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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我们听到上面大喊起来,我们赶紧仔细听。原来上面正在高声欢呼,卫士们一遍又一遍地高喊受命去君士但丁堡的那个欧洲人的名字。情况已经非常清楚,他带来了苏丹的答复,而且答复对我们有利。”
“这个名字您不记得了吗?”莫瑟夫真想帮埃黛再想想,于是说道。
基督山向埃黛示意了一下。
“我想不起来了。”埃黛接着说道,“上面的声音越来越大,脚步声也渐渐靠近我们,有人下楼梯朝地下室走来。塞利姆一手紧握长矛。地下室里只在入口的地方才见到一点外面透进来的亮光,但也是荧荧发蓝。我们听到脚步声传来后不一会儿,就恍惚看到那幽幽蓝光中过来一个人影。
“‘你是谁?’塞利姆高喊道,‘但不论你是什么人,不得再往前走一步。’
“‘光荣属于苏丹!’那个人影说,‘阿里总督蒙恩获赦,他不但获赦免死,而且他的一切财产获准全部归还。’
“我母亲高兴得喊了起来,又把我紧紧搂在她怀里。
“‘站住!’塞利姆看到我母亲一下站起身准备出去,于是对我母亲说,‘你知道,我以戒指为准。’
“‘你说得对,’母亲说,接着她扑通跪在地上,把我高高举起,仿佛她在为我向上帝祈祷的时候,只有把我高高举起才能把我交托给上帝。”
埃黛又一次激动得讲不下去了,苍白的额头淌着汗珠,声音仿佛在干涩的喉咙中哽噎着再也说不出来。基督山往一只玻璃杯倒了一点冰水,然后给她递去,一边温和而多少带着一点命令的口气说:“坚持讲下去,姑娘!”
埃黛擦了擦眼睛和前额,接着说道:“地下室虽然黝黑昏暗,但我们的眼睛已经习惯了,这时我们也认出了总督派来的那个人,他是我们的一个朋友。塞利姆也认出了来人,但是这位正直的青年只知道一件事——服从命令!
“‘谁派你来的?’他问。
“‘我们的主人,阿里—特伯兰派我来的。’
“‘如果是阿里派你来的,你知道你应该交给我什么东西吗?’
“‘知道,’来人说,‘我给你带来了他的戒指。’他一边说,一边把手举到头顶上面,但是他在的地方离我们太远,地下室的光线又不够明亮,塞利姆从我们站着的地方望过去,看不清也认不出那人给他看的究竟是什么。
“‘我看不见你拿的是什么。’塞利姆说。
“‘请过来,’来人说,‘要不我过去。’
“‘你我谁也不要动,’年轻的战士回答说,‘就在你现在站的地方,把你要给我看的东西放下,要放到那有亮光的地方,然后你往后退,一直退到我能看清信物为止。’
“‘好吧。’来人说,接着他把那信物放到塞利姆刚指定的地方,然后,往后退去。
“我们的心怦怦直跳,因为我们看的那东西好像真的是一枚戒指,不过是不是我父亲的那枚戒指呢?塞利姆手里一直握着那杆点着火绳的长矛,他朝地下室的入口走去,在那有亮光的地方兴冲冲地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信物。‘是主人的戒指,’他一边吻着戒指一边说,‘太好了!’于是他把火绳扔到地上,用脚把火踩灭。
“这时那个派来的人高兴得猛喊一声,大声击掌。原来这是个信号,库尔希司令手下的四个土耳其士兵闻声立即冲进地下室,他们五人一人一刀扎向塞利姆,塞利姆一连被扎了五刀倒在地上。这帮家伙虽然还是胆战心惊,面如土色,但是看到塞利姆已被他们杀死,一个个都十分嚣张,他们在地下室到处乱窜,查看还有没有火种,他们又爬上装满金币的钱袋来回打滚。
“就在这些家伙乱窜乱奔的时候,母亲抱着我,敏捷地穿过只有我们知道的弯弯曲曲的暗道,来到通上面水榭的一座暗梯旁,只听得上面已经可怕地乱成一团。水榭底层的几间屋里都塞满了库尔希的土耳其士兵,也就说屋子全被我们的敌人占领了。母亲正要去推暗梯口的小门,我们听到了总督的雷霆万钧般的怒喝声。母亲贴着木板缝向那边望去,正好我眼前也有一条小缝,我也向那边看。
“‘你们想干什么?’父亲问。
“父亲对面站了好几个人,拿着一张写了金字的纸。‘我们的意思,’其中有个人回答说,‘只是来向你宣读苏丹陛下的旨意。你看见这张敕令了没有?’
“‘看见了。’我父亲说。’
“‘那好,你自己读吧。苏丹陛下要你的首级。’
“父亲纵声大笑,说是笑,其实比满脸凶相更可怕。笑声未落,他手中的手枪砰砰连打了两枪,当下击毙了两个人。我父亲四周俯伏在地板上的卫士噌地一下站起,纷纷开枪射击,屋子里顿时枪声大作,火光四起,硝烟弥漫。这时对方也立即开了枪,子弹击穿木板从我们身旁嗖嗖飞过。噢,阿里—特伯兰总督,我的父亲,他是多么英武,多么高大!只见他在这枪林弹雨之下,脸庞已被硝烟熏黑,但他手持弯刀,吓得他的敌人四下窜逃。‘塞利姆!塞利姆!’他高声喊道,‘你正守着火,行使你的责职吧!’
“‘塞利姆死了!’一个像是从水榭底下冒出的声音喊道,‘你,我的阿里老爷,你完啦!’
“就在这时响起一声沉闷的爆炸声,我父亲四周的地板顶顷刻被炸得粉碎。土耳其士兵从地窟向上面的地板射击,我们的三四个卫士浑身上下被子弹打穿,倒了下来。父亲一声怒吼,手指插进地板上的弹孔,把一整块木板掀起。木板刚一掀开,立刻射来20来发子弹,火苗好像从火山口喷出来似的,一下窜上吊帷,熊熊大火立刻把所有的帷幔吞没。在这可怕的混战中,在这吓人的呼啸声中,响起两声格外尖利清晰的枪声,接着就是两声让人五内俱裂的叫声,吓得我顿时浑身冰凉。这致命的两枪正打在我父亲身上,这凄厉的喊声正是他中弹发出的惨叫。但他没有倒下,双手紧紧抓住一扇窗子。我母亲拼命摇那扇小门,她想过去与我父亲死在一起,但这门从里面锁上了。
“我父亲的卫士都已在他四周倒下,他们全都奄奄一息,痉挛似地抽搐着。有两三个人没有受伤或者只受了点轻伤,匆匆跳窗逃走了。这时整个地板从下面裂开,嘎嘎直响,我父亲刚扑通一声单腿跪下,20条胳膊立即朝他伸了过来,有的扬着弯刀,有的端着手枪,有的举着匕首,一齐攻打我父亲一个人。这群恶魔大喊大叫,纵使水榭的火势越烧越大,最后我父亲在这滚滚烈火中消失不见,仿佛地狱就在他脚下裂开。我觉得自己滚倒在地上——母亲已经支撑不住,最后也昏厥倒下。”
埃黛呜咽似地长叹一声,垂下双臂,一边望了望伯爵,仿佛在问,她已经按照吩咐把故事讲完,伯爵是否感到满意。伯爵站起走到埃黛面前,握着她的手用现代希腊语对她说:“你休息一下吧,亲爱的孩子,你要振作起来,要想到天下的叛徒自有上帝来惩罚。”
“这故事真是骇人听闻,伯爵,”阿尔贝说道,他看到埃黛脸色惨白不禁感到愕然,“我现在直后悔,我请她讲身世太冒失也太残酷了。”
“这没有什么。”基督山回答道。他一手搭在姑娘的头上接着说:“埃黛是个勇敢的姑娘,有时她觉得把心里的痛苦讲出来,自己反而会轻松一些。”
“因为,我的主人,”姑娘激动地说,“因为说到我的痛苦我就想起你的恩情。”
阿尔贝好奇地望了望埃黛,因为他最想知道的事,也就是她怎么成为伯爵的女奴,姑娘却只字未提。埃黛从伯爵和阿尔贝的眼光中看出他们两人都希望她能讲讲,于是她接着说道:“当我母亲苏醒过来的时候,我们母女俩都已被带到那位土耳其司令官面前。
“‘杀死我吧,’我母亲说,‘阿里遗孀的名誉不可辱。’
“‘这种话你不必向我说。’库尔希说。
“‘那向谁说?’
“‘向你的新主人说吧。’
“‘他是谁?’”
“‘就是此人。’
“于是,库尔希指给我们看一个人,害死我父亲的人中,这人犯下的罪孽最深。”姑娘悲郁愤恨地说。
“这样,”阿尔贝问道,“您就成了那个人的奴隶了吗?”
“不,”埃黛回答道,“他不敢留我们,把我卖给去君士但丁堡的奴隶贩子。我们穿过整个希腊,来到土耳其京城的时候,我们已经十分憔悴衰弱。城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们一看见我们就让出一条路,我母亲随着他们的目光望去,突然一声惨叫倒在地上,一边指给我看城门上挂着的一颗人头。人头下面有一行字——艾奥尼纳总督阿里—特伯兰之首级。
“我哭着想把母亲扶起来,但她已经死了!我被带到集市,一个富有的亚美尼亚人把我买下,给我请了教师教我读书,我13岁的那一年,他把我卖给马罕默德苏丹即奥斯曼帝国马罕默德二世1784—1839。。”
“我就是从这苏丹手里把她买下的,”基督山说道,“我给了苏丹一块翡翠,跟我用来装大麻精丸的盒子一样的一块翡翠,这事我对您说过,阿尔贝。”
“噢!您真好,真伟大,我的主人,”埃黛吻了一下基督山的手说道,“我真幸运,能有您这样的主人!”
听完这段身世,阿尔贝不禁心慌意乱。“把您的咖啡喝完了吧,”伯爵对他说,“故事已经讲完了。”
第146章 艾奥尼纳简讯(1)()
弗朗兹从努瓦基耶房间出来的时候,步履是这样蹒跚,神态又是这样惘然若失,连瓦琅蒂娜也不由得觉得其情可悯。维尔福只是前言不搭后语地支吾了几句,接着匆匆躲进自己的书房,两个钟头后他收到一封信,信中说道:
鉴于今日上午披露的情况,努瓦基耶·维尔福先生不可能同意其家人与弗朗兹·埃皮内之家庭通二姓之好。今日所谈之事,维尔福先生并非全然不知,但对弗朗兹·埃皮内先生缄口不谈,实令埃皮内先生百思不解。
此时此刻谁要看到遭此打击的这位法官大人竟是如此垂头丧气,那就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样的打击会在维尔福先生的意料之中。的确,他根本没有想到他父亲会如此直截了当,或者如此不近人情,居然把这样的往事和盘托出。这倒是真的,努瓦基耶先生禀性倨傲,儿子的意见他听不进去。他也从不操这份闲心,把事情向维尔福先生讲清楚,所以维尔福先生一直以为凯内尔将军,或者说埃皮内男爵——就看用哪个名字来称呼他了,反正一个是他的本名,一个是封给他的爵号——是死于暗杀,而不是死于一场光明磊落的决斗。对心高气傲的维尔福来说,一个至今对他一直推崇备至的青年居然来了一封措辞如此尖刻的信,这确实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维尔福刚回到他的书房,他妻子跟着走进去。弗朗兹突然被努瓦基耶先生叫走离开客厅,大家大为骇然。维尔福夫人一个人留下来陪着公证人和证婚人,她的处境越来越难堪,最后她灵机一动,对大家说她去看看那边究竟怎么回事,自己也离开了客厅。维尔福先生对他妻子只是说,经过他本人、努瓦基耶先生和埃皮内先生三人彼此申说理由之后,瓦琅蒂娜和弗朗兹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