笑着接着他的话道:“是不是奇怪怎么可能有底线这么低的人,当了警察,比如像我?”
“对。”傅国生点头道。两人心有灵犀,谈话特别容易。
“这个不奇怪,和你们走私团伙一样,扩招了。”余罪道。
傅国生一愣,张嘴哈哈大笑了。余罪和他相对而笑,也张嘴哈哈大笑起来。
旁观的警察队伍可脸绿了,都盯着杜立才,杜立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许平秋没吭声,不过老脸确定也有点挂不住,这段视频要让同行看到,怕是要成笑话了。
预审室里笑声持续了好久,好久傅国生才动动身子,看着手上锃亮的铐子,叹了口气,像是无限怀念以前一样看了余罪一眼,开口问着:“你来看我有什么目的?”
“看看,不就是目的吗?组织上给我一个任务,让我劝你出卖一下同伙,再出卖一下自己。”余罪无辜道。听得傅国生直皱眉头,这是真话,不料真话之后有更真的话在等着,余罪补充道,“不过这个任务我没准备完成。”
“为什么?”傅国生残存的兴趣被撩起了。
“因为傅哥你呀,不但是个聪明绝顶的坏蛋,而且还是一个很有理想和追求的罪犯,你要劝我投诚还行,我要能劝您倒戈,没门。”余罪道,轻飘飘地给了一句恭维。
不管怎么说,这句话很顺耳,傅国生笑着问:“你在耍心眼,想套我的话?”
“还用套吗?几百公斤ghb放在那儿,还有百八十杆雷明顿,没事都能关你两年查查,何况傅哥您老人家那么多案底,这拨悍匪,可都是傅老大您培养出来的。”余罪道。一针见血,意指傅哥你算是玩完了。
“我说我没有干,你相信吗?”傅国生严肃道。
“不用相信,这一次根本就不是你干的。”余罪道。
“你怎么知道?”傅国生大生知音之感。
“因为这个案子干得太他妈糙了点。”余罪道。
“太对了,糙得不能再糙了,这群傻逼,见了钱就不要命了。”傅国生也火冒三丈地说道。难得听到傅老大爆粗口,似乎这事实在太坠他的威名了。
“这次行动起码犯了四个致命错误,我捋一下你看对不对。第一,不该用我。用过一次的,都不保险,只有那种根本不知晓的情况下,才会坦然做一件事,第二次不管怎么样,都会有怀疑了。”余罪严肃道。
“对,何况你一身毛病,太嚣张了,这种人绝对不能再用。”傅国生道。
“第二,疤鼠这类货色,更不能用,他只适合在某个点上用一下,而不能全程用,他是一个最容易暴露的目标,只要暴露,后患无穷。”余罪道。
两人曾经在监仓里无数次点评那些失败的案例,讨论出过很多“真知灼见”。此时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环境,傅国生点点头道:“对,这是最大的一个败笔,虽然吸引到了警察的注意力,可是他一落网,基本就等于自毁长城了,这一片地区再不能往下混了。”
“第三个错误,时机把握得不对,应该充分利用天时、地利的条件。比如,再耐心等上几天,哪怕是雨天,警方的监视就会放松;如果台风更好,那样的话即便是警方撒开网也无法准确指挥收网如果充分利用了天时和地利的条件,可以为交易赢得充分的时间和更大的安全性。”余罪道。
“对,他们太急了,急不可耐。”傅国生悔道。
“最后一个错误,他们不该把你排除在外,不让你操纵。”余罪道。这一句把傅国生噎住了。余罪笑了笑,补充问道,“你不会还很牛地说你是老大吧?”
“呵呵,对,我们内讧了,否则警察没有机会的,这次交易,自始至终我就不同意。他们想起用你,我坚决不同意。你虽然是个贱人,还有比你更贱的人,相比而言,你倒不是那么可恶了。”傅国生淡淡道。
“那这样来说,你以前同意和亲自操纵过的交易不少喽?”余罪轻描淡写,随口一句。
傅国生笑了,笑着道:“当然。”
“我第一次贩运嵌在硬盘里的毒品,也应该是你的杰作喽?我想别人设计不到这么精巧,还巧妙地利用了两种价格给人不同心态,让送货人坦然过关。”余罪问。
“呵呵,好像是。”傅国生笑了,他看了眼监控,又补充道,“现在看着咱们谈话现场的人,一定心跳加速,因为我一句话,有可能给他们的肩上加上一颗星星呵呵,不过很可惜哦,没有证据啊,你也是余二,你现在什么警衔?求求我,说不定我会给你升升职。”
“嘿嘿,我不用,我是一毛党,懂不懂?”余罪问。
“什么是一毛党?”傅国生愣了下。
“就是警校学员,肩上只有一杠,学员服装,穿这种衣服的,叫一毛党。”余罪道,看傅国生对本行不太了解,他又解释道,“这一毛党,如果在自由世界,就相当于街头烂仔的水平要傅哥您这身份置换一下,在我们这个团伙,得警监衔。”
第87章 曙光来临的前夜(5)()
傅国生一愣,然后又放声大笑了。两人又是相对张着嘴哈哈大笑,睥睨一切规则的那种放肆大笑。放肆大笑之后,傅老大又有点眼红,似乎对自己栽在“一毛党”手里很不忿,可不忿之后,又是一阵大笑。
监控室里还真被两人的谈话给说得心跳加速了,隐约间也都听出来了,敢情这位傅老大以前果真干过不少组织贩运的事。几位预审,想得有点冒火,审了这若干天,倒不如几句谈笑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大。
谈话还在继续,不过余罪感觉有点词穷了,但傅国生谈兴颇浓,指摘了一堆警察的坏话。余罪听着,俱是报之以竖个大拇指道:“说得太对了,这些人我刚才还看见他们了。”
两人又是哈哈一笑,在预审也觉得这谈话太过操蛋的时候,变化来了。余罪点了支烟,抽了两口,走上前去递给傅国生,傅国生像是不敢受之一样,凝视了好久,才接过去叼在嘴上,浓浓地抽了两口,对着天花板开始吐圈圈了。
监控室里难住了,该叫停还是让继续?预审拿不定主意。本来期待这位卧底劝一劝,谁想劝都没劝,尽说自己人的坏话了。他征询着一直盯着屏幕的许平秋,许平秋摇摇头道:“再等等。耐心,要有耐心,有句话叫知音难觅对吧?他们就是知音。看,嫌疑人对他一直就不反感,哪怕被他出卖了。”
这话说得让杜立才看了半天才看出点苗头,两人还真像一对知音兄弟,不分你我。
“其实,傅老大,我可以不来见你,我知道如果有机会,你会毫不犹豫地让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我如果有机会的话,比如现在,我想说句,谢谢你。”余罪看余烟将尽,轻声道了句。
“谢我?谢我成全了你?”傅国生不屑道。
“不,谢谢你在案发的前一晚提醒了我。”余罪道。
“我提醒你了吗?”傅国生似乎不愿承认。
“其实出卖他们的,不是我,而是你。”余罪道。
“笑话,我到现在为止,没有和警察说过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