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蚣叮赃y已快坐实了活阎王之名。
“去年年底时,我便觉得僰人的动向有些不对了。再劝贾宗谅,依旧没有结果。我索性就埋头守着泸州,再不管城外之事。果不其然,一连串变故搅下来。就成了眼下这般情形。彝叔也跟我讲过五路攻夏和灵武之役,我就觉得似乎有相通之处。”
“五路攻夏。灵武之役,都是武人皆言不妥,文臣却坚持要打。便如泸州,我们这些巡检监押们,都说要开泸南,必须要有所应对,可文臣不允,他们自有盘算,结果呢,一败涂地。”
种友直无奈地道:“这等事,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
这话只是种友直信口道来,并未深想,但听在王冲耳里,却如钟鼓一般,猛然敲在心头上。原本还漂浮不定的心神顿时凝结起来。
只看军事,这还真是个规律。此时还只知有五路攻夏的失败,灵武之役的失败,而王冲还知道,再过不到十年,又有攻辽之败,那一败就直接断送了北宋江山。
“何止五路攻夏和灵武之役,这些战事都是……意气之需。但凡出于意气,而不是实在之需,结果都是如此。战事规模越大,败得也越惨。”
王冲含含糊糊地道,种友直愣住:“西北事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西北什么事?”
这话问得王冲茫然,他不过是联想到了联金攻辽之事。可他哪里知道,刘仲武在臧底河城大败的消息刚传过来,种友直还以为他也知道了这桩绝密。
见王冲神色不似作伪,种友直压下了疑惑,敷衍过了这事,慨叹道:“你倒说得不错,意气之需……早年范文正公经略横山,王韶开河湟,王厚与童太尉开青唐,都是立于现实,不得不为。可一旦要另有所为,事情就变样了。说起来还是用人有差,贾宗谅这种人太多,赵招讨这种人太少。”
王冲哦了一声,心中却不赞同此论,哪叫用人有差?是用人那个人有差。
上有所好,下自成蹊。像贾宗谅这种人,上面喜好开边,他就满脑子琢磨开边这事,千方百计激反僰人。如果上面喜好仁义,他定又是另一张嘴脸,能将僰人当亲人去待。这种人就想着投其所好,而不关心实际问题,怎么可能不捅出漏子来呢?
再想到内有蔡京这样的新“新党”,外有童贯那样的太监统帅,王冲就觉得一股窒息感正缓缓升起。他想要改变的最强之风,就是历史大势,可现在看来,这样的大势,似乎已是上天注定,他根本无能为力。
种友直也不敢再在这个话题上深入,用人有差这话是在说谁?当然是皇帝了。他虽赏识王冲,却还没熟络到当着王冲指斥皇帝的地步。
“唐秀山说引僰人屯田之策,是守正你提点的法子,还说他所知的算学,也出自你的教导。守正,愿不愿调入我帐中,为我部效用,办理文书之事?”
种友直终于说到正事了,他是来挖王冲的。
王冲起身,郑重而感激地长拜,不过这份好意他却不能领:“王冲以勇敢效用从军,不是为战功和官阶,而是为父亲。父亲依旧戴罪,王冲怎可只顾自己的前程?”
种友直还没放弃:“守正有才,到我帐下也委屈了。只是朝廷传来风声,说有可能另设泸南沿边安抚司,到时赵招讨高升,肯定要出蜀。西军也要回去,安抚司里该有我的位置。先为我帐下文事效用,而后再转入沿边安抚司,作个勾当公事,这样便顺理成章。若是从勇敢效用直接转入安抚司办事,有碍物议……”
他压低声音道:“王先生便是赦罪,也不太可能马上得了自由身,还会呆在泸州。守正若是身在安抚司中,照料王先生也更方便。”
王冲心动了,不过也更疑惑了,种友直平白砸来一块馅饼,真的只是看中自己的才学?
果然,种友直真是直来直去,提了条件:“你的伴当,就是那个王世义,勇武非凡。也不瞒守正,彝叔将要领军,叮嘱我寻访异人俊才。守正是去不得,而王世义……有敌百人之能,这等好汉,正该去沙场挣他的前程。”
哟嗬,原来是要连锅端啊,种友直身为武人,恐怕真正更看重的还是王世义。这十来日里,王世义拿到了将近三十颗首级,让整个效用都侧目。
不过此时还没到论功的流程,种友直怎么对王世义的情况这么了解?
“我已与效用都谈过了,张立等人都愿转入西军。”
得,种友直挖了整个效用都,这一挖,自然看到了王世义的能耐。
王冲爱莫能助地道:“王世义是家父收的弟子,与我并非主仆,此事还得看他自己愿不愿。”
种友直无语,为了给种师道招揽人才,他此来已将姿态放得极低,可王冲却总是不卑不亢的,还有些挑挑拣拣。种友直很有涵养,但也是有限度的,见王冲连说服王世义的意思都没有,脸色也微微变了。
这变化王冲自然感觉到了,心说果然,种友直更看重王世义,自己只是个附赠品,他微微笑道:“此战还未完结,武功不必心急。”
种友直生硬地嗯了一声,不以为然地道:“晏州是平地,城墙都没有,卜漏余众全聚在轮缚大囤。那里地势虽险要,可大军四面而围,拿下来也不算太难,费不了多少时日。”
王冲却摇头道:“王冲现在既在武功帐下效劳,当为武功谋划,轮缚大囤可非一般,搞不好会崩了大军的门牙。”
种友直瞪眼,这小子现在就把自己当帐下效用了?真会顺竿子往上爬……
不过他也是审慎之人,这话让他多生了一分警惕,点头道:“那便好,我现在是监管荡轮谷囤的罗始党人,还要在此呆上几日,你先谋划仔细,再与我一一说来。”
他起身要走,王冲又道:“对了,武功也知,王冲必须得照料家父。武功能否调家父为王冲长行,随王冲在武功帐下奔走?”
种友直脸肉直跳,这小子……罢了,谁让自己送肉上门呢。
“爹,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上司,你的行至,都得由我允准。”
搞定了此事,王冲心情舒畅,似乎身上的伤都好了大半,负着手,神气活现地对王彦中训话。王彦中气呼呼地不理王冲,该干什么干什么。王冲挠着脑袋,自讨没趣地跟在他身后,就跟长行一般。
ps:这几日工作太忙,更新真是不力,还望大家见谅,战事快告一段落,接下来会是王冲搅动风云的篇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故地重游僰王山()
斗荔母子回来时,第一时间找到王冲和王彦中,母子俩一齐向父子俩下拜。'本文来自'
荡轮谷囤的罗始党人保全了,面对孤儿寡母,赵遹书生心性发作,不仅受了请降,还要为荡轮谷囤老峒主请封。这么一来,斗荔便有了外命妇之身,失胄也能得恩荫,荡轮谷囤的五千多罗始党人也终于能安下心来,抹去泪水,埋下失去亲人的哀痛,开始为将来的打算。
“这都是王二郎和王先生的功劳……”
斗荔拉着失胄,长拜之后再叩头,王彦中赶紧摆手道与我何干,斗荔道:“没有王先生在,我们罗始党人就遇不上二郎了。”
王彦中一怔,看看正淡淡笑着的王冲,一股酸热在胸中荡开,顿时后悔这几日跟儿子赌气。为了自己,儿子是真在拼命啊……
“没有我在,他也会救你们的,这小子别无长处,就只一颗仁心还足称道。”
王彦中板着脸道,见王冲翻起白眼,斗荔掩嘴一笑。
“赐姓的事,招讨允了吗?”
王冲赶紧扯回正题,行前他与斗荔商量过,效仿横山蕃部求赐汉姓,以示归化之心,这是比封赠番官更能安朝廷之心的举措。
僰人无姓氏,斗、失、卜,都只是族名的汉音,而斗荔、失蚕这些名字,则是与汉人来往很多的都掌人、罗始党人自己取的。就像斗荔,那个“荔”字,正来自她家的荔枝园。而与汉人隔绝的晏州僰人,姓名都是汉音,没有汉义。
斗荔答道:“招讨说要为我们取一个,再请朝廷允准。一切都好,就只是迁囤之事。招讨说地方另定……”
王冲暗叹,赵遹的警惕之心依旧十足,之前他让斗荔请求在长宁军附近屯田,这要求被拒了。不过换作自己,也不放心,对赵遹此举也没什么怨言。
“只要允许大家屯田就好,种粮食、种蔬菜瓜果,大家好好过日子。夫人也可以干回老本行,我很喜欢吃荔枝呢。”
王冲安慰道。却见斗荔一愣,红着脸转开目光,一旁王彦中则恶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才醒悟自己这随口之语,听起来很像是调戏斗荔。尴尬地咳嗽起来。
“屯田的事,大家都还心里没底,会种田的人太少,会种荔枝的人比会种田的人还多,可荔枝只是每年那一段时节能卖得钱,而且种的人多了,价钱更贱……”
知道王冲是无心之语。斗荔只是微微失态,说起正事,脸颊上那抹红晕便被忧色抹去了。
“此事我早有计较,等战事结束便着手。”
王冲倒不担心。来泸州的路上,他与唐玮已商量得很细致了。押解王彦中的孙舟非要磨蹭到长宁,呆到上月底才回成都,也与此有关。
见王冲神色笃定。斗荔心中稍安。回了住处,再见失蚕。心头却又七上八下。
“你要杀王二郎,就把你弟弟,还有小娘一并杀了吧。不是为了囤里几千姐妹儿女,小娘也早不想活了。”
听到屯田之地未定,失蚕下意识地以为与王冲的父亲王彦中一样,是要离开故乡,流配它地,便恨恨地念叨着那时不该放过王冲,可把斗荔吓住了。
斗荔凄苦地再道:“这一年里,死的人够多了,你爹死了,我爹、我哥哥,也都死了。你若是觉得我们苟且偷生,对不起死去的亲人,你便动手,小娘不怪你。咱们罗始党人,索性就灭了吧。”
失蚕抱住斗荔,痛哭失声,斗荔的话,也是她心中的挣扎。之前已被王冲说动,此时斗荔再一说,心中的煎熬尽散,就只剩下伤痛。
抚背安慰着失蚕,斗荔看似无心地道:“虽说招讨不再把我们视作晏州僰,还要封官,可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还得靠我们自己。”
失蚕抹着眼泪,道出了与斗荔相近的忧虑:“以前我们在山上打猎,在江边捕鱼,也种些稻谷,却远不如汉人,光靠我们自己屯田,真能行吗?”
斗荔叹道:“所以啊,我们只能靠王二郎了,只有他是真心诚意在为我们着想。”
失蚕低下脑袋,羞愧不已,她还想着杀了王冲呢。愧到极点,一股羞恼又涌上心头,王冲虽是替她遮掩,却满口胡柴,这人真能信么!?
恍惚中,就听斗荔道:“可是,我们拿不出什么来酬谢王二郎,汉人都说,升米恩,斗米仇。就只是救下我们,这恩德就已经有祖宗的棺材那么高了,未来日子要怎么过,还得靠他帮手,到现在我们却没一丝回报,会不会让他朝这话去想?”
失蚕愣住,这倒是个大问题,正蹙眉思索,斗荔叹道:“既然还想活着,就得好好地活下去,王二郎这样的人,我们得紧紧抓牢,可惜,我年纪已经大了……”
报恩跟年纪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