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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冬暖道:“我都有点灰心了。”
“那怎么行?”轩辕黛搁下御笔,把折子全扔给易冬暖:“你来吧,我看的脑袋发胀,眼睛发晕,这些大臣怎么回事?不拽文会死啊!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非得写的跟绕口令似的,咬文嚼字的费老劲了,真想暴揍他们一顿。”
易冬暖无语极了,看着眼前堆得跟小山一样的折子,她也愁——这种国家大事,关乎着百姓生计,件件都须得慎重其事,稍有马虎便失之千里,她感觉责任重大。
“陛下,这是您的事儿,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您说您……”
“我不过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你以为我想当这个皇帝啊。”轩辕黛比她还多怨言:“想想我以前做沧海宫的宫主,多快活,什么都不用管,只管发号施令,闲时养养花,打打架,今儿游江南,明儿去江东,逍遥自在的跟一尾鱼似的,哪像现在,唉!”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揉着额头:“我看我还是赶紧传位给十二吧,这皇帝做的我真是惆怅无比啊。”
“噗哧!”何以春忍俊不禁:“陛下您还是甭异想天开了,就十二,他恐怕比您还不想批折子。”
想想自己儿子的德性,轩辕黛也是无语凝噎,姬十二比她还懒怠,上个早朝都经常告假,而且想一出是一出,太随性,实在不适合当皇帝。
“不要紧,还有太子妃。”易冬暖说道,太子是不靠谱,太子妃挺靠谱的。
“嗯,卿卿会押着十二批折子的。”轩辕黛聊以安慰,嘴角含笑。
三人正在闲话,内侍来报,秋侯爷来了。
轩辕黛眼前一亮,指着易冬暖面前的折子山,高兴地说:“小暮来了,太好了,叫他批完折子再走。”
“……”众人。
易冬暖小声地提醒她:“陛下,师弟恐怕是为你送他炉鼎的事来的,您不要高兴过早。”
何以春也小声地自言自语:“其实叫我说,陛下完全可以收了小暮,至少批折子方便。”
“……”轩辕黛瞪眼,她收个皇夫,居然只是为了批折子?
……题外话……
轩娘好想大家哦!想的都快得相思病了,大家有没有想轩娘(本人超级不要脸,就当
【073】大结局(下)()
轩辕黛是个非常有原则的女人,自然不会因个缺个“批折子”的人,就稀里糊涂的为自己招个王夫那啥的。
她已经过了追求情情**的年龄,不说心如止水那么夸张,至少心里从未起过什么波澜。
为秋迟暮选妻子和为他送修道用的“炉鼎”,抑或煞费苦心的往他床上送女人,那都不过是她想令秋迟暮死心的手段,还有她对秋迟暮的爱护之情。
不管怎么说,她是看着秋迟暮长大的,她混江湖的时候,这小毛头还只会步履蹒跚地跟在她身后奶声奶气的喊师姐,招人疼的很。
可惜,秋迟暮一点都不稀罕她的好心,也领会不到她的苦心孤诣,转手就把那个据说有几分肖似她的姚珍芳甩在她的御案前。
“陛下,臣修的是魔道,不需炉鼎,亦无须采阴补阳那一套,这炉鼎,臣还给陛下!”
话落,他一言不发的拂袖而去,从头至尾都没有看她一眼,神情冷冰冰的,眸中暗藏怒火。
谁都瞧得出他在强忍怒气,已至要爆发的边缘。
姚珍芳头晕脑胀,狼狈地趴在清冷坚硬的金砖之上,神情委屈,眼角含泪,抖抖嗦嗦地不敢抬头:“陛下……”
轩辕黛揉额,有点尴尬,讪讪地冲两侧的内侍挥挥手,示意他们带姚珍芳下去好生安抚。
何以春也头疼的揉额,颇有些悻悻然:“这小暮就是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也不知他这倔性随了谁。”
易冬暖叹气:“一片苦心又白费,他这是要跟咱们干上了是咋地?”
随着内侍磨磨蹭蹭进来的江柔柔苦着脸,一屁股坐到何以春旁边,懊恼地嚷道:“师傅,小师叔说以后见我一次打我一次,还要逐我出沧海宫。”
接着又对轩辕黛道:“陛下,这要传出去,弟子都没法做人了。”
她是何以春的大弟子,资质虽不咋地,但胜在为人活泼又兼具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厚脸皮,倒深受沧海宫上下的喜欢。
轩辕黛是没有耐心收弟子的,但对一众师弟妹的弟子却爱护有加,对江柔柔更是当自己的弟子一样,江柔柔也对她极贴心孝顺,经常站在她这一边帮着出点子对付秋迟暮。
不过看来这次江柔柔着实惹恼了秋迟暮,竟被秋迟暮放出了这样的狠话。
“我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下面好多师弟妹看着呢,小师叔跟我般般大,他这样闹得我好没脸。”江柔柔忿忿然的直扯自己的头发。
何以春看了她这个有些神经质的大徒弟一眼:“好了,莫疯了,你小师叔又非沧海宫的宫主,他哪有逐你出沧海宫的权力,别听他吓唬你。”
轩辕黛和易冬暖也先后宽慰她,江柔柔这才好受点,然后立马撂挑子:“陛下,师傅,师叔,这次小师叔发了狠,以后弟子不敢跟他做对了,与其逼狠了弄得适得其反,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何以春和易冬暖都看轩辕黛,她的意思才是最重要的。
轩辕黛左思右想了一会儿,才缓缓地道:“暂时按柔柔说的办,小暮……唔!”她忽然捂着胸口闷哼一声,话戛然而止,人也往御案上歪去。
“啊!师姐!”
“陛下——!”
“陛下!”
宫人们也慌了,纷纷道:“陛下怎么了?”
“传太医,快传太医!”何以春眼疾手快地扑到御案旁,半扶住阖着眼睛的轩辕黛,一张脸吓的煞白无血色。
倾刻间,一道深紫色的人影飞快地冲进殿内,如狂风一般跪伏到轩辕黛的身畔,一把将她从何以春手中夺过来,揽入自己怀里。
“小暮,你没走?”何以春等人都惊讶望着冲进来的秋迟暮。
秋迟暮没有去管他们讶异的目光,只低头抚着怀里轩辕黛苍白的脸庞,嗓音紧绷的如快断了的弓弦:“这是怎么了?”
轩辕黛闭着眼睛,一只手仍然按在自己的胸口,额头上慢慢渗出一颗颗细密的汗珠,眉头越皱越紧,人却仿佛昏迷过去了。
“师姐,你别吓我……”秋迟暮手指冰凉,垂眸目不转睛的盯着轩辕黛,眸底是掩饰不住的惶恐与惊怕流泻。
※※※※※※
而此时的大越皇宫,庆隆帝的寝殿里,躺在龙床上的庆隆帝忽然暴睁双眸,霍然坐了起来,捂着胸口便喷出一口鲜血。
“父皇!”
姬十二和莫影骇的面无土色,双双扑向庆隆帝,一旁的顾还卿愣了一下,忙对戴明海道:“快传太医!”
“别……别……”庆隆帝虚弱无力地靠在姬十二的身上,冲顾还卿挥了挥染血的手:“别传太医,也别让人进来,朕有话要交待你们……”
“父皇,还是让太医来瞧瞧您吧。”父子连心,姬十二对庆隆帝的感情还是蛮深的,此刻见他这副模样,心跟针扎的似的,眼圈都红了。
他接过顾还卿递来的热帕子,轻轻擦拭着庆隆帝口唇边的血迹,嗓音紧绷地道:“等您身体好了,您想说什么都成。”
“十二,父皇时日不多了,再不说,恐怕就来不及了。”
“胡说,父皇会长命百岁,万世千秋的。”
“痴儿……”庆隆帝痛苦的咧了咧唇,苦笑着拍了拍姬十二的手臂,又看着替他把脉的莫影,低声道:“影儿,起来,父皇心里有数,你别白费力气了。”
“……父皇!”莫影深深低下头,用力吸了一口气,哑声道:“您这是何苦呢?”
“影?”十二看着莫影。
莫影抬头,看着他:“父皇中了蛊……”
姬十二一双漂亮惊人地墨眸圆睁,连浓密的长睫都似凝结了一般一动不动,显然难以置信,他正欲起身,耳边却传来庆隆帝幽幽的叹息声:“不怪别人,是朕自己给自己种的蛊。”
“……”诺大的寝殿内一片死寂,阒然无声。
顾还卿捏紧拳头,犀利的目光射向一旁脑袋快垂到裤裆的戴明海。
许久,姬十二才冷冷垂眸,似看着庆隆帝又似没有看着他,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儿臣想您无缘无故不会那么想不开给自己种什么蛊,您不像是那种喜欢跟自己过不去的人呐!”
“十二,是天绝情蛊,父皇中的是天绝情蛊!”莫影倏地站起来,胸口憋闷地都快爆炸了,嗓音压抑的仿若从地底下闷出来的:“这种蛊是一双,比寻常的情蛊厉害百倍,乃南疆巫蛊王独创!”
他怀着一丝侥幸,赤红着眼,嗓音颤抖地看着庆隆帝:“不是庞皇后,另一只您种在谁的身上?您快说!是不是种在您舍不得而又喜欢的美人或嫔妃身上?”
一听说还有另一只,顾还卿的心都凉了半截,整个人都麻了,她几乎是立刻看向姬十二……
很显然,姬十二和她想一致,他马不停蹄的就要放下庆隆帝起身离去,却被庆隆帝死死抓住了手:“十二,十二……你听父皇说……”
“……我不听!”姬十二蓦然回头大吼:“您什么时候给自己的种的蛊?为什么要种?还有一只是不是种在我娘身上?是不是?您派谁下的手?!什么时候干的?为什么要这样?”
面对他状若疯狂又连珠炮的问题,庆隆帝只死死的拉住,艰难地喘着气道:“十二,十二,父皇这会儿还没有死,你娘没事……”
此话一出,无疑是承认了另一只天绝情蛊被下在轩辕黛身上。
姬十二暴戾地一脚踹开一张沉重的锦凳,胸口急遽起伏,目眦欲裂:“我去杀了巫蛊王!”
“不关他的事,也不关任何人的事,十二你莫冲动。”庆隆帝断断续续地道:“是父皇逼他派人进贡的,是父皇自私,父皇想着今生和你娘没缘份厮守在一起,就想和你娘一起走,来世或许我们有缘……”
姬十二不停的吸气,呼气,胸膛不停的起伏,人都快爆炸了!“解药!”他冲庆隆帝冷冷吼道:“有没有解蛊的方法?”
莫影面色灰白,都有些绝望了:“天绝情蛊在于一个‘绝’字,无解,一人死,另一人亡!”
“砰!”
恚怒的姬十二一拳砸在龙床上,庆隆帝当场昏了过去。
※※※※※※
姬十二五内如焚,恨不得亲手刃了他的老子,若不怕遭报应的话。
顾还卿也觉得庆隆帝这样的人不可理喻,想法奇葩到你无法理解——你说你一个大男人,不求你拿得起放得下吧!但你至少不能害一个对你有救命之恩,并和你曾经相亲相爱,为你生儿育女的女子啊!
可他老人家倒好,楞是打着“寰宇第一痴情汉”的幌子,纠缠着轩辕黛“纠结”了一生!
到最后,他发觉自己身体不行了,竟奇葩的去逼人家南疆的巫蛊王,给他进贡了一对天绝情蛊,然后一只种在他身上,另一只种在轩辕黛身上,打算跟轩辕黛来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且事先并未经过轩辕黛的同意。
这种人也是少见!
不看在他是自己公公的份上,顾还卿都想抄刀结果了他!这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