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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恭喜啊!逸夫现在可是全国的楷模!”
“据说已经是高工了?!”
“别说高工,明年部里的劳模都有可能报他呢!”
“虎父无犬子!还是老张教育的好!”
张国栋早已忘记了酒桌上的那些应付技巧,只在儿子的牵动下频频碰杯应酬。
作为张国栋,他早已忘记自己卸任电管局处长有多少个年头了,可就在今天,在这他最厌恶的酒桌上,重新找到了那种被重视,被人需要的感觉,重新找到了一种独特的官场尊严。
这不禁让这位年逾50的老同志又喜又悲,喜的是这种感觉,这种身价,悲的是俗,自己终究也是个俗人,也爱这些逢迎谄媚。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张国栋品出了别样的味道。
而宁澜喜的却又是另一重事了,女人的那种爱面子,看着家里男人出息了,跟着沾光的心态单说,关键这次很多来走动的人都带有明显的目的性,有的携儿带女,有得则是受人之托,领着20出头的姑娘就这么一起举杯前来,其中不乏刚刚参加过模特表演的,淡妆浓抹盛服着身,颇投宁澜的胃口。
当然,重要的还是儿子的想法。敬酒介绍的时候,宁澜根本没太多功夫看姑娘,大多数时候目光都集中在儿子的脸上。
妈的张逸夫也是牛逼,任她妖娆娇媚,老子岿然不动。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眼前这场面的审美他有些接受不了。
首先他受不了这个时代的大波浪式烫发,尤其是还吹得老高的,本来挺漂亮的姑娘成了古董,让人根本没有触碰的**。
再者他无法领略这会儿的化妆技巧,那些生硬的眼影和腮红足以毁掉任何一个美人。
再再者,供电局子弟范围内,真是难觅美人啊。
在这些介绍中,张逸夫的眼睛也是始终盯着那些媒人,最多只跟姑娘点个头,碰个杯,全没有展现出任何有想法的**。
这也不能怪那些主动贴上来的姑娘,只怪张逸夫的审美一下子拔得太高,如若是原先那个傻小子张逸夫,八成会有些心动了。
不出预料的,路清秀抓了个机会,也领着闺女凑过来。
被老娘拉着,张逸夫也只得无奈应付。不过不得不说,这个时代在挑选儿时玩伴和暗恋对象的品味上还是自有一套的,宋小妮怕是整个宴会场里唯一能看的姑娘了,就是因为她不烫头也没化妆,马尾辫梳着,撩然间透出独特的清纯。
张逸夫也知道,有的事不该躲了,得早些说清楚。
二母见面,拉着手就是一顿女人之间的迷之谈笑,外人插不进嘴。
张逸夫和宋小妮跟在各自母亲身后,距离相当之遥远。
这次张逸夫没选择躲避,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她。(未完待续。。)
。。。
166 代沟()
张逸夫是直着看,宋小妮则一直是偷着看,这个行为并非是从联欢会上开始的,而是从张逸夫第一次回来就开始了。
身为儿时最好的玩伴,这混蛋自从大学毕了业就没理过自己,这让她也不得不多想。本来只是互相在一起觉得舒畅而已,父母却非抬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让这位姑娘自己也很迷茫。
她每每鼓起勇气抬头偷看张逸夫的时候,却见这位死盯着自己,她又不得不重新低下头来,过会儿再看,每来一次脸就红上一些,最后已经红得发烫了。
你先前不理我,怎么这会儿又这样?
不知不觉间,这二人被两位娘拉到了阵前。
“你看,多合适啊!”路清秀掩面笑道,“逸夫,你也别生阿姨的气了,都是误会,阿姨给你陪个不是成不?别跟着连我家小妮儿也不理了。”
宁澜一惊,这位号称宿舍院一霸的妇女,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软话,可见其意愿之强烈。照这么看,张逸夫将来进了他家的门儿也不会吃亏!儿子娶个千依百顺的媳妇,外加一对不敢欺负儿子的岳父丈母娘,准不吃亏,这可比什么都好。
想到这个,宁澜立刻忽略了昨晚的谈话,也拉了拉儿子道:“逸夫,好歹一起玩了那么多年,总该打个招呼吧?”
躲是躲不掉的,上吧。
“嘿嘿。”于是张逸夫挠着头傻笑望向宋小妮,“你也毕业了嘿嘿……”
宋小妮本以为张逸夫要说什么。见这傻样也不禁“扑哧”一笑,掩面道:“你能别这么傻么……”
“嘿嘿。”
两个年轻人终于又说话了。
宁澜和路清秀同时松了口气,这事儿还有戏。
但张逸夫后面的话又很快让他们沉了口气。
“你说咱俩玩得好好的,干嘛非得搞对象啊?”张逸夫依旧挠着头道,“不搞对象,不挺自然的。”
万没想到,宋小妮也很快迎合道:“是啊!咱俩就不能跟从前一样么?”
二母四目相对,痛不欲生。
现在的年轻人,搞不懂啊。
两个年轻人话匣子一开,立刻就这么肆无忌惮聊了起来。从小聊到大。
终于。路清秀实在看不过去了,说是口渴,吩咐闺女给拿杯水来。
宋小妮刚一走,路清秀就迷茫地望向张逸夫:“逸夫。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不是都说了?”张逸夫不解问道。
“路阿姨不明白……”她穷尽思维也不会明白的。但还是要穷尽。“男的女的在一块儿,除了搞对象还能干吗?”
“我说路阿姨啊。”张逸夫见宋小妮走远,才淡然笑道。“你是女人,说的话可以不作数,我七尺男儿,说话岂能当放屁?”
“……”路清秀一愣,她本以为张逸夫早就不在意了,没想到这小子还记得清清楚楚,连忙劝道,“逸夫,那日咱们说的都是气话,何必呢……”
“气话也是话,那天说了,今天也是,我这绝不可能娶你家姑娘了。”张逸夫默默摇了摇头,“小妮儿这么好,你非把她当商品似的塞来塞去,这才是跌价,劝你还是让她自由恋爱吧。”
路清秀瞪着张逸夫,已经说不出话来,张逸夫说的都什么狗屁东西?
其实也不是什么狗屁东西,只是二人中间隔着一个名为代沟的东西,任何话都成了狗屁东西。
但路清秀可以骂自己闺女,却骂不得眼前的张逸夫,本事大不说,关键是敢闹事,不是唬两句能唬住的。宋远山先前被张逸夫埋汰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也不敢招惹张逸夫这人了。
“那逸夫,我就跟你说一句。”路清秀指着张逸夫道,“你要不想处对象,就别离得那么近。”
“这是我的事。”张逸夫摆了摆手道,“请回吧。”
被晚辈如此羞辱,路清秀真的是有些憋不住了,死揪着裤子,重又指着张逸夫道:“你记恨我,无所谓,别祸害我家小妮儿。咱们院子里,谁不知道你俩关系好?将来她还是要嫁人的!”
“你想得太多了。”
“宁澜!你也不管管!”路清秀没法跟张逸夫发火儿,只能转向宁澜。
“这……”宁澜的丈夫是路清秀丈夫的手下,长年自矮一头,当即也没了主意。
张逸夫也真是烦透了这种女人,你不招她,她还找上门来烦你。此番对宋小妮透出的好意纯粹是对朋友,对儿时的一种缅怀,一种尊重,到她眼里,就成了祸害她家姑娘了,缠着不放,尤其是见到她对老娘的态度,张逸夫真的想上去抽两巴掌。
“没空理你,想找茬叫宋远山来。”张逸夫大臂一挥,颇为狠厉地说道。
不觉间,他身上也沾了些痞气与霸气。毕竟是电厂的人,虽然职位还没到,那实际上也管了几十号人,喝令过几百号人,岂是一个只知鸡毛蒜皮搞对象的妇人能比的?
由于这句话声音颇大,四周的人都望了过来,路清秀面色青红不定,张逸夫则扶着老娘坐下,外人看着,也是暗笑不已。
路清秀仗势欺人,欺软怕硬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回可有人让他难堪了。
张国栋见这场面尴尬,也连忙小声问道:“又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着呢么?”
“这人烦,少理。”张逸夫径自喝了杯酒。
他像个本来西装革履的绅士,在宴会上礼仪性亲吻了宋小妮的手背,却被一个老女人追着骂耍流氓,这着实让人来气。
“妈,以后你也不用哈着她了,别老低声下气的。”
“可……他毕竟是宋科长家的。”
“诶!宁澜,真不用这样!”张国栋也连忙摆手道,“最近宋远山要调到下面分局去了,管不上的。”
“提了?”张逸夫随口问道。
“谈不上,算是一个事儿栽了吧。”张国栋摇了摇头,“南郊那边,有不少户私自接电,分局的人发现了,要制止,要罚款,那些村民反倒拿着家伙要打人,说他们交过钱的,20块钱一年,交了钱就应该随便用。”
张逸夫啼笑皆非,酒杯往桌上一砸:“这有趣,这有趣,这花儿活都能玩出来?那钱是给宋远山了,还是那边的分局干部?”(未完待续。。)
。。。
167 闹事()
“这就不知道了,没深查,反正跟宋远山有关。”张国栋自然也不待见那家人,颇为痛快地喝了杯酒,“逸夫啊,有了权力以后,诱惑就多了,就更要注重纪律。贪腐,万不能沾。”
“谨记。”
正说着,局里几位大领导挨桌敬酒,已经敬到了眼前。
就中层领导而言,底下人可以成群结伙排队拿着酒杯去敬,毕竟有交情。可大领导就不行了,每个小工都去敬局长的酒,那是不成体统。
但这酒还是要喝的,局长至少在场面上,要做到与民同乐,人人平等,于是在宴席差不多的时候,几位大领导也会组队到每桌走访,意思意思。
有趣的是,这次过来的领导中,张逸夫竟然有两位认识,说过话的那种认识。
一位是郝帅的父亲郝庶,在队伍的中段,作为中层领导陪同敬酒。
另一个便是蓟京局局长身旁的一人了,这人好喝,张逸夫忘不了,当日在全国大赛的庆功宴上,领导那桌,就属他能喝,还没有道理地考了姚新宇供电技术方面的题目。当时那桌大多数人的名字张逸夫都记不清楚,就这位好记,王守寅,别问为什么,就是好记。
“哎呦!张逸夫!你怎么在这儿!!”那人瞪着张逸夫,揉了揉眼睛。
“王……”张逸夫欲言又止,当时他叫王主任,可那是考试委员会内的职位,现在在电力局。张逸夫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了,总不能叫守寅哥吧?
“王局长……”张国栋连连在旁提示。
张逸夫赶紧笑着寒暄道:“王局长,巧了巧了,我爸是咱们局的,我是家属,跟着沾光热闹热闹。”
那位王局长连连点了点头,冲身旁的一把手道:“周局,就是他!我跟你说的全国大赛上的张逸夫!”
真正的大哥,电力局的一把手周进步也不禁对张逸夫刮目相看,这位领导身上官气浓一些。基本没什么技术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官员的那种敏锐与架子。
“哦?”周进步冲左右大笑道,“好么!原来全国冠军是咱们局的子弟?好!好!”
这句话刚好符合现在的气氛,大家听了都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