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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村不大，一共三十多户，其中有二十多户姓梁。还留在村里的人不多，一共四十多口人，剩余的多半都在外打工。
我们几个要做的是走访调查，梁实是村长，负责协调。
“老梁，介绍一下死者的家庭状况吧？”
村民散去之后。狄钢开口说道。
“胡悦那个女人命苦啊！”
梁实一开口，便开始感叹。
胡悦就是死者的母亲，今年三十六岁，十八岁那年，嫁到小梁村，隔年生下一个男孩。就是梁正名，隔了两年后，又生了老二梁正凯。
“梁村长，十八岁每到法定结婚年龄吧？”
听到这，我打断了他，十八岁嫁过来。十九岁生孩子，年龄有点小。
“农村吗，结婚都早，再说了，那个年代，十八已经不小了。十五六结婚的也有！”梁村长说道。
“哦！”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
梁村长抽了一口烟，继续往下说，“年初的时候，胡悦男人得了病，去医院一查。肝癌晚期，回来连一个月都没挺过去！”
“胡悦和村里人关系怎么样？她家那俩孩子，和谁有矛盾？”狄钢问道。
“胡悦命苦，和村里人关系都不错，可她家那俩孩子，确实不让人省心，年纪没多大就不上学了，也不知道出去工作，天天在村里瞎混，但要说和谁有矛盾，还真不至于！”
梁村长又吧嗒一口烟，说道：“留在村里的。没有一个年岁小的，都知道胡悦不容易，只要那俩孩子不过分，能过去的也就过去了，不至于杀人！”
这个说的倒是没错，现在农村都这样。留守的都是一些岁数大的，年轻的几乎没有。
岁数大有一个好处，很少有意气之争，出人命的事情，基本上不会发生。
“带我们去胡悦家里看看吧？”狄钢想了想说道。
“行，跟我来吧！”梁村长一口应下。
对于这个案子。其实我心里有点怀疑，但是不太深。
那两个孩子是被人杀死的，属于横死，按理说，应该冤魂不散，多少会留下一点痕迹。
我刚才看了尸体。也下到沟里面看了看，我什么也没感觉到。
当然，这也没什么，也不是每个横死的都会变鬼，只是多少有些疑惑。
胡悦的家就在村口，独门独户，距离她家最近的一户，在三十米开外。
只看房子，就知道这一家子条件不太好，虽然是砖房，但是很破，透着一股衰败像。
我们进屋的时候，正有两个六十岁左右的女人在安慰胡悦，见我们进屋，打了一声招呼。
梁村长点点头，直接对胡悦道：“二子媳妇，这位是狄局长，他过来了解一下情况。你实话实说啊！”
胡悦抹了一把眼泪，抽泣着点点头。
“你家孩子和谁有仇？”狄钢没说客套话，直入主题。
“我家那俩小子，虽然不听话，可要说和人结仇，不太可能！”胡悦茫然的摇摇头。带着哭腔说道。
“一个都没有吗？”狄钢问道。
“没有！”胡悦摇摇头。
我的注意力，没在胡悦身上，一进入房间，我的注意力便被炕梢上的两个孩子吸引了。
两个孩子，一个看起来十七八，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大的那个，鼻孔有血迹，后脑向下塌陷了一块。
小的那个，满脸是血，整个前额被砸烂了，血肉模糊。
他俩并排坐在炕梢，用一种淡漠的目光盯着胡悦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三百一十七章 虎毒不食子（）
“你的孩子回来了？”
我凝视了那两个孩子半响，伸手指向炕梢，直接说道。
“啊！”
房间内的所有人都有些懵，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瞎说啥呢？”
离胡悦最近的女人反应过来，瞪了我一眼，搂了搂脸色发白的胡悦。
“呵呵！”
我笑了笑，摸出一根香，打火点燃，放在窗台上，说道：“今天让你们见一回鬼长什么样！”
“见什么鬼啊？”又有一个女人嚷嚷起来。
我没管他们，反手把窗帘拉上，房间内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别，不要！”
其他人还没反应，胡悦先怕了，向后缩着，眼神也躲闪着。
我没管那么多，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堵在门前，防止有人逃跑，又对狄钢道：“狄哥，你看着点窗户！”
狄钢二话不说，带着辛原和章明后退一步，拦在窗前。
房间内，引魂香的烟气缓缓扩散，弥漫在整个房间内，炕梢处，那两个孩子在烟气的笼罩下。现出了原形。
引魂香，除了能引魂，还有一个作用，让鬼魂显形。
“鬼、鬼啊！”
第一个发现那两个孩子的是梁村长，他颤抖着伸着手指，指向炕梢，然后是那几个女人，她们发现后，和梁村长的反应基本相同。
狄钢没什么反应。他见的多了。
让我意外的是辛原和章明，他俩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冷静，只是在看到的一瞬间，有一丝起伏，但马上就恢复过来。
最让我意外的是胡悦，她见到那两个孩子的瞬间，崩溃了。
“妈错了，妈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胡悦抱着头蹲在地。尖着嗓子叫着，身体还筛糠一样，剧烈颤抖着。
胡悦的反应，还有她的话，说明了一件事，人是她杀的。
“二子媳妇，可不能瞎说啊？”
梁村长最先反应过来，他顾不上害怕，瞪着眼睛看着胡悦。
炕梢出，两个孩子在炕上艰难的爬着，一点一点接近胡悦。
我仿佛看到了那天的场景，胡悦拎着一块砖头，从后面下手，一下子砸在大儿子的后脑上。
大儿子愣愣的转身，诧异的看向胡悦，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想问为什么，话还没出口，人已经倒了下去。
“对不起，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胡悦胡乱的挥着手，嘴里不住的叫着对不起。
我眯起眼睛，心里升起一股火气，走到墙角，一把将胡悦拉出来，将她拉倒炕沿上，按着她的头，让她看着那两个孩子的惨状，沉声道：“看看，仔细看看你的孩子！”
“啊！”
胡悦尖叫一声，晕了过来。
我将她向后一甩，凝视着面前的两个孩子，他俩冷漠的看着胡悦，眼中满是恨意。
“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我对他俩道。
“报仇！”他俩咬着牙，同时吐出两个字。
“可以！”
我点点头，拿出两张符纸，叠成纸人，对他俩道：“住进来，我为你俩报仇！”
“报仇！”
他俩同时开口，重复了一遍，钻入了纸人内。
我松了一口气，拿出一根红绳，截成两段，将纸人封住，挂在手腕上。
做好这一切，我对狄刚道：“狄哥，成了，可以审问胡悦！”
狄钢点点头，扫了一眼梁冲和那三个女人。
“走！”
梁村长秒懂，连拉带拽的把那三个女人弄了出去。
有那三个女人在，根本没法审，一旦让她们旁听，用不上半个小时，整个村子都能知道。
他们几个一走，我蹲下来，把胡悦弄到炕上，掐了掐她的人中，又拍了拍她的脸。
胡悦迷茫的睁开眼睛，看了看我，猛地惊醒过来，左右扫了两眼。
“别看了，你儿子在这里住着呢，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晃了晃手腕上的两个纸人，冷声说道。
胡悦呆呆的看着纸人，忽然趴在炕上，呜呜的痛哭起来，边哭边喊道：“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没有打扰胡悦，站在一旁看着她哭。
胡悦哭了足足有小半个小时才停下来。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有些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把两个孩子杀了，俗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
看她的样子，和那两个孩子的感情很深，这就让我更加想不通。
“我是错手把我两个孩子杀了的！”胡悦抽泣着说道，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手腕上的两个纸人。
“错手？”
狄钢接过话，冷笑道：“梁正明，也就是你的大儿子，伤在后脑，他还可以称作一时错手，那么你的二儿子梁正凯呢？他的伤都在正面，而且你砸了不只一下！”
“我也不想的，是他们逼我的！”胡悦突然爆发了，疯狂的叫道。
疯狂过后，胡悦无力的靠在墙上，又哭了起来，喃喃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这一次，她哭了将近五分钟，然后抹了一把眼泪，说道：“都怪命！”
我心里升起一股火，你把自己的孩子杀了，然后说都怪命，这他妈的上哪说理去啊？
狄钢见状捏了捏我的胳膊，示意我别出声。
“我和梁老二结婚，不是自由恋爱，我妈收了梁老二的一万块钱彩礼，硬把我嫁到了梁家！”
胡悦陷入了回忆中，说起了往事，“梁老二是个大老粗，不识字，什么也不懂，和他在一起，就是煎熬，可我生了两个儿子。为了儿子，我的忍着！”
胡悦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她抹了一把眼泪，继续往下说：“后来，我遇到了胡艳秋，艳秋是收粮的，有文化，也懂我，我第一次感受到爱情的滋味。我们在一起了！”
“有一次，我和艳秋在一起时，被老二发现了，他红着眼睛，恨不得杀了我，可他忍了，他说他丢不起那个人，孩子也丢不起！”
“我怕了，求他原谅。老二什么也没说，只是红着眼睛瞪着我！”
“我以为事情过去了，也和艳秋说好了，从此一刀两断，可我没想到，老二恨我恨得那么深！”
胡悦说到这，又抹了一把眼泪，喃喃道：“白天时，老二和没事人一样。可一到了晚上，老二就变了一个人，他把我捆起来，用皮带抽我，审问我和艳秋的事情！”
“我和艳秋一共上过两次床，我和老二说，可他不信，他每晚都折磨我！”胡悦抬起头，哭着看着我们。一把扯开衣服，露出半个臂膀，上面遍布着一道道密集的瘢痕。
那是反复抽打后，留下的疤痕，很难褪去，仅仅看这些瘢痕，便能知道，胡悦当年遭了多少罪。
看着她身上的瘢痕，我知道说什么好。一时间五味陈杂，就如同梁村长说的一样，胡悦是一个苦命的人。
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听到这，我依旧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儿子。
看她的样子，明明很爱自己的儿子。
“后来，我受不了了，无论我怎么说。老二就是不信，我开始编瞎话，说我和艳秋在很多地方上过床！”
“老二快气疯了，他越生气，我越高兴，编造的事情也就越多！”
“后来，不用他打，我主动和他说艳秋的事，他每次生气。都会喝酒，这几年，他喝了多少白酒，我已经记不清了！”
“今年上半年，他病了，肝癌晚期，我知道，这是我气的！”
胡悦说到这，神经质般的笑了起来。眼神再次变得疯狂，“我以为他死了，日子会变好，可我没想到，他把我说过的话录了音，他在临死前，把录音给了我儿子，和我儿子说，他是被我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