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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尔福听公安大臣往下讲,直觉得自己两腿越来越软,他不得不将身子靠在一张椅子背上。只是当他知道那个身分不名的人甩掉跟踪的密探,他才松了一口气。
“还得找这个人,先生,”国王对公安大臣吩咐说,“凯内尔将军本可以在目前时刻为朕驱驰,从各方面看,我以为他死于谋害,凶手不论是拿破仑党徒与否,一律从严惩处。”
听到国王的命令,维尔福只得竭力保持镇静,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惊恐神色压住没有流露出来。
“莫名其妙!”国王不禁动容说道,“警察觉得自己不过两件事,先是说‘出了一桩谋杀案’,然后说‘罪犯正在追捕之中’,这就万事皆休了。”
“别的不敢说,对这案子,我想陛下是会满意的。”
“好吧,先看看再说吧。男爵,我不多留您了。维尔福先生,您长途跋涉一定很疲惫,回去休息吧。您大概下榻您父亲那儿吧?”
维尔福顿时头晕目眩,他答道:“不,陛下,我住图尔农街的马德里饭店。”
“您见过他了吗?”
“陛下,我一到巴黎就找布拉卡公爵。”
“不过您总要去看看他吧。”
“我不打算去,陛下。”
“啊,对了”,路易十八说道,一边微微一笑,可以看出这些话不是随便问问的寒暄,“我差点忘了,您和努瓦基耶伯爵关系冷淡,这是您为王室事业所作出的又一牺牲,朕必定予以奖赏。”
“陛下,圣上对我的恩宠已远远超出我的全部奢望,我对圣上已别无所求。”
“那算得什么,先生,朕不会忘记您的,您放心吧。暂且……”国王从他蓝色上装上一般总挂着的圣路易勋章旁边,卡梅尔圣母勋章和圣拉扎尔勋章的上方,摘下一枚勋章递给维尔福,接着说,“暂且拿了这枚勋章吧。”
“陛下,”维尔福说,“这不会搞错吧,这是一枚荣誉勋位章。”
“唔,先生,”路易十八说道,“拿了就拿了吧,现在也来不及再给您换个别的。布拉卡,请记着给维尔福先生补发敕书。”
维尔福眼里充满了得意和喜悦的泪花,他接过勋章,吻了一下,接着说:“陛下现在还有什么吩咐要我办吗?”
“您应该休息一下,请记住,朕不一定在巴黎用您,但您可在马赛为朕大展鸿图。”
“陛下,”维尔福一面鞠躬一面说,“过一个钟头我即离开巴黎。”
“去吧,先生,”国王说道,“假如我记不住您国王都是好忘事,您可以自己来提醒我,不必害怕……男爵,命令下边找陆军大臣来。布拉卡,请您留步。”
“啊,先生,”从杜伊勒利宫出来的时候公安大臣对维尔福说,“您走的门路确是不错,现在已是功成名就了。”
“会不会好景不常?”维尔福喃喃自语,一边向仕途已走尽的大臣致礼告别,一边四顾找马车回去。这时河边正好有辆马车经过,维尔福招了招手。马车一驶近,维尔福就说了一下地址,跳上车靠在车后,做起他那雄心壮志的美梦。10分钟以后维尔福回到住所,吩咐两个钟头后备车出发,然后叫人侍候用饭。但他正要用餐的时候,有人不识相地重重拉响了门铃。跟班过去开门,维尔福听到人家在说他的名字。
“怎么已经有人知道我在这儿?”维尔福想道。跟班回身走过来。“嗯,”维尔福问,“什么事?谁拉的铃?谁来找我?”
“不认识那人,他不肯报姓名。”
“什么?一个生人,又不肯报姓名?他找我干什么?”
“他想找您谈谈。”
“找我谈?”
“是的。”
“他说我名字了没有?”
“说了。”
“这人什么模样?”
“哦,先生,是个50多岁的人。”
“矮个儿?高个儿?”
“跟您差不多,先生。”
“肤色是棕黑色的还是浅色的?”
“棕色,深棕色,满头黑发,黑眼睛,黑眉毛。”
“衣服,”维尔福焦急地问道,“穿什么衣服?”
“穿一件蓝色大礼服,上下都是大排扣,还佩带荣誉勋位章。”
“就是他。”维尔福咕哝了一声,脸色顿时刷白。
“真是的!”那人来到门口说,他的相貌我们已经说过两遍了,“规矩还真不少,儿子让老子在门厅等候,这是不是马赛的规矩?”
“父亲!”维尔福喊了起来,“我果然没有猜错,我料想这准是您。”
“哼,要是你真的料到是我,”来人一边说,一边把手杖放在一个角落,把帽子放在一张椅子上,“你就听我说吧,我亲爱的热拉尔,你就这样让我在一边干等着,这总不能说是好儿子吧。”
“你不用侍候我们了,热尔曼。”维尔福说。
跟班满脸惊诧地退了出去。
第17章 父子俩()
来人果真是努瓦基耶先生,他两眼随着仆人,一直看到他离开屋子把门关上,然后自己又去把门打开,肯定是怕仆人在门厅偷听。他这样的小心谨慎并非多余,热尔曼匆匆离开,但不能说他就这么纯朴无邪。努瓦基耶先生也不怕麻烦,自己去把门厅的大门关上,回来又把卧室的门关上,插上插销,这才伸着手朝维尔福走去。维尔福惊魂未定,在一旁望着这开门关门的一举一动。
“好呀,我亲爱的热拉尔,”努瓦基耶先生对维尔福说道,两眼望着他,嘴上挂着很难说清是什么意思的微笑,“你自己知道吗,你见了我好像是高兴不起来?”
“哪能呢,父亲,”维尔福说道,“我非常高兴,但是我远没有想到您会来,我反倒有点懵了。”
“可是,亲爱的孩子,”努瓦基耶先生一边坐下一边说,“我觉得这懵不懵的话,我倒也可以跟你说说。什么?你对我讲,2月28日在马赛订婚,可这3月3日你就到巴黎了?”
“父亲,我来巴黎,”热拉尔朝努瓦基耶先生身边上凑了凑说,“您也不要抱怨,这正是为了您才赶来的,这趟来或许救了您。”
“是吗?”努瓦基耶懒洋洋地躺在椅上说道,“果真如此?那你就跟我讲讲怎么回事,法官先生,这一定很有意思。”
“父亲,您有没有听说过圣雅克街上的一个拿破仑党俱乐部?”
“圣雅克街53号吧?有呀,我还是俱乐部的副主席呢!”
“父亲,您这样冷静不免使我胆战心惊。”
“你怕什么,我亲爱的孩子?你要是被山岳派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时期的民主派,因坐国民公会会议厅最高处得名。开除过,曾躲在干草车里逃出巴黎,在波尔多的荒野上被罗伯斯庇尔的密探追得走投无路,那你见的世面就多了。你接着说吧,嗯!圣雅克街的俱乐部出了什么事?”
“事情是这样,他们约凯内尔将军过去,凯内尔将军在晚上9点钟离开家,直到第三天才在塞纳河里找到他的尸体。”
“这样有趣的故事是谁告诉你的?”
“国王亲口说的。”
“那好,既然你讲了你的故事,”努瓦基耶接着说,“我来告诉你一个消息。”
“父亲,我想,我已经知道您要说什么。”
“啊!你已经知道皇帝陛下登陆了?”
“别嚷嚷,父亲,请您小声说话,这首先是为您自己,其次才是为我。不错,我早知道这消息了,甚至比您还早。三天前我从马赛出发,马不停蹄赶来巴黎,一路上我火急火燎的,只恨自己不能把使我激动万分的消息一下送到离我1600里外的地方去。”
“三天前?你疯了吗?三天前皇上还没有上船呢!”
“有没有上船无所谓,反正我早就知道他的计划了。”
“怎么知道的?”
“从厄尔巴岛写给您的一封信上知道的。”
“给我的信?”
“给您的信,我是在送信人的包里发现的。假如这封信落在别人手里,父亲,这个时候您可能被枪决了。”
维尔福的父亲不禁笑了起来。“不简单,”他说道,“看来这复辟的王室倒也从我们的皇帝那儿学会了雷厉风行的作风了。枪决!我亲爱的孩子,你倒是痛快!那封信呢,放哪儿了?我对你太了解了,你不至于把信随便一放,对这我倒不担心。”
“我怕有个片纸只字留下来,干脆把信烧了。这封信可就是你的判决书。”
“而且会断送你的前程,”努瓦基耶冷冷地说道,“是的,这种事情我心理有数,不过有你保护,我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岂止是保护,我救了您。”
“啊!啊!越说越严重了,你再解释一下吧。”
“话还得回到圣雅克街的俱乐部说起。”
“看样子,这俱乐部很让警察先生们上心,谁让他们不仔细搜?他们满可以找到的。”
“他们是没有找到,不过已经有线索了。”
“这是现成话,我清楚这套名堂。案子办不下去就说找到线索正在追,于是政府耐心等着,最后警察垂头丧气来说线索断了。”
“不错,不过他们发现一具尸体,凯内尔将军是他杀身亡,这种事在世界各地都叫谋杀。”
“谋杀?这可是你们说的。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将军死于谋杀,塞纳河里天天都捞到人,有绝望跳河的,也有不会游泳淹死的。”
“父亲,您很清楚,将军不是绝望跳河自尽,人家也不会在1月份上塞纳河游水。不,不,您别犯糊涂了,将军的死已明确鉴定为谋杀。”
“谁鉴定的?”
“国王本人。”
“国王!我本以为他还算达理,懂得政治上无谋杀可言。亲爱的孩子,你我都明白,政治只讲思想不讲人,只讲利害不讲感情,政治不杀人,只是搬掉障碍物,这就是政治。你想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吗?也好,我不妨给你说说。起初大家以为可以信赖凯内尔将军,他是厄尔巴岛给我们推荐的人。我们中有个人去找他,请他到圣雅克街聚聚,大家会会朋友。他去了,大家把整个计划都跟他说了,从厄尔巴岛出发一直谈到登陆。可是等他什么都听到了,都弄明白了,也没有什么再要给他交待了,他却说他是保王党的。这一下大家面面相觑,后来叫他发誓不泄漏秘密,他发誓了,不过非常勉强,什么凭上帝发誓而已。尽管是这样,大家还是听任他走了,不加任何限制。他没有回家,你能怪谁,我亲爱的孩子?他离开我们以后可能迷了路,不可能有别的事。你说是谋杀,说真的,维尔福,你这样说使我非常惊讶。你身为代理检察官,怎么能捕风捉影诬告他人?你干你保王党的行当,我的人被你砍头的时候,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的儿子,你可犯了谋杀罪’?不,我只是说:‘很好,先生,今天你是马到成功,可是明天我们可以反败为胜。’”
“可是,望父亲多加小心,我们反败为胜的时候决不会手下留情。”
“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是一心指望篡位逆贼卷土重来。”
“我承认,我是这么想的。”
“您失算了,父亲。他在法国境内不出100里路就会遭到追击、围捕,就会像头野兽一样被生擒。”
“我亲爱的孩子,现在这时候皇帝正在格勒诺布尔的路上,10日或12日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