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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能能!一定能够理解!在下的意思说非常好,我们一定要守住早月川,守住松仓城!可是如果越中一向一揆如果选择攻击鱼津城,放弃易守难攻的松仓城又该怎么办?”小幡九助人畜无害的样子却突然弄出一记出乎意料的反诘。
几年的见闻及丰富的历练,沼田祐光的性子越发强势犀利。听到这个问题也不打愣,就反问道:“这是不可能成功的,鱼津城背靠大海,另一面是早月川就代表了问题!我敢打赌越中一向一揆绝不会这么做,如果他这么做将要面对的就是我吉良家强大的水军,小幡殿明白我的意思吗?吉良水军!”
“原来如此……那么说来。我们只要守住松仓城就可以了,一向一揆军不可能傻到放弃两城直取越后,只要早月川还控制在吉良水军手里,越过这条河川的任何尝试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在下明白了!请佐渡殿、沼田殿放心。升形山城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离开升形山城天守阁,沼田祐光又马不停蹄的回转敷屋,刚走到半道就看见一个仆役装扮的中年汉子贼头贼脑的向敷屋里张望,沼田祐光见状大怒,呛啷一声抽出太刀,大喝道:“何人敢擅闯升形山城,来人将贼人给我拿下!”
这一通大吼顿时引来七八个武士,一把又一把明晃晃的太刀围着中年汉子,这汉子到也硬气高举双手示意身上没有武器,然后大喊道:“等等!我有话要说!我是越中妇负郡内武士,有要事特来求见佐渡殿!”
沼田祐光哪里会信他那套说辞,见几个守卫武士看向他,立刻喝骂道:“什么越中国人会鬼鬼祟祟的偷入城内,佐渡殿岂是你想见就见到的!左右给我擒下再说!”
“我真的是越中妇负郡内武士,不信您去问问城内的越中豪族,一定认识我河上孙三郎!我家主公河上弥六郎带着亲眷藏在难民营里,还有十余家国人与我们处境相似,都是要投奔镇府殿的呀!放开我,放开我……”
目送着河上孙三郎被插下去,才一转身就看见山本时幸站在小院里张望过来,沼田祐光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搀扶着老者,担心着说道:“师父怎么出来了!您不是方才歇着吗?中午的药您喝了吗?我让小姓煲了一锅鸡汤,晚上给您补补身体。”
“不用搀扶,老夫还没那么孱弱,那点小毛病吃几剂药就好多了。”山本时幸双目湛然的注视着他:“我且问你,刚才被捉住那人是谁?因何被抓?”
“原来师父是被他给搅合醒来的呀!不对,一定是我大喝一声吵醒了师父!”沼田祐光懊恼的拍拍脑袋,把刚才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临到最后还不忘嘲讽道:“若是越中豪族何必藏头露尾,直接前往松仓城岂不省事,想用这手段骗我,真当我是傻子吗?”
山本时幸捻须沉吟:“原来如此,这样一来的话……他所说的不见得就是假话。”
“什么?他说的不是假话?怎么不可能吧!哪有国人躲在难民里几个月的,绝对不可能!”
见沼田祐光还是不明白,山本时幸笑着反问道:“老夫刚才分明听到那汉子在说投奔镇府殿,你可知道投奔我吉良家与投奔椎名家的区别吗?”
“区别?一家是越中守护代,另一家是幕府御家门样,区别大的难以计数……难道师父的意思是,他们不愿意投靠椎名康胤,隐藏在难民里就为了投效我们?”沼田祐光有些糊涂了,满脸疑惑的说道:“这不太对啊!那他们也可以先投效松仓城。再转投我吉良家呀!”
“你以为做了椎名康胤的家臣再转投我吉良家,以你看来馆主大人还会收他们做家臣么?”山本时幸忍不住提点自己的徒儿,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规矩切不可乱了规矩徒惹事端。
椎名家是亲越后的国人众首领,在越中尤其是新川郡内有着非凡的影响力,别看他现在乐的嘴巴合不拢。一旦越后作出损害他利益的行动。保不齐明天就反水易帜做一个光明正大的一向一揆大将,就他那块头和影响力,一向一揆的和尚再傻也不敢乱动。说到底这椎名家就在待价而沽,谁给的价高就跟谁混,现在他看好越后不代表永远绑在越后的战车上。
此战胜负未决之前若动了椎名家盘子里的蛋糕,鬼知道他会有多么不满意,即便不会演变成反水易帜的情形,仅是在后面拖拖后腿搞点小动作什么的就会让他们受不了,心里怄气是小耽误正事是大,山本时幸不能允许这种可能发生。
椎名家也不是吃干饭的夯货豪族,名义上的主子还是忙着在能登打内战的畠山义纲。投靠越后是因为越后更强大更加有利可图而不是因为什么“忠义”之道,没投效椎名家的国人到也罢了,投效椎名家的国人就不能随便收,起码在缺乏说得过去的理由之前不能收。
椎名家不能招惹或者说暂时不能招惹,这是吉良家的既定战略,稳住西线力图解决南线的强敌。既要贯彻御敌于国门之外的战略,还必须保住新川郡的摊子不被打烂,为将来经略越中打下良好的基础,他们的担子非常重也由不得不小心。
“原来竟会是这样……”沼田祐光深吸一口气,这才明白自己还是太嫩看不透个中缘由。摇头说道:“看来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我这就去释放他。”
两天后河上弥六郎带着家众进入升形山城,河上家见到山本佐渡守的消息不胫而走,没过两天难民营里涌出二十几股国人众,这么多国人拖家带口有足有千把人,俗话说拔起萝卜带出土,这那么多国人沾亲带故地侍、故戚又连带不少人,人数蹭蹭窜到三千多人,以至于升形山城都安排不下他们。
听说一帮越中国人投了吉良家,椎名康胤笑容满面的脸立马晴转多云,在他看来这越中就是砺波郡的神保氏,以及新川郡的椎名氏两强争霸战,能登畠山家连自己那摊子事都管不了,哪里会插手越中的事物。
这次神保长职不按规矩出牌拉来越中、加贺的一向一揆大肆入侵纵掠豪族、乡民,让椎名康胤既担忧又欢喜,他可以肯定神保长职这会儿一定悔的肠子都青了,越中一向一揆明白是在耍神保家。
神保长职不是想借着一向一揆的东风占了越中三郡的大便宜吗?一向一揆的和尚们仔细一想,反正这一向一揆军凶名在外,只要大军移动早晚会得罪地方上的领主,既然如此还不如一次得罪个狠得。
干脆就抢掠了越中的国人众,捞到实利比真金白银都真,分了土地捞到好处大家都开心,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管他天皇将军在想啥作甚,那么多坊官凭什么跟着他们闹一揆打合战,还不是因为分的到钱粮还有好处捞。
即便以后出什么问题也无所谓,再多的问题不是他们一向一揆的错,大不了到时把责任推给神保长职,就说是他引一向一揆进入越中,他一张嘴还能说得过一向一揆几十万张嘴么?神保长职敢得罪加贺一向一揆吗?那些越中国人还真敢跑过来找一向一揆的麻烦吗?
很显然他们不敢也不可能这么做,这北陆只有一向一揆去找别人麻烦,哪里有别人找自己的时候。
这神保长职自以为聪明绝顶,结果机关算尽反而把自己坑进去,妇负、射水、新川三郡里多少国人因一向一揆军的无差别纵掠,而闹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们第一要恨残暴的一向一揆,第二个就轮到神保长职。
神保长职霉运当头就该椎名康胤走鸿运,这次难得神保长职算漏一次怎能不让他为之兴奋。最近两个月先是一向一揆敢蠢事得罪大批国人乡民,接着就是逃难的风潮波及大半个越中,最后就是吉良家不遗余力的扶持,好事都让他一个人赶上了也难怪他整日笑的合不拢嘴。
现在的情况又和之前不太一样,越中国人扎堆投效吉良家不是个好兆头。很快他发觉投效其配下国人众开始骚动。比如土肥美作守政繁手里有兵有粮并非单纯依附,椎名家就无力约束约束之,没过两天土肥政繁就成为山本敷屋的座上客。这给许多国人极大的刺激也开启一个很恶劣的例子。
很快的原本投靠过来的新川郡内国人纷纷转投吉良家,有力的国人如横田、横山连招呼都不打就跑过去,实力稍逊的豪族地侍还会假模假样来打个招呼,然后大摇大摆的走掉,至于小豪族、地侍之流留下一封信感谢椎名家资助,待多回土地定酬谢云云,差点把椎名康胤气昏过去。
偏偏椎名康胤有苦说不出,他总不能跑到山本时幸面前大骂他不讲道义,国人是自己跑过去的不是吉良家从他手里抢过去的。总不能骂吉良家太强把国人的心都勾走了吧?木已成舟再说什么都白搭还得徒惹人耻笑,干脆就吃个哑巴亏装作不知道拉倒。
没几天山本时幸就回到松仓城,这里作为新川郡郡司的椎名氏的居城几乎每代人都在扩建,规模远不及春日山城宽敞,不过塞进三五千人还是可以做到的,刚回到城里。山本时幸就马不停蹄的赶到天守阁,主动找到椎名康因商讨扩军计划。
“山本佐渡殿的意思是在下聚集三千人,再把国人众聚集三千人与吉良军的五千精锐合在一起吗?到是不错的计划,只是本家实在拿不出这么多兵啊!佐渡殿也知道,最近好多国人投效吉良家配下。我椎名家的日子也不好过的!”
椎名康胤不停的倒苦水,这个守护代怎么难当下面的家臣不听话国人不理他,好似他这个越中守护代快变成光杆司令一个,话里话外就是自己没兵就算有也不会拿出来,你山本勘助岂奈我何呀!
“原来如此……没想到椎名殿还会有这么多困难,到是在下有些鲁莽了。”山本时幸独眼里精光一闪而过,旋即大笑道:“既然椎名殿有困难,那我们也不能强求是吧!比如把标准降一降如何?椎名殿负担两千军役应该没问题吧!”
“这实在是……”椎名康胤刚想拒绝,忽然看到山本时幸意味深长的神情,不觉心中一突话到嘴边又变了副腔调:“我得和家臣商量商量再给您一个答复,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呀!”
山本时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对!那在下就静待佳音了。”
“糟糕!我怎么把这话给说出去了……”椎名康胤那个悔啊!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看他的表情难道其中有诈?听说吉良家惯使诈术,看来我得小心了!”
山本时幸并不着急,越中一向一揆没有总大将约束相互协同不一,加贺一揆与越中一揆之间泾渭分明,神保长职与一揆军坊官也是面和心不合说什么都得不到支持,这支庞大而混乱的军队正在贪婪的掠夺各郡的资源,一时半会赶不到松仓城。
椎名康胤忙着商量对策并不影响山本时幸的计划部署,很快他就以协助守城的名义募集三千兵丁,来自越中三郡之内国人踊跃报名参加,难民营里劳作的民夫们也闻风而动,这一次出乎意料的涌来上万人报名。
沼田祐光负责遴选工作,他的做法很聪明直接严明要挑选出三千名身强体壮有一定战斗经验的兵丁,单这几条就把一半凑热闹的难民轰走,不满十四年过四旬者不要,身体瘦弱有残疾的不要,毫无战斗惊讶的不要,最后七挑八拣还有四千多人,其中八成是当地国人体系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