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更让他们惊诧不已的是,玄霆在琼华派中与玄震一向私交不错,可就是这般亲密的关系,如今也惨死于这位大师兄的手下,再看玄震大师兄的神情,竟是冷酷之极,与往日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截然不同。待到看清玄震那满头银丝下额生朱纹,眸染血色的诡异模样,更是骇得长大了嘴巴合也合不拢了。
地上玄霆尚还温软的尸身上传来的浓郁血腥气缭绕在他们鼻端,自从与妖界的大战开始,他们便早已对这气息无比熟悉,但无论是来自于同门的,还是那些妖兽的,都没有此刻他们闻到的这股血味更令人想要作呕。
“妖妖怪啊!”
终于,人群中传来了这样一声低低的叫喊,那喊叫声发着颤,透着十足的恐惧,却叫醒了仍沉浸在极度的惊诧中的那些人。
站在前面的一名青年回头一看,冲方才发出颤声的少年喝道:“胡说什么,那是那是玄震大师兄啊!”虽然如此,但方才玄霆便是在他面前死在了这位大师兄的手上,是以即便是在训斥,却也带了几分虚弱。
玄云被师兄这么一吼,顿时吓得又向后缩了几步。站在他前面的另一位师兄却忽然喃喃说了一句:“等等,你们看大师兄的样子他、他和那个妖孽,怎么、怎么生的有几分相似?”
这句话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回荡在众人耳中,却无异于一个炸雷。大家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向站在远处遥遥望着这边的归邪看了一眼,随后又情不自禁地瞥向呆立在玄霆尸首前的玄震,接着,比对的结果让他们不由得暗暗吃惊。
一样的白发,一样的诡异妖纹,一样的眸色,甚至就连周身那股邪异的气质都有几分雷同,分明一个是他们无比厌恶畏惧的妖怪,一个是他们十分熟悉尊敬的师兄,但此刻看来,竟好似是同样的
大家面面相觑,心中却不禁泛起了嘀咕,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一个念头掠过了他们的脑海,并呈现在了他们的面上。
“莫非莫非玄震大师兄竟是、竟是妖”
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说出了口,虽然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但随着这句话宣至于众,便仿佛一阵风将笼罩在这些年轻弟子们的疑云吹散开了一般,许多弟子的脸上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也不知是想明白了哪节。
接着便有人忍不住低声道:“难怪大师兄是和那妖孽一同出现,原来竟是因为这个缘故”
“啊,那如此说来,玄霆师兄竟是死得这么冤!”另一人立刻叫道。
又有人道:“可玄震大师兄在琼华派待了这么多年,掌门真人不可能容忍一只妖这么久罢?”
一扯到积威甚重的太清真人,这些弟子的声音更是低了许多。其中一人皱眉道:“定是、定是妖孽施了邪法,骗过了掌门和长老,更骗了我们这些人!”
“是啊,竟让我们叫了他这么多年的大师兄呸,他算是什么大师兄了,分明是头妖孽!也不知偷偷拜入琼华门下,是怀着什么心思?”
”什么心思?反正是不怀好意,现下咱们和妖界打起来了,这才露出了狐狸不,妖怪尾巴!”
一番议论下来,原本还挂在口上的“大师兄”转瞬变成了罪当诛杀的“妖孽”,那些琼华弟子看向玄震的眼神,也由一开始的震惊变作了嫌恶憎恨。
玄震原本只是怔怔地瞧着他们,但那些厌恶憎恨的眼神仿佛一把把刀子,竟让他在视线模糊中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本就麻木的心,更是覆上了一阵苍凉。
也罢,琼华派自己这副模样,还怎么能回去那里呢?更何况自己更是错手杀了自己的同门师弟或许就这般相忘于江湖,才是最好的结果罢?
他转头望向归邪,从远远看着自己的那个男子眼中似乎也看到了同样的答案。人和妖,本就是殊途
玄震垂下眼睛,情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带着满腔痛楚,满脑混乱,默然转过身去。
谁知恰在此刻,脑后传来一阵破空之声,他急忙转回头,迎目便是道道炫目彩光,其中更夹着各种灵气真力,朝着他的各处要害刺了过来。
随着剑刃刺入血肉的轻微噗噗声,随着血花的飞溅,血色的瞳孔在那一瞬骤缩成两道细窄的线,极大的惊讶和痛楚在心头碰撞,最终化作了,无边的怒火和疯狂。
原来、原来竟是他们不肯放过自己么!
玄震捂着伤处,火辣辣的疼痛在身体各处燃烧,即便是及时闪避开了要害,那些蔓延在衣上的血瞧来仍是触目惊心,但更让他心惊的,是自己的那些同门师弟,他们竟是毫不犹豫地从背后偷袭了自己!
“妖孽,受死罢!”
人群中又传来了这样一声叫喊。
这声音犹如一把剪刀,顷刻间剪断了玄震脑中最后一根强自撑着的弦。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沂水寒、露露、岁月蹉跎、城、微笑、花舞、橙子、似梦、纪无双是一姐、浮沉溪客、kola、一醉南晖、明非台、琴玖音、凤悠、cj的x子、飞扬的叶、散漫的菲洛吉、云海飘萍、水云、篱下恋语(繁体无能,第三个字是什么?)的留言特别感谢cj的x子君和一位无名君(这个)丢的地雷,奉上づ ̄3 ̄づ一个
第七十章 不如归去()
红;深深浅浅,在四周蔓延;沾染了天地,浸透了衣衫。他茫然四顾,触目却皆是一片血海,那艳丽的颜色;仿佛妖媚女子的眼眸,蕴着无穷的魅惑;吸引着他一步一步;向那片微微荡漾着的血泊深处迈进。
风,有气无力地拂动着血水上的雾气,紫红色的雾;扭曲着,伸展着,如一只只勾魂的手指,轻轻描绘着他的轮廓。
血水渐渐越过了靴尖,漫过了足踝,渐渐地,连衣摆亦沾染了血色。衣袂如浮萍般在血海上轻轻飘荡,腥气在鼻间缭绕许久不曾散去,但闻久了竟仿佛多了一丝让人麻木的甜味一般,让人食髓知味,难以自拔。
脚下忽地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他缓缓低头,首先看到的是青白的一团,映着血水,隔着雾气,看着十分模糊。
一阵风将雾气推向一边,终于露出那软物的清晰轮廓。五指蜷曲,透着毫无血色的惨白,依稀可见皮下青色的经络,却原来是一条手臂。
他沿着那手臂看去,在血水中找到了那人同样白中透青的面庞,眉目俊朗,看着很是熟悉,却无论如何叫不出名,目光再向下移,移向那人的胸膛,果然如预料一般地,找到了一个碗口大的血窟窿,血水如潮,轻轻荡入那巨大的伤口,又轻轻漾了出来,那人就那么安静地躺在这一片血泊中,仿佛睡着了一般。
“大师兄”
雾气中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呼唤。
他茫然,回头,只见又一片雾气在眼前悄无声息地分开,露出后面更深更广的血海。无边无际,没有尽头更不见起点的血色中,渐渐浮起了一具又一具的尸身。染满了血污的衣衫在血水上轻轻荡来荡去,一张张白中透青的面孔依稀都侧向自己的方向,可脖颈却是毫无生气地软着,四肢亦随意扭曲成古怪的模样。
血水渐渐漫上了膝盖,漫过了那些浮浮沉沉的身体,漫过了那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漫过了那些死不瞑目的黯淡的眼睛。但那呼唤却没有止息,非但没有停止,甚至此起彼伏,一声接着一声,仿佛催魂的咒语,飘飘渺渺地穿过雾气,钻进他的耳朵。
“大师兄大师兄”
玄震睁开双眼,猛然坐起身来,只觉得胸口的跳动一阵快过一阵,仿佛急促的鼓点,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待到心跳略略平缓了些,一阵冷风吹过,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自己的背后竟都已被汗水浸湿了。
他怔怔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就在刚才那个可怖的梦境里,自己的双手竟好似变作了妖爪,十指的指甲都仿佛成了紫红色的利刃,挥手便可将人的胸膛穿透。然而此时看去,十指却是修长如玉,骨节精致,每一根手指的指甲都被修剪的十分齐整,看着与往日并无甚分别。
乌黑的长发轻轻掠过耳畔,滑落肩头,玄震低首看见,更是忍不住轻轻呼出一口气。梦中的那个人果真不是自己罢,那个满头银丝,额生朱纹,大肆杀戮的人怎么能是自己?
“你醒了?”
正沉思间,耳畔却忽地传来一阵橐橐靴声,玄震忙抬头看去。只见自己床前多了一道黑色的身影,那人一身黑底红边的长袍,身材颇高,一头银发垂在脑后打理得甚是整齐,模样也颇为俊朗,只是颊边殷红的朱纹和那对紫红的眼珠暴露了其妖的身份。
玄震曾在婵幽处见过他一面,记得这男子的名字叫做奚仲,似乎与那归邪一样,是这幻瞑界的妖怪将军之一。他看了奚仲几眼,忽地反应过来,拿眼向四周一扫,打量着房中处处挂着的紫色幔帐,疑惑地问道:“这是哪儿?”
奚仲低头看着他,眸中似是闪过一丝探究的神色,过了半晌才沉声道:“此处乃是里幻瞑宫的一处偏殿。”
“里幻瞑宫?”玄震喃喃念了几遍,忽地想起,自己曾被婵幽带去的那处宫殿,那里似乎是叫做幻瞑宫,也不知与这里幻瞑宫有什么关系?
奚仲仍是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缓缓又道:“几日前归邪将你带回旋梦城时,你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婵幽大人便命我将你带入此处来疗伤。”
玄震又是一愣,这才注意到自己身着的已不是琼华派那身破破烂烂的道袍,一身干净的里衣内,恰恰露出包裹整齐的伤口一角。自己何时竟受了伤,伤口还不止一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似是猜出了他心中所想,奚仲淡淡道:“据归邪所说,你那日随他一同出城,途中遇到了一群人族”
寥寥几句,却仿佛一道闪电划过了玄震的脑海。他浑身重重一震,抓在被褥上的手指忍不住亦收紧了几分,同时脑中一个声音大声喊着:“那不是梦,那竟然不是梦!”
原来原来自己竟真的杀死了那么多人
刻意压在心底、撇在脑后的画面在眼前一一掠过,梦中那沉重的情绪又一次泛了上来。
玄震忍不住闭上双眼,但那只能使眼前的画面更加清晰地呈现,那个睁着血红色双眸、疯狂杀戮着的身影亦更加难以磨灭。
耳畔又传来奚仲淡淡的嗓音:“若非你为我梦貘族立下此等大功,婵幽大人也不会轻易令我将你带入这里。里幻瞑宫乃是幻瞑界灵气的源头之处,历来除王族血脉和六大将军,寻常人都不得进入,你在这里休养,伤口自然也会好得快些。”
玄震霍然睁开双目,颤声道:“我不是为你们妖族才杀了他们!”
奚仲面色不变,看着他道:“这我自然知晓。从归邪将军所描述的情景来看,你不过是激愤之下妖化,难以遏制本性罢了。那些人族本就是攻入我幻瞑界的仇敌,不管你是为我族还是为你自己,杀了便是杀了,又有何异?”
“妖化”玄震这才明白过来,自己那时为何会忽然发狂,想起那个仿佛另一个人的自己,犹如一头噬血嗜杀的妖魔,便是他,都不由得对那样的自己产生了一丝畏惧。
但恍然之后,更深更沉重的却是无法挽回事态的悔恨和痛苦。奚仲说的没错,杀了便是杀了,自己犯下的罪孽,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了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