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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秀正低声说道:“大人,家祖曾有一位盟友是关东的海盗藤原纯友。当年家祖战死之后,藤原纯友带领部署杀到上野将家父救了出来,那时候家父只不过是个婴儿而已。从此跟随藤原纯友在西日本漂泊,海盗的生活就是四处流浪,劫掠为生。家父不惯这样的生活,三十来岁就郁郁而终。藤原纯友死后,他的儿子藤原拓名和孙子藤原正一郎,带领着海盗继续在关东漂泊。之后西国追捕使对海盗穷追猛打,不知道是什么人泄露了我们兄妹的身份,西国追捕使上报朝廷之后,天皇极为震怒,要捉拿我们兄妹……”
“然后你们就来大宋了?”杨延彬问道。
平秀正摇了摇头:“我们原没有打算来大宋,但是西国追捕使对我们纠缠不休,那段日子海上天气变幻,又遭逢暴雨,缠斗之下竟然飘到了大宋的国土。只不过只是我们一条船和一条西国追捕使的船飘了过来,藤原家的舰队不知去向。我们也不知道是在哪里靠的岸,跟着就是一路打打杀杀,我们逃他们追,到了这儿就遇到大人了……”
“谁是藤原家的人?”谢慕华厉声问道。
那群日本人居然没有反应,谢慕华暗暗生气,居然除了平氏兄妹之外,连个懂汉语的都没有,不知道多掌握一门外语的重要性吗?无奈之下,谢慕华只得摇了摇头,又问道:“平秀正,哪些是你的人?”
“就是这几个了。”平秀正指了指几个伤痕累累的男子,脸上不禁露出悲伤之色,这一船人少说也有百余人,这一路下来只剩下寥寥数人,想必是极为惨烈的追杀。但是平秀正这道悲伤之色一闪而过,随即看不出他心中的波动。
“大人,你打算怎么办?”张咏问道。
谢慕华苦笑一声:“我能怎么办?这些日本人,虽然在大宋打打闹闹的,但是毕竟没有伤到大宋的子民,我要是就这样斩了他们,你们私下里还不得说我是杀人狂魔啊。复之,你倒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张咏笑道:“大人,日本国现在和大宋并无交往,日本国王也没有派人来大宋朝贡,他们贸贸然来到大宋惹是生非,杀了也不为过。那些藤原氏的武士,依下官看来,他们定要和平氏不死不休。就算现在放了他们,将来也是继续追杀的局面,虽然现在他们没有伤到大宋子民,但是难保将来不会伤到,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稳妥起见,将这两批人分头送到不同的地方好了。”
谢慕华眼前一亮:“就按你说的办。徐州那里有个煤矿正在开采,听说人手不够,我看这些武士虽然身材不算高大,可也颇为结实,干起活来比那些寻常的劳役要强得多。这些只不过是日本人而已,又不是大宋子民,工钱都省了。就把这十来个藤原氏的人丢去徐州煤矿……呃……先干十年活再说吧!”
“大人高见。”于子廉和高启德不失时机的两记马屁送到。
那些藤原氏的武士一句汉语都听不懂,嘴巴都被打得高高肿起,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充做免费劳工,一队侍卫将他们抓了起来,直拖入舱底。这些侍卫着实卖力,察言观色,觉得安抚使大人似乎对这些日本人不太有好感,他们自然也不会客气,把那队藤原氏的武士看得紧紧的。
平秀正和平弘雅却是听得懂汉语的,将谢慕华轻描淡写的就把那一队藤原氏的武士充做免费劳工,脸色也不禁微微变了。
“呃……”
谢慕华还没想好说什么,可是日本人对他这句“呃”已经是谈虎色变了,平秀正急忙说道:“大人,我们在大宋的土地上械斗,是犯了错。请大人让我们以金银自赎。我手下这些人只要有一个能联络到藤原拓名,多少金银也能拿到。”
一听金银两字,谢慕华忽然想了起来,日本国的金银产量是极为丰富的,况且中土的物资在日本国卖的那叫一个畅销,这兄妹两说不定还有什么别的用途……谢慕华换上一副好脸色:“你们不用怕,你们都是被逼出来的,本官能理解你们的苦衷。这样好了,你们先去洗洗澡,换身衣服,跟着本官先去江宁,本官再想想如何安排你们。”
平秀正和平弘雅大喜过望,双双拜倒在地,还尼尼诺诺的招呼趴在后边的几个平氏武士,一起磕头谢恩起来。
谢慕华低声对杨延彬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们在船上,要好生看严实了,这些人,将来我还有用处。”
杨延彬点点头,带着平秀正等人便下去了,这日本国的女人还真没地位,几个男人都被带了下去,平弘雅还跪在谢慕华的面前。谢慕华叹了口气:“你也起来吧,一会找一身女装给你换上。”
平弘雅款款拜倒:“多谢大人。”
后方不远处,灵秀公主指着谢慕华的脊梁骨对柴郡主说道:“你看你看,这些男人,没有女人的那些就被拉去做苦工,有个漂亮女人的就留下来款待……真没有一个好东西。”
柴郡主幽幽的看了谢慕华的背影一眼,轻声道:“谢大人此举应有深意,我们不要妄自猜测了!”
第139章 天下武功出中原()
第139章天下武功出中原
“官人,为何收留这些日本国人?”八姐从丫鬟的手中接过一套布衣,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身材应该适合平弘雅穿着。
谢慕华懒洋洋的往床上一躺:“日本国那里,起先我是没有想过。遇到这些日本人倒叫我想了起来。如今我来了江南,江南是朝廷赋税重地,大宋十之六七的赋税都来自江南。我自然是要想办法为朝廷赚钱的。那日本国的金银丰富,又喜欢中土的货物,这笔生意我倒想跟他们做一做。这个平氏,你也别小看了他们,他的爷爷到底是日本国唯一一个造反的人,奇货可居啊!”
荆儿眨了眨眼睛:“难道官人又想象大理国那样,让他们内斗不休,大宋再出兵日本国吗?”
“那倒不需要,日本人现在还不足为虑,况且他们孤悬海外,对大宋没有什么威胁。我要做的就是榨干他们的财富,让日本国的金银就像洪水一样滔滔不绝的流进大宋来。”谢慕华得意的踢掉鞋子,靠在舱板上痛快的畅想起来。
八姐将手中的衣服递给等在门口的丫鬟,转身走了回来:“明日船就可到了江宁,官人也可以好生休息一番。在船上实在是太辛苦了。”
江宁?谢慕华只想笑,那里现在是王溥坐镇,明儿个自己到了江宁,还不知道王溥会唱哪一出呢,万事还是小心为上,说到底在江南东路这一亩三分地里,王溥才是头号人物。
翌日一大清早,谢慕华还在睡梦中就被外边一阵阵的叫嚷声吵醒,睁开眼睛一看,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谢慕华伸了个懒腰,随手扯过一件衣服披衣而起,扯开舱门朝外看去,只见许多侍卫围在船头,不时发出叫喊声。
谢慕华缓步走了过去,看见原来是平秀正在船头上练剑,此时的日本刀和后世常见的日本刀不同,从形状上来看,还是唐刀的改良体,是属于直刃双锋的武器。平秀正双脚分开,牢牢的站立在甲板上,用力挥剑,他的招式并不出众,但是出手有力,利刃破空之声极其犀利,迎着朝阳的金光,刀身上泛起一片炫目的光芒,如同闪烁的光剑一般,一剑又一剑朝正前砍去。
旁边有不少士卒围观,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自然是识货的,虽然平秀正的武艺并不惊人,招式也不花俏,却占据了一个快字,非但出手快,而且够狠够准,连续挥剑数十下,剑锋依然笔直朝前,无论是刺是劈,都包含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让人觉得,就算是武艺远超平秀正的人,和他对敌之时,也要被他的气势所震慑。此时的宋人对日本人并没有什么敌意,看到平秀正练得好,自然大声叫好起来。
“大人起身了?”
谢慕华回头一看,张咏、苏易简、五郎、七郎等人都走了出来。谢慕华笑道:“吵醒了,便睡不着,出来看看日本人习武。”
张咏叹了口气:“这也能叫武艺吗?中原武术博大精深,日本人得了一点皮毛就以为了不起,就他的剑术,根本不懂武学的道理,只知道争狠斗勇。遇到真正的高手难免一败涂地。”
平秀正听到张咏的话,大喝一声,收了长剑,他一转身,谢慕华才看到,平弘雅也已经起身,穿着那一身丫鬟的青色布衣,俏生生的站在平秀正的身后,捧着他的剑鞘,朝阳之下,这个可爱的小女孩看起来格外俏丽,一身平平无奇的丫鬟装束,在她的身上却显得别有一番风味。
“你……也是剑道高手吗?”平秀正对着张咏大声叫道。
张咏笑吟吟的说道:“高手两字可不敢当,只不过在下学的是正宗的中原剑术,阁下那几手剑法,还难登大雅之堂。”
平秀正有些恼怒,可是在谢慕华的船上,又不敢放肆。只得压住火气,闷声不语。
谢慕华眉毛一挑:“复之,不如你和平秀正练上几手,让咱们开开眼界,你成天以剑侠自居,吹嘘了许久,我也没有见过你的剑术。今日有日本国的高手在此,你就以正宗中原剑术和日本国的高手较量一番。”
苏易简趁火打劫道:“谢大人言之有理,我与复之相识已久,他却偏偏藏宝,从来不肯在人前显示剑术,或许复之腰间的那柄剑只是个装饰而已吧。”
五郎很少说话,也点头道:“我杨延环最佩服的就是武艺高强的人,张大人还是露上两手给咱们看看吧。”
杨延彬笑眯眯的看着张咏,却不说话。此时舱门响动,柴郡主、灵秀公主、八姐、荆儿等人也走了出来。灵秀公主最是爱热闹,一听五郎的话,急忙跑了过来,这几日她和杨延彬也颇熟悉了,便朝杨延彬问道:“七郎,可是张大人要和日本国的武士比武么?”
张咏无奈,只得对平秀正说道:“平……公子……”
“叫我秀正就好了,张君只管指教,千万不要客气,能和强者比试是武士的骄傲。来!”平秀正说着就举起长剑,虎视眈眈的看着张咏。
张咏从腰间解下长剑,卷起长袖,将长袍下摆塞进腰带,缓缓拔出长剑,只见那长剑犹如一泓秋水,明亮耀眼,剑身约有四尺多长,锋利无比。张咏随手挽了个剑花,缓步走到船头。
那些看热闹的士卒一看长官们都出来了,便老老实实的分开,站在两边。
“这里是大宋的地方,你也算是客人,你先动手吧。咱们点到即止。”张咏双脚不丁不八的站定,剑尖下指。熟悉张咏的人平素里都觉得他虽然粗豪狂放,但是骨子里还是个文人墨客。不过此时看他一亮剑,脸上的神情便有了变化,就像是最狂热的武人一般,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呀……”平秀正双手右移到腰间,剑尖上挑,大喝一声,后脚一撑,整个人就像一匹野狼猛然扑向张咏,手中长剑奋力挑起,直奔张咏的肩头。这还是比武切磋,若是真的以命相博,那剑锋所指就应该是张咏的咽喉了。
谢慕华只觉得眼前一花,根本就看不清张咏的动作,但是落在杨五郎、杨七郎、八姐、荆儿这样的高手眼中,却清清楚楚看到张咏揉身上前,身子微微一侧,那道剑光擦着他的身体过去,满场官兵外加谢慕华、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