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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杨锐来说,这不过是又一次例行公事的项目攻关,对于领域内的学者来说,却是又一次翻天覆地的改变。
杨锐的思路是非常有逻辑性的,这是从赞美的角度来评价的。
真实来说,杨锐的思路其实是非常粗暴的。
他就是有一个思路:我觉得从中路拆家最近。
然后就一个塔一个塔的拆过去,中间不管是有小兵也好,有敌人的英雄也好,反正就是干死算。
别的学者是遇到了难拆的塔就饶走了,遇到敌人来袭就让一让。
杨锐根本不考虑这些,直接硬解:就是干!
当然,菜鸟也有猛的,最厉害的是,杨锐一路路的硬解过去,竟然解到了答案。
一篇论文读完,全场都是寂静的。
实在是结论太出人意料了。
或者说,是经过论证的结论太出乎意料了。
当大家还在嘲讽鸟枪法的弱智的时候,杨锐已经用无可辩驳的数字,证明了鸟枪法在人体基因组计划中的优越性。
那么,诺奖获得者杨锐同志的论文,是否属实呢?
大部分人现在根本都不会怀疑杨锐了。
怀疑才是最没道理的。
只是如此一来,变化又大的令人难以接受。
若是论文属实,许多生物学实验室,此前构建的基因检测模式,都要改变了。
“杨教授,您该早点发表论文的。”
“其实,这样的文章是不用攒的,您早点发了,也不用吓的大家废了自己的研究。”
“是啊,我的方向得换了,太难受了。”
学者们议论纷纷,站起来提问的,与其说是质疑者,不如说是不接受现实者。
粗暴的解题思路有一点好,它的答案实在啊,也没有那么多的弯子可绕。
如果将人体比作一个广场,人体基因组计划,就是想知道广场上每个人的位置和身份。
逐个克隆法是怎么做的呢:它一个一个的问这些人。
杨锐的鸟枪法呢?他就是突突突的打过去,射出一广场的碎肉,然后派小弟去拼碎肉,再认脸识人。
对这种解题思路,你有什么好质疑的?
尸体都在原位上摆着呢,不相信就去核实嘛。
杨锐一一回答,娴熟的像是老屠夫,三言两语间,就将一头猪拆的看不出形状了。
学者们自寻熟悉的部位认证,确认无疑之后,屠夫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大家各自买肉回家,该炖汤的炖汤,该红烧的红烧,该糖醋的糖醋,世界和谐,一片大同。
至于隔壁屠夫卖的瘦猪无人问津,就怪不得别人了。
谁让你选的猪不好。
有杨锐加入的,人体基因组计划的例行会议,在一片安静中闭幕。
杨锐带回的,不仅是具体的工作安排,还有学界的一片赞颂与……怨念。
当然,对于北大离子通道实验室,华锐实验室,或者北大本身来说,赞颂与怨念,都是极好的东西。
在这样的气氛中,连媒体都变的乖巧许多,只是循例报道了一些人体基因组计划的进度。
杨锐也难得清静了两天。
到了坐机回转的时间,才有几家媒体又来采访。
或许是有了几天的时间做缓冲,媒体的问题都更有指向性一些。
例行的个人八卦和行业八卦之外,一名记者才突然袭击似的道:“杨教授,你在演讲中说采用鸟枪法需要部属大量的计算机,您在中国的研究,也会如此吗?”
“当然。”杨茹点头。
记者暗戳戳的掏出小刀刀:“中国政府能够提供如此规模的经费和设备吗?”
“恩,我准备自己投入一些钱做启动资金。”杨锐说着解释一句:“诺奖的奖金,特别是西地那非的收益,我都准备投进去。”
实际上自然不可能这么多,但在这种时候,就不用收着说了。
记者点点头,满脸的兴奋。
诺奖的奖金之多,大家都是知道的,西地那非的收益估计更是少不了。
一瞬间,几名记者已经在脑海中做出了多篇文章标题了:
《中国科学家为做科研而自筹资金》
《中国政府削减科研经费之恶果显现》
《中国杨变卖家产》
《克隆羊之父陷入资金困境》
杨锐并无所谓。
一方面,他投入的经费总额其实不高,从人体基因组计划正式启动到现在,也就是不到500万美元的投入,后期预算的500万美元,想必是花不完的。
另一方面,人体基因组计划也不是真的全无利益,只看他想不想从中套取了,若有必要的话,杨锐也不是后期补充。
当然,最主要的是,杨锐现在有钱。
不算西地那非的后期收益,他手里的美元现金都破10亿美元了。算身家的话,去铁酮等药品的估值也是以10亿美元计的,西地那非就更不用说了。华锐等公司的价值更高。
再要是眼光再放的长远一点,杨锐京城几百套的四合院,以及四合院里的藏品,以及几十栋的单元楼,再以及沪深两地的药谷和百万套房子,都让杨锐对钱的理解大为改观了。
有钱难买我开心,就是这样子。
杨锐甚至懒得去找部委扯皮。
但是,对大众媒体来说,这个故事就太有料了。
自掏腰包搞基础研究,究竟是神经病还是哗众取宠?究竟是故弄玄虚还是确有其事?究竟是社会的退步还是国家的不作为……
杨锐飞机落地,休息一天再去学校的时候,北大三角地的议论都已经贴满了。
更有学生,自发的组织起来,找到杨锐,信誓旦旦的道:“杨教授,如果大家都用自己的钱来做研究,中国的科研就真的完了,我们要为您去向校领导请愿。”
“不用了,没必要。”杨锐回答的很心虚。他很想说,校领导和我是一条心来着,只是如今的北大也没有几千万美元的闲钱罢了。
学生们只当杨锐面儿薄,一个个义愤填膺的道:“您不说,我们去说。没道理诺贝尔奖获得者会因为钱,做不了研究,偌大的中国,还缺这么点钱吗?”
不等杨锐再张嘴,打头的学生已经举手喊起了口号,转头奔着行政楼去了。
杨锐目送着学生们的背影,只觉得有点小搞笑,又觉得有点小感动。
向校领导反应几千万美元的事儿,自然不可能得到理想的结果。但是,这是他们冒着分配变坏,甚至丢掉毕业证的风险去争取的。
“给蔡教授打个电话说一声。”杨锐给许正平说了一声,又拉过簿耿鑫叮嘱了两句。他没自己打电话,免得被人问东问西的。
相反,杨锐干脆进了实验室,关起门来做实验,想着自己不出面的话,外面的讨论也会渐渐平息。
采风归来
(本章完)
第1520章 桃李()
杨锐还是太小看此时社会舆论的力量了。
80年代前后的社会大讨论,讨论的都是些什么事:“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姓资还是姓社”;“人生的路,为什么越走越窄”
如果将发帖量和点击量看做是主要的关注指标的话,80年代的重点事件,其关注指标将是极恐怖的,几十上百种的发行量上百万的报纸,成千上万种发行量过十万的报纸,连篇累牍的集中讨论一个事件,时间跨度持续数月而不衰,点击量应该有多少?全国上百万的记者,全国上千万的读者来信,持续的在早报、晚报、日报、周报投稿数月,以至于各地都有自发的印制小册子,贴大字报的,发帖量该有多少?
当然,大事以外的讨论,规模是没有这么大的。
或许是因为大家都在讨论大事了,就没空去讨论小事了,很多讨论,确实会令人失望的消失。
但是,诺贝尔奖获得者的事,是小事吗?
中国建国以来,参与的最大的国际间科研项目,是小事吗?
外交无小事。
因为穷就要被人看不起,因为穷就要节衣缩食,因为穷就要看别人耀武扬威——正因为国内穷,此时的中国人,才分外的不希望被外国人看不起。
全中国的文人都在竭尽全力的寻找能够令我们骄傲的东西。美国人的载人航天飞机上天了,他们在太空中唯一能看到的人造建筑是长城;英语成为了国际贸易的首选语言,以至于中国人也不得不改弦易辙,但中文依旧是最难学的语言,是世界上唯一活着的象形文字;日本成为了亚洲第一,黄种人的代表国家,但他们依旧是弹丸之国,是中国曾经的藩属国
相比之下,杨锐获得的诺贝尔奖,却是更加的现代,更加的令人理解,更加的令人振奋。
年轻的杨锐与中兴的老大帝国,相得益彰,又互为促进,原本就是国人茶余饭后的小骄傲。
许多老大妈都把杨锐当邻居孩子一样看了——向杨叔叔学习什么的,早就成了在校生的噩梦,家长们的口头禅。
可是,就算是在校生,也不愿意听到杨锐“倾家荡产”、“抛家舍业””献身科学的故事。
就像是杨振宇、屠呦呦、莫言,国内的讨论是国人间的讨论,没人愿意接受外国人的冷嘲热讽,甚至是热情建议。
只是不到一周的时间,从北大三角地扩展开去的讨论,就溢满全国了。
蔡教授等人原本以为杨锐有自己的计划,也没有太过于操心。
可是,眼见着外面的讨论日趋激烈,学生乃至于记者都分成了集团,从三角地吵上了报纸,又从报纸炒上了电视,杨锐依旧没有露面,蔡教授终究是忍不住找上门来。
不管怎么说,杨锐都是自家的教授。
到了离子通道实验室,蔡教授还没进门,就感受到一阵紧张的气氛。
只见实验室旁边的警务亭,荷枪实弹的站着一排的武警,怕有一个满员班。武警后面的亭子里,原本只有一名警察常驻,而今却是换成了三个,还都是认真做事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蔡教授心里不由的发急。
“前几天有学生来请愿,还有自发来捐款的,杨教授就让我们把实验室给封起来了。”警务室里的人认识蔡教授,拨开了武警说话。
“杨锐呢?他出来了吗?”
“就前几天出来了,给学生们说了说,然后说自己要闭关做实验,不见人不听电话。”再说话的却是许正平了。这些天来实验室的人太多了,他时不时的要出来见人,还不如就呆在外面的休息室里。
蔡教授一阵头痛,怀着最后的希望,问:“他总回家了吧?有没有看报纸?”
这次,许正平点了点,道:“有回家,但都是晚上坐车去,第二天坐车回,报纸倒是有看。”
蔡教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道:“总算不离谱。”
许正平一脸无奈:“我给杨主任说一声,您先稍等。”
蔡教授点点头。离子通道实验室几经改造,现在已经有明显的分隔和门禁了,尤其是是主实验室的部分,都带着门锁,是谢绝参观的。
蔡教授此时也懒得看他们的实验状况,就在外面焦躁的等着,一会儿,才见杨锐擦着手从里面出来了。
“你还挺悠闲的。”蔡教授对许正平的无奈是感同身受,叹口气,将手提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