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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去了,并且再也不愿出来。
她对逐月皇只说一句话,“皇上,臣妾已经习惯一个人了,突然变成两个人,臣妾不习惯。”
逐月皇无法,却也只能将就。
“皇上……”锦瑟颤抖着手,握住逐月皇的。
“锦瑟……”逐月皇望着她清瘦的面孔,好似有千言万语在心中,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良久他抬起手,抚摸着她的脸,缓缓说道,“爱恨嗔痴一念间,见或不见。是非成败转头空,怨或不怨。一字痴,空留遗恨。”
仿佛两人毕生的纠葛,都在这一句诗里面结束了。
两颗清泪,从锦瑟不见天日的眼睛里缓缓而落,落在了逐月皇的掌心。
她缓缓地低下身去,将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上,逐月皇叹了口气——将她揽住。
云顶檀木作梁,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逐尧皇躺在龙榻上,整个人陷入了昏迷状态。
“来人呐……来人……传太子来见朕……”
他奄奄一息,声音微弱,断断续续。
夜风吹起,床帘飘动,整个寝宫内弥漫着一股阴森而萧瑟的氛围。
“来人……”
此时,偌大的寝宫内,却一个太监和宫女都没有,太医也不知所踪,任逐月皇如何呼唤,都不见人来伺候。
正在此时,门帘拉开,一个身著太医服饰的男子悄然无声地进入了皇帝寝宫之内,他的脸上带着冷凝,一步一步朝逐月皇的床榻边靠近。
“于太医……过来,替朕把太子传来,朕……朕有话跟他说。”
那男子站定在逐月皇面前,逐月皇这才发现,来人并非是于太医。
“谁?谁来了?”
逐冥冽将太医的衣袍脱了下来,身著黑色夜,缓缓说道——“父皇,是儿臣。”
逐月皇听了,努力睁大眼睛,一张熟悉的冷漠脸庞映入了他的眼眶:“老四,你来了?你怎么……穿着于太医的衣服?”逐月皇吃力地问道,他的声音已经很虚弱了。
“父皇病重,老四前来服侍父皇,以报父皇的养育之恩。”逐冥冽看着龙塌上的逐月皇,一字一句地说道,却字字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只有你吗?其他兄弟呢?”逐月皇看了看逐冥冽身后,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逐冥冽挨着龙塌旁地椅子坐了下来,说道——“父皇有儿臣一个人照顾,就够了。”他伸手,替逐月皇掖了掖被角。
逐月皇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他一把抓住了逐冥冽的手,拼命说道——“不,朕要见太子,快去叫太子,快……快……朕有事情交代他,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好,父皇,我这就去叫。”
逐冥冽起身,低头看了他那病入膏肓的父皇一眼,掀开窗帘,往外走去。
“太子,太子……”逐月皇不断呼喊着逐尧皇的名字。
逐冥冽站在一丈以外的地方,冷若寒星的眸子望着逐月皇。
“太子……回……回来……”
逐冥冽冷笑一声,脸上的肌肉线条冰冷,他走了过去——逐月皇的视线也开始模糊了,当感觉到有人再度走上前来的时候,他的语气有些喜悦地说道——“尧皇,父皇总算把你盼回来了……父皇现在只能靠你了,这日曜王朝的天下,就要靠你了,尧皇,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保住江山啊,保……保护好十三和……和流苏啊。”
“不用保护老四么?他不是你的儿子么?”
逐月皇听了这冰冷至极的话,猛地睁开眼睛——“你……你……你不是尧皇,你不是,尧皇呢?快点去,叫尧皇来见朕……”
“父皇,不用再叫了,这里是有我一个人,别人不会进来,也进不来。”逐冥冽早已经部署好了一切,“我等了那么多年,终于有机会和你单独说说话了,父皇。”
逐月皇当时就明白了什么,他费力地抬起手,指着逐冥冽——“你……你要弑君?篡夺皇位。”
“父皇,严重了,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在这条血泪之路上走了那么多年,现在是时候拿回了。”
“你……你这个不孝子,你居然如此狠心对朕,这样对你的兄弟。到朕死前,竟然不能见所有儿子一面。”逐月皇气得面色青紫,可是除了努力的维持呼吸,却也无能为力了。
“父皇,儿臣不也是学你的么?当初父皇是怎么坐上皇位的父皇不会忘记吧?”逐冥冽冷笑一声。
“老四,朕……朕……只当你冷漠,却没有想到你好狠的心啊。”
逐冥冽听了,站了起来,说道——“父皇,说起狠,儿臣不及你一半,我再狠,也没有你狠。你为了自己的颜面,把我母妃和我硬生生拆开,让母妃单独一人度过了整整十八年的冷宫岁月,让我的童年一片黑暗,遭受兄弟的嘲笑和你的冷遇,你不愿意和我说一句话;我不愿娶别的女人,你用我爱的女人逼我就范;而如今,我最爱的女人,你又一道圣旨让我和她永生永世不得见面,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明明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你……”逐月皇用手指指着他,好似有话要说,但是又说不出来了。
逐冥冽一步一步靠近,说道——“父皇,我从八岁那年起,就开始一个人与天搏斗,与命运抗争!!我有今天,全都是你一手所赐。你对母妃最后的仁慈,不是为了弥补,而是为了你自己心安理得,你自知当年亏欠了她。
你的好恶悲喜,来自你的随心所欲。
你永远都不会懂的,在我幼小的心里,被你伤害的有多么的深,那被你伤害的道道伤痕,就是注定我们父子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你……你……”逐月皇面色发青,眼睛鼓的好大,眼白渐渐增多,他那双因岁月而老去的手在颤抖着,不知道此刻,他是不是开始后悔了。
逐冥冽起身,在寝宫里,将逐月皇的诏书找了出来,打开看,上面写着:“朕命有所托,日曜王朝有所系,朕薨,太子继大统,辟天地,以诏天下,即日起登基。”
“你……要干什么?”逐月皇眼睛盯着他手中的诏书。
逐冥冽没有言语,将诏书卷了起来,然后将画着黄龙的灯笼罩打开,将诏书放在放在火苗上……
白烟飞起,诏书慢慢燃烧了起来,整个寝宫内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
“你……”逐月皇看着那份灰飞烟灭的诏书,用尽浑身力气猛地坐了起来。
“你当初不也这样烧掉皇爷爷要传位给最信任你的二皇叔逐浪的诏书,还给他安了一个**的罪名,让他不得不远走天涯的吗?你明明就知道,皇姑姑逐离根本就不是皇爷爷的亲生女儿,你却假装不知道……”
第149章()
第149章
“你……”
“二皇叔视我如己出,在我孤独的年少岁月中,他像父亲一样照顾我,你为何要如此害他,让他身败名裂……”逐冥冽双拳紧握,眉心的郁结好似乌云压顶。
“你……你二皇叔,他……”
“哈哈哈,你若有悲,你若有恨,就带着满腔无人可诉的情绪上路吧,再也不会有人为你牵动,对你流泪了。我母妃为你流了十八年泪,眼睛都哭瞎了,你却从来不曾珍惜过,如今,我想要珍惜一个女人,你也不给我机会……”
逐月皇瞪大两只眼睛,眼睁睁看着那份宣告太子登基的诏书慢慢化为灰烬,他只觉得呼吸愈加急促了。
“你二皇叔逐浪……是……是你的亲生父亲……”逐月皇用尽浑身的力气,说道。
逐冥冽听了,顿时愣了——“你说什么?”他手中的诏书卷轴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冲到龙塌前,抓住逐月皇的手,问道,“你说清楚一点,二皇叔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的母亲是逐离皇姑姑?那母妃是怎么一回事?”
一丝苦涩的回光返照的笑意渐渐浮现在逐月皇的脸上,往日情景亦浮现在脑海,他缓缓地说道——“很多事情,已经说不清,也道不明,不过……朕这辈子因为嫉恨不够坦荡,所以做错了很多事是真的,如今……咳咳……如今算是得到报应了。冽儿,你……你记住,一个人在做什么,上天一定是在看着的,所以,朕才落得今日这般凄惨的结局,没有儿子送终,你……你记住,若你……你做出有违天意的事情……你……也会得到报应的……”逐月皇说着,急速呼吸着,眼珠子瞪得老大,直到死都没有闭上。
“父皇,父皇,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议会室?我怎么会是二皇叔的儿子,你……”
他看着已经停止了呼吸的逐月皇,愣愣地定住了。
“父皇……父皇……”他颤抖着手,将逐月皇没有闭上的眼睛抚下。
“皇上驾崩啦!”
“皇上驾崩啦……”
片刻之后,皇宫里响起了逐月皇驾崩的消息,紫微星黯淡,半空中滑落一阵星光。
皇宫里即刻陷入悲哀之中,一片嚎哭和哀悼之声。
逐冥冽背着手,悄然地缓缓地走出皇帝寝宫——“父皇,你安心上路吧。”他道,两行眼泪从眼眶慢慢滑落,顺着坚毅冰冷的面庞而下。
逐月皇如死灰般躺在龙塌上,身上盖着龙被,早已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父皇……父皇……”
“皇上,皇上……皇上啊……”
龙榻前跪着的皇子公主和文武大臣们哭成了一片。
逐野瞳满头大汗,匆匆跑了进来,他才刚刚从狩猎场上下来。
看到躺在龙塌上一动不动的人,他顿时整颗心都沉到了谷底,像针扎一般的疼,他一步一步走到龙塌前,缓缓地跪倒在逐月皇的面前,颤抖着抬起手,轻声唤道——“父皇,父皇……小十三来了……父皇……”
然而,龙塌上的人却永远也不会再喊他一声小十三了。
“父皇……父皇……”逐野瞳弯下腰,一把将已经失去生命迹象的逐月皇抱住,紧紧地抱住,失声痛哭——“父皇,儿臣不孝,竟然连你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儿臣不孝……”
逐野瞳的哭声牵动了更多人的心,整个皇帝寝宫内,哀痛声一片。
跪着的人中,只有一个人没有哭,他只在无人看见的角落,落下了两滴泪。
逐月皇,日曜王朝第三任皇帝,年轻时戎马边疆,三十岁即皇帝位,薨于五十二岁,在位时间达二十二年,据说,晚景凄凉。
“宣读遗诏——”太监总管尖细的声音响起。
众人皆讶异地抬头——“李德全,你老糊涂了,太子哥哥还未回朝,岂能宣读遗诏!!”逐野瞳呵斥道。
“十三爷,这……这是皇上的意思!”
“父皇的意思?不可能!”逐野瞳果然地说道,“太子哥哥没有回来,任何人不得宣读遗诏。”
“这……”李德全为难地说道,“十三爷……奴才……奴才只是奉皇上的旨意。”
“本王说要等就要等!你给本王退下去!”逐野瞳突感事有蹊跷,便严厉说道!
“本王也认为要等太子回来再说。”这时候,逐冥冽亦站起来。
李德全看了逐冥冽一眼,瑟瑟缩缩地退了下去。
“公主,宫墙就在前面了!”冷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