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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你知道李红梅家住哪里吗?”
“什么梅?”老婆婆耳朵不太好使。
“李红梅!”
“噢,这回我听清楚了。张红梅,我们这里没有叫张红梅的人; 你找错地方了。”
江夏有些哭笑不得,就在她打算换一个人问路的时候,一位颧骨高、面色偏黄的中年女人好奇地走了过来。
“妹子; 你是李家什么人?”
见有人知道李红梅,江夏连忙笑着答应,“我找红梅姐有事,我是她朋友。”
中年女人上下打量了江夏一圈,撇了撇嘴,“李寡妇还有像你这样的朋友?这可真是稀奇。这条巷子走到最尽头,最破的那家就是李红梅家。别怪婶子没提醒你,寡妇门前是非多,你还是少跟李红梅来往得好。”
江夏皱了皱眉,她口中的李寡妇难道就是红梅姐?
“别成天寡妇寡妇的挂在嘴边,红梅是个好孩子。”老婆婆不满地瞪了一眼中年妇女,然后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离开。
按照中年妇女指的路,江夏很快走到巷子尽头。
果然跟她说的一样,李家连大门都是漏风的,门板斜斜地打开,里面传来刷洗衣服的动静。
江夏敲了敲门,“红梅姐,你在家吗?我是江夏。”
“哎,在呢。夏妹子,你怎么过来了?快请进,你瞧,我家里也没张椅子。你要是不嫌弃,就在这小板凳上坐坐。”
李红梅听见声音,连忙用清水洗掉手上的泡泡迎了过来。她手里端着一张木头小板凳,看起来有些年头。
“来,夏妹子,喝点白开水。”
李红梅张罗着给江夏洗瓷盅,倒水,江夏拦不住,只得让她张罗。
在这间隙,江夏的视线在李家转了一圈,两间房和一个半开放式的厨房,以及这个半露天的院子,构成了李家所有的房产。
破败是真的,可是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院子里还种了些不知名的花,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红梅姐,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江夏把白糖和衣服交到李红梅手中,她是真的很感激对方昨天的帮忙。
换做是她穿越前生活的年代,就算有人晕倒在地也没人敢上前帮忙,就怕被讹诈。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也没做什么,你看,你这是做什么。”李红梅连连推拒,她只看到了白糖,装在口袋里的衣服她还没看见。
“收下!红梅姐,你要是不收就是拿我当外人。”
江夏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李红梅只好接过江夏手中的谢礼。她瘦弱的脸庞有些不好意思,放下这些东西后,李红梅关心地问道:“夏妹子,你身体好些了吗?还会不会恶心反胃?有没有拉肚子?”
“红梅姐,我昨天吃过药就好多了。你看,我完全恢复了。”江夏站起身来,原地转了一个圈。
看到这样活波开朗的江夏,李红梅不由得笑出了声。
“我今天过来,除了感谢你,还想请红梅姐帮个忙。”江夏坐回到小板凳上,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我们服装厂还缺一个负责打包和统计的临时工。我想起来红梅姐昨天说你长期都上夜班,就想来问问你,愿不愿意到服装厂做个兼职。每天也就工作两个小时,工资计件发,单件一毛钱,你看怎么样?”
李红梅有些呆愣,单件一毛钱,一百件就是十块钱,两百件就是二十块钱。
这么好的工作,江夏为什么不自己做?
她不是不相信江夏,而是觉得像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是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她就是个扫把星,人人都讨厌的寡妇,所有的好事都跟她无缘。
“红梅姐?怎么你不愿意?要是觉得工资低,我们还可以商量,再管一顿晚餐怎么样?”
江夏说完,发现李红梅哭了,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你别哭呀!红梅姐,我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江夏连忙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李红梅,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哭了起来?
李红梅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知道自己这是感动的泪水。
丈夫因为赌博被人打死的时候,她背上了克夫的名声;造纸厂欺负她没了男人,全都给她排夜班;邻居们说她是灾星,见到她就唾弃。
可是,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妹子,却想着回报她的帮忙。如果被江夏知道自己是个克夫的寡妇,是不是她也会离自己远远地?
想起自己家里这堆破事,李红梅心一横,拿起一旁的谢礼,将它们塞进江夏手中。
“你快走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诶?
江夏更懵了。刚才明明还好好的,为什么自己一提临时工的事李红梅就翻脸了?
她到底哪句话说错了?
“红梅姐,你听我说。我没别的意思,我是真的想要感谢你。给你介绍工作也是看你人好细心,很适合那份工作。”
看着李红梅转过身,依然在抽泣的背影,江夏忽然也有些鼻酸。她想起那个中年妇女口中的李寡妇,想来红梅姐肯定遇到过很多艰难的事情。
或许,她只是担心自己因为跟她来往坏了自己的名声?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破旧的李家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李寡妇,还钱!你要是再不还钱,我今天就只有拿你的房子抵债了!哟,没想到你这里还会有客人?稀客,稀客啊!”
来人吊儿郎当地拿了一根木棍在手,蛤…蟆镜摘下来拿在另一只手上,看向江夏的眼神有些意外。
“江夏,你快走,我家里不欢迎你。”李红梅转过身来,双眼通红。
“听到没?叫你走呢!”拿棍子的男人嗤笑一声,别说他欺负寡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江夏的视线在李红梅和讨债的二流子之间转了一圈,大慨猜到了一些事情的关联。这笔钱,应该是她死去的丈夫欠的。
“你先把借条拿给我们看了再说!”江夏放下手里的东西,她来到李红梅身边,坚定地站稳。
李红梅听了江夏的话有些着急,这二流子已经来过好多次了,她哪里有钱还债?她知道江夏是个好人,正是因为这样,才不能连累她。
“你再宽限我几天,等我发工资了,一定还你。”李红梅说完转身朝江夏眨眼睛,示意让她走。
二流子气得把蛤…蟆眼镜带上,木棍扛在肩头。
“李寡妇,不是我不信任你,就你那点工资,还利息都不够。我已经很宽容了,你把这座烂房子给我,我们之间的债务就一笔勾销。喏,借条我都带来了,五百块钱的本金,六十块钱的利息。算起来,还是你赚了。你这座烂房子,哪里值五百六十块钱?”
江夏快步走过去,想要拿借条,却被二流子躲开。
“哟哟哟,就凭你,还想毁掉借条?”
“把借条给我们看看,万一是假的呢!钱我们今天就还你!”江夏皱了皱眉头,这也算是个有良心的二流子,并没有冲进来就打人或者砸东西。
根据她对这个时代物价的了解,这座房子还真的不值五百六十块钱。
可是,如果李红梅连房子都没有了,她要怎么生活下去?
“是真是假你问问李寡妇不就知道了,这上面可是有他男人的亲笔签名和手印,赖不掉的。父债子偿,夫债妻偿,我已经宽限你这么久了,今天是最后的还款期。”
二流子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他只是奉命收钱,他哪里有钱借出去?
江夏看向李红梅,知道这是真的。
于是,她从口袋里摸出五百六十块钱,“你把借条给红梅姐,我再给你钱。你一个大男人,总不会还信不过我们两个女人吧?”
“夏妹子!”李红梅抹了一把眼泪,没想到江夏竟然愿意帮她还钱,明明她刚才还冷漠地赶江夏走。
二流子睁大了眼睛,李寡妇哪里认的这么有钱的妹子?
他也想要认一个!
“好,我就信你们一回。你们放心,我王二麻子向来言而有信。你们别耍我,否则……”
直到收了钱出门,二流子还有些茫然。李寡妇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认识这么有钱的妹妹。要说她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的话,谁会信呀?
王二麻子理所当然地以为江夏是李红梅的亲戚。
李家院子里,江夏看着李红梅把借条扔进蜂窝煤炉子里。然后,她迅速找到纸笔给自己写了一张借条。
“夏妹子,今天真是谢谢你。这笔钱算是我借你的,你放心,我会努力赚钱还你的。”
把借条塞进江夏手中,李红梅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容。
“好,我收下。红梅姐,我是真的想要请你过去帮忙。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来我的服装厂里干活。做衣服我给你单件五毛钱的工资。”江夏信任李红梅,这才特意过来请她。
“你说啥?盛夏服装厂是你开的?”
第44章 第 44 章()
李红梅以为江夏只是在服装厂打工; 从来没想过她竟然是盛夏服装厂的老板。难怪她可以一次拿出五百多块钱还不带犹豫的。
“是的,红梅姐。怎么样; 你愿不愿意来我厂里上班?”
“我愿意,我今天就去造纸厂辞职!”
对于李红梅来说; 江夏不仅在经济上帮助了她; 还给予了她朋友般的关心。所以,她毫不犹豫地答应江夏; 明天就去服装厂报道。
走出李家大门; 江夏忍不住心生感慨:无论哪个时代; 总有一小部分女人; 她们的韧劲和坚毅程度超乎大家的想象。
她们看似普通; 却有着很不寻常的执着和坚持。
李红梅昨天要不是正好路过; 顺便伸出了援助之手; 她也就没有机会认识这么好的一个大姐。所以; 人与人之间的相识,都逃不过缘分二字。
回到厂里; 江夏发现大家特别齐心。婆婆陈淑芬身上,一直都有值得她学习的地方。她该泼辣的时候泼辣,该柔软的时候柔软,原本娘家和婆家在一起共事可能会出现的矛盾和冲突都被她机智的化解。
娘家带来的五个孩子,再加上还没有上学的陆海铭; 在工厂里玩得不亦乐乎。
“小姑!”
“夏夏!”
孩子们见到她,一窝蜂的跑了过来。年纪最小的江朝北才刚刚满两岁,步伐已经跑得相当稳当了。
“早上乖乖喝牛奶了没?”
“珊珊没喝!”二哥家的老大江朝南打起了小报告。
江夏待孩子们一视同仁; 阿阮和海铭有的,自然娘家的侄儿们也都有。反正现在家里也不差给孩子补充营养的钱,这些花销她包了。
江珊皱着小眉头,不满地瞪了一眼二哥,“小姑,我想放糖,妈妈不许。”
对于三岁半的江珊来说,能够有这样清晰的表达,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小姑去跟妈妈说,可以放糖。但是,不能吃太甜,不然牙齿要长虫。”江夏抱了一下小侄女,珊珊正是招人喜欢的年龄,小姑娘换了身新衣裳看起来跟年画上的娃娃似的。
“我也要!”
“小姑,我也要加糖!”
“夏夏,我可以加糖吗?”
“都加!不过,每人只能加一小勺。”江夏笑着看向孩子们,她盘算着是不是九月开学的时候让海铭、朝文、朝南都去上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