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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说对了。我大概可以说,这么一来他自己要倒霉。”
“可这没有什么关系。”卡德罗斯说,给费尔南倒了一杯酒,给自己倒了第8杯,要不就是第10杯,而唐格拉始终只是抿抿而已,“没有什么关系,他照样娶梅塞苔丝,娶那漂亮的梅塞苔丝,他回来至少是为了这婚事。”
这时唐格拉以犀利的目光注视着卡塔卢尼亚青年,而卡德罗斯的话像熔解的铅水浇在青年的心头。
“什么时候结婚?”他问。
“嗨,还没有定下来。”费尔南低声说。
“不,快了。”卡德罗斯说,“婚要结,唐泰斯的‘埃及王’号船长会当上,这都是千真万确的,是不是,唐格拉?”
这伤人的话非常意外,不禁使唐格拉不寒而栗,他朝卡德罗斯转过身仔细端量他的脸,看看这伤人的话是不是故意说的,可是在这张几乎已是醉醺醺的脸上,看到的只是嫉妒而已。
“那好,”他给三只杯子都倒上酒说道,“为爱德蒙·唐泰斯船长,卡塔卢尼亚大美人的丈夫,我们把酒喝了。”
卡德罗斯用他那已经发沉的手举起杯送到嘴边,咕的一下把酒喝尽。费尔南也拿起酒杯,却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喂,喂,喂!”卡德罗斯说,“我看到了,那边,小山包顶上,卡塔卢尼亚村那一边,像是有什么动静。你仔细看,费尔南,你眼睛比我好。我觉得我眼睛开始花了,而且,你知道,酒不是好东西。那边像是一对情人正肩并肩手挽手地走着。老天爷,他们想不到我们会看见他们,瞧,他们在拥抱了。”
费尔南的脸明显变了样,他那痛苦的神情唐格拉全都看在眼里。
“费尔南先生,您认识他们吗?”
“认识,”费尔南沉闷地说,“他们是爱德蒙先生和梅塞苔丝小姐。”
“啊,看见了吧!”卡德罗斯说,“我是认不出他们了。喂,唐泰斯,喂,小美人,往这儿走走,给我们说说,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这位费尔南先生太固执,他不肯告诉我们。”
“住嘴!”唐格拉说,装模作样去拦住借醉汉牛性愣把头伸到凉棚外的卡德罗斯。“你好好呆一边,让这对恋人安安静静地谈情说爱吧。来,看看费尔南先生,学着点,他真是通情达理。”
大概是被唐格拉像斗牛士逗牛一样挑弄得已是忍无可忍了,费尔南终于冲上前去。他本来早已站起,而且弓着身子,似乎要向情敌扑过去。然而梅塞苔丝却亭亭玉立,笑着抬起漂亮的脸蛋,露出纯洁明亮的眼睛。费尔南这时想起姑娘说的,假如唐泰斯死,她跟着死的威胁,他完全泄了气,一头栽倒在自己座位上。
唐格拉左右来回看着这两个人,一个发着酒疯,另一个已被爱情降服。
“在这两个傻瓜身上我是搞不出什么名堂的,”他喃喃自语道,“我在这儿夹在酒鬼和懦夫之间,真是叫人害怕。这一个嫉妒成性,本应该拿他的苦酒耍酒疯,可他一见甜酒人先醉倒了;那一个是十足的蠢材,自己的相好眼睁睁被人家挖走,他也只会娃娃似地哭哭闹闹。是,你也有一对闪闪发光的眼睛,仿佛那有仇必报的西班牙人,西西里人和卡拉布兰人意大利南部居民。;你也有屠夫铁锤般的拳头,一下能把牛脑瓜砸烂。爱德蒙的命运的确不错,那漂亮姑娘准能娶上,船长准能当上,他会来嘲笑我们的。不过,……”唐格拉嘴上挂着一丝阴险的微笑,“不过,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喂!”卡德罗斯仍是喊个不停,他用拳头撑住桌子,抬起半个身子,“喂,爱德蒙,你是没有看见朋友呢,还是神气得不愿跟他们说说话了?”
“不,亲爱的卡德罗斯,”唐泰斯回答道,“我不是神气,我是高兴,我想,一高兴比神气更是目中无人了。”
“太妙了!这倒也是一种说法。”卡德罗斯说,“啊,您好,唐泰斯夫人。”
梅塞苔丝庄重地行了一个礼。“请别这么称呼我,在我们那里,人家说,拿未婚夫的姓称呼还没有正式出嫁的姑娘,那是要招致厄运的。所以,请您叫我梅塞苔丝。”
“不必计较了,他是我们的好邻居,叫卡德罗斯。”唐泰斯说,“这样的小节他弄不清楚。”
“这么说,很快就要举行婚礼了,唐泰斯先生?”唐格拉向这一对年轻人鞠躬说。
“我是想越快越好,唐格拉先生。今天先在我父亲那儿把一切都安排好,明后天就在这雷塞弗酒店举办订婚酒席。我希望朋友们都来,那就是说,唐格拉先生,请您也来,还有你,卡德罗斯,你也来。”
“还有费尔南,”卡德罗斯似笑非笑地说道,“费尔南也有份?”
“我妻子的兄长也就是我的兄长,”爱德蒙说,“假如这种场合他躲开我们,梅塞苔丝和我一定感到太扫兴了。”
费尔南张开嘴想回答,但是话到嘴边就没有了,结果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今天准备,明后天订婚……好家伙,您够心急的了,船长。”
“唐格拉,”爱德蒙微笑着说,“我得把梅塞苔丝刚才对卡德罗斯说的话也跟您说一遍,请不要把一个不属于我的头衔安我头上,这可能会给我带来厄运。”
“对不起,”唐格拉回答说,“我只是说您好像心急了点。忙什么!我们有的是时间,‘埃及王’号三个月内是不会出航的。”
“人总是急于得到幸福,唐格拉先生,熬的时间长了,人就不敢相信还有幸福这样的好事。但是我之所以这样仓促,并非完全出于为自己,我还得去一趟巴黎。”
“是吗,去巴黎?您是第一次去吧,唐泰斯?”
“是的。”
“是去办事吗?”
“不是我自己的,是我们那可怜的勒克莱尔船长最后一次交办的事。您也清楚,唐格拉,这非办不可。不过,您放心吧,我去了就回来。”
“好,好,我知道。”唐格拉高声说道,接着又低声对自己说道,“去巴黎准是送元帅给他的那封信。太好了!这封信倒给了我一个主意,一个极好的主意!哈,唐泰斯,我的朋友,‘埃及王’号的花名册上,你还没有排在第一位呢。”说完他转过身,朝已经走远的爱德蒙喊着:“一路顺风!”
“谢谢。”爱德蒙回过头来,友好地挥挥手说。于是,一对情人继续走他们的路,两人安详而又充满着喜悦,仿佛他们是上帝的一对宠儿,正向天堂走去。
第5章 阴谋()
唐格拉两眼望着爱德蒙和梅塞苔丝,一直看到那对情人在圣尼古拉堡拐角后面消失,这才回过头来。他发现费尔南已倒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周身颤抖,卡德罗斯正在结结巴巴地唱饮酒歌。
“喂,亲爱的先生,”唐格拉对费尔南说道,“我看对这门亲事不见得人人都高兴。”
“太让我失望了。”费尔南说。
“这么说,您爱梅塞苔丝?”
“非常爱她。”
“早就爱上她了吗?”
“我们认识以来我就一直爱着她。”
“可您呆在这儿光是揪自己头发,也不想想有什么挽救的办法。真要命,想不到你们卡塔卢尼亚人也不过是这副模样。”
“您说,我该怎么办?”费尔南问道。
“我怎么知道?这是我的事吗?我说,爱上梅塞苔丝小姐的可不是我,而是您。《福音书》上说:‘找吧,你会找到的。’”
“我已经找到了。”
“什么办法?”
“我想刺死那个家伙,可那女人对我说,假如她的未婚夫遭到什么不幸,她就自杀。”
“呸!这种事说管说,根本不会当真做的。”
“您可不知道梅塞苔丝,先生。她既然说了,就会当真的。”
“傻瓜一个!”唐格拉低声自语,“她自杀不自杀关我什么事,只要唐泰斯当不成船长就行了。”
“梅塞苔丝要去死,”费尔南接着说,语气中透着一种不可动摇的决心,“那我先死在她前头。”
“这就叫爱情!”卡德罗斯说,他已醉得说话越来越不利落了,“这叫爱情,不然我连什么是爱都不懂了。”
“这样吧,”唐格拉又说,“我看您是个规规矩矩的小伙子。我想,真该我见鬼3我想拉您一把,不过……”
“好呀,”卡德罗斯说,“说说吧。”
“老兄,”唐格拉说,“你已是七分醉了,干脆把这一瓶都喝完了,你就醉个彻底。喝你的吧,别来掺和我们的事,这可是动脑筋的事。”
“我醉了?”卡德罗斯说道,“得了吧!你这瓶子又不比花露水瓶子大,我能一下喝四瓶!邦费勒老爹,拿酒来!”说完,他拿酒杯敲桌子,证明他好酒量。
“先生,您刚才说……”费尔南说,他正焦急地等着刚才被打断的那句话。
“刚才我说什么?我想不起来了。卡德罗斯这酒鬼把我的思路给打断了。”
“想喝就喝个痛快,怕酒不敢喝那才活该,他们心里藏着坏念头,怕给酒勾出来。”卡德罗斯说道,接着又唱起当时非常流行的一首歌的最后两句:
水都不喝人就不仁
挪亚洪水早已印证
“先生,刚才您说,”费尔南接着问,“您很想拉我一把,您又说不过什么的。”
“对了,我说,不过……拉您一把,只要让唐泰斯娶不上您那心爱的人就可以了。照我看,这门婚事极有可能成不了,不必把唐泰斯置于死地。”
“只有死才能拆开他们。”费尔南说。
“你这木脑瓜子尽说蠢话,老弟,”卡德罗斯说,“这位是唐格拉,他诡计多端,马上可以证明你想的不行。唐格拉,你来给他说说。我可给你说了大话。你得给他说明白了,唐泰斯是不必死的,再说,他唐泰斯死实在太可惜了。他是个好小伙子,我喜欢唐泰斯这小伙子。唐泰斯,为你健康干杯!”
费尔南不耐烦地站了起来。
“让他去说吧,”唐格拉说,顺手把费尔南拦住,“再说,他虽然醉了,讲的话也不全无道理。把人支开或者让人死去都能把情人拆开。假如爱德蒙和梅塞苔丝隔一堵监狱的大墙,他们也就拆散了,这同隔一座墓碑不多不少正好一样。”
“不错,可是总有出狱的时候,”卡德罗斯说。他还算有点清醒,始终听着,“监狱放出的,正好就是这位爱德蒙·唐泰斯,人家可是要报仇的。”
“那怕什么?”费尔南低声说。
“再说,”卡德罗斯接着说,“凭什么把唐泰斯关进监狱呢?他又没有偷,也没有杀人害人。”
“住嘴!”唐格拉说。
“我偏不住嘴,”卡德罗斯说,“你得给我说明白了,凭什么把唐泰斯关进监狱?我喜欢唐泰斯。为你健康干杯,唐泰斯!”于是他又饮了一杯酒。裁缝的两眼已是有光无神,唐格拉看出酒劲发作了,他就转身对费尔南说:
“怎么样,您明白了吗,实在没有必要把他弄死。”
“要是像您刚才说的那样,用什么办法把唐泰斯抓起来,那确实不必弄死他。可是您有这办法吗?”
“只要去找,办法总是有的。不过,”他又说,“见鬼,我管这闲事干什么?这关我什么事?”
“我不知道这事是不是跟您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