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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外邦就是很好的证明了。这样的家族，只要不自己花样作死，想必皇帝也不会注意到它而把它当肥羊宰了。
“向远兄！来来来！”师之然手一勾，勾住秦向远的脖子，把他拖到一旁人少的地方，神神秘秘地凑近他的耳朵说：“还记得你上次给我出的主意吗？真的能行啊！不到三天就赚了这个数！”师之然两只手都伸出来，左手手指全都伸出，右手又伸了三个，八个手指头不停地在秦向远晃，把主人的激动劲表现得淋漓尽致。
秦向远伸手拍掉师之然乱晃的手指头，淡淡地瞄了他一眼，说：“亏你还是身家千万的富贵公子，只赚了这么点钱就激动得快成傻子了。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至于傻乐成这样吗？”
“不不！你不懂，就算我家有家财万贯，那也是我爹他们赚的，我可以用，但其实跟我没什么关系啊！这些则不同了，这是我辛辛苦苦赚回来的血汗钱啊！就算只有八百两也比我爹给我八千两还要让我高兴啊！”师之然兴奋地眼睛都发光，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整个财迷样，不愧是自小拿银子当玩具的人。
“行了！我应得的那份额除了两成帮我存进钱庄，剩下八成你继续帮我投进去。”秦向远说道。
师之然口中那赚了八百两的生意，其实是师家用来考验快成年的小辈的手段。师家有这么多生意，自然要挑选适合做生意的族人来帮忙分担，而这挑选的方法，就是让他们各选择一家生意不好的店铺，用一年的时间来各施其计、起死回生。一年后，就会根据店铺的盈利状况来决定被考验的人最后能分管多少的生意、店铺，可以说，这个考验决定了今后各人财路的宽窄，对师家人来说非常重要。
第31章 巧计卖纸（）
师之然被分到的是一家生意萧条的文具店，最初卖的是文房四宝，也许是见生意不好，后来还兼卖了一些才子佳人、闲文轶事的话本之类的闲书，以期望拉高销售额。
但这个举措见效并不大，因为这店铺位置不好，开在人流量不多的民居聚集区内，这聚集区虽然住的都是青阳镇上比较体面的人家，家中多多少少也有人识字，文房四宝的需求自然是有的，但问题是，笔墨纸砚这些东西很耐用，买了一次之后，很长时间就不需要买了，因此这家文具店经常门可罗雀，伙计和掌柜闲得都开始拍苍蝇了。
师之然接受这家店铺的时候，最头疼的还并不是生意不好，东西卖不出去，而是被堆来这里的一大仓库的白纸烦得脑袋都快被他自己抓秃了。
要是普通的白纸便也罢了，只要摆出去，慢慢地也能卖掉一两刀，但是这堆白纸并不是寻常的白纸，而是一堆被造纸坊的学徒不小心多添加了某一种物质意外造出来的不合格品，这不合格得还很严重，并不是略有瑕疵但还能当草稿纸这种小意外，而是——它完全不粘墨！无论用什么墨都无法在上面写字！
一般来说，无法写字的白纸，大多数是因为纸面造得太滑，墨无法规定在纸面上，就像水珠滚过鸭毛不留痕迹那种，但师之然店里的这白纸却并不是这种情况，这批纸的纸面表面粗糙，有颗粒感，看起来跟普通的白纸一模一样，但它就是不粘墨，写不了字！
这批纸就这样成了废品，又因为数量太多，不能留在造纸坊里占地方，而别的文具店生意都不错，自然也不可能要这批废纸来损害店里的口碑，然而要是干脆烧掉，那就真的是血本无归了，师之然的爹是商人，自然不肯赔本的，于是，师之然接手的这家“百里巷笔墨铺”便成了收废品的了，毕竟它的仓库常年空空，用来装这批废纸正好。
刚好师之然倒霉接手了这家店，他爹就不负责任地大手一挥，命令儿子想办法把这批白纸卖出去，但不能以次充好欺骗顾客，坏了店里的信誉。
师老爹把烫手的山芋甩给了自家儿子，于是头疼的人就变成了师之然，一张白纸不能写字，那还能干什么？当草纸都嫌它硬！那段时间师之然把自己的头发都拔了一大半，也没想出办法来处理这些纸。
绞尽脑汁想了大半个月，师之然终于把自己的烦恼跟好友秦向远说了，他一开始并没有期望秦向远能帮他想出什么办法来，毕竟这批纸连最基本的用途都没有，一般人拿它束手无策。
秦向远听他说了这件事，对不能写字的纸十分好奇，于是让师之然拿了一些来给他看看。师之然给他搬来厚厚的一叠，说：“真的不骗你！什么字都写不了，你随便试！要是你能写出一个字来小爷就跟你姓！”
秦向远并不理会他抽风的话语，拿过纸张，用上自己所有种类的墨，还向同窗借了别的，一样样地试过，果然像师之然说的，任何墨都无法在纸上显现出来，真是见鬼的稀奇。
秦向远不信邪，对着这叠纸日思夜想的，这专心致志得快要走火入魔的状态，弄得师之然都有些担忧好友的精神了，他连忙收起那堆没用的废纸，说：“行了，想不明白就算了吧！反正是没用的东西，没必要花那么多时间老琢磨它！”
秦向远俊美微皱，一把按住师之然收纸的手，突然又恍然大悟似得唇角微翘，黑亮的眼睛看向师之然，说：“你说得对，我们只要把它成功卖出去就可以了，至于它为什么不能写字，清不清楚原理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当然知道要把它卖出去啊，但问题是它写不了字，我总不能欺骗顾客胡乱着卖吧？我爹会打死我的！”师之然苦恼地说，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它又造得跟宣纸一样板板正正，还硬硬的，当草纸卖都没人要！”
“这种不能写字的纸之前没见过吧？都可以当奇闻异事来说了，如果有人听说了，你说他们会不会好奇？”秦向远微笑着对师之然说道。
“当然好奇啊！当初我听我爹说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把纸找来试验，看是不是真的了。你这小子也一样啊，还叫我拿些纸来给你看，这样新鲜又稀奇的事大家自然都会有好奇心。”师之然心直口快地说道，脑子一根筋的他完全没想到秦向远为什么这样问他。
秦向远微微眯起眼睛，狡黠的目光从师之然身上扫过，终于点醒他：“那就是了，所有人都会好奇这些纸为什么写不了字，他们最开始听说了也不会相信，除非他们自己试过了。那么，只要他们好奇，想自己试一试——这生意不就来了吗？”
“什么意识？”师之然脑子没有秦向远转得快，一头雾水地问。
“意思就是利用人们的好奇心把纸卖出去！”秦向远见他这么不开窍，直接把那叠纸拿起来敲到师之然头上，干脆把怎么卖的方法都说给他听：
“你可以四处去宣传你店里有一种写不了任何字的纸张，还可以举办一次悬赏活动，谁要是能在你的纸上写上字就奖给他一大笔银子，这样以后，自然就能吸引一大批好奇的人来买你的纸。把活动弄得大一点，最好弄到人人皆知，那你的纸还愁卖不出去吗？最后只会嫌没得卖了吧！”
师之然一听秦向远这方法，顿时犹如醐醍灌顶，恍然大悟，激动得连连说：“这方法可行！真是服了你了，这样的点子都被你想到，这脑袋瓜就是比咱的聪明！”师之然得了好主意，便迫不及待地按照秦向远说的去做了。
果然，人的好奇心是无穷的，每当有一个新奇的东西出来，自然会想着去试一试，再加上师之然的造势悬赏活动弄得浩大无比，弄得青阳镇甚至临镇、县里的人都知道了有这么一种奇怪的无法写字的纸，于是师之然的目的便达到了，那批纸果然卖得飞快，最后甚至供不应求了。
第32章 绣纸与纸雕（）
师之然把本来废弃的纸全都卖了出去，大赚了一笔。秦向远又提醒他把那个粗心的造纸学徒保护控制起来，不能让造纸的秘方泄露出去，然后他可以把这种纸弄成他店铺里独一无二的商品，把名号打响出去，要是策划得好，甚至可以让这种纸闻名天下。
被秦向远这么一提点，师之然终于用他遗传自父辈的敏锐商业嗅觉意识到，要是把这种纸成功地包装好，那商机会有多大，于是他马不停蹄就飞快地行动起来，请了书院的假去忙了好几天生意，果然有了师之然的全力投入之后，一时间真正是“青阳纸贵”起来。
等他忙完了一个阶段，终于有闲暇的时间歇一会，他又跑回了书院找秦向远商量给这种纸取个名字，好更有辨识度，便于打出名头。
秦向远悠闲地看着急急忙忙的师之然，说：“取名字确实是必要的，但不能随便取，得取个贴切且符合这种纸特征的名字。”
“这纸最大的特征不就是无法着墨，写不了字？就像水过鸭背一样，不如就叫‘鸭背纸’？”师之然想了一会后说道。
秦向远用鄙视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说“鸭背这名字即不文雅又不响亮，还有种乡野土味，不能体现这种纸的独特与不同凡响，那些自命不凡的学子书生不会喜欢。还不如叫‘雁过纸’，取‘雁过无痕’之意。”
“‘雁过纸’？”师之然细细琢磨了一番，然后拍掌大笑：“太妙了！这个名字真是名副其实！够文雅又趣味了！想必那些文绉绉的读书人和爱好风雅的才子才女们都会喜欢这个名字。就这样决定了，就叫‘雁过纸’！”
看着师之然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秦向远又忍不住想要打击一下他，于是他淡淡地说：“先别激动，虽然现在这雁过纸卖得很好，但都是因为听说了没法写字这个传闻慕名而来的，等这个热潮过去了，你的纸就难卖出去了。要是不另想办法让这纸的用途广起来，只怕现在这一纸难求的盛况只是昙花一现，最后你那小铺子还是能闲得拍苍蝇。”
师之然顿时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兴奋的心情一下子就消失了，他明白秦向远这话说得很对，要是没有真切的用途，等这阵子人们的好奇心过去之后，这雁过纸就算名字再美，以后也没人买。
“你说得对，一时的噱头没办法长久支撑雁过纸的销售，更没办法拉动店铺的销售额，时间长了肯定又会变回老样子。”师之然神情难得严肃了一会，低头苦想办法，摆在他面前要解决的还是最开始那个问题：雁过纸的销量靠噱头只是短暂的繁荣，而百里巷笔墨铺的萧条前景依旧严峻。
秦向远见他这副严肃思考的模样，刚想要说出自己的办法，话到临头突然又想到他不能总是帮师之然把什么困难都解决掉。
遇到问题不自己想办法解决而是依赖别人，师之然就会慢慢变得懒惰、习惯性依赖别人，在这期间，他其实什么都没有历练到，那这次的考验对他来说就没有意义了。
秦向远即使有办法，也不能直接给他答案，否则那不是帮他，而是害他，俗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师之然总要学会自己想办法来解决困难。
因为秦向远突然的警醒，没有直接跟师之然说出解决的措施，师之然只得埋头钻进了各种商业秘籍之中，企图从里面得到启发，能脑袋灵光一闪就想出个绝妙的办法来解决店铺接下来会遇到的困境。
秦向远没有打扰他的冥思苦想，直到又是十几天之后，师之然眼眶发黑、脸色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