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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一口一杯,魏群一杯一口,但徐弘不行了,喝到第4杯时他呛得眼泪都出来了,绿色的茅台衬出难看的脸色,徐明把酒杯一放,说:“能玩儿吗?谁玩不动就出去!”徐弘也是一条汉子,脖子一梗把第5杯砸进胃里。
江湖中最后一个大佬(3)
徐明玩的不是喝酒,玩的是人心,“大侠”在喝下第N杯后,说:“徐哥,川足的事没问题,我认你!”徐明说:“川军上下百十号人,但我也只认得你,魏大侠。”这一战,魏群与徐明战成平手,有观战者说:“魏群喝酒讲究猛打猛冲,徐明喝酒却是绵绵不绝,都是高手。”又有观战者说:“那一战后,魏群的工资、资金都搞定了,但他不知足,还要为兄弟们再争取利益,弄得徐明脸色马上变了。”
另一个版本是:魏群代表兄弟们飞到大连向徐明提出年薪要求,但他给徐明说的却是“来大连喝酒”。在一个海鲜馆,徐明让魏群喝的也是茅台,一口一杯的喝,徐弘喝着喝着就倒下了,林乐丰喝着喝着到桌子下去了,魏群和徐明坚持到最后,两个人都睡着了。第二天中午魏群起床时发现床头上有一张返回四川的头等舱机票,林乐丰告诉他:“老板说了,你既然是来喝酒的,酒喝完了,你也该回去了”,魏群气得大骂,马上给徐明打手机,但两个手机全部转移呼叫。黯然回川。
魏群与总舵的关系有很好的开头,这是事实,为什么会突然翻脸而且覆水难收?这是秘密。魏群告诉我:“有些事永远会成为秘密,除非等我60岁出自传时。你愿意为我写书吗?”
四、大侠传奇之·生死
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河坝上的石头被晒得滚烫,石头下的螃蟹们因此四处游动。这才是抓螃蟹的好时候。
13个小孩,把13双鞋脱了一字摆在河岸,然后下水抓螃蟹,魏群仍然是带头大哥。螃蟹抓到后煮来吃、炸来吃、蒸来吃,是暑假的例行节目,自贡的这个水库那么平静,每个夏天都等着这帮孩子。
一个与每年暑假不一样的事件发生了,平静的水库没有任何预警便开闸放水了。大水像猛兽一样从上游冲向河坝,孩子们光着屁股往岸上逃。然后发现“多了一双鞋”,多了一双鞋的意思就是少了一个穿鞋的人,大水冲走了一个叫“伟娃”的小伙伴。那是魏群第一次看到死人,多少年后他想起来都害怕:“一个人要死掉,真的只要一秒钟。”
他很负疚,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一个人死去,从此以后,他一定要保护比自己小的伙伴,不管是在“玉林小区”还是“回归”,一次意外的大水让魏群如此看重兄弟们的生死。
李承鹏:从此天下无玫瑰
正午时分,孙雯拎着大包小包穿行于波特兰那间最大的“Mall”阳光斑斓的通道,看上去与所有寻常女子没有什么不同,像经过一场十几年恋爱的女人结束这把大火,突然间得到了松弛解脱。
一个时代的结束只需要一秒钟,具体来讲就是在更衣室,第一滴眼泪流到嘴角。多年以后,当我们想起多年以前的那个“太阳女”,只不过是一个传说。这个相貌平平却感性十足的女人,从今天起,有时间温习张爱玲作品的每一个角落。
与此同时,白洁要左手50斤大米右手煤气罐“噌噌”窜上自家4楼,范运杰要重新搭建寻常情感的积木,赵利红要成为生活中那只真正温顺的猫,王丽萍要让那张憔悴的脸重新找到女人的红润。而满脸沧桑的小马哥,会突然在一场宿醉后,从浴室的镜子中恐怖发现自己又增加了一根皱纹。
最真实的生活状态,其实没有想像中的悲壮,被我们称为“铿锵玫瑰”的一代中国女足,被岁月慢慢地抹杀,而“红玫瑰、白玫瑰”的退出,平静得近似平庸。
马良行在DOUBLE TREE那间酒吧里的扼腕长叹,无意成为对一个时代结束的宣判:“中国女足要打回来,至少还要4年时间。”———4年,足以又老去一批曾经怀春的女人。
如果要严肃地总结美国世界杯,绝不是从“技战术”、“换人”、“新老交替”就可以拎清,这些鸡零狗碎的伪专家式说法是对问题的逃避。作为体制内一枚饱受珍爱的蛋,中国女足却因体制本身而成为一块麻木的石头。孙雯说:“我们是用200个专业球员挑战美国300万大军”,棋哥说:“我们是用800万人民币死磕美国大联盟3000万美元”,而李承鹏说:“我们是用集体的无人性去挑战美国女孩子的天赋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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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选择成为一张“精神标签”了,让一群被讴歌成为“精神动物”的姑娘去对决快乐健康的“丰|乳肥臀”,中国女足比朝鲜女足唯一幸福的地方是:我们还可以每年从“××鞋油”、“××VCD”或者“××护舒宝”里拿取维系精神运转的粮票。
难道还要每4年抽疯式地热情讴歌或无限悲情吗?煽情即谋杀,供奉一个圣洁的女性木乃伊不如多给她点人性化的滋养。马良行说“还要4年”,但曾经同样成为“精神标签”的中国女排在1988年汉城兵败后,花了14年也没有再打回来。
孙雯不哭是有道理的,小马哥狂抽“Cao”牌雪茄也是有道理的:这样一代名花,这样一方名教,只能在陈腐体制的大园子里,在“藏花吟”的唧唧歪歪里,在张爱玲的颓废优雅里———看“朱砂痣变成蚊子血”,看“床前明月光变白米粒”……
记住滕巍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在离开波特兰时有一种最绝望的眼神。那天晚上她在内衣上已写上了“献给娜娜”,准备在进球后献给十字韧带撕乱如麻花的潘丽娜,然而她失望了,她没有机会,一代铿锵玫瑰永远没有机会了。子夜,她只说了两个字,“回家”。
一场大火式的恋爱结束了。30多年前,玛丽莲·梦露在洛杉矶大剧院勾魂摄魄的演出唯剩传说,梦露说:“记住我,记住大火烧尽之前是热爱”,然后香销玉殒。
从此天下无玫瑰。时光流动,也许2046年,有人遥指路边一拎篮子买菜的老太太:“那就是孙雯,她永远不可能打破世界杯进球纪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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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玫瑰,白玫瑰
孙雯总说,如果有时间,她一定会重温上海同乡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但现在不行,她必须用全部心力支撑正在下滑的中国女足。
红玫瑰、白玫瑰——是胸口那颗惹人怜爱的朱砂痣,还是纹帐上那滩蚊子血?是清亮动人的“床前明月光”,还是碗边残存的一粒白米饭?
时光是把锋利的钝刀。马良行说“4年可以把英姿飒爽的孙雯变得跑不动了”,曾经荡气回肠的“铿锵玫瑰”,如今却只剩玫瑰,不闻铿锵了;能做的,就是直逼张爱玲一嗟三叹的“红玫瑰、白玫瑰”,看朱砂痣变成蚊子血,看明月光变白米粒。
1999~2003只有4年,中国女足却发生了40年的变化,青黄不接中她已不是所谓世界强队了,只是因为需要“女足精神”这样一张标签,要这张标签“创可贴”般贴在男足溃败带给我们的伤口,才能欲盖弥彰忽略中国女足疯狂的堕落——包括忽略31岁的孙雯早就不想踢球。
时光是条无情的流水,跑不动的孙雯还得跑下去。这个季节的阳澄湖正值“菊黄蟹肥”,当上海女孩子们翘起如葱嫩指掰开大闸蟹的时候,孙雯只能用双手在膝部裹上厚厚的冰袋战斗。
这样一支由“铿锵玫瑰”而向“蚊子血、白米粒”衰转低落的队伍,却必须由孙雯这个31岁的女人来苦苦抵挡。31岁,这个年龄的上海女人可能正在相夫教子,正在淮海路名店款款而行,正在“联洋”新楼盘憧憬美好生活,最不济也会在小区菜市与阿姨讨价还价了;但孙雯却必须把汗水洒落每一寸草皮。为了荣誉,必须残忍。这迫使孙雯只能想起18年前在水电路176号澄明无邪的情景,那时候天总是很蓝,草总是很香,一帮训练后的小丫头仰面躺在草地上,哼唱张国荣的歌子……
“我找不到当年的激|情,它突然不在了,20年如一日的专业训练使我陷入一种刹不住车的惯性里难以自拔,我很累”,米娅·哈姆昨天对福克斯电视说——“这20年是一种疯狂”,而孙雯却说这20年是一种麻木,她的心脏比脚底板磨出的老茧还麻木了。
与上海男人马良行一样,上海女人孙雯身上有一种巨大的矛盾,他们玩儿命做的是凭天赋和意志把生活中对立的东西统一起来,但玫瑰怎么铿锵?生活怎样从容?个人和国家怎么才能像宣传中一样形成利益绝对和谐?
当年一个梳着“刷把头”的上海小囡,随着声誉鹊起,随着滚滚红尘,随着从弄堂深处跑向美国大都会,必然经历很多变化,一个女孩已变成一个女人,澄明无邪的眼神已变得涩涩发冷。孙雯说:“我已不会哭”,朱砂痣都成蚊子血了,明月光成白米粒了——这时候为什么要求一个本该光着脚丫坐在阳澄湖船头舟尾的女子像白毛女一样苦大仇深矢志不渝?
因此,在Los Angeles——天使降落的地方,在Portland——开拓者的故乡,我为自己对一个女子苦苦追问“打俄罗斯有没有信心”、“加拿大会不会淘汰中国队”而感到某种不安——因为这个女人现在已不想踢球,踢球从一种快乐变成了对她的折磨,这是中国式体育培训机制产下的又一枚恶果。
让人哀伤的预言。曾经无上光荣的中国女足迟早会遭遇轰然而至的一场惨败,而且从一场惨败到另一场惨败,因为这张精神标签已经褪色发卷,因为孙雯的麻木已印证这支队伍的集体麻木,中国式培训机制会让人早熟,更会让人早衰甚至早夭,当她们感受不到快乐,怎能去快乐地赢球?那一天,孙雯被带到亚特兰大一座教堂里,在管风琴的鼓荡中孙雯说自己开始信仰基督:“神并不会保佑你每天都获得胜利,但神会站在你这一边给你信念和勇气”。我怀疑,孙雯并不是真的开始有了信仰,失却足球乐趣的她只是想寻求一种唱诗班的精神逃避而已。
一个注定要平庸并消失殆尽的“太阳女”,这样一个美国人取的明媚名字将仅仅属于传说,孙雯已老,在不该老的时候就无可救药的老去。所幸孙雯的书架上有全套张爱玲的书,今后的时光里,她将有足够的时间去温习张爱玲的优雅消沉奇情缱绻,将有足够的时间还愿般去“看上海的落日,看落日下的一花一草,而后怦然心动”。
这是一个女人最后的权利。
2004总有一种死法可以流传
背转身,走10步,然后开枪!普希金式决斗虽然愚蠢,却有一种画面上的激越人心,一种汩汩流出的血脉贲张。
男人该怎样对决?是《无间道》中的机关算尽,是《教父》意大利餐馆里的暗杀,是曹操刘备煮着米酒佯醉说英雄,还是菜市口泼皮张三和无赖李四之间的正王八拳vs反王八拳?
没有标准,但有流传。有些男人的对决最终将以极富传奇质感的方式流传下来,成为勾栏酒肆的演绎,成为教科书中的范本,成为小女子凭栏中暗香流动的寄托;剩下的,如阿猫阿狗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2004年注定将发生一些“恒久远”“永流传”的男人对决,因为时间到了,真正的大英雄要从关于娘娘腔的F4、王力宏、陈晓东的尖叫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