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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核心了。
钱。
张逸夫没想到,也没打算这么快接触这方面的事情,但机会送到嘴边,他忍不住就是要吃上一口,外加现在负债累累,形势所迫。
电力工程公司,设备厂商这方面的水无疑很深很深,但在此时此刻,做一个达标工程的改造,他张逸夫却还自信能拿得住,尤其关键的是,如今把牛小壮也拉上船了,就好比捆上了御赐的救生圈,有备无患。
办公室内的三个人,都是聪明人,成年人,在某些方面的嗅觉,甚至完全超过了楼下办公室里在思考如何考验工程队的老段。
尤其是向晓菲。
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各种玩法与猫腻都都烂熟于心。
“几个老板?”她直接问道。
张逸夫默默抬手,竖起了四根手指。
“包括咱们仨?”向晓菲追问道。
张逸夫默默点了点头。
“那还成,有的搞。”向晓菲这才放下心来,重又靠回椅背。
牛小壮愣愣地看着二人,完全不理解他们在说什么:“什么老板?四个老板?什么意思?”
“牛哥,这还不明白么?”向晓菲呵呵笑道,“利润四个人分。”
“操,那直接说利润不就得了!搞得我怪紧张的!”牛小壮拍着大腿笑过后,这才问道,,“你们说的第四个人……是段总?”
“嗯。”张逸夫默默点了点头,“锅都是老段背的,最后让你爸点头的也是他,少不了拿一份。”
“可段总……这个人吧……”
“他收不收单说,但肯定要先留下那一部分。”张逸夫继而说道,“这件事我们忙里忙外,还要出资想办法成立公司,担当风险,该得一部分。”
“是,这个我明白。”牛小壮又点了点头,疑惑道,“那我爸那边?”
“他不问,你不说,他问了,你老老实实说。”张逸夫镇定地说道,“牛厂长早晚能察觉,但不能让他察觉得太早,要让他知道这个工队能干事儿,这个公司没问题以后再察觉。”
“嗯,我有分寸。”牛小壮是个有野心的家伙,当即也不再避让推脱,“注册资金不知道要多少,咱们合资还是?”
“我不建议合资。”张逸夫立刻说道,“小壮,咱们都是体制内的人,不方面在纸面上留下那些东西,后患无穷。”
牛小壮讶异道:“干嘛要纸面上?你和老妹儿我还信不过?”
“不是信得过信不过的问题,就是一个注册资金,临时借一下注册再还回去就可以了,这方面的事交给晓菲去做就好,咱们搞好厂里的事,别掺乎。”
“那老妹儿,搞得定么?”牛小壮转而望向向晓菲。
“想办法呗。”向晓菲终于耐不住性子,问了出来,“先得告诉我利润能有多少才好定吧?”
关于这个问题,牛小壮和张逸夫都回答不了,这个时代又无从参考,基本取决于牛大猛。从现在的局势来看,牛大猛应该也无心从中捞油水,只求达标,该多少就是多少。
“大概啊,我是说大概……”牛小壮一番揣测过后说道,“不算设备采购,单论施工委托费的话……肯定不会低于三万。”
三万,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数字,大概相当于文天明250个月的工资。
向晓菲是做过生意的人,当下已经算了起来:“我之前跟红旗聊过,他们那边出工,熟练工的话,一个月100块钱就算极多了,咱们算这次来20个,一个月就是两千,半年就是一万二,按三万走,刨税过后,剩下一万五左右,四个人分,一人3000多。”
三人面面相觑,张逸夫也没想到向晓菲账能算得这么快。
。。。
072 路在何方()
向晓菲的表情还算沉稳,毕竟是做过生意的人,3000多也不算什么,可对张逸夫来说,这可是小两年的收入了,足够给家里买个大彩电还富裕。
想到钱的事,张逸夫其实很心疼,厂子里那些286、386哪个不是以破万的价格采购的,如果是组装机,成本也就几千块钱而已,铺张浪费到处都是,金粉银票四处乱撒。
而自己这边冒足了险,也就分3000而已。
最滑稽的是,自己还特别高兴,特别满足,有种第一桶金的快感。
“3000啊……”牛小壮眼睛已经开始冒光了,“不知道3000块钱拿手里是什么感觉。”
看样子,牛大猛的教育方针是穷养了……貌似没怎么在儿子面前露富。上次冀北大饭店之行其实牛小壮已经基本倾家荡产了,支援张逸夫的200块是他最后的资金。
“也别这么乐观,注册公司很麻烦,各个行业还不同,初始资金只能去找专门做这个的去借了。”向晓菲悠悠说道,“那我是不是也该走了?”
“嗯。”张逸夫点了点头,“回蓟京注册比较方便。”
“辛苦了,老妹儿。”牛小壮起身正色道,“有困难,及时说,钱的事,不行我就找我爸。”
“放心吧,我有办法。”向晓菲也笑着起身,与她新认识的牛哥握手道,“等我消息吧,看是我先回来还是红旗先回来。”
“走吧,我送你。”张逸夫也跟着起身。
三人对视一番,握手相别。
这本该是个及其励志的《中国合伙人》场面,可仨人楞表现成了《反派大联盟》。
先送牛小壮回宿舍后,车上终于只剩下了兄妹俩,可以畅所欲言。
“他家里肯定有钱,干吗不让他出资啊?”副驾上的向晓菲劈头盖脸问道。
张逸夫摇了摇头:“一是体制内,不方便;二是我们的关系,还是不方便。”
“体制内职工,不方便我能理解,二是什么意思?”
“万一。”张逸夫转头定睛望向老妹,“万一做大了呢?”
“……做大?你们电厂又不是天天有工程,全吃了能有多大?”向晓菲不解问道。
“你不懂,未来很大。”张逸夫自然没心思也没时间将20年后的状况铺出来,只抓住眼下说道,“拿最小的说,现在全国有条件的电厂,都在喊着达标,像我们这种只喊又没有魄力做的电厂,可不在少数。倘若我们这次达标成功了,别的电厂一打听,是委托的某某公司做的改造,这生意不就来了?”
“哥,没那么多‘倘若’。”向晓菲倒算是个理智的人,赶紧给老哥浇上一盆冷水让他冷静,“你不说倘若失败了没达标,这一通折腾最后还能落几个子儿?”
“是,说得好,当然有这个可能,但我现在这么安排,你独资,给将来留下机会,难道就不好么?”
“……”向晓菲闻言渐渐陷入沉默,食指点在下巴上深思过后才问道,“哥,你就拿得这么准?将来这行有肉吃?”
“呵呵,别说是肉,鱼啊,虾啊,龙都吃给你看。”张逸夫颇为畅怀地大笑道,“当然,说是说做是做,也不用想那么远,把眼前这件事做好,做踏实才是最关键的。”
向晓菲的问题是什么?
智商?很高了。
能力?不错了。
性格?够野了。
视角、高度、见识,这才是她缺的,供电局院子里长大的她,即便早早出去打拼,但此时也只得止步于倒腾皮货,依然拼不过那些老油条,那些中年人。
人要看到自己的优势,利用自己的优势,而向晓菲,她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
有个来自未来的好哥哥。
妹妹乖,哥给你指路。
张逸夫默默望着老妹,可谓是语重心长:“所以,让牛小壮出资太不方便了,连我都不打算直接出资,就靠你了,扛过这一关,今后咱们多的是机会。”
向晓菲感觉到了些许压力,从而调笑道:“你啊,从前怎么没见你野心这么大过,上完几年大学,要把整个系统都吃了啊?”
“这真不是谁都能吃的,上面那么多皇亲国戚呢,别急,先把眼前的事先做好吧。”
“既然你咬的这么死,我就把家底都扔进去吧。”向晓菲依然觉得老哥是盲目乐观,只转头道,“我说到底不姓张,你爸妈可不会给我出嫁妆,这些年攒下来的钱,要给我赔进去,你可得负责!”
张逸夫大笑道:“负责!砸锅卖铁也给你负责到底!”
“谁让你砸锅卖铁了~”
二人一路说笑,气氛终于轻松下来,车子也驶到了火车站。
老规矩,向晓菲拎着几包驴肉,潇洒离去,这家伙连行李都没有,一条牛仔走天下,也够利索的。
张逸夫望着老妹离去的背影,颇为感慨,大家都说血浓于水,自己不该有这种感情的,但偏偏就是从小打架打过来,那种烙印在童年的信任让人无法忘怀,不是兄妹,胜似兄妹。
对凡人而言,事从小做,稳扎稳打,慢慢来吧。
张逸夫回想着前世工作后第一个月拿到的1000多块钱,一直到后来麻木的月禄3000,红票子在眼前来了去,去了来,那是多么的麻木的事情。而现在为了那3000块钱的分成,却让他充满期待,不禁开始想象老版的3000块毛爷爷堆在一起该是个什么样子。
当了**就别立牌坊,张逸夫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事,也没打算给自己一个开脱的理由,或者是正义之名,实干之功。
至于当个穷酸的圣人,他更是想也没想过。
拿钱,做事,仅此而已。
你不拿这钱,你不做这事,也会有人拿更多的钱,做更烂的事,然后大家再一脚把你踹出游戏。
再往深想一步,当你有了一定的权力后,不用你找钱,钱就会找你。
不收?那就成段有为了,再硬气、再有风骨,最终却也报国无门。
活在这个愈发复杂的世界,人不能那么单纯,那是对自己才华的浪费。
与其将来收那种亏心钱,办那种操蛋事,不如亲自动手把事做漂亮,劳动所得,拿应得的那部分,踏实。
把事做好,把电发好,把网铺好,对得起良心即可。
夕阳下,归程中,张逸夫恍惚看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
……
下一周,工作组只继续下达各类“自检”任务,旨在更全面透彻地总结问题和施工点,并没有再拼命催促各个车间施工,王振华等人见那边不着急了,自己很自然地拖了起来,张逸夫每每与王振华相见,只是打个最客套性的招呼,没一句寒暄。
你不干活,有人干,你不领功,有人争。
因此,这一周的工作重点又回到了“计划”上,在段有为的牵头下,工作组开始细化每一项施工任务以及责任点,该是自己车间完成的就要车间完成,该是外包工队做的就要让他们负责。随着熟练程度的陡增,李伟峰这边作图速度和质量也上涨了不少,最后连老段都竖起了大拇指,好好表扬了一番。
工作组几个小伙子跟着这位老帅忙前忙后,每个人都看在眼里,但这会儿上去亲络的人却少之又少,大多数见面只是点头微笑而已,时至此刻,以王振华为首的保守老派分子依然占据上风,这是几十年的厂风、行业风气所致,国营大厂通病,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扳过来,也并非牛大猛或者张逸夫等几个人能扳过来。待改革新风吹来,该浮上来的浮上来,该沉底的沉底,一切自有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