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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得小禾心惊肉跳,身子不由向后挒去,紧紧地拽着被角,面色惨白,忍痛不敢言语,她还从未见过傅谦发这么大的火!委屈又恐慌!
而他似被一头被激怒的豹子,倾刻间褪下温润如玉的外衣,暴露凶猛本性!
“胡言乱语的冤枉瑜真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还真把自个儿当回事儿,以为瑜真会为谋害你的孩子?她是老九的妻,你只是妾,你那庶出的孩子于她而言毫无威胁可言,她何苦害你?”
“八爷,这是我们的孩子啊!连你都嫌弃他么?”他无情的质问,令小禾心酸如醋浇,痛哭控诉,
“你只顾为瑜真抱不平,可曾想过我们的骨肉,他才三个月,就这么没了,你都不心疼的么?”
以为拿孩子说事儿,他就会心软以致于不分是非?没有爱,他也就从未倾注感情,“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你比我更清楚!”
耍手段而怀上的孩子,傅谦心中始终膈应,做不到毫无芥蒂。原本她要是老老实实生下孩子,傅谦也不会冷落自己的骨肉,偏偏老天似长眼了一般,不属于她的,终不让她得到!
若不是她胡搅蛮缠,傅谦也会觉得失了孩子的小禾很可怜,然而她居然将所有罪责都推给瑜真,还将不该公诸于众的秘密尽数抖了出来,险些害得瑜真被众人奚落笑话!
纵然他想法子推翻了小禾的猜测,旁人明面儿上无话可说,背地里只怕又会流言四起,连累瑜真被人嚼舌根!
傅谦的这句话,震得小禾惊了心,无言以对!
那天过后,傅谦并未追究什么,小禾还以为他未疑心,今日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就证明他早就知道她做了手脚罢!
心虚的小禾哪敢再多犟一句,生怕傅谦继续追究,一旦闹到太夫人那儿,说她用下作手段,给他下药,那她的罪责可就大了!
如今看来,她只能吃着哑巴亏了!
且说傅恒夫妇两人回屋后,面色沉重,芳落悄悄招呼白茶离开,让主子们好好说清楚。
然而他俩谁也不开口,就那么疏离而坐,一个桌前,一个床边,一个攥拳,一个扯手绢,默然僵持了一刻钟。
他很想知道真相,却又害怕探知瑜真的秘密,怕看到她点头承认的一幕,若真是傅谦,他又该如何面对?
忐忑了许久,傅恒终于忍不住,将心一横,启唇发声,声音微颤的问出心底的疑惑,
“你和傅谦,到底什么关系?”
问出这句的同时,他回身看向瑜真,但见她垂着的眸子,飘忽的目光瞬间聚了起来,却没有与他对视,显然是心虚。
他等着她的答案,她沉默半晌,只是淡漠地回了句,“正是八爷说的那般。”
傅谦的话,傅恒并不相信,他要听瑜真的回答,“我想知道来龙去脉。”
越是瞎猜,越是痛苦,所以他想要一个答案,来止住他的胡思乱想,然而瑜真并不给他这个机会,疲惫闭眸,似是忆起了锥心之痛,哀声道了句,“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除了这句,不肯再言其他。
此时的傅恒想的是,只要瑜真肯解释,说什么他都信,哪怕她是有意欺瞒也好,若她肯费心思骗他,至少证明,她也算是在乎他的,
可是如今,她什么都不肯说,傅恒便觉,她与傅谦的过去必然刻骨铭心,未成眷属是莫大的遗憾,想起便心痛,是以她才会,三缄其口,一直保持沉默!
她不肯说,他有的是办法确定,傅谦心中之人,究竟是谁!
失望的看她一眼,傅恒已然打定主意,即刻起身,再不强求于她,径直离开。
他什么也没说,就这么走了,瑜真心下顿慌,以为他要去找傅谦质问,怕两人起争执,瑜真即刻跟了出去,让芳落派人盯着傅恒,看他去往何处,若真去了琅风院,便让小厮汇报太夫人去做主。
过了会子,小厮来报,说是九爷没去琅风院,直接坐轿出府去了,也不晓得是去哪里。
瑜真还以为他是找谁喝闷酒去了,便也没在意。
回想着今日之事,只觉惊险万分,若不是傅谦及时赶到为她解围,只怕她自个儿说与不说都是错,有他这胡言乱语的解释,至少能暂时止了众人的议论,
只是傅恒得知后,不肯善罢甘休,她又委实不愿提起她与傅谦的纠葛,才会闹到这个地步。
一向机敏的她,此刻竟是六神无主,真想找傅谦问清楚,到底他与小禾说了多少!然而瑜真很清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与傅谦,断不能见面,越见越扯不清!
一心想寻求答案的傅恒未有耽搁,即刻入了宫,想跟皇上求证此事,毕竟傅谦说了,他是与皇上一道认识瑜真的,那么皇上必然知情,若然皇上也说傅谦喜欢琪真,那他就不会再怀疑他和瑜真。
然而,到得养心殿外,却见傅谦先他一步入了宫,此刻正候在门外,见状,傅恒疑心更甚!
若然傅谦不来,傅恒还有一分相信傅谦喜欢琪真,偏巧他和他一般,都是匆匆自府上赶过来求见皇上,那么傅恒就更加怀疑,傅谦是心虚,怕皇上泄露他的谎话,是以才故意来此,想与皇上串通好!
太监一见傅恒,笑回道:“奴才已然通禀,大人且等一等,海望他们正在与皇上汇报灾情呢,估摸着也该出来了。”
傅恒也曾对傅谦十分敬仰,如今因为瑜真之事,对他只有怨恨与仇视,不由冷嘲热讽,
“八哥想与皇上禀报什么?”
不愿理会他的猜疑,傅谦只拿机密来敷衍,心底却是没谱儿,也不晓得傅恒回去后有否质问瑜真,瑜真又是否与他说出实情?
大约是未曾说,若说了,傅恒也不至于火速入宫,来此这一趟,必然是向皇上求证无疑。
焦虑的傅谦暗自祈求着,但愿皇上能先召见他,让他先说明情况,那么傅恒再去问时,也就不会露馅儿!
偏偏老天不肯如他所愿,军机大臣海望等人出来时,皇上想着他们兄弟是一家人,便将两人一同召见!
这可苦了傅谦,再无机会与皇上串通。行礼过后,傅恒顾不得其他,率先向皇上请教,
“奴才有个疑惑,想请皇上帮忙解答,内人瑜真,和我八哥,是如何相识的?”
这个问题,很尖锐嘛!乾隆听得蹙起了眉,疑惑地望向一旁的傅谦,看他也是欲言又止,乾隆便猜出,那件事八成是被人戳穿,也不晓得傅谦是如何应付傅恒的,他竟然直接跑来皇宫询问!
乾隆顿感为难,心道这该如何作答?傅谦你倒是给个提示啊!眼神急切有千言万语又有何用?你不说出来,朕怎会知晓你打算如何圆谎?
无奈的乾隆只好义正言辞地借口道:“朕忧于国事,哪会记得那些琐事?”
一向有分寸的傅恒今日却是不顾君臣之仪,再次询问皇帝,
“八哥说,他是与皇上同天结识瑜真,当时是为追查一件案子,皇上可有印象?”
第95章 揣测()
傅恒连这个都知道?看来傅谦是说了实情啊!那乾隆也不必再隐瞒什么,故作了悟状,
“是了,朕有一丝印象,似乎是在哪个楼里,撞见了男扮女装的瑜真,颇为大胆!”
心慌的傅谦立即接口道:“当时皇上开玩笑,想将瑜真许给奴才,可是奴才心有所属的是瑜真的妹妹琪真”
乾隆听得越发糊涂,暗自思忖:琪真又是什么鬼?这关系凌乱的,朕都接不下去话了好罢!
只这一句,便点醒了傅恒,冷然嗤笑,“八哥不必再伪装,我都替你累!自个儿说过的话也能忘,偏偏我记得一清二楚!”
傅谦疑惑顿生,他到底,曾经说过什么?能让傅恒如此笃定?
龙椅上的乾隆才被灾情烦扰,又被他们两兄弟惑心,这偌大的富察府还吵不下他们,居然有胆子跑到养心殿来!
问他一句又起了争执,他好像也没说错什么罢?傅恒为何反应这么大?
乾隆尚未将此事捋顺,傅恒已然请辞,感觉那叫一个憋屈啊!真当这儿是他家厅堂了?
“朕听闻你在外求见,还以为是天大的要事,即刻打发了海望等人,宣你进来,不曾想竟是这等鸡毛蒜皮,儿女私情的小事!”
此刻的傅恒,心中五味杂陈,也顾不得其他了,拱手低眉道:“皇上恕罪,奴才今儿个放肆了,实属不得已而为之,待解决了此事,再来向皇上请罪!”
乾隆看他神色悲愤,也不再追究,应了声许他离开,留下傅谦,一问究竟,
这才晓得,真的是瑜真之事被抖了出来,暗叹失策,“那你应该提前与朕说一声啊!”
“奴才来不及,奴才先来,他后到,皆候在门外,若是单独宣见还好”后面的话,傅谦也不好再说,总不能去责备皇上。
乾隆也是无心之举,“朕也是想着你们兄弟不是外人,有事一道汇报即可,单独召见一个,另一个还得等,何苦来哉?”
哪晓得好心居然办了坏事,不过乾隆也好奇,“你到底与傅恒说过什么?怎的他才听了一句,便已了悟?”
这一点,傅谦百思不得其解,是以回答不了皇上,只能先行告辞,路上的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皆无头绪,
直至到了府门前,下了轿,看到前面的傅恒回首扫向他的目光恨意丛生,再不等他,径直往府里走去的那一瞬间,场景重叠,傅谦猛然想起了当年的一桩小事!
乾隆元年,九月的一天,是夜,凉风习习,秋月无边,傅谦才从宝珍楼归来,正好撞见自阿桂的寿诞之宴上归来的傅恒。
当时的他哼着小曲儿,春风得意,傅恒还笑他,“八哥心情颇佳啊!可是宝珍楼又来了新的美人?”
提起这个,她那倔强忿然的面容便在傅谦脑海中乍现,不由唇间盈笑,“是有个大美人,却不是宝珍楼的,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哦?”傅恒奇道:“宝珍楼里,还有良家女子?”
瞧那烈性子,必是好人家的姑娘,还是个奇女子!“她是调皮任性,女扮男装去逛着玩儿呢!”
时人皆知,文武双全的傅谦风流儒雅,多少闺阁千金巴巴儿的等着嫁他,却明知富察府的门深得难进,傅谦的眼界儿高得难入,
能得他夸赞的女子,必然不一般,傅恒越发好奇,“究竟有多美,竟能让八哥如此记挂?”
该怎么形容呢?琢磨了片刻,傅谦竟觉自个儿词穷了,抬首望了望夜空,似月?不,她可没那么冷清,似星?“美艳不可方物!但我清楚的听到了,心动的声音”
“是么?”傅恒朗笑道:“改天八哥也带我去瞧瞧她,指不定会是将来的嫂子呢!”
“不能见,”傅谦认为心上人是不可分享的,“我怕你心动,抢作了弟妹,可如何是好?”
“怎会?”傅恒才不信,笑他夸大其词,“杞人忧天,不外如是!你也晓得,我只钟情于尔舒呢!”
回想当年,傅谦顿悟,只因他曾说过,喜欢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皇上又开了金口,说瑜真曾经女扮男装,傅恒便因此确定,他喜欢之人必是瑜真,绝不会是什么琪真!
唬得了旁人,终是唬不住傅恒啊!如今傅谦更担心的是,傅恒知晓后,还会善待瑜真么?
他们果然是有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