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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她惊恐地呢喃,看了一眼环绕在她脚底下的黄毛飞车党,下一秒如一只飞鸟,义无反顾地扑向死亡!
男人疯了似的狂奔上去尾随者那艳鬼魑魅般的身影一道跃下去。
“爷!”
司机追上来。
飞车党火速撤离。
一时间公路上空荡荡,只剩下那辆银色迈巴赫,还有傻愣的司机。
**
白富美醒来的时候,无线电里乐声悠扬,她那间房,屋如小舟,被音**动着,那盏半旧红纱壁灯似乎摇摇晃晃,人在屋里,飘飘荡荡,心旷神怡,她起身,身上穿的宫廷睡裙还是西欧皇族旧款,可是真丝滑腻的触感,又仿佛情人缠绵的吻,不厌其烦地膜拜着她每一寸肌肤。
她拉开珍珠罗帘幕,倚着窗台望出去,外面是窄窄的阳台,铁阑干外浩浩荡荡的雾,一片濛濛乳白,很有从甲板上望海的情致。
有那么一瞬间,白富美产生了一种错觉,她穿越了。
这里是战时的港城。
可惜脚踝上现代化切割工艺的红宝石脚链告诉她,不是。
门就在这个时候被推开,手臂上缠绕着绷带的男人穿着真丝睡衣赤脚走进来,脚下的手工地毯绵延无尽头。
“你真大胆!”
男人的声音不喜不怒,听不出是赞叹还是恼怒。
白富美只回头看了他一眼,便再也没有回过头去,她倚着窗台出神……直到,他走到她身边。
“还好么?”
他问。
女孩子清爽的笑从风里钻出去,她在朝他飞媚眼:“你说呢?”
突如其来的调情,让人心悸。
男人捂住心口,他唇角扬起一丝青涩的笑,耳边仿佛响起一句广告词:我……恋爱了!
“这……我并不是你,我不知道。”
他低头,饶有意味地讲出这话话。
忽然从一旁拿起一瓶红酒打开取了两只高脚杯,倒了一杯递给她。
两个人碰杯的手势通通优雅得要命,挤眉弄眼间,仿佛在比拼谁比谁尊贵似的。
对于白富美来讲,这才是一个公平的开始。
昨晚的一切都结束了。
“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孩子。”
其实他想说女人,可是……她实在太过青涩。
任性得不像个大人。
要知道,他为了救她,差点在大海里把命丢了。
她醒过来这么轻飘飘的,仿佛很享受死里逃生这件事。
“这么巧,你也是。”
白富美调皮地朝他眨眼睛。
她心底在雀跃,他们之间重新回到了平等。
她要当公主,不要当一个卑微被动的可怜虫。
“你知道嘛?贵族已经从这个国家绝迹了,许多富豪想要模仿贵族,可是他们永远都不知道,真正的贵族精神,是在国家危亡之际,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捍卫尊严!”
他忽然聊起这个话题。
白富美却很聪明地伸出小拇指,指了指自己:“所以,你是在说我嘛?”
她就是用生命捍卫尊严呀。
男人眯着眼,将她小拇指攥住,虔诚的发誓:“以后,你的尊严,由我来守护!”
非常绅士的一句话。
白富美收回自己的小拇指,笑眯眯转动着眼珠子:“这个,我考虑考虑。”
她独有的骄矜,此刻也成了男人的享受。
他再度碰了一下她的水晶杯:“那么,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嘛?”
白富美脸微微粉了一下,她粉嫩的唇瓣张开来:“白烟楚,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好名字。”
男人不得不赞叹。
着实是个好名字,很配她这个人。
“作为交换,你呢?”
白富美问他。
“嗯……”
男人迟疑了片刻,仅仅是片刻,女孩不悦:“你不坦诚,我后悔告诉你了。”
“好好好,爱……艾棤琼。”
男人只好求饶,这个女孩可是娇贵得要命,受不得一点轻慢。
“说实话,虽然不礼貌,但是真的难听!”
白富美小手捂住嘴,小女孩情态显露无疑。
男人被她嘲笑得有点不好意思,“是不好听,也不太好写。”
“哦?”
白富美眨巴眨巴眼。
男人拉过她一只玉手,在她掌心划拉:“笔画很多。”
繁体字的笔画当然多啦。
可是她还是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两个有分量的字:棤琼。
“我收回我刚刚的话,你的名字并不难听。”
白富美只觉得这个名字很奇怪,太……说不出来的韵味,太古典庄严。
一如这个地方。
“谢谢你改观。”
男人扬起唇角。
屋里留声机的月声还在徘徊。
他伸出手,单膝下跪,作出邀请的姿势:“美丽的白烟楚小姐,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白富美将水晶杯放到一边,优雅一笑:“你确定是一支?”
男人抬眸,对上那双灿若晨星的眼,他不知陷进去,便是一眼万年。
海风从窗台吹进来,帘幕摇晃,人影绰约。
这是个浪漫的清晨……晨光才刚刚开始……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男人问。
白富美颔首:“嗯?”
“全世界有那么多的城镇,城镇中有那么多的酒馆,我……却偏偏走进你的。”
第680章:白富美vs矮矬穷(六)()
……
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富美幸福得快要溺毙。
她第一次尝到陌生的快乐,可是同从前的每一段都是不同的。
比枕头下藏的糖果甜蜜,比妈妈喂进嘴里的巧克力香醇,比爸爸亲手戴上生日王冠的时候要兴奋。
这个男人,给了她一种陌生的快乐。
**
白富美交付了自己,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交付了她的灵魂。
可是她实在是太年轻,不知道如此光速的交付整颗身心实在是一件冒险的事情。
三天后,她提出要回学校去。
很快就要放寒假,今年还是她回家的日子。
她很想让这个男人陪自己回家去,可是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将这句邀请说出口,只能等着这个男人自己主动提出来陪她回去。
“嗯,那我走了,三天后,我会订回m城的机票,我们可能要千禧年才能再见。”
女孩子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求挽留啊。
可是男人颔首,非常体贴地将她挽住,慢慢踱步出去。
这是白富美第一次看到这座庄园的全貌。
也是我们故事的开始。
白烟楚,一个极美的大陆留学生,站在半山里一座大住宅的走廊上,向花园里远远望过去。
她来到港城两年,但是对于港城山头华贵的住宅区还是相当的生疏,这是第一次,她进入这种豪宅里来,男人家的花园不过是一个长方形的草坪,四周绕着矮矮的白石卐字阑干,阑干外就是一片荒山,这园子仿佛是乱山中凭空擎出的一只金漆托盘,园子里也有一排修剪得齐齐整整的长青树,疏疏落落两个花床,种着纤丽的英国玫瑰,都是布置严谨,一丝不乱,就像漆盘上淡淡的工笔彩绘。
草坪的一角,栽了一棵小小的杜鹃花,正在开着,花朵儿粉红里略带着些黄,是鲜亮的虾子红,墙里的春天,不过是虚应个景儿,谁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墙里的春延烧到墙外去,满山轰轰烈烈开着野杜鹃,那灼灼的红色,一路摧古拉朽烧下山坡子去了,杜鹃花外面,就是那浓蓝的海,海里泊着白色的大船。
这里不单是色彩的强烈对照给予观者一种眩晕的不真实的感觉——处处都是对照,各种不调和的地方背景,时代气氛,全是硬生生地给掺揉在了一起,造成了一种奇幻的境界。
山腰里这座白房子是流线型的,几何图案式的构造,类似最摩登的电影院。
然而屋顶上却盖了一层仿古的碧色琉璃瓦,玻璃窗也是绿的,撇上鸡油黄嵌一道窄红的边框,窗上安着雕花铁栅栏,喷上鸡油黄的漆,屋里四周绕着宽绰的走廊,地上铺着红砖,支着巍峨的两三丈高一排白石圆柱,那却是米国南部早期建筑的遗风。
从走廊上的玻璃门里进去是客室,里面是立体化的西式布置,但是也是几件雅俗共赏的c国摆设。
炉石上陈列着翡翠鼻烟壶与象牙砚观音像,沙发前围着斑竹小屏风,可是这一点东方色彩的存在,显然也是给自己自欺欺人看的。
白富美的脚步子挪不动了,男人挽着她,相当规整的蹙眉:“怎么?”
女孩抬眸,瞳孔里蒙上了薄雾,“你……”
“嗯?”
男人犹疑。
“你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份么?任何身份,二战纳粹分子,外星人……诸如此类,任何身份,我都可以接受。”
白富美声音发颤,她觉得有点恐怖。
这个庄园,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震撼。
他到底是什么人呀。
男人的手指轻轻按在她粉嫩的唇瓣上,“嘘……”
她太会想象了,纳粹,外星人,呵。
“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什么时候?”
白富美执拗起来。
“大概就是,你要离开港城的那一天,我会亲自送你上飞机,告诉你我最后的秘密。”
她必须允许他保留最后的神秘。
“好。”
白富美艰难地应承。
她害怕突然降临的结果,还是保留想象的空间好,最起码这一刻,在她心里,他是完美得无懈可击的存在。
**
港城中文大学,艺术系宿舍。
白富美的重新出现吓了阿本一跳。
“你……你怎么会?”
阿本觉得不可思议。
白富美冷艳无边地睨着她,她穿着最新款的皮裙和一双高跟鞋,外面披着的貂皮大衣是淡粉色,衬得她脸上肌肤如樱花。
“很意外?”
女孩声音冷冽,再也没有以前的温柔。
“呵,是!”
阿本重新调整了心态,直起腰板来对白富美。
“我就是很意外,你到底付出了什么,能够回来找我算账,来,让我猜猜,九爷今年一把年纪了,不过女人还是挺多的,他一定很疼爱你吧,毕竟你是大陆来的,新口味。”
“所以,你是承认,是你串通你哥哥,把我骗到你们家,电晕了之后卖给黑///道?
白富美冷冷地质问。
阿本点头:“是,就是我和我哥哥把你卖给九爷的,我告诉你,我看不惯你很久了,走到哪里都一副大明星派头,跟我说话就像在跟一个佣人,你不是很骄傲么,你不是很漂亮么,你家里还很有钱吧,可是你现在就是被糟蹋了,像一只鸡一样!”
女人越说越疯狂,几乎像一个女鬼。
白富美不忍地闭上眼,她从没见过这么扭曲的女人。
等阿本讲完,她才启唇,“其实你是想说,像你母亲一样吧?”
一句话,直戳阿本心窝。
“你……!你果然瞧不起我,你瞧不起我妈!”
她恨不得冲上来把白富美撕碎。
白富美抱住手臂,傲娇道:“你说错了,我是瞧不起你,不是瞧不起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