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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去宫里向皇兄请婚了，想来皇兄已拟旨派人前往南国求亲。婚事所需的东西我也已经全部让人准备好了，十日后成婚，这时间绰绰有余。”
呆愣半天反应不过来，喏喏问：“你说什么？”
说完我又反应过来，大怒道：“你怎么能自作主张？老娘还没有答应呢！”
皇甫青看我，黑瞳像一口幽深的井，“那你现在答应么？”
他的目光像是要将我吸进去，我心悸着立即移开视线，想了想，心里便有了决定。
又顿了一会儿，抬头看他，“我答应你，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些事。”
他像是已经料定我会答应一样，推了纸笔过来，“有要求可以尽管提。”
一顿，不由得在内心感叹，这皇甫青真像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啊。
略思索了一下，刚要下笔，手上又是一顿。抬眼看向皇甫青，他也正要落笔，见我看他便问：“怎么了？”
有些不好意思，还是问：“契约书的契怎么写来着？”
要是放在以前，皇甫青一定会冷哼一声，然后羞辱我，“你怎么不干脆蠢死算了？”
但现在他却是和颜悦色地在纸上协商三个字：契约书。
我点了点头，埋头写了起来。
边写边想，时不时地还修改一下。
待再抬头时皇甫青已经放下了笔，我伸了脖子要去看他写了什么，可他已经将纸面反盖上了。
我哼了哼，像以前考试生怕别人抄了我答案考的比我高一样，用一只胳膊圈住纸，然后将头低下来继续写。
皇甫青可能觉得我的举动太幼稚了，低笑了几声。我也不理他，过了一会儿才将自己的所有要求全写上了。
“写好了？”
“嗯嗯，好了。”
“确定？到我手里来可就不能再改了。”他伸过手要来接。
我又将递到一半的纸收回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需要添加的东西了才点了点头。
他接了过去，将背住的纸推到我面前。
本以为他会趁机提很多奇奇怪怪的要求，可洁白的纸上除却契约书以外只有四个字：一切随你。
心像是被钝器敲打猛地敲打了一下，抬头看向他，他已经认真看了起来。
“第一条，不能有肉体接触？”
我有点脸红，却还是一本正经地解释，“就是你不能随意碰我，不能像今日这样耍流氓，更不能……同房……”
他笑了一声，看我，“倘若是你硬要碰我又怎么说呢？”
斜睨他一眼，干巴巴道：“我是脑子有病么？”
“那可说不准，毕竟这段时间你对我做了不少肉体接触的事情。”他语气里带着暧昧和调侃。
我一噎，只得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
“第二条，契约为期半年。”
“嗯嗯，一天都不能多。”
他看了我一眼，眼里闪过我看不懂的神色。
“第三条，契约期间不能限制你的自由？”
“意思就是说如果我想去哪里你不能阻拦我。”
“这条我不同意，倘若你成婚之后便离开，半年之后才回来呢？”
“不会的，这半年我会好好跟你在一起哪里都不去。我的意思是说倘若我要出去见什么人，或是办什么事情的话你不能限制不让。”
“这个没问题。”
沉默了一会儿，皇甫青问：“就只有这三条么？”
点点头，确认道：“是的，其他的对我不重要。期满后你将黄泉给我就行了。日后，我们两不相欠。”
“呵，好一个两不相欠。”
疑惑地看他，“王爷是有什么意见么？”
他笑了一下，像是自嘲，淡淡道：“没有。”
对他的态度我还是比较满意的，待两人按上手印，我主动伸了手过去，“那我们合作愉快。”
他一愣，问：“不是不准有接触么？”
本来想说握个手不算什么，可一想这古人这么保守，好像也没见过谁有握手这一说法。
想了想便要收回手，皇甫青却一下子伸手过来握住我。
象征性地握了一下，想抽回手他却握住我不放。
正要开口，他又一下子松开了我。
临走前，他负手站在那里看着我，“那我便等十日之后迎娶你。”
…
回到扶欢殿，找到无双，开口便问：“亦殇现在在何处？我想见他。”
无双高兴地看我，“公子怕是还要忙几日呢。”
这些事情我不知道怎么和无双还有莲嬷嬷开口，只得闭口不谈。
“你写信给亦殇，跟他说……算了，我写一份信，你带过去给亦殇。”
“带过去？直接飞鸽不就好了么？”
“不，你亲自交给他，等他看完信，你跟他说我想见他。”
“好呢！”
无双拿了信，连日便上路了。
我倚在柱子上看着飞鸟在湛蓝的天空上划过，心里翻涌着说不出的感受。短短三年多的时间，想不到我居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亦殇的场景，还有他将我掳走，我们在山谷的一些事情。
给亦殇的信上只有一句话：我要嫁给皇甫青半年。
亦殇该是猜得到为什么吧，想到那个眉眼清澈，白衣落落的男子，我就觉得很安心。那种安心并不是犹如爱情那样的尘埃落地，就像和家人在一起，即便坐在一起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而是觉得安稳。而且我来到这里欠得最多的便是亦殇，最难还是人情恩，他对我的好我这辈子都还不清……
而皇甫青，对于这个男子。就算他为了付雪落让我心伤一次又一次。即便我再三发誓要与那人从此一刀两断，可再次遇见他时，我的心仍然控制不住的心悸颤抖。只消一个背影，他就足以勾去我所有的魂魄。
半年之后我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一时有些心慌，感觉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可更心慌的是又感觉什么都做不了。心里一酸，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慢慢难受起来，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第243章 亦殇梳发（）
一连十日，我从未觉得日子过的这么快过。红颜和莲嬷嬷知道这件事情后表现不一。
莲嬷嬷到底年长，知道无双去见亦殇后并未发表什么意见，只道既然亦殇让她伺候我她就是我的人，我在哪她在哪。
而红颜则先是惊讶，惊讶过后拍手说太好了。她的反映让我有些奇怪，追问她又什么都不肯说。
十日过后，无双和亦殇没来，和我关系交好的皇兄弟姐妹们都来了。
据大皇兄说皇甫青写了一封信给父皇，父皇和皇祖母都看了，特别是皇祖母，沉默了数日。
因为两国距离太远，皇祖母和父皇不可能亲临南皇，只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让大皇兄作为娘家人的代表带着其他兄弟姐妹们来了南皇。
我看完父皇的一封信感动不已，他信上说皇祖母其实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真的小九。可是到后来越来越喜欢我，便想着将亏欠小九的补偿到我身上。
大皇兄安慰了我一番，道：“小九，你别伤心，父皇说等你新婚后便派人来接你回去住一段时间。”
红颜倒是一直开心，和其他姐妹们一起欢欢喜喜地给我准备着各种东西。
皇甫青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在忙什么，自从那日一别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付雪落这几日也老实，什么小动作都没有。可我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婚礼前夜，我辗转难眠。
翻身间忽然听到门外有响动，一个翻身坐起来，轻轻下了床。
今夜没有月光，外面有清风而过，我眯着眼睛看了看四周，并无人影。
正欲转身，忽然一只冰冷冷的手忽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那只手很冰冷，却并不陌生。
心里一个“咯噔”，立马转身，“亦殇？”
他从黑暗里慢慢走近我，神色是我从未见过的寂寥。
“亦殇。”
原本想着亦殇是对我失望不会来了，可现在他却在婚礼前一晚来了。
莫名感觉鼻子有些酸。
“默儿。”
仰着头看他，他的面容在黑夜里看不清楚，声音却有了波澜。
“亦殇，你生气了，对么。”
“没有。”他沉默一会儿，轻轻吐出两个字。
我一顿，放下心来。亦殇从来不会对我说谎的。
“这么晚了还不睡么？”
“我有些睡不着，虽然只是做戏而已，可还是有些紧张。”
话音刚落他忽然抬手轻轻抱住了我。
使劲嗅了嗅他身上好闻的药香，听他轻声道：“不用紧张，我会陪着你的。”
“亦殇。”
“嗯？”
“你明天也会在么？”
“当然。”
“亦殇？”
“嗯。”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自私了？”
“这个不好评判。”
“为什么？”
“你在我心里怎样都是最好的。”
“亦殇。”
“嗯。”
“我觉得对不起你，心里难受。”
亦殇听闻，忽然轻笑出声，“默儿，你知道我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抬头看他，“是什么？”
他摸了摸我的头，“默儿以后就知道了。”
一时沉默，良久，亦殇道：“去睡吧。”
我扯着他的衣衫，问：“你去哪？”
他微微勾着唇角，“在大皇兄那里。”
次日，一大早莲嬷嬷便率领几个丫鬟冲门而入。我听到声音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莲嬷嬷照例不会管我困不困，一把掀开被子将我扯了起来，一块帕子死命在我脸上揉搓着。
”慢点慢点，人皮面具要掉了……“待帕子离开脸后，我一个哆嗦，又钻进了被窝。
有小丫鬟怯生生地问：“嬷嬷，这……”
莲嬷嬷淡定道：“不用理会公主，拖起来给公主穿衣裳。”
小丫鬟哆嗦着不敢，莲嬷嬷又一把摸着我的胳膊将我硬生生从被子里拖了出来。
昨晚实在睡的太晚，现在天还没亮就要起床，我实在是浑身无力困得要死。
莲嬷嬷抓着我洗漱了一番，又将我按坐在梳妆镜前。我闭着眼，任由她们摆弄。
她给我散了发髻，仔仔细细地梳着。
“痛痛痛……轻点……”闭着眼睛吸了口气。
“今日礼仪繁琐，发髻要梳紧一点，中途松散就不好了。”莲嬷嬷解释。
真是困得不行了，忽然感觉原本恨不得将我头皮扯掉的手突然慢慢温柔起来。
我嘟哝道：“今日实在困得厉害，要不改日再嫁吧……”
身后没人回答，我只当莲嬷嬷见我胡说八道不愿意搭话。
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强迫着自己睁开了眼睛，却从镜子里看到我身后站着亦殇。他面目柔和，捏着玉梳轻轻给我梳着头发。
“亦殇。”
他看着我笑了笑，继续给我梳发。
莲嬷嬷在一边忙着其他事情，我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亦殇，心里觉得暖暖的，不由自主地对他道：“亦殇，你若是我母亲就好了。”这是我第二次对他说这样的话。
他的手一顿，吐出两个字：“也好。”
我一愣，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