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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决云,被他嚷这一嗓子时,直接就变成了满腹委屈。朱决云一见眼泪,顿时没了一大半的脾气。
但也还是连带着怒、惊、惧,也有些后悔,顶在他四肢脾胃中,一时说不出软和话来哄。曲丛顾也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俩人面对面站着,沉默。曲丛顾不自控地掉了眼泪,恨自己没骨气,狠狠擦了一把道:“你不用担心,我今日就走了,我不留在这里烦你。”“曲丛顾!”朱决云咬牙说道。然后他又感觉出自己语气确实不好了,缓和了下道:“你怎么敢——”“你知道刀剑无眼,迦耶殿如今都已经疯魔了,见人便杀,你竟然还敢混迹其中?”曲丛顾喊道:“你管我,我乐意!”朱决云忽然就没话说了。他纵然有一肚子的理,在曲丛顾这一句也顶得没话说了。
曲丛顾挥袖就要走,被他一把拉住了,顺势抱在了怀里头。小世子硬气得厉害,挣扎了两下子,也就只有两下子,就不动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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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8章()
曲丛顾挥袖就要走,被他一把拉住了,顺势抱在了怀里头。
小世子硬气得厉害,挣扎了两下子,也就只有两下子,就不动弹了。
他实在太担心了,夜夜不得安枕,在伏龙山上每日收到前方书信都是哆嗦着手的。
他真的是一日都待不下去了,才出来的。
朱决云问他:“你都待在哪了?受伤了?”
“我找了一家猎户,给他钱,住在厢房里,”曲丛顾说,“我只在听见打仗时才偷偷出来,我功夫好,没有受伤。”
临了还夸了自己一把。
朱决云气笑了,说道:“功夫好让我逮了个正着?”
曲丛顾却顿了片刻,道:“我故意让你看见的。”
朱决云:……
“我本来想看你能不能认出我,谁知道你上来就语气不好,”他说,“我就又不想让你看出来了。”
“你太讨厌了,朱决云。”
朱决云长出了一口气,将他按在自己的胸口,说:“是我错了。”
刀剑再无眼,情形再险峻,他俩就算再有承诺在前,也都算是他错了。
无论何时他都不该跟曲丛顾发怒,这不仅是因为爱他疼他。
还是因为曲丛顾自己是心里有数的。
他并不娇纵,也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轮不着朱决云来指摘教训。
朱决云只能道:“下次不要这样了。”
语气还得放得不能再温柔。
曲丛顾狠道:“就该让你也尝尝心惊胆战的滋味。
朱决云无话可说,只能攥着他的手腕,拉着他往屋里走。
这些日所有人下榻迦耶殿,各自住在了旁院中,朱决云院中还住了伏龙山的其他弟子,见着掌门人拉着曲丛顾进院,再看他这一身装扮,心中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曲丛顾脸面薄,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朱决云好笑,沉声道:“如今倒是知道不好意思了?”
曲丛顾不理他,迈着小步跟在他身后,觉得好像这些人的眼睛都放到了自己的身上。
一时忽然有些后悔,他来干嘛啊。
朱决云不知他所想,脊梁骨立得笔直往前走,把他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背后。
镜悟上前道:“掌门人,有人找您。”
朱决云心中大概知道是谁,应了一句。
镜悟:“……进了您屋里,没法拦。”
朱决云看不出什么喜怒,‘唔’了声。
镜悟又说:“掌司仪来了安排在哪?”
曲丛顾:……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会不会看看脸色?
朱决云在前面说:“收拾一间空房出来。”
镜悟应:“是。”
然后临退身前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对上了曲丛顾不大高兴的脸。
曲丛顾现在觉得他可能是故意的。
本来他来也只能安排在别的房间,毕竟这么多弟子看着,可是镜悟巴巴上来问,就有些不地道了吧。
当时就应该把那两个弟子都划在他头上。
曲丛顾暗道。
他想着事,跟着朱决云走在背后,看见他一手推开了门,然后顿了一下。
曲丛顾莫名,心想难不成不是钟戊,然后从他背后探出头去,也愣了一下。
来人确实是钟戊,只不过不只是钟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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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9章()
当时就应该把那两个弟子都划在他头上。
曲丛顾暗道。
他想着事,跟着朱决云走在背后,看见他一手推开了门,然后顿了一下。
曲丛顾莫名,心想难不成不是钟戊,然后从他背后探出头去,也愣了一下。
来人确实是钟戊,只不过不只是钟戊。陈清坐在梨花木椅子上,啜饮一杯茶,闻声抬起了头。
钟戊与他并排坐,中间放了一张小桌,咧嘴笑了:“哎呀朱兄。”“这不是我曲兄吗?咋的,你也来了啊?”
曲丛顾一时非常复杂。
时间太过久远了,陈清的一张脸在他的印象中都已经模糊了,只剩下一个影子,想不到再见竟然还能在瞬间认出。
他这么多年竟然丝毫未变。
朱决云没什么表情,只走进来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啊,”钟戊说,“我来找你待会儿,我在那地儿有我爹,我懒得去讨骂。”
曲丛顾眼睛在屋里一扫,然后给自己搬了个板凳,坐到了一边。
钟戊道:“曲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曲丛顾忽然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来?”
他已经观察了两日了,知道钟戊也是今日赶到迦耶殿,只是在刚才一战中没见到他,如何就知道他没来?
“我刚没见你啊,”钟戊笑着,“你不得去哪都跟着迢度掌门?”
曲丛顾难得较真道:“传位那夜我就没去。”
“好好,”钟戊告饶说,“算我多嘴了。”
曲丛顾停了一下,又缓和道:“你比我小?”
陈清却微笑着代为回答了:“阿戊不过四十三岁。”
那真的很年轻了。
比曲丛顾年轻了三十多岁呢。
钟戊坦然道:“我这个人吧,长得比较饱经沧桑。”
曲丛顾:……
陈清既然说话了,曲丛顾就开口道:“陈兄好久不见了。”
他也学着这些人的口吻,叫陈清‘陈兄’。
陈清笑起来就更好看了,显得比从前更加温柔沉稳,扫了他与朱决云一眼:“真的是很久不见了。”
“你们倒是还是老样子。”
曲丛顾还在这,朱决云为了避嫌,咳了一声算回答,没有说话。
钟戊好像已经知道了这三人曾经便认识:“听说曲兄和陈公子是老乡?”
曲丛顾说:“是。”
陈清不提往事,只说:“我与这二位实有缘分,时不时便能见上一面。”
“六十年未见,”曲丛顾大大方方问道,“陈兄近来可好?”
陈清又笑了:“一切都好,你倒是真的长大了。”
这话就显得亲近多了,好像是二人是多么要好的朋友一样。
说到底,这一世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并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仇,或许陈清看他们,只当是打马而过的客。
一屋子乱七八糟的不足为外人道的心绪,也各自说了一大堆不知所谓的寒暄话。
最后还是钟戊待腻了,直言道:“方墨三日后便到。”
朱决云极细微地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细作啊,”钟戊痞笑,然后拍了拍陈清的手,“且我陈公子刚从化德门出来,这消息稳妥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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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0章()
最后还是钟戊待腻了,直言道:“方墨三日后便到。”
朱决云极细微地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细作啊,”钟戊痞笑,然后拍了拍陈清的手,“且我陈公子刚从化德门出来,这消息稳妥的很。”
陈清道:“方墨本该今日就到,他魂器白狼如遇满月便野性大发不得控制,所以推后两日。”
朱决云却想到了旁的事。
前世是他,今生是化德门,陈清究竟是为了求个什么。
钟戊却以为他心存忌惮,狂妄而意气道:“方墨不敢轻举妄动,他定然怕极了我们合力对付他。”
“我们就吓死他,多爽。”
朱决云道:“剑修已被逼急,保不住就投靠了他,符修那一脉也向来与他交好。”
“你说十二坞,”钟戊不屑嗤笑,“他们那掌门人李舒人事不理,近百年从未迈入中原一步,人家不稀罕呢。”
“可若方墨有难,李舒绝不会袖手旁观。”朱决云正色道。
钟戊微微沉吟,道:“罢了,就算硬上又怕什么,也不是打不过。”
他敢这样说,因为武修这一支如今确实实力强劲,钟戊还尚年轻就有如此野心,也算自觉是天降大任。
可是只要江湖乱了,那就是彻底地乱,只要乱起来,那就只能用血去浇灭。
这池水中有太多不可控的势力,眨眼间异象突起也是平常。
无论是钟戊也好,朱决云也好,方墨、冥立等人也好,就算是这世上再天命所归之人,就算看上去平静极了,也是难以安枕的。
也怕。
钟戊说得轻巧,朱决云也没有反驳,他们心里都知道——此事绝不易。
这二人待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走了,曲丛顾又坐回到自己的板凳上,抱着膝盖显得很乖。
朱决云本来走过去了,又折了回来,站在他面前好笑道:“想什么呢?”
曲丛顾本来想的是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之前见陈清时还小,不懂什么,今日再看见了,忽然觉得他真的长得很好,又贵气又温柔,可是偏偏没有一丝女气,眼睛也好看,嘴也好看,皮肤也好,手也干净。
他之前暗戳戳地想,朱决云为什么喜欢这样的人,今天忽然就理解了。
因为陈清长得好,还温柔。
朱决云不光是个冷酷无情的王八蛋,还是个肤浅的下流人。
他一低头就看见自己,穿得像个棉花球,头上还包得像个鸡蛋,理所当然地有些自惭形愧。
然而就听见朱决云跟自己说话,问他想什么呢,他随口说道:“你说钟戊和陈清到底什么关系啊?”
“……”朱决云,“……我不知道。”
曲丛顾一闭眼,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不应该问,真不应该问这个。
朱决云又觉得心里喜悦,想了想道:“有什么关系都与我们无关。”
“对,”曲丛顾重复道,“和我们无关。”
他这样子实在太听话了,太乖了,朱决云心生了想法,便也真得伸手将他抱了起来。
曲丛顾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朱决云就像从前抱小孩子时一样抱着他的腿弯,往床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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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1章()
当夜,有微风起。
一阵血腥味顺着风飘来,有一场血战无端起。
这一战不在迦耶殿,已经有旁支魂修与药修到了。
不在迦耶殿,不代表迦耶殿就不会插手。
见人就杀才是如今的形势。
伏龙山中派出镜悟与另一个二重金身的大能凤岭,其他门派各自派人出阵。
朱决云在钟声的催促下,披着夜色聚在大殿中指派出阵弟子,又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