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愤恨或者是绝望,有的只是异常的平静,这种平静让自己觉得非常不爽,但是手中的赤刹却如五年前一般怎么也刺不下去。
没有血腥的惨叫,没有凄厉的求饶,这种复仇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澈儿,娘想要抱抱你。”
楚嬛的手臂仍没有放下,她目光慈爱地看着身前的男子,多少年前,他一见到自己便会像归巢的鸟儿一般飞扑进自己怀里,怎么也推不开,最后只能到哪都抱着他。
那时皇宫里人人都说,皇后娘娘好福气,生了个这么懂事的好儿子。
“因为若是娘躲开了,就不能抱澈儿了呀。你知不知道,娘有多想你,你又知不知道,你窝在娘怀里时,有多乖多可爱。”
只听啪的一声,赤刹直接被长孙一澈丢掉,剑光映出他那充斥着血丝的眼,里面折射出不明的光,似悲痛,似愤恨。
仿佛受了重创一般,长孙一澈浑身颤抖,捂着心口一步步向后退去,最后被身后什么东西一绊,止住了慌乱的脚步。
转过头,只见自己正抵在那棵被他一赤刹劈开的枣树。
“母后,抱抱。”
“澈儿都快七岁了,还抱抱,要长不大了!”
“二弟,你再这么粘人,大哥要吃醋了。”
十岁的长孙一凡正帮着楚嬛做蜜枣糕,扭头看见长孙一澈因个子小而不停跳着想要够到楚嬛的脖子,幽深的眼底闪过一丝柔软。
“那澈儿把母后分大哥一半,咱们一起抱,咱们三个是一家人,少了谁都不行!”
说着,长孙一澈一把拉过长孙一凡,楚嬛温柔地笑着,俯下身将他们紧紧搂在一起。
“对,一家人,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一家人,少了谁都不行,永远不分开?
呵!你们骗的我好苦啊!
“哈哈哈……”
长孙一澈忽然张开双臂邪笑起来,阴沉的天幕下,让他本就疯狂的脸看起来更加扭曲骇人,蓦地他笑声一顿,盯向楚嬛,可那眼底除了血丝还是血丝,整个人跟饥饿的厉鬼一般,捧着那颗永远不会痊愈的心,倾诉着道不尽的仇怨。
离墨怔住,看着他这样突然想到了他在天牢的那一晚,而她眼底除了心疼,再无其他。
“东燕楚后,楚嬛,你听好!”
巨大的乌云下,长孙一澈负手而立,眉目睥睨地俯瞰着楚嬛,“从今日起你我彻底断绝母子关系,今后你是生是死与我无关。下次见面,我一定会杀了你,绝不会被你的甜言蜜语所蛊惑,绝不会!”
他脸上写着坚决,楚嬛虚弱地喘息着,许久字字沉冷道,“那好,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是你的母后,这层血溶于水的关系,你否定不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若真想要与我断绝关系,那就把我给你的全还给我啊!只要你还的出,我就承认从没有过你这个儿子!”
她顿了顿,瑞凤眼闪过痛楚,“澈儿,你办不到的!”
长孙一澈眉宇间闪过更为冷酷的光,薄唇轻启,“那可未必!”
说完,他一步步走向被他摔在地上的赤刹,目光却始终凝在楚嬛身上,字字掷地有声道,“若我能做到,还望你,莫要食言!”
楚嬛似乎意识到了他话里有话,紧张地凝眸望着他,眼中纠结的血丝似乎想化身为锁链,绑住他的脚步。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唇边划过一抹冰冷的弧度,一脚撩起地上的赤刹,左手握住,然后右手握住剑刃狠狠一拉。
“滴答,滴答……”
掌心一道热血随着闷哼飞溅而出,血顺着他的指缝一丝丝溢出,滴落在飞奔过来的楚嬛的衣摆上,开出一朵朵桃花,染红一片。
而他却感觉不到疼似的,依旧用力握住剑刃,那双永远漆黑,永远灼热的眸子,死死地凝在楚嬛身上,像是要将她给看透、看穿。
一旁的离墨当即心脏狠狠一揪,之前所有愤怒化作紧张,倒抽一口气,“你在做什么!”
滚烫的液体从眼眶滚落,楚嬛感觉血腥之气蔓延了口腔,她急促地喘着气,嘶哑道,“澈儿,你这是何苦?”
第200章 九年,意料之外()
“住口!你给我住口!”
长孙一澈撑大血红的眼,狰狞大喊,完全不顾自己那只鲜血淋漓的右手。
赤刹吃血,散发出一股阴邪的幽红,如地狱入口的曼珠沙华,携着亡灵的仇恨怒放张扬着。
痛吗?当然痛!
十指连心,痛彻心扉!
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每一寸心脉都被绞碎。
但是,再痛,又怎么痛的过这颗被自己曾经最爱的娘亲,亲手刺死的心痛呢?
“好”
楚嬛深吸一口气,十指深深嵌入掌心,胸腔疼的几乎要裂开,却还是强迫自己改口,“长孙一澈,请你不要为了我,再折磨自己!”
煞白的唇转为青灰色,楚嬛如吐薄冰,却又字字沉重。
“轰!”
天际一道惊雷划过,狂风咆哮,大雨倾盆而至。
楚嬛僵直地站在,任暴雨如鞭子抽打在自己孱弱的身躯上,麻木地生疼。
看着长孙一澈默然立在自己身前,楚嬛只觉得喉头冰凉苦涩,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怔怔地看着。
良久,她唇一颤,声音显得格外虚弱,然而目光却如同五年前那般果决,“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很开心,会不会来见我最后一面?”
长孙一澈一愣,突见楚嬛露出欣然的笑来,“这五年来,是我太过强人所难,我原以为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它会使你不再怨恨,不再痛苦,现在想来真是可笑却不想,仇恨只会叫你日益疯狂!”
“我就是疯了,这难道不是你想要见到的吗?”眼眶不知何时红了,长孙一澈死死咬住牙齿,几乎咬出满口血来,赤刹倏地一抖,重新指向楚嬛脖颈,他嘶吼道,“你不是要我的命吗?来拿呀,你想要就都拿去吧!我等着!”
一句话,字字带血,夹着闷雷穿透四下喧嚷的雨声,无比清晰地震痛了这座宫殿里所有人的耳膜。
话落,他似再也忍不住,赤红着双眼一扭头扎入雨幕中,却被一人紧紧扣住手腕。
转过头,是他的墨儿。
此时离墨满面水珠,似泪滑落,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心疼地看着自己开口道,“长孙一澈,放手罢,饶了别人,也饶过你自己!”
长孙一澈浑身大震,目光深深地锁着离墨,最后发出一声凉薄的苦笑,“若是我饶过所有人,从此一无所有,你还愿意站在我这一边吗?”
那一句疑问,更似男人软弱的乞求。
离墨看着他,没有回答,心中却是默念:长孙一澈,终有一日你会明白,为了和你在一起,我都放弃了什么?
我不说,那是因为我以为你会懂我。
良久的沉寂中,长孙一澈失了所有耐心,他冷笑着挣开离墨的手,提着赤刹转身离去,却仍是一路发出一连串的低笑声,浑身上下透着前所未有的落寞。
现如今,似乎只有笑着,才能挽回他最后的尊严。
看着长孙一澈独自离开,楚嬛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量,颓然地跌坐在雨水中,唇边却露出浅浅的笑容。
那一笑,看似是秘密没被戳穿的暗喜,可是那抹笑衬着她惨白的脸,看上去又是那么的卑微,那么的藐小。
扯下颈间的丝绢,那里横亘着一条褪不去的淤血痕迹。
她的眼前大雨如泣如诉,头顶雷声震耳欲聋,仿若誓要颠倒整个世界。
我前半生,罪孽深重,却因皇后一位极尽荣华,在亲手杀了澈儿后,我便苟延残喘着留下一副最丑陋的躯壳,早在五年前我就不想活了,苟活至今不过是为了赎罪,而时至今日,我似乎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娘娘,大皇子是缓过来了,但是二皇子二皇子怕是保不住了!”
五年前,暴雨交加,众太医跪在她面前,个个面露惊恐之色,浑身颤抖。
“咣当!”
手中毒剑应声坠地,砸在她脚尖前,发出尖利的颤音,回荡在这座繁华的凤仪宫内,让所有内侍宫女瞬间噤若寒蝉。
她一言不发,默然地看着仍沾着自己小儿子鲜血的手,双目空洞地走进了内间,轻轻关上了门,宫人问她身子如何,是否要进食,皆得不到回应。
那一夜暴雨倾城,相当漫长,长孙一凡被送回了自己的寝宫,长孙一澈则生死不明。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软榻上,身子紧绷欲断,水泽嫣唇被咬破皮,大脑始终一片空白。
内间里静的可怕,死寂中,一条白绫忽地飞出,脚凳被毫不犹豫地踢飞。
“皇后!”
就在她奄奄一息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皇帝惊恐的呼声响起,旋即手中长剑一扫,白绫断裂。
皇帝愤愤拂袖而去,带领一众太医神官直奔长孙一凡寝宫,扬言若是楚嬛再为了长孙一澈折腾自己,便赐他无字碑!
楚嬛虽是被救了下来,但却因为抢救不及时,颈间的伤口再也消不下去,长时间大脑缺氧导致她心脏一直不好,身体每况愈下。
不得已,她带上了那条丝绢,不分酷暑寒冬,日夜白绢裹颈,用以掩盖狰狞的痕迹。
再后来,长孙一澈对她展开了疯狂的报复,另一边,她却暗中五年替长孙一澈亲手制作蜜枣糕,再派人暗中送去。
打水,施肥,除虫,修叶一切栽培流程皆由楚嬛一手完成,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终于在三年前,她被孟家谋害郁积攻心,再加上没有崆峒印护体,如今已是病入膏肓!
可悲的是,她仍是坚持栽培枣树,导致病情恶化,无法逆转。
更可悲的是,她五年来所做的一切,长孙一澈,都不知道!
头顶雷声依旧,赶来的宫人们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纷纷落泪,离墨眼角落泪,走过来将楚嬛小心地扶起,轻轻握住她的双肩。
仅仅是一刻的失神,楚嬛转过身,表情恢复清冷无波,独自步入寝殿,步入这座由黄金打造的囚笼,低沉的声音似在自言自语,“九年前,向来平静的前线突传急报,北冥冥皇率军直取圣都皇城,十八道关卡,八百援军全部被灭,燕皇几乎被气到吐血暴毙。谁也没想到,百日大战之后,圣都皇城之中却唯独嫡皇子长孙一凡无风无浪、平安活下。而那个保护嫡皇子的人,却被冥皇一箭穿心,最后由其母挖心而亡!”
离墨神魂俱颤,握着青翼的手血液冰凉,只有八个字狠狠地撞击着她的大脑!
北冥冥皇,一箭穿心!
九年前,她在龙漠遇见了年轻的南城雪,却因为百日大战的打响,西燎国道被封,千叶门不得已辗转落脚东燕,而南城雪却从此音讯全无。
半年之后,千叶门混的风生水起,而她跟随年玄和明川被一起传召入宫,第一次遇见了长孙一澈,那个传说中的无心之人,然后相爱。
原来,从九年前开始,他们三个人的命运就已经被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
明川消失了。
不,或许应该说是南城雪消失了,就像是人间蒸发。
离墨皱眉,心里想着他应该是回北冥了,而另一边楚嬛的病情也是岌岌可危,再加上她之前与长孙一澈大吵了一架,如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