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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这傅恒头一回来那拉府,并不熟悉,芳落跟在一旁为他指路。
出了花园,略走远些,瑜真便道:“放我下来罢!”
话音刚落,她就被傅恒松开落了地,是有多嫌弃她!
“我可以走了吗?”活动着手臂,傅恒心道:这女人可真重,不如尔舒那般轻柔!
瑜真当即制止,“不能!抱是不必了,你得扶着我,送我回房。”
还有完没完了?“现下无人,你还装?不觉得无聊吗?”
他居然说她装?是真的很疼!若换作傅谦,她必定会乖乖的窝在他怀里,让他一直抱着,可眼前人是傅恒,没有那份感情,又明知他讨厌她,她才不愿让他多抱,忍痛坚持自己走!
懒得跟这种对她有偏见的人解释,瑜真也不言语,只是瞪他一眼,紧攥着他手臂,倚着他继续前行。
傅恒不愿扶她,任她拽着,不甘愿地随她走着。
看她行动不便,咬唇忍痛的模样,傅恒越发觉得她造作!
受伤的瑜真走得极慢,尤其还穿着花盆鞋,走起来越发艰辛,而这个傅恒,还走得那么快!分明就是故意折磨她!
好不容易回了房,等大夫过来,脱了鞋袜,看了看她的脚踝,肿胀明显,大夫便寻了一方巾帕,搭在她脚上,举着她的脚,轻轻活动着,问她是否疼痛。
大夫说是关节稍有错位,需要移正,瑜真有些害怕,紧张的她忙问,“疼不疼?”
“不疼!”大夫轻松一笑,继续晃着她的脚,就在她没留神的一瞬间,猛然使力,痛得她尖叫出声!
正坐在桌边饮茶的傅恒都被她惊得杯盏一晃,险些摔落!
不就是摔了一跤而已,至于这般哀嚎吗?傅恒不耐起身,走过去才发现,她的脚踝,的确肿得不成样子!
难道她,真的伤了脚?他还以为她只是破了衣裙,假装有多严重呢!
随后大夫为她开了活血化瘀的药方,又给了一瓶外涂的药膏,领了赏银便告辞离去。
“芳落,过来上药!”
令已下,却不见人行动,瑜真不由纳罕,她这个丫鬟,一向机灵有眼色,怎么今儿个看她受伤反倒挒将开来,也不晓得过来服侍,还得她开口?
但见芳落皱眉捂腹,只说自个儿不舒坦,要出去一会子,随即看向傅恒,
“奴婢斗胆,劳烦九爷帮夫人上个药罢!奴婢去去就回!”
道罢也不等他应声,一溜烟儿的跑开了!
“哎?”留下傅恒,一脸莫名其妙。
而瑜真,也是蹙着眉,哭笑不得,似乎明白了什么。
还是自家丫头好啊!知道帮她戏耍这个恶劣的男人!
第13章 情不愿()
傅恒的内心是拒绝的,“爷又不是下人,凭什么给你上药?”
“就凭”虽然瑜真心里也是拒绝承认,但为了呛他,还是说了出口,“凭你是我男人!”
她的男人?这种话,她居然说的出口!还面不红,心不跳?而傅恒一个大男人反倒觉得难为情了,逞强辩道:
“我可没碰过你,莫要赖着我!”
还不承认?瑜真冷笑着质问他,“拜过堂了吗?睡过我的床了吗?”
被她这么一噎,傅恒当下无言以对,面上一阵红一阵黑,看样子火气甚大。
瑜真乐得看他笑话,这便算是默认了罢!随即将桌边的药膏拿来递向他,
“那就给我上药!”
那一瞬,傅恒分明在她眼中看到了一抹讥诮的神色,明明他挺拔而立,她坐在椅子上,但此刻,她却有种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姿态,令他很不舒坦,可又实在想不出反驳之辞,
若是在富察家,他必然将药膏扔给下人,一走了之,可这毕竟是她家,此刻他若再唤下人过来,难免招些闲言碎语,说他们夫妻不睦,
他自是不怕的,但若这话传到太夫人耳中,只怕他的耳朵又该不清净了!
思量半晌,最终他还是愤愤地夺走了药膏!
那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看得瑜真心下大快!
本姑娘治的就是你傅恒!
想想又觉不对,她明明已经嫁了人,还算哪门子姑娘?可也不算妇人罢!毕竟,他们并无夫妻之实
自一旁拉来凳子,傅恒在她身边坐下,极不情愿地为她涂着药膏,
清廷有明文规定,禁止女子缠足,是以瑜真的脚,有着天然的曲线,玲珑白皙,小巧的脚趾,嫩滑的肌肤,看得傅恒有些晃神,
最近他总容易胡思乱想,大约是年少气盛,又与女子住在一屋,偏偏不得洞房,压抑着便会生乱念!
生怕继续走神会害苦了自己,傅恒低眸快速涂着,涂罢便将药放下,准备去净手。
自始至终,他都黑着一张脸,瑜真却是忍俊不禁,甭提有多畅快!随即自个儿穿好了长袜,只是大夫嘱咐过,这花盆鞋暂不可穿,她只能先穿绣花鞋,于是又叫住傅恒,
“先莫洗,帮我去找双鞋再说。”
才转身的傅恒愤恨回身,横眉怒斥,“你不会自个儿找?”
垂下眼睑,瑜真的目光落在自己受伤的脚上,复又抬眸,以手支额,一脸无可奈何地望着他,
那神情仿佛在说:我也不想的呀!
可傅恒怎么觉得,她分明就是故意折腾他呢?他没有冤枉她,这个女人简直坏透了,专给他添堵!
他在府上可是惯被人伺候的,如今竟被她呼来喝去!这是什么道理?
罢了!看在今日回门的份儿上,只将就她这一回,往后回了富察府,再不受她摆控!
后来的后来,傅恒终于明白,话不能撂得太早,否则会被打脸!很疼的那种!
他以为只此一次,却不晓得,有些将就,会习惯成自然,甚至会被,奴役一生
按她所说的打开柜子,傅恒一看傻了眼,这里头居然全是鞋!
三排花盆鞋,一排绣花鞋,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皆是镶珠嵌玉的上好材质!
傅恒不由咋舌,“这些都是你的?”纵他富察府也是世代贵族,但他一个男人,对穿衣并没有太大讲究,忽见女子闺房里这般摆设,还是会瞠目结舌的。
“是啊!”瑜真漫不经心地回了句,“你拿双绣花鞋过来就好。”
傅恒随手拿了一双,瑜真瞧见让他换,说不好看。他又拿一双,她还是不满意。傅恒不厌其烦,
“有本事自己来挑,走不动就莫挑三拣四!”
第14章 没毛病()
双手撑着椅子,瑜真半立了起来,瞄了一眼,告诉他,“左起,第三双!”
随手一拎,傅恒走过来很不客气地将鞋子扔在地上,暗叹女人真是麻烦,立即转身去净手。
却听她又嘀咕着,“衣裙也破了,也得换呢!”
傅恒登时火大,“别说让我给你找衣裳换啊!”他可不想再被她折腾!
瞥他一眼,瑜真冷哼道:“你倒是想看我换衣服,我也不会给你机会。”
“谁稀罕看你!”傅恒从来不屑,“躺我身边儿我都不碰!”
假正经!瑜真讥笑道:“是没碰,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想呢!”
此话一出,傅恒当即涨红了脸,尴尬之极,他是做过不可描述的梦,但也只是梦而已,她总不可能知道吧?难不成,他还说了梦话?
可也不曾听她提过啊,她这种人,若有机会笑话他,必不会轻易放过,那么她这么说,大约也只是随口一说罢?
如此想着,他就不再心虚,擦了擦手,心想着芳落怎么还不回来。
看出他待得不耐,瑜真提醒道:“甭等她,你不出去,她铁定不进来,你还是去叫她罢!”
这话越听越不对味儿!略一思量,傅恒顿悟,“敢情你们主仆二人合起伙儿来耍我是罢?就是想找个机会让我伺候你?”
“那是芳落的心思,与我无关!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哪有机会与她合计?”一瞧见他那怀疑鄙视她的模样,瑜真就无比愤慨,
“你以为我多想与你相处,为此而算计你?我明确的告诉你,你没这个魅力,值得我耍心机去接近!”
居然还瞧不上他?窝火的傅恒反讽道:“那我更应该庆幸,谁被你看上便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偏偏就有人乐意倒霉!“想娶我的人多的是,只有你瞎!”
傅恒嘲笑道:“就你这品性,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他们想娶你,无非是看你家世好,或者相中美貌。
而我家世比你更好,美貌也不稀罕!所以你该收敛点儿,莫在爷面前耍横,爷不吃你这一套!”
总将她说得一无是处,瑜真险些要怀疑自己真的是个刁蛮任性的女子了,可她真的是吗?
她只是不喜欢委曲求全而已,谁待她好,她会对她更好,谁若敢害她,她必加倍奉还!
若不是洞房那晚,傅恒对她的态度那般冷硬,她也不至于总与他作对,说到底,是他不仁在先,还不许她不义?
如此想着,瑜真也就没什么不痛快的了!她一贯坚持自我,
“我开心就好,管你有多委屈,愤恨或不甘!都只是懦弱无用的情绪,有种就反抗啊!休了我,才是你的本事。”
她自认为说的是实情,傅恒却更恼她,气得心颤,“反了反了!从没见过你这么恶毒又霸道的女人!”
瑜真掩帕哼笑,那正好,给他个机会,“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
“你哪儿来的自信?”
大概天生的罢!她从来都是这么张扬的性子,
出身书香世家,叶赫那拉氏的后人,瑜真从小就听闻,她的祖父容若,可是大清最有才情的一代文豪,他的传世家作,她记得滚瓜烂熟,
而才情这种东西,一半儿天生,一半来源于自小的熏陶,以往傅谦就经常夸她,出口成章,而她,其实并不太喜欢那些诗词,但傅谦喜欢,她也愿意陪着他,风雅一把。
如今这个傅恒,态度桀骜,瑜真看到他,何来诗性?只有狂性大发!
没办法,这不怪她!至于哪来的自信,容她思量片刻,定要找个原因的话,
“因为我美,可以吗?”
“貌美如何?心善才是最重要,”傅恒语重心长地谆谆教导着,“你不能凭借自己美貌就飞扬跋扈,这样只会惹人反感。”
“看来九爷也承认我美了,多谢谬赞!”这一句,瑜真很是受用,能得他一句赞扬,甚是不易,其他的,自动忽略好了!
夸她?愣了半晌的神,傅恒细细回味着自个儿刚才的话,好似,没毛病罢!除非她的耳朵有毛病!
第15章 下马威()
“你哪只耳朵听出来我在夸你?你这个女人的想法很诡异啊!简直莫名其妙!我是在教你做一个善良的人,才能得人欢心,让人喜欢。”
哦!瑜真作疑惑状,“我善良了,九爷会喜欢我吗?”
“不会!劝你莫作非分之想,我只钟情尔舒。”傅恒回答得极其干脆,声音响亮!
那不就得了,瑜真扬眸反问,“所以我为何要变善良?”
这个问题,明明很简单,为何被她绕得那么复杂?以致傅恒又愣了好一会子,才想到如何回复她,
“你可以讨别人欢心。那些哥哥嫂嫂,小姑子们!”
“不需要,一向都是旁人想方设法讨我欢心。我没必要迎合谁。”
傅恒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