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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形象一些来说,正常的电网就像是大海的潮汐,电压稳定,频率小幅波动,潮起潮落,温文尔雅,而在网内发生严重事故的时候,突然某个大容量电厂失控的时候,就好比在一瞬间,整个太平洋突然被抽干了,其余三个大洋的海水必以滔天之势呼啸而至,产生的海啸久久不能平息,虽然这在现实中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在电网中这样的事就是会发生,电力海啸引发的振荡同样具有可怕的破坏力。
最后结果是什么?
现代电网中,接入网内的每一个电厂就像是一个个多米诺骨牌,面对突如其来的振荡,自身发电机也会随之振荡起伏,面临停机的危险,连锁效应就是这样产生的,振荡使越来越多的电厂跳闸,而跳闸又导致供电缺口增大,造成更剧烈的振荡,一连串的骨牌面临坍塌,供电损失节节攀升,停电范围迅速加大,最终有可能大到调度都无法掌控的程度。
而在这骨牌接连坍塌的时候,如果中间能有一张牌挺住。没有倒,那对这个电网的鼓舞就是巨大的,就像是在海啸前立起了一个高大结实的堤坝,强行以只身之力对抗大潮,如果这座坝能稳住,不仅能够稳定振荡,更可以给调度争取更多的时间来调整电网,来挽救那个天平,那个秋千。
张逸夫不敢再往下想,不管是天平坍塌还是秋千脱轨。都是整个区域电网。都是现在的冀北电厂无法承受的。刚刚开完安全生产会,刚刚强调过安全问题的第二周,整个华北电网就处在了这个风口浪尖上。
这是别人的问题么?是。这与自己无关么?不是。
冀北电厂正处在申请达标的关键时刻,若是被其他电厂牵连。导致停机终归是事故的一部分。将拖慢达标申请的时间。再者说若是华北电网出现事故,也许所有网内电厂申请达标都会受到影响。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大家正在为荣誉拼搏的兴头上,来一次这种大事故,一盆冷水浇下来,全部的努力成为泡影。
再往深了说,现在自己和黄宏斌这么拼命的搞降低煤耗的事情,为的不就是名与功么?若是这个事故搞大了,谁还有心表扬你?再多的功绩,一次事故足以完全将其抹灭,这就是电力系统,电力人要面对的残酷事实。
几秒钟过去,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根……根根根据调度规程……要第一时间汇报调度……”值班班长颤声拿起电话听筒,抖着按下了四位分机号。
三秒钟后,他完全迷茫地望向了张逸夫:“打……打不通。”
这种时候,肯定是打不通了,肯定也有其它电厂发现不对劲了。
估计调度自己都还没时间搞清楚怎么回事,就算搞清楚了,面对这种振荡,先要拉闸限电减负荷,再根据情况一家家电厂通知过来如何控制,黄花菜都凉了。
张逸夫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以最快速度捋清思绪后,冲值班班长道,“解列两台机组,快。”
“什么?解列?”班长大惊失色。
张逸夫的第一决断很简单,那就是直接解列,也就是停机。
从冀北电厂的仪表数据来看,自己这边无疑处于功率多的一边,也就是天平被压下去的一边,推着秋千飞起来的一边。
要让天平重归平衡,让秋千不要荡飞,唯有断臂求生。
直接停机组,减少功率,平息振荡,这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可与此同时,这个责任也是巨大的。
“解列……这肯定要调度下令吧。”班长擦了把汗说道。
“事故已经发生20秒了!再不解列就晚了!”张逸夫望着表盘道,“一切事情我负责,你大胆操作。”
“不行……这个绝对不行……”班长死咬着牙道,“张组长,本来事故跟咱们没关系,你这么自作主张,搞不好会被拿来说事的,绝对不能解列。”
“来不及了!”张逸夫见班长的样子,显然不敢做如此决然的事情,他只得退而求其次,“那这样,立即降低所有机组有功出力,提高机组无功出力,抬高母线电压,快!”
“降功率,抬电压?”值班班长大惊失色,豆大的汗珠渗了出来,“这……这也要等调度下令的……”
“来不及了,赶紧操作!”张逸夫大声呵斥道。
“可至少……至少要厂长下令,我们没有这个权力,”值班班长颤声嘟囔着:“调度规程……安全规范……”
“妈的,耸什么,我负责!”张逸夫吼道,“就是调度发话,也得是这么处理,这是平息振荡的有效方法!”
“不行……不能这样。”值班班长依然坚定地摇了摇头,“这不符合规定,要请示调度。”
值班班长惶恐地拿起电话,再次拨通调度的分机,毫无疑问,依然占线。
张逸夫狠狠握着拳头,要亲手操作么?
不好。他并没有操作资格,这是电力系统的死律,非持证值班员,没人可以操作控制台,牛大猛来了也不行,部长来了也不行,他张逸夫更不行。
“别等调度了!这个措施没那么大责任,照我说的做,一切我负责!”张逸夫唯有继续催促值班班长,“这个操作完全符合规定!”
张逸夫骂过之后,才回想起来,在特殊情况下,在电网危急时刻,可以不通过调度,自行调整出力之后再汇报的规定,也许是后几年才出台的。规定,规定,都是由血的教训提炼而成的。(未完待续。。)
。。。
113 强娶()
果然,值班班长也是个死心眼,此时已经料定不是本厂的问题,自己这边只是被牵连,自己是没有责任的,可若是照着张逸夫说的操作,造成什么不好的结果,可就麻烦了。
咬死不敢,撇清关系!这是这位班长此时的唯一想法。
“张组长……真的不行,咱们等调度下令吧,或者厂长下令也可以。”值班班长咬着牙说道。
“妈的,那肯定晚了!”张逸夫撸起袖管,不愿再跟他扯皮,这便要亲手操作,管他妈的规定不规定,条例不条例,法外开恩,将功补过,先斩后奏也是有的。
正此时,牛小壮闻讯前来,同叶青青一起奔入值班室。
“咋了?!咋了?!那边已经停工了,出什么事了!”牛小壮火速冲来,正撞见张逸夫要抢值班班长的位子。
“没时间解释了,电网失步振荡,必须加大无功挽救一下。”张逸夫立刻说道。
“调度下指令了么?”牛小壮第一时间问道。
“电话不通,早忙疯了。”
“这操作有危险么?”牛小壮又问道。
“没有,只是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减少发电量,压有功提无功,升电压。”
“操,那还等什么,干啊!!”牛小壮冲值班班长吼道。
“不行的……这样不符合规定,要等调度。”
“你个怂逼。”牛小壮可没张逸夫那么好脾气,一脚便将他踹倒在地。自己往椅子上一坐,“怎么操作,逸夫。”
叶青青脑子一过,心一横,又上前将牛小壮推开。
“我来吧,好歹我是值班员,你们操作是越权。”
“成,成。”牛小壮连忙让座,“逸夫你快说。”
“所有机组快关气门,启动汽轮机旁路系统。快速降低有功出力。降到70%额定功率。同时提高发电机励磁,尽量提高母线电压。要快,否则来不及了。”
“好的。”叶青青尽力镇定下来,冲左右道。“大家都听到了。这些操作没有危险性。张逸夫和牛小壮也会承担全部责任,操作责任由我承担,请尽快打电话通知各个机组值班员进行相关操作。”
其余几个值班员一齐望向了班长。
班长捂着腰趴在地上。看了看凶神恶煞的牛小壮,心一横,只得点头。
“一号机组,快关气门,启动旁路,有功出力降到70%,无功出力提到最高!!”
“二号机组,立刻改变出力条件!”
“三号机组……”
功率表、电压表依然在不住晃动,即便操作已经完成,依然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
此时,三五人拥着牛大猛赶到了值班室。
“怎么样了?”牛大猛早已满头大汗,见张逸夫在,立刻走了过去,去找张逸夫而非值班班长。
“很危险。”张逸夫盯着仪表道,“发生振荡,现在尽我厂能力做机组调整,希望能平息事故。要是有其它电厂共同调整效果会好一些”
牛大猛的表情可谓是焦头烂额:“调度呢?调度怎么说的?”
“联系不上。”
牛大猛紧接着: “要是措施无效怎么办?。”
张逸夫沉着地说:“再降10%功率,或者手动停机,解列机组。”
场面陷入沉默,即便是牛大猛也犹豫不决了。
张逸夫提出了唯一的两条路。其一是再降10%功率,那就仅仅做六成功了,就像高挡位低速行驶的手动挡汽车一样,随时有跳闸停机的危险。而电厂手动解列,说白了就是自主停机,壮士断腕,未经调度允许,这个决心,厂长也很难。
“厂长,调度不是傻子,这种情况早就拉闸限电了。”张逸夫在一旁说道,“蓟京的电肯定是要保的,搞不好,现在咱们省已经拉了一半的电了。这种情况,维稳为先,相信调度已经在下达事故处置的指令。现在咱们在联系不上调度的情况下,必须自己下决断,否则,咱们厂一瘫,影响又将扩大,最终拉了蓟京的电……这可就是特大事故了,比九摊那次还要大!”
确实,电力行业有着明显的政治色彩,保蓟京的电是重中之重。在必须做出取舍的时候,宁可周围省市停电一整天,也要保蓟京一个小时。那是政治的中心,领导人所在的地方,决不能掉链子。
这种时候,如果冀北电厂也崩溃了的话,那必会造成更大的影响,拉更多的电,使整个电网的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的情况,也许其它电厂不该停机的机组稳不住已经跳闸了,冀北是华北电网最后的支撑。
正值一天的用电高峰,冀北一倒,其后果怕是不亚于山海关的沦陷。
牛大猛看着摇摆的仪表,手心已经攥出汗来。
“最后联系一次调度,没有指令的话,全厂所有机组给我再降10%出力。”
牛大猛一席话出来,所有人的心脏恍惚都停止跳动了半秒。
再次联系调度无果后,牛大猛点了点头,新的一轮无声拉锯战就此打响。
“是的!再降10%出力!你没听错。”
“别再问了,就是厂长亲口说的,厂长就在我后面!”
“千真万却,再降出力!!”
此时此刻,无论是张逸夫、牛小壮还是牛大猛,都再无说半句话的心思,他们只盯着那些冷冷的仪表。
也许是心理作用,也许是真的,表盘的摇摆幅度略有减小。
大家死死地盯住表盘,摇摆却依然没有停止。
张逸夫知道牛大猛也在犹豫,只得继续在旁边说道:“厂长。最后再降10%,降到最低功率,要么就解列两台机组。”
再降10%出力,就是机组额定功率的50%,机组最小技术出力,一般是没有问题的,但也有可能因锅炉燃烧不稳而跳闸,对设备是个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