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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昭武神兵剩下的六个人,其余五个人已是把安知逸围在了中间,而那些黑衣汉子则像一个个无主孤魂似的,骑着坐骑在他们外围傻站着。
忽然听到一阵梆子响,正在说话的曹洪道连忙住嘴,四下看了一眼,然后疾急的说道:“看来他们又要放箭了,咱们赶紧下马,聚在马匹中间,暂且以马匹作为掩护,否则,谁也跑不了当刺猬的命运。”
安知逸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彷徨无计之下,只好依从。
六个人纷纷下马,蹲下身子,有点狼狈的聚拢在坐骑的中间。
老八戊地升腾平日最是胆小,到了此时,他面色苍白,眼神闪烁不定的问道:“事到如今,咱们真的就这么等死吗?”
脾气火爆的老七火寻林眼睛一瞪,不耐烦的说道:“难道你怕死了不成?若真如此,那你为何不早说,此前正好和大哥一起来开,何必在这里骇得眼泪汪汪的!”
老三曹洪道摆了摆手,邹着眉叹道:“其实老八的话也不无道理,如今隔着周军,望不见昆明渠,也不知道大哥是不是真的走了?如果他顺顺利利的就此逃生,那么即使咱们都死了,也算为祁连山月氏人留下了血脉,可万一大哥遇到了不测,而咱们又都命丧于此,昭武新城的人,岂不全都就此绝种了吗?”
老五米安达怒道:“三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可不要忘了,在大哥临走之前,咱们可都表了态,就算是惨烈的战死,也决不当俘虏的。再者一说,如果我们就此投降了,那么,之前战死的老四和老九该怎么说,难道他们就白死了吗?”
曹洪道脸上闪过一丝惭愧,可他仍然辩解道:“我只是顺嘴说说,你急什么啊?”
老六何求蹲在米安达旁边,伸手捅了捅他,说道:“我觉得三哥说的不无道理。万一大哥没有闯出去,抑或是被水淹咳咳咳,嗯,我的意思是说,万一大哥遇到了不测,咱们又都死于非命,这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啊。”
米安达斜着眼睛看着何求,冷冷的问道:“大丈夫一言九鼎,要生便生,要死便死,全然自己做主,你倒说说看,究竟怎么个得不偿失?”
何求叹道:“现在,假如咱们都死了,却连究竟是谁陷害的咱们都不知道,你说这样屈不屈?”
米安达一怔,顿时语塞,不过他眼珠转了转,随即说道:“就算你说的有理,可是咱们都已经把话说绝了,如果反悔了,岂不是对不起咱们的名声?”
火寻林“刷”的一声,把弯刀插在了地上,掷地有声的说道:“我们昭武神兵经历无数凶险,从没有背弃信念的时候,今日你们是怎的了,难道就那么怕死吗?嘿!倘真如此,可别怪我火寻林不认得你们这帮兄弟!”
何求眯着眼睛看着火寻林,没好气的问道:“你怎么个不认得?说来听听。”
安知逸一直没有发言,他心里乱糟糟的,既不想放下自尊,又觉得何求和曹洪道求生的意念正确,一时间很没注意,此时又见到他的兄弟间出现了火药味,便不耐烦的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要窝里反不成!”
他的话刚说到这,忽听有人沉声说道:“贼人听着,我贺若敦有好生之德,不想赶尽杀绝,希望你等赶快投降,否则,莫要怪我不再客气!”
接着,猛然又听到贺若敦喝道:“弓箭手!准备”
还没等贺若敦说完,面色已成死灰的戊地升腾立刻站起身来,丢了弯刀,喊道:“不要放箭,不要??”
他话还没说完,随着颈项间一道白光飞过,他的脑袋顿时搬了家。
第九章:内讧(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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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寻林站直了身子,手握正在滴血的弯刀,看着掉到地上的戊地升腾的首级,表情古怪的说道:“莫怪七哥狠心,七哥实在不愿意看到你这么窝囊,你现在前面走着,七哥随后便来陪”
言及于此,他的表情忽然变成了愕然,怔怔的看着自己胸前突出的一截刀尖。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何求站在他背后,松开了握住弯刀的手,叹道:“就算老八再贪生怕死,也轮不到你来杀他。”
米安达见到如此变故,惊怒之余,操刀在手,腾地一下站起身子,举刀便要对着何求动手。
然而当他看到何求那一双带着嘲讽的眼睛时,竟是下不去手,愣愣的停滞了一会儿,最终叹了一口气,垂下了弯刀,对着安知逸说道:“二哥你说吧,究竟是死是活,全凭你拿主意。”
何求虽然在赌,但他毕竟捏着一把汗,眼见着米安达放弃,不由得也轻轻吁出一口气,一把抱住正要跌倒的火寻林,有些伤感的说道:“咱们多年的兄弟,我也不愿意看到今天的事情,唉,反正你想要舍生求仁,索性五哥成全了你。一旦五哥查明白了是谁出卖的咱们,并且为此报了仇,五哥绝不会偷生,让你在黄泉路上伤心。”
其实,尽管火寻林杀了戊地升腾,可是他也同样杀了结拜兄弟,为了打消其他人的抵触情绪,他不得不说出如此话来,至于将来能不能实现诺言,那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火寻林受的这一刀,直透心脏,由于致命异常,所以他连哼也没哼,便带着一腔的愤恨,一命呜呼。
帅旗下面的贺若敦听到了戊地升腾死前喊的话,当他随后又看到一颗人头在坐骑围成的圈子中,腾地一下飞到了空中,紧接着又掉下去的时候,他顿时明白了发生什么事。
于是他示意那些弓箭手暂停射击,并且淡然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千古艰难惟一死,就算是英雄好汉,到了生死关头,也总会不无顾忌的,更何况是这一帮杀人越货的马贼。”
一旁的贺若弼此时也已看到了人头飞落的情形,他本就绝顶聪明,再又听到了他父亲那些话,禁不住也猜到了一二。
他朝着贺若敦问道:“依您看这些贼人就算投降了,能否是真心的呢?”
贺若敦不屑的“哦”了一声,反问道:“我儿什么时候见过狗能改得了吃屎?”
贺若弼不解的说道:“既然父亲心中早有明悟,何必浪费时间,与其收留一帮首鼠两端的祸害,还不如趁早斩草除根来的静心。”
贺若敦转过头,微微一笑,叹道:“我儿毕竟年轻,还不能参透兵法之要,你莫要忘了,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因势利导,自可决胜于千里之外,既然他们首鼠两端,那咱们何不将计就计?”
他说到这里,忽听有人呼喊道:“贺若将军在吗?我要和贺若将军说话。”
贺若敦回过头去,先是低声叹道:“嗯,求饶的来了。”随后,他提高了声音说道:“本将军就在这里,你是谁?要和我说些什么?”
那人答道:“我是安知逸,昭武神兵的二当家的。我想和将军商量一件事情,不知可不可以?”
说话的这人还真是安知逸,当米安达把决定权推到了他身上的时候,他合计来合计去,最终还是把目光对准了老三曹洪道,问道:“老三依你看,咱们是打还是降啊?”
曹洪道先是瞥了一眼安知逸,心道:你这不是自己找台阶吗?我什么心思你不知道吗?哼!你这分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心中虽知如此,但事态紧急,不容他再推辞,于是他看了看另外三个人,最终把目光对准了米安达,叹道:“我们兄弟九人,出生入死,从来也没有分开过,可是今日,先是大哥不知生死,接着又有三人相继殒命,如今,能看着的可就剩咱们几个了,所以,我想?”
他见到米安达只是低着脑袋听着,并无什么异常的举动,于是胆气一壮,把心一横,说道:“权衡利弊,不如我们先佯装降了贺若敦,并借此机会,混进他的大营,一来二去摸清究竟是谁给咱们下的绊子,然后将那人一举除去,如有机会,最好就连贺若敦也一并宰了,如此一来,咱们既保住了性命,又报了仇,我觉得这是咱们目前最好的选择。”
他刚说完,除了米安达之外,其余两人俱都举手赞成。
安知逸见到达成了共识,这才站起身来,赶紧向着贺若敦表态。
一直在外围的那几个黑衣大汉,有心明眼亮的也都知道昭武神兵发生了内讧,不过由于之前的例子,谁也不敢趁此机会逃跑,直到安知逸说了话,这些黑衣汉子才算松了口气,因为他们都不傻,听话听音,安知逸摆明这是要投降了。
黑衣汉子早就盼着这一幕出现,如今得见曙光,各个自是一脸的兴奋,不知不觉之中,催着坐骑,聚到一块,来到了安知逸等人坐骑的外面。
安知逸问完之后,一边竖起耳朵倾听贺若敦的回答,一边瞄着逐渐靠过来的那几个黑衣汉子,并且偷偷的朝着另外三个人努了努嘴。
这时,随着曹洪道恶狠狠的在自己脖子上打了个手势,另一边的贺若敦已然水淡淡的答道:“你等性命尽操我手,难道还要和我谈条件吗?”
安知逸一边朝着曹洪道点了点头,一边答道:“将军所言极是,我等确实如肉在俎,不过,将军虽然操刀在手,可我等也并非全无是处。”
贺若敦朝着旁边的达奚长儒微微一笑,低声叹道:“色厉内荏,如果他们真的握有实力,绝不会如此的低声下气,且听一听他们胡编些什么?”
他回过头去,佯装冷哼一声,接着不紧不慢的说道:“谅你等也耍不出什么花招,你倒说说看,怎的并非全无是处。”
安知逸看到他剩下的那三个兄弟已然操刀在手,并且慢慢地分开坐骑,便高声说道:“首先,我们先送将军一个见面礼!”
他说到这里,猛然挥了一下手。
那三个人早就准备妥当,此时见了信号,哪还犹豫,一个个如同逼疯了的猛虎,各展弯刀,照着靠过来的黑衣汉子便下了手。
可怜这些黑衣汉子,本还以为能够靠着他们,谋求生路,哪曾想正相反,他们不但不是救命的菩萨,倒成了索命的阎罗。
一行九个黑衣汉子,还没有反过神来,就在坐骑之上,稀里糊涂的做了冤死鬼。
看到此时此景,贺若敦倒相似在意料之中,并没有露出什么诧异的神色,而贺若弼却是大惑不解,看着达奚长儒,愤恨的叹道:“这些人真是没人性,怎么连自己人都杀?”
达奚长儒也是一脸的愕然,晃了晃脑袋,摆明他也不知为何。
却听贺若敦叹道:“假如他们不这样做,倒会让我吃惊了。”
随后他一边看着安知逸带着其他三人朝自己这方向走来,一边简明的解释道:“像他们这种悍匪,一向以英雄好汉自居,今日做了贪生怕死的糗事,自是不愿让多余的人知道,尤其是自己的人,更得灭口。况且,人多嘴杂,如果有黑衣汉子跟他们知道的一样多,那他们岂不失去了和我叫卖的资本??”
他本还想解释得更透彻些,忽听安知逸说道:“刚才那个礼物,将军已然收到,不会觉得轻薄吧?”
贺若敦冷笑一声,淡淡的说道:“他们的命本就是我的,何来礼物之谈?”
安知逸一怔,随后讪讪的说道:“将军所言不错,不过,毕竟是我们动的手,既然不是礼物,那就算做代劳了吧!”
贺若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