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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性眼里,女人最好看的时候,只有三次。
初见、大婚、和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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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薇早上偷偷摸摸爬起来,把床单被褥扯下来洗,父亲白建国是军区政委,一大早就起床去军区办公楼上班。
母亲江春红从小在部队长大,习惯好,不爱赖床,早上还在自己房间里练个基本功啥的。
一听见厕所流水声,就走出来,老远瞥见自己闺女蹲在里头搓床单。
新婚小夫妻爱擦枪走火,她不是不理解,只是自个儿含辛茹苦养大的掌上明珠,打小儿连双袜子都没洗过,大早上的,就着冷水洗床单,而男人好像还没起床,这心里头可就不高兴了。
“薇薇俩月不见,勤快多了呀,可把妈乐坏了。”
母亲声音一响起来,白薇薇脸立马沉下来。
“妈,那你可乐早了,我懒着呢,这是头一回。”
江春红不信,她闺女又不是傻子,哪有回自己家装勤快的?
分明是在高家天天干这么活儿,习惯了。
“薇薇,你不用怕妈心疼,妈看见你现在这么勤快,可欣慰了,说起来这还得谢谢峰仪他们家,把你教得这么好,唉,也怪妈从前把你给宠坏了,刚嫁过去吃了不少苦吧?”
白薇薇听得好笑,以前没觉得自己母亲是这种人,一张嘴就来假话,说来说去,也不外乎那一句,“嫁去吃了不少苦”。
她起身把床单拧起来,江春红赶紧凑上来帮着她拧床单,看她拧半天使不上一点儿劲儿,直接打掉她手:“别拧了,你拧不动,妈自己来。”
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愠怒:
“你打小儿妈就没让你干一点活儿,就你那点儿手劲儿,能干个啥?”
白薇薇深吸一口气,心底深深无奈,要说母亲狠心,撇下她跟人私奔去了米国,可是人生前十八年,她的的确确对自己好得不行。
她知道,此刻母亲江春红是生气了,气她嫁了个人就作贱自己,辜负了父母的珍爱。
“傻里傻气的,勤快不用到点子上,你光在妈这边儿勤快有啥用?没事跟你爸那边好好说两句好话,把人调上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江春红一边抖床单,一边低声教训女儿:“虽说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咱们M城,但哪怕进了小县城,日子都能比现在好过,最好是离咱这边儿近一点,妈隔两个星期就去看你一次,给你打点打点家里头,反正部队放假也是按月放,有妈在,包管人回来,家里头哪儿哪儿都称心。”
说着,她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睨了白薇薇一眼:“就是你婆婆哪天进城来,也会对你满意。”
在她印象里,高夫人文秀是个大家闺秀,识人断人,慧眼如炬,不是一般人那么好糊弄。
女儿既然嫁过去了,甭管身份门第显赫不显赫,婆婆丈夫还是要取悦,不然隔山隔水的,吃了闷亏,她这个做妈的,也不知道。
白薇薇听着母亲这算盘打得精妙,简直全给自己打算好了,把高峰仪调进城,让自己随军,搬进部队军区家属院儿,她再隔三差五来给自己整理家务。
甭管是高峰仪放假回来,还是婆婆进城来看望人,都能满意。
唉,母亲为人如何,对自己对一颗心总是好的。
白薇薇想恨她,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见女儿半天不说话,江春红泄了气,把床单抖利落了,推开两扇窗,放在架子上,用撑衣杆归置归置,叹道:“算了,妈不指望你,妈早该有这个觉悟,指望你这个傻闺女就是最大的错误,要是你能办成啥事,当初也不会……”
话说到这里,女人瞳孔微缩,脸色沉下来。
白薇薇了然,走过去拉住她手撒娇:“妈,您别操心,我在高家过得好着呢,峰仪和婆婆啥都不让我干,你瞧我这手,一个茧子都没有吧?”
江春红狐疑,眼神落到女儿手上,果然白白净净,跟从前差不离。
干活儿的手可不长这样子,她从小儿不让白薇薇干活儿,也是希望她能爱惜好手,以后跟自己一样,跟着文工团上京表演【孔雀舞】,扬名四海,得到领导军官们赞赏,以后嫁个比家里更高门第的显贵。
“喏,没骗你吧?”白薇薇眨巴眨巴眼。
江春红没好气点了一下她鼻尖:“鬼灵精。”
她坦然往沙发上一坐,抱着瓷杯吹了吹热气儿:“跟妈这儿卖勤快,是想要啥?”
既然跑回家来勤快,总是有个明目才对。
白薇薇无奈,母亲这脑子没别的,就是太精了,把人都想的跟她一样精。
她一屁股坐在母亲身边挽住她胳膊:“妈,你别老把人想那么猴精可以不?我那哪是跟你卖勤快啊,我那是怕峰仪不好意思,他一个大男人,在家里洗床单就算了,出来哪能还这么丢份儿啊。”
江春红眼珠子转了转,斜睨着白薇薇:“咿呀,现在还知道为别人着想了?”
白薇薇得意翘着脑袋:“我一直都是这么个人。”
江春红噗嗤一笑,抱住女儿,跟小时候一样摸她那头缎子似的发:“你呀,一直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心眼儿实在,一离开就是两个月,妈可担心死了。”
一边叹息,女人保养得宜的一双眼忽然迸发出凛冽的光:“不过,有妈在,你少长几个心眼儿也无妨。”
第35章:薇薇变了()
白薇薇敛去声息,多活了一辈子,她才算明白母亲的厉害,恐怕她领教的还不到十分之一。
高峰仪在屋里头看书,不知不觉忘了时间,等回过神来,白薇薇已经进来喊他吃午饭了。
下午母亲江春红要俩人出去看电影,顺道带点菜回来,白薇薇索性拉了男人在M城的电影院看了一场【阿夏河的秘密】。
省会城市与小县城不同,电影都是时兴的,这部片子还是今年刚刚拍出来上映,电影院放映机质量环境里边人的素养,都不大一样。
高峰仪儿时对于M市的记忆差不多已经模糊,上回虽来过,但只是在白家稍作停留,所以这还是第一次跟着白薇薇出来,领略大城市的风情。
建国前M市曾经是重要的交通枢纽,甚至在抗战期间,作为过临时首都,从清末被开作通商口岸,到民国时期报业工业繁华,城市遗留了大量各具特色的建筑遗迹。
不少民国时期的洋楼充作公用,一条街走过,皆是历史遗留的文化气息。
高峰仪仰头望了一眼江汉路一条街尽头,高大钟楼“duang”地一声敲响,整条街道似乎进入了一场约定俗成的肃穆。
白薇薇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自己大她七岁,如果家里没遭难,打从她学会走路,就可以带着她来这些地方玩儿了吧?
男人头一次生出对自己身世的感叹,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女人,他人高马大,走起路来健步如飞,白薇薇一不留神就被他甩在后面。
“哼,终于知道等我了?”
白薇薇撅着嘴,小碎步跑上来。
高峰仪愧疚垂着眉眼,俯身朝她喊:“薇薇,上来。”
白薇薇麻溜地爬上他的背,拽着他两只耳朵,就像新婚第二天上城那样。
“真笨,别人都手牵手,你倒好,一个人只顾着往前走,都好像忘了我一样。”
说归说,她心里知道,高峰仪这是军人出身的男人通病,大男子主义,没法子。
高峰仪稳稳背着她,一路望着脚下的水泥地,叹了口气:“薇薇,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回来的。”
他要带她回到这片繁华的土地,过上好日子。
白薇薇讶异片刻,就明白过来,心里头一暖,手往他眼睛上遮:“傻瓜,只要有你,在哪里都不重要的,咱们俩把日子过好就行了。”
她记得高峰仪距离发迹还有些年头,不能操之过急。
晚上进白家那栋军属小区,警卫员在门口看了他们一眼,跟高峰仪俩人对敬了一个军礼,直夸俩人般配。
进了屋,白建国已经回来了,在沙发上看报纸,瞅着女儿女婿回来,眉开眼笑,漫不经心点了句:“回来了?薇薇去厨房帮帮你妈妈,峰仪,跟我到书房来一下。”
白薇薇心下一咯噔,七上八下往厨房走。
厨房里,母亲江春红在切菜,听见白薇薇进来,放下菜刀,勾唇:“薇薇,出去玩得好不?”
白薇薇犹疑:“好。”
她咋觉得母亲有目的?
“好就好,对了,你不是说晚上要跟妈说个事,啥事啊?”
白薇薇原本是要对母亲说自己宫寒,要去医院检查的事,这会儿先顾不得,放到一边,追问:“妈,你是不是跟爸说了啥?”
女人眼中划过一抹精光,转过来,好生打量了自己女儿一遍,那张脸很好地遗传了自己,明媚娇嫩,显得人天真,看上去毫无城府,可是女儿从前那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现在开始出现了一丝丝异样的情绪。
薇薇变了?
“是,妈是点拨了下你爸爸。”
母亲就这么毫不避讳地承认了。
白薇薇脸一沉,“妈,峰仪他们家都不是那种人,峰仪又是军人,他不会接受你那一套走后门的。”
上辈子,高峰仪带着白薇薇回门,没过两天就提出要离开回家去,白薇薇不晓得他闹什么幺蛾子,对他撒气,结果,俩人趁着父母不在,在卧室里大吵了一架。
临走前,母亲还抱着白薇薇抹眼泪,一个劲儿在她耳边吹高峰仪的坏话。
如今一琢磨,肯定是当初母亲给父亲吹了枕头风,让他给女婿谋个前程,谁知,高峰仪挡回来了,父亲自然不会在意,反而还会更加欣赏高峰仪。
可母亲就不一样了,她是惯会说那些指桑骂槐的假话,要是这回高峰仪推拒了,她再饭桌上有意无意说两句,高峰仪身为一个男人,自尊心都不会允许他继续呆下去。
好好回个门,又是不欢而散。
“薇薇,人说女大十八变,妈从前不信,觉得你这孩子一辈子都不会长大,却没想到,短短的功夫,你嫁了个人,倒是懂事了这么多。”
江春红认认真真地打量着自己这个女儿,她眼睛里忧虑焦灼情绪翻涌,显然比起以前,想法多了许多。
“妈,你知道我长大了就好,我自己的日子,自己会过的,你总不可能跟着我,给我洗一辈子床单。”
今天早上白薇薇就想说这个话的,她觉得自己上辈子那么作,跟母亲的溺爱脱不了关系。
如果自己以后有了孩子,肯定不会……
“哟,夸你几句,可把你能耐的,妈像是那么笨的人吗?”
江春红没好气给了女儿一个眼神,又继续专注于切菜:“那孩子心气儿高,妈是过来人,看得比你更明白,不过……要是今天出去了一趟,他还能这么不管不顾的心气儿高,那妈真是看错人了,这辈子,你也只能受点委屈。”
白薇薇隐约迷糊,“妈,你啥意思?”
母亲却低头,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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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俩人躺在床上,高峰仪一直看书没说话,白薇薇偷偷在一旁观察了半天没观察出个所以然。
最后拉了灯睡觉的时候,背对着白薇薇,男人忽然冒出一句话:“薇薇,明儿我跟爸出去有事,你跟妈在一起要听她话。”
白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