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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第一页纸主要引用的，是民国鲁迅先生……”……
“第二页……”
等白薇薇说完，台上校长带头鼓起掌来，台上台下再度掌声如雷。
做学术，格物致知，穷其毕生精力刻苦钻研也不过如此。
这个年代的大学校园里，老师们领导们，大约还是做学术的占主要部分。
人情可以吃场面饭，可撑不住大台面。
“陆少梅，这一个多月，你忙着四处结交人，如今，你倒是找出一个帮你说说话！辩解一番，要是说的在理，我当场把你写的这些狗屁不通的东西吃下去！”
白薇薇把那堆论文纸覆在地上，狠狠用脚踩踏。
“你窃取我的论文就算了，还好意思把你自己写的这些垃圾留在我这里，我告诉你，我刚刚每念一个字，就在心里越嘲笑你一分，你做人下贱到这种地步，也是没谁了！”
堂堂省军区司令的女儿，居然上个大学还要给老师们写歌功颂德的文章，真是天生爱为虚名折腰。
底下男生里，陈国栋咬牙，恨恨叹了口气，刚刚第一个为陆少梅说话的就是他，以为可以给陆少梅留下个好印象，谁知道，白薇薇这会儿，居然已经把陆少梅逼得说不出来话。
陆少梅满脸是汗，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心里完全不能接受。
“你现在怎样说都可以，你是早就做好了要把脏水往我身上泼的！”
白薇薇抿唇，冷冷道：“我把脏水往你身上泼？”
“对，你平常嫉妒我，嫉妒我学习成绩比你好，每一门读考得比你高，所以你才准备这么充分，还拉拢两个平常对你很好的老师来污蔑我，没有证据却在这里胡诌一通。”
陆少梅咬死了她没有证据。
白薇薇心里也知道，自己拼命证明了论文是自己的，也只能让所有人相信，可是拿不出来证据，这个论文，还是得判定给她。
这可是自己的心血！
不光是这两个星期，自己整个大学生涯的心血，都在这十几页纸里头。
除了自己，谁会去研究这个课题呢？
不过……
就在这个时候，她眼睛对上了朱老那双浑浊却慧黠的双眼。
万事留一线，上回没有捅穿的窗户纸，可以留到现在捅穿了。
“我嫉妒你？”
白薇薇忽然翘起唇角：“我嫉妒你什么？排名在我前面的，可不止你一个人！我谁都不嫉妒，偏偏嫉妒你？”
陆少梅别过脑袋，姿态高傲。
她家世比白薇薇好一筹，学习成绩比她好这么多，还不像她这么倒霉，一大早就结婚了，虽然长得漂亮却在学校里面没有半个男人追。
“你嫉妒我成绩比你好，每一门都比你好。”
她语气淡淡，可是白薇薇却一巴掌掴过去，把她打到一边。
她刚要爬起来还手，主任和几个女老师冲出来，把她扯开，白薇薇那边，居然没有人去，弄得好像要扯开她，让白薇薇白打不还手似的。
她气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你们包庇！包庇！”
声嘶力竭的呐喊，却再也引不起同情。
她不晓得，一个人死鸭子嘴硬的模样，是尤为犯贱的。
白薇薇逼近，发丝有些凌乱，也不太冷静，换做是谁都受不了，把一个人尚且当朋友待了一年多，结果居然发现是这么一个中山狼！
她憋了好久的情绪，这一天终于被陆少梅给点着了。
“你错了！陆少梅！你错了！”
“我不是每一门都比你低，你忘了，第一个学期，心理学！我心理学考了全系第一，90！你们都只有六七十！这么难的学科，我考这么高，似乎抢了你的风头啊！”
陆少梅脸上乍青乍红，这么久远的事，她怎么还记得？
她自己都要忘记了。
人装好人时间长了，都觉得自己就是个好人了。
哪里还会记得这些事情。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少梅咬牙，狂乱的挣扎着，脸几乎已经埋进旁边女老师的衣服里去。
白薇薇却毫不客气的从自己兜里把那张纸掏出来：“来！看看！这是你左右开弓，亲笔写的对联！上联是右手写的，下联是左手写的！”
“右边的字迹，可以跟你平常的字迹对照。”
“至于左边的……”
主任冷着一张脸，低声道：“我可以回去把那封举报信拿出来，那时候有人写举报信给我，举报白薇薇同学作弊，我查明了事情，发现白薇薇同学是清白的，息事宁人之后，始终把那封信留着在。”
不必对照了！
他早已经对照过，根本一模一样。
从陆少梅打着白薇薇的名义请他吃饭，他就觉得这个陆少梅不简单，明明白薇薇都拒绝留在京城，还打太极说要回去跟父母商量。
她却忽然来跟自己讲，白薇薇要请他跟朱老吃饭。
多年来看人的直觉，让他一下子联想到之前陷害白薇薇两次的那个幕后黑手。
于是，他将计就计，约好了朱老一起去。
并引诱她展示书法技巧。
果然，那两张纸的字迹，根本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事后，他跟白薇薇讲明白了。
白薇薇没打算声张，还在琢磨胡萍的事情，准备先按兵不动，这样一来，自己在暗处，陆少梅在明处。
后来，朱老给她一张纸，告诉她：“凡事留一线。”
那张纸，就是陆少梅写的对联。
必要时候，拿出来揭穿她，保护自己利益一次！
第232章：开除（求月票）（）
“原来那件事是她干的啊？”
人群里有人咋咋呼呼，虽然过去了很久，但有些人记性比较好，仍旧记忆犹新。
“该不会上次那张小抄也是她塞到别人口袋的吧？看着白薇薇不像是会作弊的人啊。”
那一次，她知识点记得那么熟练，哪怕是闭着眼睛，也可以及格，何必打小抄。
“肯定是，看来她是不满足于总分第一名，还想每一门都第一，所以陷害别人某些方面有专长的人。”
有人戴着厚重的眼镜，手摸下巴，故作分析。
白薇薇懒得理会这些吃瓜群众，刚刚还不停地帮着陆少梅怼自己呢，这会儿就临阵倒戈了，也不是啥真的明白人。
就连赵大娇，也不晓得到底是陆少梅写的，还是白薇薇写的，两个人长得都好看，性子都活泼，人品傻傻分不清楚，干脆坐着不发声。
“陆少梅，要不要去对照一下那封举报信的笔迹，看看和你左手写出来的笔迹是不是一样的。”
白薇薇眼睛盯着她。
陆少梅情绪一激动，张牙舞爪要朝白薇薇扑过去，被两个女老师死死扯住了，“额——”，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呜咽，转眼晕厥过去。
是真晕还是假晕啊？
所有人脑海里都冒出这么一个问题。
主任不耐烦招手：“带下去！带下去！”
丢人现眼之极！
朱老巍然坐在原地，他身边就是校长，可见在学校内的分量之重。
只见他侧耳在校长耳边说了两句话，校长点了点头：“那，这篇论文，就判定给白薇薇同学！评分记在她的档案内，诸位，还有什么异议？”
底下学生里鸦雀无声，谁还能有啥异议，这本来就是人家写出来的，平常深居简出的泡图书馆也不是没人晓得。
只是印象分没陆少梅高，心里的天平自然而然地倾向了。
“谢谢！”
白薇薇没说谢谁，朝着领导席上鞠了一躬。
她感谢主任，更感谢朱老。
他们两位恩师，在这种时候始终站在他这一边。
论文答辩结束后，三个人一起往外走。
主人不避讳白薇薇，直接问朱老：“老师，您跟校长说了什么？”
朱老眯眼笑，“我说，她那篇论文实际上是我私下指点写出来的，只是怕人说徇私，不便拿上台面来。”
校长自然不再怀疑！
这么出类拔萃的一篇论文，出自朱老之有什么稀奇？
更何况，朱老也算作白薇薇一个人证。
于是乎，校长终于出面给这场闹剧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但实际上，这篇论文，是白薇薇自己写出来的，并没有求朱老指点。
开小灶这种事情，做不得，容易让人看轻。
“老师，今天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们二位才好，刚刚在台上我自己都吓死了，生怕证明不了，反而被她咬了一口。”
白薇薇笑盈盈道。
主任脸色寒了下来：“怕什么，她不过是个会做表面功夫的小人罢了，好好清白的女儿家，偏去学那些须眉浊物。”
“你所言甚至。”
朱老若有所思的点头：“此女心肠狠辣，城府颇深，我看，上回学生跳楼那件事，同她脱不了干系。”
白薇薇眼皮一跳，与主任对视了一笑，一齐问朱老：“您也看出来了？”
白薇薇是早就猜到了，那时候，她甚至都没有告诉她，胡萍到底是为啥跳楼，谁也不知道胡萍是为啥跳楼，她就一口飙出来一句：“所托非人”！
看来，她是个晓得内情的人。
后面主任那个笼子，是跟白薇薇一起设的，朱老甘愿相助，果然牵出她写举报信的证据。
看来一直以来，在背后做腌攒事的，就是她。
只可惜了胡萍，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偏偏又与她扯不上关系，一则没有证据，二则毕竟是自杀，同她又有啥关系？
她这个罪，是定不了！
接到开除通知书之后，陆少梅在寝室大发雷霆，把床单被褥全掀翻了扔在地上，水杯牙刷倾覆得满地都是。
就连肥皂也东一块西一块，宿舍里的人都任她发泄，不去理会她。
反正都要滚蛋了，让她作呗，作完麻溜儿离开。
主任办公室里，陆少梅冲进来的时候，主任正在跟校长做思想汇报工作。
“校长，您也在，正好！您给说说，主任给我做的处决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主任蹙眉：“有什么不公平？戕害同学，窃取论文，在学术界是天大的耻辱，我校新开，蒙此天大耻辱，是你的过错，自然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主任，我不明白你在说啥，戕害同学？我只是怀疑她那个成绩而已，偏偏那么多人考六七十，还不及格，她一个人考九十，不是作弊是啥，她作弊技术手段高超，别人看不出来罢了，再说了，我看朱老师那么维护她，分明是私底下给她透露过答案。”
校长眼中划过一抹锐利，想起先前朱老说给她指点论文的事来。
是不是也该处罚白薇薇？
这个念头冒出来。
主任哪里看不出来校长的心思，扬声道：“我以我人格担保，我的恩师决不会做出这种徇私舞弊的事情来，考试就是考试，不管多少分，都需要公平来支撑，更何况，心理学那场考试，也不过是开学短短几个月就开始的，想要几个月取得朱老的认可，有那么容易？若不是白薇薇同学在图书馆潜心学习一年多，恐怕也不会有前天以名誉力保她的情义。”
陆少梅被刺激得有点疯癫，情义？
人情跟情义，孰轻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