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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他对这女子的看法发生了巨大的转变,有些人外表光鲜,内在却不堪入目,而眼前之人,由外及里,应该是一个摸样。
“你已经做得很好,要怪只能怪我,若不是我回来的晚了,怎会发生这些事情?若不是我让你们在这儿等候,那畜生又怎么找到你们?若不是我对那畜生太过仁慈,没有断他双手双脚,他又怎能继续作恶?若不是……”沈琢玉越说越快,却被苏采萧生生截住。
“别说了!”苏采萧蓦然转头,通红的眼睛死盯着沈琢玉,力气瞬间泄去,“别说了,别说了……”说到后来,几乎听不见声音,泪水就像掉线的珍珠,簌簌落下。
沈琢玉看她这样,喉间似被堵住,胸口亦是憋得喘不过气,一股热血直往上涌,不知哪来的勇气,竟是扑了上去,将她一把抱住。
苏采萧浑身一震,却听耳边说道:“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霎时间,多日来的煎熬终于散去,肩头的重担顷刻就被卸下。
她发泄地狂哭,一拳拳捶打在沈琢玉的背上。
沈琢玉强忍住痛,心中高呼:若是如此,你便能舒服一点,就算再痛再苦,我也绝不皱眉!
耳边传来苏采萧断断续续地声音:“他们来啦……婶婶死啦……飞刀也扔光啦……我们跑不掉……安安也死啦……我好难过……好难过啊……”
众人瞧着崖上相拥而泣的二人,无不动容,缘清仰天悲叹,多愁善感些的弟子,早已跟着潸然泪下。
安宁咬住牙关,缓缓走到崖边,抚摸着木制的墓碑,轻声道:“娘亲,弟弟,你们看到了吗?开心一些,早点回家吧!”
墓碑所向,遥遥指向北方,那里,正是东京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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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大早,缘清等人便要启程,早在沈琢玉昏迷的时候,安宁便将营寨中的惨祸告知了青花派众人。
缘清等人虽是唏嘘不已,却也无可奈何,既然知州已死,流民的问题也该告一段落。他们正要辞别沈琢玉,回黄山去了。
众人行至官道岔路,缘清立在众弟子身前,面对这沈琢玉、苏采萧和安宁三人,负手笑道:“小施主,如今你有什么打算?”
沈琢玉望了眼苏采萧,道:“我要去南剑州,有位伯父要去那里做官,我怕他途中遇到危险,本想早点赶上。可是天不遂人意,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当真是来不及了……”说罢面色黯然,苏采萧立在一旁,脸色却是有些古怪。
缘清目露讶异,素月、璇月等人亦是面面相觑,“小施主,你说的伯父,可是李纲李大人?”
沈琢玉心中一动,奇道:“道长你也认识?”
缘清连连点头,笑道:“自然认识,我们从东京离开,也正是为了保护李大人,没想到他竟然是小施主的伯父!”
沈琢玉一头雾水,道:“道长怎会保护我伯父?”
缘清颔首微笑,当下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沈琢玉。
原来,李纲被贬的消息,让江湖正道颇为关注,不少豪侠义士踊跃前往,甘愿护送李纲,这其中,便有青花派。
又恰逢东京大水,数万灾民向南转移,青花派众人只得兵分两路,一路由素月带队,继续护送灾民,另一路由缘清亲自领头,前去相助李纲。后来,素月等人途径此地,发生了知州抓捕流民的事情,于是夜闯知州府,又通知缘清前来汇合,谁知如此碰巧,竟在知州府中,碰上了沈琢玉。
“小施主,此事你不用再担心了,保护李大人的江湖人士,各个身怀绝技,定然不会出事,如今,怕是已经到了南剑州啦!”缘清笑道。
沈琢玉喜上眉梢,几个月来,总算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当下心头大宽。
缘清看他高兴,亦是欢喜,天已大亮,她也该启程了。向着三人拱了拱手,正色道:“就此别过了,如果有缘,希望还能再见。”
沈琢玉、苏采萧和安宁三人,急忙回礼。
缘清忽地伸手探出怀里,取出一只小盒,递到沈琢玉面前。
沈琢玉不知其意,“这是……”
缘清神色淡淡,道:“希望小施主转交你师父……”
“我师父,道长说的是林灵素?”沈琢玉疑道,他说出“林灵素”三字时,并未发现身旁的苏采萧,亦是脸色大变。
缘清听他直呼师父名讳,倒有些意外,谁知沈琢玉又将小盒递回,冷冷道:“道长找错人了,他已经不是我师父了!”
缘清更加不解,并不伸手去接,“小施主,发生了何事?”
沈琢玉摇头说道:“一言难尽,若我没有记错,道长和林灵素,好像是同门,这东西,还是道长亲自交给他吧!”
缘清不好强逼,也不便追问,只得接过盒子,慎重地藏入怀里。
孰料一旁的苏采萧忽地惊叫道:“师叔!”
众人皆惊,俱向她看去,可她美目圆睁,目光所至,正是缘清。
缘清有些意外,苏采萧却一步抢上,拽住了缘清的手臂,情绪颇为激动,“你是柳师叔!对不对!”
缘清脸色霎时惨白!(最近工作忙,更新时间和质量都不太稳定,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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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江上渔歌()
缘清不可置信地盯着苏采萧,颤声道:“你……你是……”
苏采萧定了定神,缓缓吟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她每说一字,缘清的嘴巴便张大一分,待她说完,缘清早已瞠目结舌。
苏采萧嫣然笑道:“柳师叔,你和林师叔离开时,我还没出生呢!所以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不过你们的名字,我却是知道的,尤其是那句诗,直到如今娘亲还常常吟诵……”
缘清许久无法缓过神来,素月、璇月等人却百思不解,纷纷忖道:师父是青花派的第一任掌门,也是创派之人,这‘师叔’又是从何而来?
沈琢玉和安宁则是满脸茫然,完全弄不清发生了何事。
缘清突地仰头叹了口气,似在自言自语:“我早该想到,你姓苏,又使飞刀……天下除了苏雪霏,还能有谁……”她忽地想到什么,向苏采萧问道:“你刚才说娘亲,你娘亲又是谁?”
苏采萧道:“我师父就是我娘。”
缘清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似有所悟,沉吟了一阵,又问:“那你爹爹是谁?”
“不知道,娘说我是捡来的,没有爹爹的!”苏采萧轻声道,说话时语气淡然,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缘清面色一变,“她说你是捡来的?你从来没见过爹爹吗?”
苏采萧轻嗯了一声,缘清定定地看了她半晌,颤声道:“太像了……也只有他,才生的出这么美的女儿……”
她足下微晃,脸上闪过一丝痛苦,怅然而叹:“我真傻……天下之大,她又能看得上谁……”说罢竟是惨笑了数声,一转身,飘然而去。
众人不明其意,青花派弟子匆匆拱了拱手,急忙跟了上去,璇月回首望了望,也不知望的是谁。
沈琢玉三人目送她们离去,直到再看不见,方才收回了目光。
“现在我们去哪儿?”安宁仰头问道。
沈琢玉笑了笑,发觉苏采萧正盯着他,于是顺势问道:“苏姑娘,你去哪里?”
苏采萧面露讶色,道:“我去神剑堡……”
“神剑堡在哪里?一定很好玩吧?”安宁奇道。
苏采萧嘴角含笑,柔声道:“在南剑州附近……”
安宁眼珠一转,冲着沈琢玉惊呼:“和你同路诶!这么说来……大家可以一起上路啦!”
苏采萧闻言一笑,淡淡道:“那就看他了……”盈盈望向沈琢玉。
沈琢玉怔了数息,唯有哑然失笑,“苏姑娘,不是说,咱们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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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司南生日,上班依旧,码字依旧。这周裸奔,点击瞬间惨淡,这倒是很能说明一个问题——读者很少。司南从不妄自菲薄,无非是武侠式微,看的人少罢了。只希望在看的人,多给司南一些支持,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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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长江万里晴,千帆一道带风轻。
时近八月,天堑大江,亦比往常温和了许多。
这日清晨,江面旭日初升,洒下万千红点,雾霭朦朦之中,零星渔船向着极远处驶去。江风吹过,带来渔歌悠远,伴着江涛呜咽,汇成一曲千古不绝的颂歌。
一处江边浅滩,一艘小船贴岸缓行,掌船的老者骨瘦如柴,唯有那双眸子精光内敛,神采难藏。
他仰首望了望天色,山羊胡子微微翘起,面上看不出悲喜。
“老人家!渡江吗?!”清脆的呼声自岸边传来,老者歇下船桨,徐徐看去。
只见岸上齐人高的草丛中,走出一对布衣男女。男的虬髯满面,五官却生得有棱有角,若没有这邋遢胡子,定是俊逸不凡。女的白纱掩面,瞧不出容貌,可那双动人心魄的眸子,让人一见,便忍不住想瞧第二眼。
男女之间还有个少年,二人各自牵他一手。
方才喊话的便是这少年,生得瘦弱黝黑,相貌普通。
三人关系十分亲密,该是一家三口无疑。
老者不答,少年当他没有听见,于是再次高呼:“老人家!载我们渡江吧!”喊话的工夫,三人已经走到岸边。
老者眯了眯眼,笑道:“成啊!不过,你们要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对了,老头子便渡你们过去!”
男女一听此话,俱是心中奇怪,不由对望了一眼。
少年却嘻嘻笑道:“猜谜?是不是猜对了,就不收我们的钱啊?”
老者哈哈大笑,捋须道:“不收钱!”
那男子略一沉吟,抱拳道:“既然如此,老人家说来听听。”
老者点了点头,望了眼初升的太阳,朗声道:“这天上的太阳,朝起暮落,从不爽约,对也不对?”
男子笑道:“那是自然!”
老者道:“那么,你可知道,这晚上的时候,太阳去了哪里?”
男子眉头一皱,忖道:太阳天天看见,至于晚上的时候去了哪里,想必无人知晓,老头的问题忒古怪了……他一时答不上来,只好望向女子,只盼望她能想出答案。
女子亦是秀眉微蹙,可她不同于男子,霎时没了耐性,忍不住喝道:“臭老头!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不渡就不渡,我们去找别人就是!”
她拉过少年,正要转身离去,谁知少年高声道:“你这问题太容易了,太阳看不见了,自然是去了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这还用问吗?”
此言一出,几人俱是愣住,老者忽地放声大笑,“甚好,甚好,这答案虽不是老头子想要的,却也合情合理!罢了,上船吧!”说话间,已将小船挨到了岸边。
三人一听,欣喜无比,女子摸了摸少年的脑袋,赞道:“真有你的!”
少年得意一笑,当先一步跨上了小船,女子随后跟上,唯独男子,眉头依旧紧皱。
女子发觉男子没有跟上,转头笑道:“怎么,你怕水?嘿嘿,我还当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男子苦笑不语,只得登上小船。
三人进了船舱,老者方才划起船桨,水波潋滟而去,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