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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愣过后,见陆笛谦又兀自擦拭着那几块玉镯碎片,祈月伸手就要碰它们:“这玉镯都碎了你还这么珍惜做什么,早该丢——”
她的手还未碰触到玉镯碎片,她的手腕就被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不要碰它们。”
说完,陆笛谦还皱起了眉头。祈月头一次见识到陆笛谦生气,吓得不敢再靠前半分,只好收回自己的手。
陆笛谦对她的态度冷淡且防备,祈月心里很不高兴,站在原地生了会闷气,最后还是将自己手中的锦盒放到了陆笛谦面前。
“给,赔给你的玉镯。”
陆笛谦看都没看那锦盒一眼,毫不犹豫地就说:“我不要。”
陆笛谦不假思索的拒绝让祈月面上无光,胸膛起伏不停,却没有发泄出来。她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说道:“陆笛谦,我是来跟你和好的,你想清楚再说。”
“不用想了,我不会要你的东西。”陆笛谦再次拒绝。
这次祈月真的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她朝着他吼:“陆笛谦,你那玉镯子有什么好的,我这个可是羊脂白玉镯子,价格不菲!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的!”
这几日,陆笛谦的心思一直都在他和萧盈娣的婚事以及他额娘留给他的玉镯子,他额娘留给他的东西不多,这玉镯他非常珍惜,却被祈月摔碎了,他隐忍着没有发火。
眼下祈月又挑起那玉镯说事,陆笛谦的脾气也来了,他唰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本来还怒气冲冲的祈月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几乎是毫无意识地本能后退一步。
“你……你想干什么?”
陆笛谦看着她,字字铿锵有力:“那玉镯在你湛王府的确算不上什么上等品,但这是我额娘送我的东西,你没资格碰,更没资格评价!你的羊脂白玉镯子我也不稀罕,你只要不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知足了。格格,我宫里简陋,容不下您这副尊贵的千金之体,您还是回去吧!”
不等祈月做出反应,就朝着门外叫了一声:“德开!”
语音刚落,那个叫德开的太监就急冲冲地快步走了进来:“奴才在。”
“送客!”冷淡地说完这两个字,转身又坐回椅子上。
德开瞧见陆笛谦和祈月两人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祈月,那双满含怒气的双眼直瞅着陆笛谦的后脑勺,仿佛要将它盯穿似的。
德开小心翼翼地走到祈月身边,恭敬地哈着腰说道:“格格,奴才送您出去。”
“你给我滚开!”祈月正愁气没地撒呢,德开一靠近,祈月将气全撒在他身上了,手臂一挥,德开整个人都被她掀倒在地,脸正巧撞到桌脚,下一刻,血就从鼻子里流了出来。德开一抹鼻子,见满手指的血,吓得瘫倒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陆笛谦,本格格好心还你镯子,你别不领情。”
陆笛谦没有给她半点回应,兀自干着自己的事。
“陆笛谦,你说话!不准不理我!”
“你混蛋!陆笛谦,你就是个混球!”见陆笛谦一直不搭理她,祈月委屈地直流眼泪。
第43章 挨打()
祁月哭闹个不停,陆笛谦视她如同空气,小心仔细地擦着那几块玉镯碎片。
陆笛谦被她的哭声弄得心烦意乱,偏头,脸上尽是不耐之色地低吼:“你哭够了没有?”
陆笛谦一声低吼,让祁月气得呼吸急促,最后将锦盒放在陆笛谦面前的桌上,歇斯底里地说道:“我祁月从小到大就不喜欢欠别人的东西,这羊脂白玉镯子,你要也得要,不要还是得要!而且我看上的男人只能是我的,谁都别想跟我抢!”
说完,祁月利索地抹干脸上的眼泪,仰头转身,高傲地走了出去。
祁月回到湛王府,径直往湛王爷的书房而去,书房的门合着,门口站着湛王爷的护卫海禄。
祁月刚一走近,海禄的身子一闪,直直地挡在了祁月面前:“格格,王爷现在有事,您还是等会再来吧。”
“你给我让开!”祁月本就从陆笛谦那里受了气,一肚子的火,眼看着府里的下人也跟她作对,她更是来气,伸手推了福禄一下,可福禄身坚体壮,身子丝毫未动,嘴里还是重复着方才的话:“格格,王爷现在有事,请您一会再过来。”
“放肆!”祁月气得没辙,指着福禄的鼻子,气急败坏道:“福禄,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忤逆我的话!我说了我现在要见阿玛,立刻马上!你胆敢继续挡着我,我,我就——”
祁月四处张望,也没能找到个吓唬他的东西,最后看到他腰间佩戴的长剑,她想也没想抓起剑柄就拔了出来,剑尖指在福禄的脖子前几寸处:“你要是不让开,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福禄的面上依旧淡定如初,他缓缓闭上眼,声音平淡,没有半分惧怕:“格格现在若要硬闯进去,就请您从属下的尸体上踏过。”
福禄是湛王爷身边得力护将,曾多次与湛王爷并肩而战,湛王爷屡战屡胜的丰功伟绩中也有他的付出。所以湛王爷最器重他,不然他在书房内与各位官员商讨要事的时候,也不会让他看守在外面了。
可祁月早已是气急攻心,脑子里混乱一片,一心以为福禄这是在威胁她,所以她丝毫没有半分犹豫,抓着剑柄,就朝着福禄的脖子刺去,眼看着剑尖已经刺到脖子的皮肉了,鲜血瞬间溢出。
就在这时,一声冷厉中带着几分怒气的声音如同闷雷突然落下,震得祁月手一抖,剑从手中滑落。
“孽障,还不住手!”
剑尖从福禄脖子上的皮肉中抽离的刹那,血液大量流出。福禄用手捂住伤口,忍着疼痛,勉强站直身子,微微低头,以示对祁荣的服从:“王爷。”
犀利的眸子扫过福禄手指之间流出来的血,唤来家仆:“带他下去包扎伤口。”
“是,王爷。”
几位官员见祁荣面色阴郁,不好多留,都纷纷拱手告辞:“王爷,下官们就先走一步了。”
待到几个官员陆续离开,祁荣也没说话,祁月抬眼偷瞧了他几下,怯懦地轻声说道:“阿玛,我——”
“孽障!”随着厉声话语而落的是一耳光,清脆的响声在整个院子里特别清晰,路过的仆人们瞧见了,连看都不敢往这边看一眼,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似得,干着自己该干的事。
恰巧祁月的贴身丫鬟秋菊看到了,吓得面色惨白,赶紧转身去请福晋。
祁月捂着发烫的左脸,心里有些害怕也有些不甘。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何平白无故要挨这一巴掌,可是抬眼见湛王爷双目赤红,她吓得不由得缩起脖子,不敢言语半分。
祁荣面容发冷,目光狠厉地瞪着祁月,沉声警告:“还好我出现及时,要是你真杀了福禄,你就给他去陪葬!”
福晋赶过来的时候,正巧听到湛王爷说这句话,吓得脚步不稳,若非秋菊手快扶住了她,怕是要摔倒在地了。
待福晋走近些,看到湛王爷怒不可遏地盯着祁月,福晋三步并作两步,急速走到湛王爷跟前:“王爷,您消消气,月儿还小不懂事,您就别跟她计较了。”
“我不跟她计较?”湛王爷抬起手,指着祁月,对福晋说道:“你问问她,问她做了什么好事!”
祁月是福晋养大的,自己女儿什么脾性,她这个做娘的一清二楚。湛王爷一直对祁月不满,但从未如此大发雷霆过,可见祁月确实做了过分的事。当着王爷的面,福晋自然是不会问祁月的,不然岂不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福晋转过身子,用手轻抚湛王爷的起伏不定的胸膛,温言细语地说道:“王爷,月儿是做了过分的事儿,可她毕竟是咱们的女儿,王爷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湛王爷闻声,将视线转到福晋身上,厉声指责:“瞧你教出来的女儿!都是你给宠的!别整天只知道花银子,没事跟卿若多学学如何管教孩子。免得别人说我湛王爷的女儿没教养!”
福晋面容僵了一下,难堪之色一闪而过,她忙赔笑认错:“是,王爷说的是,是妾身的过错。妾身私底下一定会狠狠责罚月儿的,也会好好向卿若姐姐请教育女心得。您消消气,别气坏身子耽误了大事。”
果然,湛王爷看重的还是福晋嘴里说的大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湛王爷一走,福晋讨好的笑脸瞬间冷却,只剩下凄凉与落寞。转身看着祁月,眼神中有几分责备:“月儿,你明知你阿玛对你不满yi,你还四处惹他嫌,你什么时候能向你姐姐那么懂事,让你阿玛也开心几回啊。”
在湛王爷面前,祁月向来是不敢吭声,可一到了福晋面前,祁月就开始撒娇。嘟起嘴吧,挽着福晋的手,轻轻摇晃:“额娘,我也不想的嘛,可我当时心里有气呢,脑子乱极了。福禄又跟我唱反调,我自然会以为他是故意气我,他又说我要见阿玛就得从他尸体上过去,我太想见阿玛了,所以才会用剑伤他的。”
第44章 探望皇后()
祁月是福晋唯一的女儿,自然是看得重,嘴上虽然责怪她,其实福晋心里压根就舍不得打骂她半句。
祁月不过就是撒了会娇,福晋就拿她没辙了,叹了口气,佯装严厉道:“你阿玛最反感在他跟人商讨要事的时候被打扰,你下次可不许再这么任性了,听到没有?”
祁月不情不愿地点头,低低回道:“知道了。”
见福晋转身要走,祁月忙得拽住了她。福晋讶然转身:“怎么了?”
祁月冲着福晋笑:“额娘,你得帮帮我。”
福晋无奈地看着她:“你又有什么事啊?”
“我要嫁给陆笛谦!”见福晋沉下脸毫不犹豫地转身,祁月紧紧地抓住她:“额娘,你就帮帮我嘛,我就要嫁给陆笛谦!”
福晋微微蹙起眉头:“这件事额娘做不得主。”
祁月不依不饶地说道:“额娘,那你去给阿玛说说嘛,只要你出面,阿玛一定会答应的。”
“额娘”祁月见福晋面露顾虑,她眼珠子贼溜溜地转了一圈,心上一计:“额娘,你不是因为姐姐三年流产的事而讨厌萧盈娣吗?眼下太后有意撮合她与陆笛谦在一起。你想啊,太后像是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人么,再者说了,你甘心让萧盈娣逍遥快活吗?”
福晋听完祁月的话,仔细思索,她倒不是要为祁贤出一口气,除了她和湛王爷,其他人所不知道的是祁贤并非她的女儿,所以明面上说是因着三年前的事记恨萧盈娣,其实她心里毫不在意。
她如今心里想的是如果她打着要替祁贤出气的名义拆散陆笛谦和萧盈娣,一则她成全了她宝贝女儿的幸福,二则说不定能在湛王爷面前表现出贤惠和大度的一面,如此一来,她在湛王爷心目中的地位就会有所提高。
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是两全其美,福晋点了点,眉心舒展:“等晚上你阿玛回来,我同他商量一下。”
祁月一听立刻笑了:“额娘!月儿就知道额娘心疼我!那我就先回房了。”
福晋每次答应她的事,从没有食言过。所以这次祁月也理所应当地认定陆笛谦一定会娶她!
而此时的陆笛谦不知道他的未来在这一刻开始改变了,他坐在窗边,小心翼翼地粘合那碎掉的玉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