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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久?”
白薇薇强撑着要起身,这才发现,她根本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好好躺着,你受了风寒,这会儿没啥力气,输液几天就好了。”
天知道他大早上醒过来,发现身边的女人浑身上下滚烫似火,咋推都推不醒的时候有多惊慌害怕,那是在战场上都没有经历过的恐慌。
他见过无数生命流逝,可是唯独眼前这一个让他觉得万箭穿心一般的疼。
她要跟他离婚,他不允许,他强占了她,然后,她要用另外一种方式离开他。
这种念头,在他脑海里落地生根发芽。
橡皮管子里透明的水滴滴答答往下流,白薇薇垂下眼睑,手背上贴着胶带的那一块,血管青筋清晰可见,附近的透明管子里暗红的血液静止不动,却触目惊心。
这一幕,让她想起了啥。
“峰仪,等我好了,我们就离婚。”
她又说了一遍。
高峰仪痛苦地抱着脑袋,搓了一把,忽然紧握住她的手:“薇薇,我到底做错了啥,你告诉我行不行,你为啥忽然要这样?难道……”
难道她也跟她母亲一样,看不上自己了吗?
她当初分明不是这样说的,难道长得好看的女人就只会说一堆甜言蜜语欺骗男人,哪一天变心之后立刻就能撕下伪装?
“我说过啊……你忘记了。”
她神色平静,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不,苍老了一生。
一个女人的直觉让她心里有种预感,她这辈子还是会失去高峰仪。
无论他们如何改变,如何拼尽全力的维护这段婚姻,他们依然还是貌合神离一般的站在两个极端。
在很多很多年以后,苍老后的白薇薇才从自己孙女嘴里晓得了这是啥。
一个城市女,一个凤凰男,代沟千千万,能走到一起才是怪事。
“你说过……”
男人嗫嚅,对,她是说过,她说从他身上没有找到婚姻的感觉。
因为他是军人吗?
因为他没有时间陪在她身边,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面,他甚至还没有杨卫国帮到她的的多。
所以她厌倦了,她现在彻底厌倦了。
只是因为自己没有帮着她说话,就这么一件小事,让她心里积攒的不满爆发出来。
她还年轻,嫁给自己的时候只有十八岁,如今也只是二十二岁的美好年华,而他,他已经二十九,快三十了。
他快老了,她还年轻,越来越美丽。
“只能离婚吗?不能有别的解决办法?”
他还是不甘心,明知道答案,还是不死心的问。
白薇薇心如刀绞,他为啥不利落一些,他那些大男人的自尊呢?他的潇洒薄情呢?
偏偏要装出这么恋恋不舍的样子,来惹她伤心。
“你……你走……”
她大哭起来:“我讨厌你……!高峰仪,我讨厌你!”
男人干涩的眼睛里落下一滴泪来,惊呆了病床上瘦削的女人,他哭了!
“你……”
她苍白的嘴唇颤抖,居然惊得说不出话来。
男人大手落到她脸上,拂过她的眼睛,鼻子,嘴巴,下巴,像是在抚摸一副上古珍宝。
“薇薇,让我再好好看看你。”
最后一次。
白薇薇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像断了弦的珠子,他为啥要这样一副作态,之前的疏离呢?冷漠呢?
对人温柔的时候恨不得把月亮星星捧到人家面前,可疏离冷漠起来,连躺在身边都像是隔着一道高高的城墙。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为啥她活了两辈子还是看不明白?
“别看了。”
她闭上眼。
男人眼中绝望如潮水蔓延。
这么直白的逐客令,高峰仪向来是个知情识趣的人。
“对不起。”
他颔首,缓缓站起身,明明挺拔的身躯此刻却佝偻得如同一个老人。
白薇薇睁开眼,美丽的大眼睛里布满泪水,因为憔悴,眼窝深陷进去,眼珠子就像是假的玻璃球镶嵌在一个假娃娃里,空洞突兀:“我生病的时候很丑,不好看,别看了。”
咚!
男人的后脑勺就像是被一记重锤砸了一下。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大耳朵!
她说啥?
“你没有听见吗?把眼睛闭上!”
她浑身上下都是大小姐颐指气使的调调,他却甘之如饴,喜欢得要命。
“好……好……”
他真的闭上眼,顺从听命。
“你说咋样都行。”
白薇薇嘴角趁着这个间隙,流露出一丝苦笑,到底有多苦呢,只有她自己知道,男人是看不到的。
“扶我起来,我脑袋疼。”
她整个后脑勺都要睡麻木了,到底是咋生的一场病,一切都来得莫名其妙。
大夏天的,风寒不多见了,病得这么严重,更加少见。
男人睁开眼,望着床上的女人,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巴几乎看不见血色,只剩下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动,泛着酸涩的光。
“薇薇,我……有些事,等你病好了,我想告诉你。”
“嗯。”
白薇薇淡淡点头。
她如今已经不那么想知道了,他却才要说。
始终还是慢了半步!
第271章:邹政委(求月票)()
“峰仪,等我病好了,我们就回m城,我想爸妈了。”
人在生病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的父母,因为陪伴他们走过最脆弱阶段的,始终是他们的父母。
白薇薇妥协了,她又一次妥协了,或者说,她两辈子大小姐做的公主梦整个清醒过来,一个既疼她又懂她还听她话的白马王子是不存在的。
哪怕存在,也轮不上浑身公主病的她。
高峰仪代表的就是一种现实,残忍又幸福的现实。
他温柔体贴,可他一年到头没有多少时间在她身边,他正直宽容,可他有时候有原则得叫她害怕。
就连他的沉默内敛,有时候都会变成一种冷漠疏离,将她一下子推得远远的,推得看不到他存在的境地。
咋办呢?
这就是真实的婚姻啊!
优点和缺点并存,除了接受,她别无选择。
离婚么?
只是一句气话,铁了心说出来的气话。
她想看他的反应,内心最隐秘的心事里,渴望看到他在乎的表情,终于要失去自己了吧?
这下晓得自己的重要性了?
失去她,他最好是要死要活的。
可惜现实又一次打醒了她,他没有,他还是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站在高高的苍穹之颠,俯视着芸芸众生,也俯视着幼稚渺小的自己。
高峰仪任由着她,他答应了。
她却收回了那句话。
此生最愚蠢幼稚的一次,拿离婚来要挟一个男人把他的心剖出来让她看干净。
可惜,她看见了啥?
满目疮痍!
似乎全然是因为她。
合上吧!
她听见自己在心底说。
她不想再看了。
这辈子,他还是他,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初的自己了。
这是宛若行尸走肉般的婚姻,他的温柔和爱意,以及她满心的愧疚与期许,灌注其中,好像,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对不起,峰仪。”
她被他扶起来,抱在怀里,像搂着一个婴儿一样,脑袋枕在他温热的胸膛里,她听得见他的心跳杂乱无章,整个人还是慌乱的,这会子又不是那种愤怒的颤栗了,变成了慌乱,甚至是恐惧。
他大概唯恐再听到那两个字。
自己是这么的孩子气,啥时候脾气又上来了,再提出来,他宛若磐石般的心脏,又要粉碎一次。
“我没有照顾好你,没有照顾好你的情绪。”
他依旧在自责。
照顾一个人从来都不是吃饱喝足尚可,人心潜藏之七情六欲远远胜过五脏六腑之温饱。
他也许真的疏于对她的关怀,长期以来,都不明白她心底潜藏的伤痛。
她才二十二岁,天真烂漫的年纪,却情绪崩溃到跟自己的丈夫提离婚,这三四年来,她到底隐藏着什么?
“我不要你照顾。”
她手伸到他心脏的位置,短袖很单薄,他没有穿军装,只穿了白得发黄的一件衣服,平常被她搓得很干净,带有淡淡的肥皂的味道,只是料子不好,出了汗之后可能会有种酸味。
“我……”
她不知道该说啥,可是食指和中指像是两条腿,在男人心口不停徘徊。
她想进去!
高峰仪攥住那两根手指,深吸一口气,眉头皱得死死的,他面色凝重,半晌才低声道,“等你病好了,我要跟你说件事情!”
这一次是下定了决心,如赌咒发誓一样的承诺。
他头一次真的明白了她最深的心思,她的指尖仿佛有一种魔力似的,在他心口处徘徊的时候,一簇电流从指尖窜出来,透过单薄的衣料直击他的心底。
白薇薇这场来势汹汹的病,快好了!
**
她苏醒过来第二天,王婶一家人就来看望了,除了李翠花和王铁柱。
耗子都趴在她床边喊干妈。
王婶和王叔先前已经跟高峰仪通过气儿了,晓得啥该说啥不该说,只叫她保重身体,多吃点鸡蛋养养,很快就会好的,不用担心。
后来,金师傅和小石头阿奇还有李翠花也来了,差不多的说辞,她累了,跟前一天差不多的说辞应酬。
到了第四天,整个人果然一觉醒来就恢复了精神气儿,手脚不酸软了,颇有力气,可以下床正常走动。
大夫检查了一下,说她可以出院,夫妻俩没多说,收拾收拾就回家。
白薇薇觉得生了一场病,反而像换了个壳子一样,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焕发出生机。
原来人只要把心里那点事儿想开了,胸口郁结的那口气就会疏散。
他们走在街上,还没来得及去赶给养车,忽然几辆解放牌大军车开道,后来一辆解放牌军用卡车跟上,一群穿着军装的人,敲锣打鼓的,车上还绑着大红花,也不知道在庆祝啥。
“欢迎欢迎!”
“热烈欢迎!”
高峰仪下意识把白薇薇揽紧了护在怀里,白薇薇伸出手一只手握住他那只大手:“峰仪,别担心,我不是小孩子。”
这些天,她哪怕多跟他讲一句话,他都欣喜得无以复加。
这会儿,却紧蹙着眉头,望着停在自己面前的一辆军车。
“高峰仪同志,欢迎你回到县城!”
一位小战士下车为前面的人开车门,邹政委从军车上下来,对高峰仪伸出手。
高峰仪从容不迫地回握住,两个人对视,淡然一笑,年龄隔了一辈,气度却不相伯仲。
这样的男人,耀眼得让人不敢逼视。
而白薇薇知道,几年之后,属于他的光辉,很快就要来临!
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我是县城你曾经所在的陆军56团政委,姓邹。”
“邹政委,你好!”
高峰仪颔首,依旧是那般从容。
“你好,我代表56团欢迎你回来,听说高司令已经被平反,我代表整个部队,对高司令的遗孤表示亲切慰问!”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