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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毛毛最想念母亲的时候,赵德发给妻子周雪冰打过一次电话,可家里的电话早就换号了。看来前妻有意回避他们的来电,她也没有打过电话给毛毛。毛毛在找不到妈妈的时候,情况突然有了转机,柳暗花明了。毛毛似乎一下子懂事了许多。他太小了,他的心灵得有个依靠,有个可以撒野,可以撒娇,可以顽皮的人。而阿姨就是目前唯一的人选。没有了妈妈,毛毛最终接受了招安,逐渐归顺到欧阳一虹这里了。他开始让她抱了,让她亲了,主动跟她做游戏了,也把她叫阿姨了。毛毛第一回叫她阿姨的时候,欧阳一虹竟感动得流下泪来。相当于叫了她一声亲娘。欧阳一虹在心中感叹,终于把这个小铁人征服了!
乾坤就从这天改变了。赵德发一回家,就听到毛毛和欧阳一虹嬉笑的声音。他激动得把他们两人同时抱了起来,还在屋子转了几个圈子,转得他自己粗气直喘。他对欧阳一虹说:“一虹,你太伟大了。你征服了毛毛,就征服了我,就征服了做后母的所有困难。”
欧阳一虹没想到赵德发会说出这番话来。欧阳一虹说:“一天不见,水平就提高了?”
赵德发说:“跟你在一起,哪有不提高的。”
83、毛毛成了欧阳和赵德发私生活的障碍
毛毛成了欧阳和赵德发私生活的障碍。毛毛老是在他们关键的时候醒来说话。欧阳叫赵德发赶快买房,不然,她就要疯了。
他们的生活重新归于平静。在赵德发看来,毛毛不闹了,就相当于文革时期的武斗结束了,国家就太平了。三口之家变得温馨起来。毛毛这天晚上依然睡在属于他自己的小床上,欧阳一虹和赵德发都很高兴,耽误了许多时日的准夫妻生活又重新开禁。现在,压抑还是没有完全解除,心理障碍也没有完全消除。他们依然害怕半路杀出个陈咬金,在兴头上泼一盆凉水。两人睡下后,谨小慎微地去掉局部衣服,被子拉直,将脑袋放在被子里面说话,悄悄地耳语。欧阳一虹侧过身子,捂在被子里嘻嘻地笑,说,“做贼也没我们这样胆小。”话是这样说,赵德发还是坚持不懈地从后面努力。他正在一点一点地进步。欧阳一虹调整了一下姿势,很快取得成效了,滑顺了。赵德发从后面抱住她,缓缓地冲击着。欧阳一虹想动,可又不敢大动,说:“你快点。”她的话在被子里传播不开,形成一股紧张的气流,有些瓮声瓮气。
不知什么时候毛毛又醒来了。醒得不是时候。毛毛昂起头说:“阿姨,你还没睡。我听见了,你在笑。”
就在毛毛说话的那瞬间,欧阳一虹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感觉警察出现了,如同被人揭开了被子。欧阳一虹说:“毛毛,快睡。阿姨是在说梦话。”
毛毛说:“你不是说梦话,你们被子在动。”
赵德发不得不出面了,他心想,电灯只留着一线光明,开到最小的位置上,还是让毛毛看见被子在动。这小子的眼睛是二点零的。赵德发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严厉地说:“毛毛,快睡。明天还要去幼儿园!”说着干脆把电灯关了。
毛毛说:“爸爸,我害怕,你别关灯。在家里妈妈就不关灯的。”
赵德发只好把电灯打开。电灯是开了,可他们的激|情却断电了。冷了。重新躺下去之后,欧阳一虹沮丧地蜷缩着,一动不动。一桩好事功败垂成,赵德发觉得很对不起她的,好心好意去摸她,希望给她一点安慰。欧阳一虹把他手打了一下,赵德发没趣地缩回去了。两人同时叹了一口长气。
他们不得不严肃地对待这个问题了。第二天,欧阳一虹说:“你赶快买房子吧,这样下去是要疯的。毛毛一个人住习惯了。跟我们在一起他总是容易醒来。”
赵德发咬牙切齿地说:“买。我今天什么事都不干,就去看楼盘。到时候把他小子隔离起来,看他还闹不闹!”
买房子。对毛毛来说是一个强硬手段;对两个大人来说,就意味着婚姻的开始。两人商量好了,一搬新居就结婚。
朋友们都在人生的大忙季节。欧阳一虹要带小孩,完全充当了一个后母的角色。赵德发急着购买全装修的商品房,成天开着车到处看楼市。小胖子要忙着上班,还要忙着装修房子的事。周雪梅每天上下班,还要给小胖子洗衣服,也成了半个家庭妇女。只有我与众不同,比他们清闲得多。刘真公司的事情我也用不着多操心,全由她一人操持。她已经轻车熟路了,就象她熟悉自己的手一样。刘真忙大事,我忙小事。我也做饭,但我没成为妇男;我没什么钱,但我没吃软饭;我没写出传世之作,但我还是诗人。他们都夸我命好,碰上了刘真这位富婆。我对他们讲,有钱是其次,关键是她爱我,心疼我,喜欢我。假如她不是富婆,我们还是会相好的。这就是经典的当代爱情了。放在全世界都讲得通。我说得他们一个个都羡慕得流口水。我比她矮,是酷;我比她小,还是酷。每天她都要叫十几次“小男人哎”,更酷。没有比这更甜透心的叫法了。我们的个子是不对称的,可我们的爱情是对称的。不需要别的什么来补充了。所以我高度满意。
但我和刘真的关系还是有人想不通。比如赵德发这个骚男人。他想不通的不是我们的爱情,而是我们晚间的某些细节。我敢肯定赵德发是个有窥私欲的男人。他不明白的是,我个子一米六八,刘真是一米七二。她比我高出四厘米。女人的个头本来就容易显高,而我又比她短了四公分。有一天,赵德发问我:“在床上的时候,你是不是躺在她胸部一带呀?”我说:“你非要搞清楚?”赵德发说:“我只是想问问。”我正式告诉他,这个问题我早在上床之前就想过了,在床下我比她短一截,但一上床就对齐了。究竟是怎么对齐的,我也不清楚。反正看不出我身子比她短。赵德发分析说:“那是你上身长下身短的缘故。两个身子重合时,是从中间对齐的。你比她短一点就显不出来了。”
这个狗杂种终于把疑难问题搞清了。还其乐无穷地笑起来。我严正地告诉他,即使我躺在刘真身上象个吃奶的婴儿,也不应该受到歧视。身子短怕什么?只要爱情长就好!
说说笑笑是件高兴的事情。然而,小胖子却高兴不起来。他遇到了一个新的问题。现在,我们得把关注的目光转移到小胖子那边。看看他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84、小胖子母亲失恋了
小胖子母亲失恋了。原来,以前为了儿子的病,她借过一笔钱。讨债的人上门了,李叔叔临阵脱逃。小胖子安慰她说:有我在,就有你的幸福在!
正在小胖子的新房装修接近尾声的时候,他母亲失恋了。这世界上失恋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有人扛得住,有人扛不住。母亲就属于那种扛不住的人。她所经受的打击要比想像的大得多。
母亲失恋的事件发生得比较突然。可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就在她和李叔叔感情正浓的时候,一个叫黑皮的男人找上门来,向母亲讨债。七年前,母亲的亲生子张小明患上白血病,母亲曾经向黑皮借了两万元钱,送到北京,给正在上大学的儿子治病。自此之后,她就一直守候在北京医院,侍候儿子。张小明病逝后,母亲从北京抱着儿子的骨灰盒回家,就开始过起了甘肠寸断的孤独生活。手头也没钱偿还黑皮的欠款了。她曾经想找到黑皮说明情况,但没找到。听熟悉他的人说,黑皮因诈骗罪判刑,到监狱蹲点去了。时间一长,母亲就忘记了这事。现在黑皮出来了,拿着借据来母亲要钱。母亲也非常歉疚,连忙把手头仅有的一万块给他了,这是她平时节省下来的生活费,还有她每月的退休金。余下的部分让黑皮过几天来取。先把他打发走了,然后再想办法。
母亲凑不够两万块钱,一时没了主张,就急了。本来,母亲很想把这事先跟小胖子讲的,考虑到小胖子刚刚买房子,还欠了贷款,不能再增加他的负担了。思来想去,没有办法,就给李叔叔讲了。在她的心目中,李叔叔是她目前最可信赖的人,又是退休干部,也许更通情达理一些。可事情并没有她设想的那么简单。李叔叔听她的诉说后,先是一愣,继而便感到非常吃惊。李叔叔说:“你不是说你只有刘小巴一个儿子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去世的儿子?你不是说刘小巴是上公安大学的吗?怎么又冒出一个儿子也上公安大学?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这一质问就把母亲问住了。母亲在与李叔叔的交往中,并没有把全部底细交给他。有关儿子张小明病逝的事,有关小胖子刘小巴不是自己亲生儿子的事,有关自己得过精神病的事,有关自己欠款的事,统统都隐瞒了。说到底,她也是一种善意的隐瞒,不存在什么欺骗行为。只是她不想让李叔叔知道那么多罢了,也不让自己太伤心地回忆那些往事。心中保存一点秘密,让自己永远的守着。这也不过分。可黑皮的突然出现,使她进退维谷,不得已地说了欠款的事,希望得到他的帮助。现在问题就复杂了,非但得不到他的帮助,还把已经成熟的爱情推进了危险的边缘。母亲一急,就说:“我没有向你隐瞒什么。欠款的事,时间长了,我自己也忘记了。眼下人家来要债,我不能不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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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叔脸出难色。许久他才说:“我去想想办法。”
母亲怀着一线希望,眼巴巴地等候他的佳音。第二天,李叔叔来了,那块发亮的额头好象多了几条皱纹。他一脸沮丧地说:“我这里只有三千块。你先拿去用吧。”
三千就三千,母亲感激涕零地收下了。黑皮来了,也不至于让他失望而归。
接着,李叔叔就长长地浩叹了一声。他跟母亲在一起时从来就没叹息过,这长长的一声浩叹,使母亲感到了情况不妙。母亲追问他为啥这样沮丧,李叔叔说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昨天晚上,他跟小儿子借一万块钱,小儿子问他干什么,他开始说帮一个朋友借,要急用。在小儿子觉得奇怪,就追问,他就把自己恋爱的事跟儿子和盘托出,本想得到小儿子的支持和理解,谁知儿子勃然大怒,说:“好哇,我妈才去世三四年,你就熬不住了,要去找野女人,居然还要问我借钱。告诉你,不管你们情有多长,爱有多深,找个女人让我们来给她养老,没空!”李叔叔也火了,认为儿子太不懂礼貌,说:“不许你污辱她!我们是正当的。你无权阻止!”小儿子一阵冷笑:“什么是正当的?前段时间我就发现你不对头。成天打扮得油头粉面的,原来你还是个花花肠子!”李叔叔说:“花了又怎么样?国家允许我们花!我们合理合法地花!”儿子说:“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父子俩口枪舌剑吵了半夜,也没得出一个结果。
一场吵闹,李叔叔还是向儿子妥协了。又想帮助她度过难关。儿子以前一向是孝顺的,父子俩没说过红脸话。每月的退休金取到后,他都要给儿子一千块钱。一家人也过得和睦无争。他还想,等到在水到渠成的时候,再向儿子汇报自己的婚事。满以为儿子会同意的。而今,就为这么个女人,就为这么一笔钱,翻脸了。昨晚他反复权衡利弊,害怕再婚后会丢掉儿子,就打退堂鼓了。与其闹得家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