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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惊动遥光,小心的循着眼底的光亮挪步,在窗边停下。桌上一团红光,那是洞天镜散发出来的,入夜被翻来覆去查看过的法宝,澄澈的镜面竟在此刻变成了红色。
她犹疑了一下,重新将它拿起来。在她直面它时,镜子微光退散,缓缓如潮水退岸,显出当中一人的容颜。
这个人,她认识。
她捧着镜子,怔怔望了许久,心头咚的一跳。
镜中影像很快就消失了,连带着微弱的红光也没了踪影,仿佛一场幻梦,梦醒之后只留下满面困惑的女子。
遥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他唤了她的名字,将她神思拉了回来。
“无脸仙君,你方才可看到了什么吗?”她咬了下唇,不太确定的问他。
遥光皱了下眉,事实上,他什么都没看到,只是听到动静,见她突然坐起身来,跑去寻洞天镜,抓着它发呆。
几个时辰前,镜子毫无反应,现下又是为何?安宁仔细回想,低头看了一眼素白的手指,一条小小的血痕横在上面。
“这镜子有没有其它的用处,”她道,“比如血滴在镜子上,会怎样?”
遥光思索片刻,道:“上古神物有灵,妙用极多,洞天镜便是其中之一,但因遗失太久,未有人真的用过。若只按传言讲,洞天镜吸过一人鲜血,可显示出此人深心中,最牵挂之人的影像。”
“牵挂的人?”
遥光微一点头,道:“多为挚亲挚爱。”
安宁手一松,镜子“当”的一声磕在桌角,神情除了不可思议,只剩莫名其妙。
“看到了何人?”遥光弯了弯唇,问道。
安宁睁大眼睛,怔愣着看他。
遥光见她双目放空,竟是呆呆的失了神,有意哄她回神,叹了一番,将她揉来怀里,声音低沉如琴,认真问她:“镜中,可有我?”
这一招极管用,她素来受不住他这样,音色微哑动人,贴在她耳畔吐息,哪怕喘个气,她都会浑身发麻,酥软的一塌糊涂。
彻底清醒了,她红着脸转过身来注视着他,他的眼眸是星辰,方才镜中景象缥缈,本就看得不甚明了,遑论此时眼前身畔被他的身影填斥,就算不是他也是他了。
可阵势上是不能输的,她眨眨眼,踮起脚凑在他耳边,拉长了音道:“你猜。”
遥光低笑了一声。
此事可不能随便猜的,安宁没有亲人,唯一亲近的只有他了,所谓挚亲挚爱还会是谁难不成还有另一个“心上人”存在?
他顺势瓦住她,将她困在手臂和桌子之间,低下头去,两人的唇还有短短毫厘,便要碰到一起。
安宁望着他,一颗心跳如脱兔,脸皮发烫,气息更热得发慌。
“镜中是我?”
安宁早被蛊惑,哪管是与不是,全依他,立刻点头。
遥光一笑,放下心来,略后退了一步。
安宁却怔忡起来,看着他离远,不知怎的竟有点失落。
许多念头在心口鼓动,她双颊红透,忽的咬了咬唇,踏出一步去,紧跟着他的身影,欺身而上,两人便又贴在了一起,额发相抵,呼吸相错,唇还是毫厘。
遥光一怔,随即眼中化开温柔的光泽。
今夜本不是如此,他在珠子里休息,她好好的在床上睡着,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暗夜里,有人的心跳声越发大了,止不住。
她舔了舔唇,一把火烧起来,刺得全身血液都快冲到头顶,口干舌燥,她敛睫撩拨他,目光甜蜜又朦胧。
遥光的眸色一暗,无数情绪被女子生生勾起,送到了难以自持的边缘。
唇瓣莹润,像颗糖,近在咫尺,却吃不到,尝不到。
滚烫的气息在唇齿间嚼着,满口盈香。
“无脸仙君,我们攒着,好不好?”怎么办,她忍得心尖疼。
遥光注视着她,声音沙哑诱人,过了很久,才嗡动着说了一句“好”,不然还能如何
话音一落,两人怔然相望,几乎同时轻叹了口气,又都愣住了。
安宁红唇一撇,笑出声来,眼睛弯成了一双月牙。
好喜欢,怎么办?
第108章 盏河灯()
安宁一连几天都陷进困惑之中;无奈洞天镜提示有限;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和线索;搞得她一头雾水;最终只能归结为这面镜子坏得彻底;实在没救了。
望了那镜子最后一眼,她将它放回了锦袋,暂且放下了探究之心。
悠闲无事便觉日月如梭,一晃就到了河灯节那日。
清早天蒙蒙亮;安宁被苏浔吱哇乱叫的声音吵醒了,他似从院中直蹦到门前;顿了一下;然后颇为雀跃的敲门道:“仙君,安宁,你们醒了么?”
其声中气十足,鬼听了都睡不着,安宁秀眉轻蹙;睁了眼;身上却懒得动。
遥光仙君很自觉的从珠子飘出来,他没有开门,而是径自穿缝站到了门外,他太清楚安宁的习惯;明明是个水族的妖精;最喜做的事却是埋在被子里睡觉;有时硬将她叫起来;还会恼火生气。
当然,恼火对象不是他就对了。
遥光简单说了几句话,很快回到了屋中,见女子半趴在枕头上望过来,乌黑柔软的发散在床褥上,姿态慵懒,眼眸漫着水汽,一副“没有睡饱还想继续”的憨态,他观之一笑,坐在床边轻抚她的发。
女子立刻眯了眯眼,蹭了下他的掌心,温厚的气息贴在脸颊,十分舒服。
“苏浔怎么了?”她秀气的打了个呵欠,拉着他问了一句。
遥光道:“他要去河边的集市买东西,问你想不想同去。”
“集市?”不就是买卖货物,有何稀奇,安宁不为所动。
遥光也没催促,少顷,他注视着她的眉眼,笑了笑,低声道:“想不想要只莲花灯?”
安宁怔了一下。他的眼眸明亮清朗,可以清晰的映出她的影子,她望了许久,突然明白过来,抓着他问道:“无脸仙君,你要买来送我么?”
遥光淡笑不言,安宁噌的一下将被子踢到一边,坐起来道:“我们快走吧。”
这模样实在可爱,令人忍俊不禁。
*
曲水城名曰曲水是有一番道理的,城池紧邻西海入海口,一条九曲宽河贯穿东西。河边是最热闹的地段,货物琳琅满目,叫卖声鼎沸。
又以两种货最多,河鲜海鲜是其一,另一个就是数不尽的纸灯了,专为河灯节所制。
河灯节自古流传,最初不过是中元盂兰盆节的衍生节日,后来因着人们喜爱河灯美好的寓意,单独剥离出来,成了新的节日,除了有各色的河灯,还有手提的灯笼、整齐的天灯,花样繁多,应有尽有。
安宁不记得自己从前凑过什么热闹,但像今日这般无所顾虑的游逛确是第一次。
白日里人山人海,俱是出来买灯笼、游玩的,哪怕遥光缠着雾气出现,也无太多人注意,于是他就没再刻意隐藏身形。
一路沿着河岸走,一起出来的六个人逛着逛着就分散开了,遥光牵着安宁去了卖河灯的摊位。
“公子姑娘要买河灯吗?”卖货的是个年轻人,他一眼看到灰雾缠身的遥光愣了一下,但他为人机灵,很快调整了神情,露出笑容招揽生意。
摊子上的灯精美绝伦,做工细致,安宁顺手拿起几个看了看,然后又放下。这灯漂亮是漂亮,但总感觉长得都一样。
“姑娘,我这里还有更好看的,掐银缠金的,你再瞧瞧”年轻人热情的道。
安宁直接摇了摇头,拒绝了他,而后脱口去唤遥光。这时,却听熟悉的声音在几尺外响起来,道:“大娘,你这河灯怎么卖?”
她转头一看,河边树荫凉,不起眼的角落里,遥光在一个老婆婆的摊位前停下了。
那婆婆的摊子很小,河灯也很少,大部分是未做成的,而摆出来的几个形状倒是独特,有半开的莲花,还有带着翠绿荷叶的。
听到遥光的声音,老人家停顿了好久才抬起头,她的目光呆滞,似乎有眼疾看不见东西。
“一钱一个,”她道,“公子是送给心上人?”
遥光道了声“不错”,安宁脸颊微微泛红。
老婆婆笑了,她举着手里的铁丝摆了摆,道:“那买来送就不好咯,不如公子亲手做一个。”
安宁一愣,遥光也怔了一下,随即扭头看了她一眼,眼中一柔,张口便对那婆婆道了声“好”。
老人家笑起来,把手里的物件递给他,言语大为感慨,道:“少有男子愿做的,公子定是位好郎君,小娘子好有福气。”
只一句,安宁的脸颊滚烫,一把火从头烧到脚,身边正有条河,她思忖着要不要化作原身,下去躲一躲
那婆婆大概觉得男子不大擅长做这些,手把手教得极细致。不过遥光仙君实力证明自己不在“一般男子”范畴里,他只看了一遍就学会了,婆婆颤悠悠的摸到成品时,晦暗的眼睛都发起光来,连道了几声“好”。
遥光站起身,将河灯送给身边女子。
安宁怔怔接过河灯,低头看去,摸了又摸,河灯纹饰很美,每一个纹路都精巧,他弯铁丝的时候怕伤了她,每一个棱角都被磨圆了。
而且,他没有用法术。
心头霎时甜得冒了泡,顾不得身边人来人往,她红着颊,扑到他怀里。如此简单,又不简单。他失了大半道行,明明很辛苦却坚持护着她,他是仙界的太子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可以为她放低姿态,做很多很多事。
“小娘子真有福啊。”老婆婆吃惊于他的手艺,忍不住念叨。
嗯,她好有福气。安宁弯眼笑了起来。
临走时,老婆婆又坚持送给他们一个河灯,是个只开了一半的莲花,言道来买的人不多,与他们两人遇见也是有缘。
安宁道过谢,又不免生出些好奇,问道:“大娘,这灯为何做成半莲的样子?”和其他人卖得都不同。
老人家笑了笑,“哎”了一声道:“本是胡做的,但若说道理,也有一两句。”
“我想呐,这人一辈子无外乎个情字,一半开心一半难过,但这难过的一半不是凋零,是静待转机,再求盛开。所谓缘分呀,也是这样,一半天注定,一半要努力争取。”
“小娘子,别看眼下这莲花只开了一半,它总有全开的时候。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两人闻言皆是微怔,这婆婆眼盲心明,道理听起来委实不差,很有一番讲究。
注视着老人家,遥光笑了笑,诚心道了一句:“受教了。”
老人家摆了摆手,咧嘴笑的时候,露出仅剩的几颗牙,慈祥朴实。
两人相视一笑,回到了宽敞的主街上。
赶巧碰到采买回来的苏浔,他抱着一堆花里胡哨的东西,从小巷子里蹿出来,后面跟着沅女、云泽和文澈,几人手上都没少拿东西。
“仙君!”看到遥光,苏浔眼睛一亮,白净的脸上酒窝立时陷了下去,遥光淡淡一笑,点头应他。
云泽则向安宁扔了个桃花眼。
“你买这些东西做什么?”安宁扫了一眼苏浔手上拿的东西,全是一些有的没的,除了不一样形状颜色的河灯,还有贝壳饰物、海草编的软草帽稀奇古怪。
最诡异的是,里面还有河蚌产的珍珠,足有鸽子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