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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伸过手，想要将她扶住，她却下意识闪身，靠着墙角站稳。他的手扑了空，讪讪的收了回去，更加不好再说什么。
“麻烦了。”
察觉出男人窘迫，她勾唇一笑，“不见。”
平常告别都说再见。
她说不见，是有多不希望看见他？
乔颜直接下楼缴费。最后签上名字，拿着账单转身就走。
留下男人愣在原地。
“乔颜？”
男人摩挲着账单上的签名，有些玩味，温润的脸庞泛出柔和的光芒。
这个名字看似平淡无奇，却又让人喜欢的紧。
他转身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窈窕身影，嘴角慢慢勾出一抹笑。
身后有人喘了口气，“柏川，你在就好了。”
男人转过头，收敛神思，颔首，“怎么了？”
“也没什么，刚才把你的资料栏做好，你们科室的小姑娘已经要高兴疯了。”
叫柏川的男人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嘴角一勾：“看来就算我一把年纪，也挺受女孩子喜欢的。”
“你一把年纪那我算啥？糟老头子？！”
那医生瞪了他一眼，“听说你刚才送了个病人来？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
柏川淡淡应下，“一个受了轻伤的熟人。”
第910章 看清楚现实（）
乔颜叫车回了大院，外头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四处静悄悄的，时不时传出邻里小孩的嚷嚷声。
在医院折腾了几个小时，都没时间打电话给家里报个信。
在车上拿出手机看时才发现，满满都是未接电话，大部分是家里的，也有央央跟卫霄的。
她先给家里回了个电话，占线中，只能给央央跟卫霄分别发了短信，然后匆忙打车回来了。
乔颜蹑手蹑脚的走进去，迎面却走来了一个熟悉瘦削的身影，“乔颜，你还知道回来？都几点了？”
是乔母。
而且喊她全名，听这语气，是生气了。
也对，失联了大半天，母亲大人生一下气也是正常的。
乔颜自知理亏，嬉皮笑脸，“是我不好，妈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一次成不？”
见到她服软，整个人又平安无事，乔母心里才整个安落下来。
近身却嗅到她身上有医院专属的消毒水味道。
乔母神情一变，盯着她盈满水汽的杏眸，“你老实交代，今天到底上哪去了？！”
“没去哪，跟严宴见了一面，又多聊了会儿。手机开了静音，不是故意不联系您老哎！”
乔颜庆幸，还好那陌生男人没接她电话。
也可能是没想动她包，不然她有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楚了。
她并不想让他们知道自个儿被车撞了。
白添担心。
乔母神色一变，下午严宴就回大院了，而且是一个人。
当时她询问过严宴，严宴只说乔颜有事要办，先离开了，没一起回来。
如今女儿扯的这谎，她也不想拆穿。
她叹了口气，覆着薄茧的手抚上乔颜略显苍白的脸。
怀胎十月的闺女，自己不了解还有谁了解？
“闺女，妈不想你做傻事，就算靳尧不在了……还有我们呢。就算是为了我跟你爸，你也要好好爱惜自己。”
靳尧是个好孩子，她何尝不心疼？闺女跟他一路走过来的历程，自己也是亲眼所见。
可是有些事情，发生了便只能接受，即便再不愿意。
“妈，你瞎说什么呢？”
下一秒，乔颜已经甩开了她的手。
杏眸里的光，满到几乎要倾泻出来。
“我都给你说了多少次了，他不是死了，是执行任务去了，是暂时不回来而已，你们怎么就不信我？！”
乔颜眉头一蹙，只觉不可理喻，“你们巴不得他回不来是不是！”
乔母看着几乎发狂的乔颜，心里一恸，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自从靳尧出事，乔颜就一直是这个状态。
谁要是说到靳尧离开的事情，她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炸了起来反驳。
就是这样，她才更加心疼。
她只是想让闺女早点看清现实。
毕竟一辈子还有那么长，她总不能陷在没有生路的沼泽里。
“闺女……”
“妈，我累了，想早点休息。您也早点回房吧！”
乔颜说完，别开眼睛，再一次落荒而逃。
她不想听到关于那件事的只字片语，从乔母口中而出的话，比严宴的伤害程度，要大得多。
乔母一个人在大院里站了许久，许久。
一个魁梧的身影拿着外衫披上了她的肩头。
“美玲，就这样吧。”
乔母最终没忍住，扑进了乔父的怀里，哽咽出声。
第911章 只有人不见（）
乔颜冲进了卫生间，“哗”的一声将热水器开到最大，冷水铺天盖地而来，每一个毛孔都被刺激着。
小腹隐隐作痛。
她疯狂的洗脸，泼着冷水。
她现在需要的的冷静，狂跳的心得不到宣泄，她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镜子里是一个头发湿漉漉的女人，大而明亮的眸子失去了以往的神采。
乔颜试图勾勾唇角，镜子里的女人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她放弃了，裹紧浴巾进了房间，窗外的星星很多，穷其不尽地在夜空中闪烁着。
她低头，摸着小腹，打开抽屉，拿出里边一根用过的验孕棒。
里边显着两条红线。
她咬唇，眼泪却落了下来。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头发已经完全干了，却毫无睡意。
将整个人摔在床上，耳边似乎隐隐约约响起了战机的轰鸣声，爆炸声。生生可以将一个人从梦中吓醒。
卷着被子的乔颜侧过脸，眼角缓缓滑下一颗晶莹的泪，很快没入枕头，消失不见。
*
次日一早，乔颜赶着出门，只喝了一盒牛奶。天边露出隐约的彤色，雾气迷蒙。
庙里有人敲响了晨钟，“当当当”悦耳极了。
乔颜抬起被雾水打湿的脸，清绝的五官像是蒙上了一层雾。
在过来庙宇之前，她已经给乔父乔母留了信，说自己会过来庙宇一趟。
庙宇仍旧是之前的模样，即便是大清早，也很多本地人过来参拜。
她进了前殿，一一叩拜了神明，祈求他是真的活着。
迄今为止。
她依旧不信，他会舍得离她而去。
出了庙宇，第一眼就看见那棵巨大的相思树。
大清早的情侣寥寥无几，三三两两地在旁边写着许愿红条。
少女娇嗔着让男生闭上眼睛不准偷看，也有一起写的情侣，双双将栓在一起的红条扔到相思树上。
老树不知屹立多少年，承重着如此厚的情意。
她一时怔忡。
上次来的时候，她偷偷写了红条，丢在相思树上，不想让他看见。
她转过头，站在当时的位置。
回头一看，原本是他该等她的地方，空无一人。
也不知站了多久，寺庙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她突然想起林徽因的那首诗。
“一样是明月，一样是隔山灯火，满天的星，只有人不见。”
只有，人不见。
眼眶一下又湿了。
抹了泪，强挤出一丝笑意，在原先挂着红条的地方找了一圈，竟然没找到当时挂上去的红条。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她当时仅有这个念头，没想到，如今却别有一番意义。她重新找了一遍，两遍，一直到第三遍，还是毫无迹象。
最终她放弃了。
重新拿了红条，趴在当时的桌上写下几句话，她侧头望了一眼。
屋檐下，阳光耀眼。
那如画男子，不见。
她心头一酸，握着笔，苍劲有力的字体，和她的人倒是有几分相似。
谁知道，她从小写字，就有意无意有些模仿他？
挂上了红条，确定不会掉落，她才转身离开。
红条在朝阳的光芒中飘拂着，墨汁随着阳光熠熠生辉。
上边是她的决心。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第912章 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嫂子，你去哪儿了？今儿我卫大爷有事找你，你还不给我出来谢恩？”
电话那头是卫霄在吃东西，“咔嚓”一声脆响，“事儿办得好我就请你吃饭，怎么样？”
乔颜抬头看了看这秋高气爽的天，忽然就有些饿了，“什么事儿，你放吧。”
“什么叫放！”
卫霄差点没哽住，“那啥……黑蝎今儿还有点事儿要处理。但我媳妇儿上午订好了要去医院产检，这不……”
他不说完，乔颜也知道了。
“想要我当司机和保姆就直说，在那儿叽叽歪歪的跟个娘们似的。”
她淡道：“我知道了，待会儿我来接她，你可以滚了。”
这人，一点都不客气。
卫霄连忙答谢，“好咧，我就知道咱嫂子心地善良，美的跟个仙女儿似的，这点忙肯定能帮的。”
再夸就把人夸出花儿了。
他语气里有些小心翼翼，避免不提到那个人。
“我知道我貌美如花，你别再提醒我了，烦死了。”
乔颜赶紧挂电话，“长得美又不是我的错！”
*
“……”
这什么人啊！
挂了电话的卫霄眉头蹙的紧紧的，看着身旁挺着不怎么显怀的肚子，还一脸淡定的安央央。
“媳妇儿，这样真的能行么？我也想陪你上医院去，咱们孩子都六个月了，我想每一次检查都陪着！”
安央央好看的眼眸微微上挑，睨了卫霄一眼。
“哪有什么行不行的，总比那傻妞整天呆在家里强，她一个人肯定会胡思乱想的，我这是让她出去散散心。”
见她直接忽略了自己的后半句话，卫霄眉头蹙的更紧了。
“好了，你看你眉头都成什么样儿了，不去黑蝎帮忙了？要是穆军长知道黑蝎被你搞垮了，不得抽你？”
说到穆靳尧的事，两人顿时沉默下来，久久不语。
卫霄出门之后不久，外头响起了专属的喇叭声。
安央央撑着身子起来，款款走到玄关开了门。
“怎么，那孙子叫我来，他倒跑的没影儿了？”
因昨天没休息好，加上早上沾了一点雾气，乔颜向来娇嫩嫣红的唇瓣都没了血色。
她翻了个白眼，“把我当奴隶使唤，你怎么不帮姐妹儿削他！”
满是开玩笑的语气。
安央央沉静的眸底闪过一丝疼惜，伸手将她拉了进来。
“没你在，我哪儿敢动手？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没休息好？”
“我睡眠浅，就是有些神经紧绷，算不了大事儿。”
乔颜安慰，“收拾好了吗？可以就出门。”
没有半点不妥，似乎也忘记此时的她，也是一个孕妇。
安央央点头，“拿着前几次报告去就可以了。”
其实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安央央已经是六个月的身孕，产检也做过好几次，流程熟悉得差不多了。
乔颜点头，拎过她手中的灰白色袋子，“走吧，就等你了。磨叽！”
看着乔颜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