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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逸夫没看错,这是段有为。
算算日子,您老该退休了啊!怎么掺乎进这事儿了!
不过再反过来想,论基建方面的权威,确保这事儿能做得最稳最好的,好像也就是他了!人际斗争,争抢利益的时候,他被踢出来了,现在北漠这种艰巨艰苦的事情,又把他请出来了!
艰苦是艰苦在北漠那个鬼地方,一般人不愿意去。
艰巨是艰巨在这个工程的难度,玩砸了神仙也难翻身,更何况一干就是四五年。
让这个坚持原则的老同志负责,好像又成了如此合理的选择。
本来几天后就该办退休手续的段有为,就这样,重又登上了职业舞台的正中央。
张逸夫自己竟然丝毫不知。
另外庞八一你这么高兴干嘛,不知道我们爷俩走得近么?(未完待续)
464 20个月()
“介绍一下。”庞八一笑着冲对面说道,“这位是我国大型火电厂建设的奠基者,基建技术方便的专家骨干,段有为段总,亲自来盯北漠工程。”
段有为面色平静,好像也没什么太多要说的。
岳云鹤则冲段有为这边笑了笑:“本来,这个负责人一时间确定不下来,可我一提你段有为的名字,大家就都同意了。”
“岳部长是不打算让我退休啊。”段有为调笑道,“本来我都接到通知要去办手续了。”
“诶!我事实上都没退出工作休息呢,你好意思么?”
“哈哈。”
几人就此展开聊了两句,张逸夫这才知道,当年岳云鹤作为副部长搞电力建设的时候,段有为正是骨干战将,不过么……这种搞技术学术的人,一般对权势不怎么敏感,外加那个年代人都比较单纯,大家就是做事,力求做成事,不会注意权力管控和心腹的后续安置,后来岳云鹤就退休去学校当教授了,放下了权力,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于是段有为也就被踢到冀北了,也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这会儿搞北漠这块烫手的山芋,多方争权夺利,又不敢都归到自己头上,艰巨和艰难也都摆在这里,还真难以确定谁来,因此当岳云鹤提出老段的时候,竟然是如此合理。老段显然不是任何一个派别的,也肯定会玩儿命把这事儿做好,经验资历技术也都没得挑,这对大家都公平,也合适,同时,没搞好出大事儿了。把锅全甩给他更是轻而易举。
总负责人就这么确定了,锅定了,但争权夺利还是没有停下。谁在这里面安排更多的人,谁无疑就拥有了更多的话语权。因此才闹出了眼下这一幕,庞八一执意要让王硕当二把手,而另一股未知势力则推出了张逸夫。常驻北漠盯施工无疑就是苦逼差事,协助甚至控制老段搞管理,无疑就是大蛋糕。
本来基建司对此早有安排,王硕几乎是铁定的人选了,后来也不知都有谁,都怎么折腾了一番。也不知大领导被吹了什么风,导出了眼下这场戏,张逸夫竟然还唱的风生水起。
是时候让段有为出现并下决定了,反正他惹谁都不怕,惹贾天芸也无所谓,是时候让这位老一辈的基建骨干,选取真正有经验有资历的副手,而不是让一个纸上谈兵和逢迎谄媚的小家伙吃甜头了。
由此可见,庞八一一定很忙,也没精力关注一个叫张逸夫的家伙的事情。
“段总你看。小张认为北漠可以在一年零八个月建成,这不是明显的不懂么!”庞八一很快将火苗引到了张逸夫身上,希望段有为好好教育一下他。
“一年零八个月……”老段眯着眼睛。托着下巴看了看张逸夫那边,“有趣,你说一说具体怎么一年零八个月。”
“……”庞八一瞬间哑口。
张逸夫也是憋太久了,一直不方便跟庞八一争,还是段老爷子懂自己,上来就给自己一个直抒己见的机会。
“段总,各位领导同事,这个一年零八个月乍听有点荒唐,但其实是有两个先决条件的。其一。这一年零八个月指的是从施工开始到试运行这段时间,前不囊括设计招标。后不包括试运试验,这一前一后通常就会占用一到两年的时间。”
“那也太乐观了。”庞八一立刻摇头道。“搞基建,要做的是最艰苦的打算,而不是最乐观的期待,你真的欠缺这方面的经验。”
“这就聊到了第二个先决条件,所谓乐观还是悲观,都是在论证和计划阶段要确定的事情。论证报告中写得很清楚,北漠大电厂选址完美,物流方便,有河有矿,没有风暴也没有地震,连咱们施工最怕的雨季都没有,这还不够乐观么?剩下的困难能是什么?只能是人为的困难。比如计划不完善导致现场人员遇到问题找不出流程解决,招标不具体,临时断货,超临界机组没研究透,导致安装规格不符,如此种种。”
“好么,好大的口气。”庞八一摇了摇头,抽出烟来径自点燃,眯眼望着张逸夫,“干了几十年的专家去搞北漠,都不敢说计划能面面俱到,你哪来的这个信心?”
张逸夫抬头看了看这位,眉色也终于紧了起来。
老兄,你讽刺够了没有?你级别高我耸是应该的,见耸猛踩就不对了吧?
再看看四周,好么,都是自己人,你真的是没意识到处境。
让了你半个小时,不让了,就冲你这德性,基建司长也是你的极限了,老子也不怕得罪你了。
“庞司长,你打断了我六次。”张逸夫抬手道,“你可以事先规定禁止我发表个人意见,你现在让我闭嘴,我立刻闭嘴可以么?”
“哎呦?还闹情绪啦?”庞八一直接呛出了一口烟,面朝旁边的岳云鹤,指着张逸夫道,“岳部长,还是年轻吧?还是年轻吧?”
“不尽然。”岳云鹤其实也对庞八一如此鲜明的导向有所反感,“小庞啊,我们前两年的三溪论证,比这个激烈,也比这个尖锐,同志们的想法如此不一致,身份如此悬殊,尚且遵从基本的你来我往,你说完了我再说,咱们电力部的环境,怎么都该更稳当一些吧?”
庞八一眉色一紧,怎能想到老岳竟然帮这小子说话了?
他好歹也不是个莽人,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这便抬手道:“看在岳部长的面子上,你继续说吧。”
“好,我说完了,你再批评我。”张逸夫就此说道,“刚刚庞司长说我资历尚浅,妄自尊大,这当然说得过去,我一路做的每一个工程,都比常规工期提前了30%,甚至50%的时间完成了。我的经验就是告诉我,事在人为,你使劲抓,就能快些,当然这也不是光靠使劲就行的,超临界这种事光卖力气没用,要提前把该谈的都谈好了,谈透了,再一鼓作气干下去。庞司长可以批评我这是盲目乐观,有点儿小成绩就自以为是,但说到底,负责这个工程的是面前的段总,一切事宜有段总把关,而我们这三位的职责,更多的是去抓具体的事,我自信一些有什么不好么?我自以为能管理好手上的事有什么不行么?不然怎样?我大谈困难,把工期定为五年?如果三年完成就是本事,五年完成也是功绩?领导们,像我这样提效率,往身上揽压力的人,还能找出来比我更实诚憨厚的么?”
在座两个人,听到实诚和憨厚都乐出声来。
贾天芸是忍不住窃笑,秦勇是老一辈艺术家的那种伟岸微笑。
退一步说,不管张逸夫这个人有多贼多脏,但把工期定短,还真的就是实诚憨厚。一般领导下任务,都是务必多久之内完成,然后下属哭,完不成啊!多给个半年吧!这样你来我往讨价还价的,像张逸夫这样直接表示可以更快的,还真就是傻实诚了。
庞八一听见贾天芸的笑声,看着张逸夫道貌岸然的神色,搞得头皮发麻,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只恨恨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内。
“当然,我这些乐观估计也不仅仅是对自己的自信。”张逸夫转而聊起客观状况,“下半年我搞煤耗的时候,跟华北电建的同志也合作了很久,我本人,现场工地合作也有两个月的时间,我惊讶地发现,他们的很多新设备,新技术都是我没听说过的,没见过的,我这才知道,为了包括北漠在内的后续大工程,电建的同志们提前几年就开始着手准备,引进了几批先进的施工设备,也送出去培训了一批人才,就施工技术和施工设备方面,咱们对情况的认识实际上都已经有所落后了。不仅如此,电建同志们的热情和积极性也十分高亢,相信将这些情况考虑进去后,只要先期计划流程尽量全面合理,一年零八个月,也就是20个月的工期不至于到荒唐的地步,据我所知不少电厂开工20个月就可以试运行了,更何况现在技术有了这么多革新。”
张逸夫话罢,顿了两秒,示意自己说完了。
庞八一没打算说什么,只是望向段有为那边:“段总,你负责,你看呢?”
“北漠这种规模的工程,我们没有经验,20个月,是有点紧,中间可能会出现咱们预料不到的困难。”段有为很快点了点头。
“是吧。”庞八一拍手道,“没干过基建的人就是不懂,真的一开工,什么幺蛾子都出来了,最夸张的一次,我们挖着挖着挖出一个墓穴,工人也不敢继续挖了,赶紧找考古的人来,人家研究了一下,说可能是哪个皇帝的真陵,得保护好慢慢挖掘,然后他们挖了一年,最后确认是假的!活活耽误了咱们一年!就这些情况,小张考虑的到么?”(未完待续)
465 现场谈()
张逸夫大笑一声:“那是什么年代的事了?现在地质勘测能力不会闹出这种笑话,论证之前专业人员考察过了,那块地下除了土,没有任何东西。”
“这就是一个例子啊!我又没说底下有什么!”
“那就举会耽误北漠工期的例子来。”
“太多了!”庞八一气血上头,瞪着大眼睛,若不是贾天芸坐在他旁边,早就指着鼻子开骂了,“王硕,你跟他说,就说实际工作中会遇到的情况!”
王硕也没想到自己又被拎出来了,看了看四周,思考过后道:“确实如庞司长所说,会遇到很多困难,也许随着技术和勘测水平的进步,那些地质上的困难可以提前考证了,但搞基建,遇到的困难多数还是人为的,比如当地人民群众不配合,比如出现施工事故,比如机组安装出现不匹配,管道安排发现问题等等,很多问题你计划再完备,他该出现还是会出现。”
“王处长说得很对。”张逸夫立刻点头道,“确实会有突发情况,但这并不影响我说清楚自己的意见,也并不代表会耽误那么久的工期,一年零八个月也是有两个月富余量的。”
“就这还有两个月富余量?”庞八一忍无可忍,“你到底懂不懂基建!不懂就别再忽悠了!”
张逸夫也急了,他从没有跟庞八一叫板的意思,闹成这样,那就撕吧:“庞司长当然可以否定我!领导当然可以定三年四年的工期,但在我这儿,给自己定的目标就是20个月。咱们现在不是在列计划,是谈个人的优势和决心,技术和能力。我不是在说服你20个月必须可以完成,只是说我对北漠工程的看法,庞司长有必要这么激动的再三否定我么?”
全场哑然。二人的措辞都有些太激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