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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打算带着他去看看。”贺军尧说道。
李庆杰看着今天这饭也吃不成了,看着外头偷偷瞄着他们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的。“嫂子,这些东西咱还没吃,把这些一锅烩了,给孩子吃吧!”
“那哪成呢?”穆惠蓉听到他的话后,走了进来,头摇的如拨浪鼓似的“不成!不成!”
“就按他说的办?来碗包谷粥,就着一个包子就成。”贺军尧直接吩咐道。
“听他的,惠蓉。”邱子也发话道。
“那好吧!”惠蓉叫上邱莲把蒸笼抬了下去。
邱二叔觉得不好意思,“你看俺们来的真不是时候,打扰你们吃饭了,真是的。”
“没关系?”李庆杰一脸没心没肺笑呵呵说道。
“那你们什么时候走?”三叔公问道,他很关心邱子的病。
“如果可能的话,明天就走,车子就停在县城,就是不知道邱子有啥要收拾的东西没有?”贺军尧眼神看过去询问道。
“没啥要收拾的,带两件换洗衣服就行。”穆惠蓉走进来说道,外面的大烩菜有邱莲在,不成问题,那帮子老娘们儿也在呢!
“这治病宜早不宜迟,早去早回。”三叔公说道,“放心家里有俺们这老骨头给你看着呢?我们都等着你自己走回来。”
邱二叔也不好在说什么?人家是来治病的也不是来帮着他们脱贫致富的,这点儿他还分得清,意思表达够了就行,没得多了惹人厌。
“嗯!”邱子哽咽着把头靠向墙壁。
“得让邱莲跟着去,小姑娘也好照顾着点儿邱子。”贺军尧继续说道。
“行!邱莲这些年照顾的也有心得,这个家我守着,等你们回来。”穆惠蓉放心的说道。
“邱子还有啥问题吗?”贺军尧问道。
“你们都安排妥当了我没问题。”邱子嘶哑声音道。
女人忙着整了一大锅菜,往里又放了些大白菜、土豆又炖了炖,整个村子百十来户都来了。就像以前吃大锅饭一样,一人来了这么一碗,将将够吃。
寒冷的天气里,热乎的喝上一碗,暖和着呢?能幸运的蒙着一块肉,心里暗爽。
酒足饭饱之后,睡觉成了问题了,邱子家就两间房,一张炕,三三口都挤在上面,这家里来的客人,可真没地儿住了。
邱二叔说道:“上我家吧!我家起码三间房,俺们挤在一起,另一张炕让给贵客们。”
邱子这时也不计较了,家里条件明摆着,随即应道:“那就麻烦邱二叔了。”
贺军尧和李庆杰也道:“给你添麻烦了,谢谢。”
“不麻烦,请都清不来的,不麻烦,就是怕你们嫌弃。”邱二叔脸上笑开了花,眼睛更小了。
“邱莲,你过来。”李庆杰招手道,看着小姑娘走了过来,从背包里取出两个瓷瓶,“红色的口服,止疼,白色的治疗褥疮最好了,我们走后给你爹抹上,记住了。”这两瓶药是离开云县时方小神医给的。
“哎!记住了。”邱莲握紧药瓶说道。
“跟我来吧!”邱二叔前面领路,他家的大小子大瓜举着火把跟在一旁。
全村的都举着火把,所以贺军尧清楚了看清了村子的摸样。说各式各样房屋,那绝不夸张。有的房子,是以条石建成的,看上去十分的厚重。有的房子,则是以土砖建成,很是破败。还有一些,则是木板房,显得相当的古朴。但不管哪种房子,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只有一层,没有两层以上的。从山坡上一直延绵到山谷之中。
一个字穷啊! 从一进县里就能看出来,县城都那么破败,就别提这村了。在山坡的下方,建在一处略显平坦的坡地上,青石墙壁,屋顶上铺的也是风干的茅草,糊了一层泥巴,一共三间房子。邱二叔住一间,大瓜和弟妹们住一间还兼着厨房,客厅就是他办公场所兼临时的会客室,当然,如果不是特别寒冷的天气,做饭都是在室外,垒个土灶,烧柴火。房子的一角码放了整齐的柴火。冬天则是在室内,有些石炭,再加一些木炭,既能煮饭又能取暖。
贺军尧他们低着头走了进去,客厅的摆设,很典型的。墙用报纸糊的,摆的红色的漆花坐柜是最早的家具,这是七十年代结婚时必备的,用来装衣服和杂物用。坐钟是很古老的,农家主要是依靠它来撑握时间,这上面还有喜字,证明新婚的礼物。墙上挂的镜框,看样子是老一辈的相片,和家里生活照片,明显已经泛黄,但具有很大的纪念意义。
清花瓷瓶具有年代性,里面装着鸡毛掸子,这是农村专用。柜下面放上白菜,这是冬天主要蔬菜,地面是青砖铺就的。
“小的们的房间不咋干净,对付一晚。”邱二叔有些不好意思,“我让孩儿他娘先收拾一下,咱先在这儿坐上一会儿马上就好。”
片刻后,贺军尧他们走了进去,这就是今晚要睡觉的地方,和邱子家也差不离儿了,两米宽、长一张土炕,多了两个炕头柜子而已。铺的是洗的泛白的床单,还能闻到皂角的味道,盖的被子也洗的发白起了毛边。让他看离补补丁不远了,爱蹬被子的小孩儿,一蹬那就是一个大窟窿,整体倒也干净,没啥子异味。
“时间仓促很!怠慢了。”邱二叔看着整理好的房间,趁别人不注意,两只眼睛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媳妇儿一眼,愣是瞪得像鱼眼睛那么大。
“哼!”邱二婶别过了头。
“行,挺好的。”贺军尧淡淡地道:“打仗的时候,睡在泥地里的时候都有,别说还有床有被子了。”
“那就不打搅了,赶紧歇着吧!明儿一早还得赶山路呢!”邱二叔挥着全家都走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门,嚷嚷道:“大瓜、带着弟妹去我们炕上先睡,我去看看三叔公咋样了。”
然后拉着邱二婶急匆匆地就出了门,离房子好远了,邱二叔才道,“你这个败家娘们,我让你收拾床铺,你就这么干的。啊!你得新棉被、新床单,你留着干啥。啊!”
邱二婶瞥了下嘴道:“你巴结至于吗?都没问清人家的来历,你巴结个屁。我那新棉被、新床单是留着给儿子娶媳妇儿用的。”(未完待续)
第一八八章()
邱二叔一跺脚,“得,跟你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老娘们说不清,有你后悔的。”随即进了三叔公的家,嚷嚷道:“三叔公,还没睡了吧!”
“进来吧!”三叔公说道。
房间里一盏煤油灯,格局和邱二叔家差不多,一屁股坐在炕上,生闷气。
三叔公拿起烟袋锅子,就着煤油灯点了起来,放在嘴里嘬吧了两下,看着邱二叔那唉声叹气的样,气不打一处来,拿着烟袋锅子照他脑袋上狠狠的敲了两下。
“三叔公,你干嘛打我。”邱二叔揉揉被打的地方委屈道。
“打你,踹你我都嫌轻了。”三叔公盘腿坐在炕上,瞟了他一眼,“瞧你那没出息的样!我记得咱家源娃子参加自卫反击战是副连长对吧!”
“嗯!都十多年了,如果不是受伤瘫痪以他的军功……。”邱二叔啪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哎!我当时怎么就这么笨啊!”看那人年纪比邱子小多了,起码十岁不止,十年前就是连长了,要说家里没点儿背景打死他的都不相信。军人升职靠的就是军功。就算后来转业,这么多年下来积累的人脉也比他们强,还能来看看老战友,肯定为人重情义。
瞧瞧这官场文化,村一级的官都知道进入体制内,不管军界还是政界,没有关系是不行的。
“嗯!照我看,你还是笨儿点儿好。”三叔公上下瞄了他一眼。“你心里打的小九九,别当我不知道,可这事讲究个你情我愿。勉强不来。”
“嘿嘿……老话讲,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三叔公是咱全村的宝贝疙瘩。”邱二叔打趣道。
“你小子,找打。”三叔公抄起烟袋又打过去。被邱二叔一侧身躲了过去。随即话锋一转,“这不穷疯了,俺的要求也不高。真的,只要修一条出山的公路就好,那么是石子路儿拖拉机能开进来都行,每回出一趟山步行背着背篓得走三、四天。再好的东西也不新鲜了。”邱二叔激动地不停地搓着手,“那三叔公,接下来咋整啊!咱在做点儿什么?”
“你可千万别,过犹不及。”三叔公说道。“就此打住,提也别提,以源娃子性格会帮咱说话的。”
“行,听您的。”邱二叔高兴地说道,“那今天我就在您这儿睡了啊!”
“你媳妇儿咋办?”三叔公说道。
邱二叔说道:“她肯定找地儿自己睡去了。不用惦记她。”然后他又冲着窗户高喊道:“大瓜他娘、大瓜他娘……”
果然,隔壁院子里传来邱二婶的叫嚷声,“叫啥呀!叫魂呢!还不赶紧睡,眼瞅着天气转好,马上就开始春耕了。赶紧睡吧!别叫了,我在春喜家睡了。”进接着就听见她的嘟囔声,“真是的,好不容易睡着了。烦人,都老夫老妻的俺还能丢了不成。”
邱二叔努努嘴。一副你看的表情,他把炕桌搬到一边,从炕柜里拿出一条被子,捂上就睡了,三叔公吹熄了煤油灯,也睡了。
人散尽。邱莲和穆惠蓉把李庆杰留下的药瓶拿了出来,喂服了止疼药,然后母女俩先用包谷酒度数高,把褥疮的地方消消毒,然后涂在褥疮患处。
“这药清香宜人,真好闻,爹,感觉咋样?”邱莲好奇地问道,穆惠蓉拍拍他肩膀,“还疼吗?”
“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对就是舒服。一点儿也不捂吧的慌。”邱子仔细感觉婉婉道来。“还真奇了。”
“是吗!我爹这回拜着真神了,说不定能好!”邱莲高兴地抓着邱子的手说道。
“能好!一定能好。”穆惠蓉捂着他们父女俩的手喃喃自语道。
三人并排躺在炕上,这是他们睡得最希望早些醒来的一觉,以往都是噩梦连连,这次是美梦成真。
夜深人静,深林人不知 明月来相照。月亮斜挂在天空,笑盈盈的,星星挤满了银河,眨巴着眼睛 。月亮是那么明亮,把大地照得一片雪青,树木、房屋、黄土路都像镀上了一层水银似的。 贺军尧盘腿坐在炕上,打坐。
听着李庆杰的呼噜震天响,微微摇摇头,‘没心没肺的家伙,睡眠质量就是好。’遥闻村中犬吠,还微闻有鼠作作索索,盆器倾侧,大瓜在梦中咳嗽。不过这里真的穷啊!找机会让叶老四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项目,挣得钱也该回馈一下自己人才对。
山村的黎明,在鸡笼里睁开了眼睛。随着“喔、喔、喔”一声雄鸡报晓,拥抱了一夜,亲吻了一夜的天和地,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在天地的唇边,便展现出了一个新的世界。在一种金黄般的喧哗中,孵出一个不再潮湿的黎明。
小溪带走夜的鼾声,露珠打湿美的黎明,山村从甜梦中醒来。晨风给她揉着眼睛。山村的早晨美丽宁静。整个世界都是清清亮亮的,弥漫着淡淡的清新的雾气,温柔地喷洒在尘世万物上,别有一番令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贺军尧睁开眼睛,天蒙蒙亮,伸伸腰,推推还在蒙头大睡的李庆杰 ,“起来啦!天快亮了。”
“哦!”李庆杰揉揉眼睛,迷瞪着,“这么快就亮了,还是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