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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别的法子;唯有硬闯了。
剑鸣声声在侧,妖兽愤怒咆哮;一双锅做的眼一片血红。
杀掉它的机会不大,重要的是摆脱纠缠,离开妖谷。
剑刃划过铜铁,劈开木头,妖兽无痛感,折断了它的腿;很快就被妖力接上。
众人边打边走。
满是石头的妖谷;突然震了一下;地面的石块剧烈抖动,块状的石头转眼长出尖锐的刺;那刺一直延伸生长;四面八方都是。
妖兽巨大的身躯在半空游走,更要注意突出的硬刺。
他们眼见妖兽尾巴打在一个年轻弟子身上,把他甩了出去;那弟子勉力控制身形;刚躲过一根刺;平坦的地面陡然长出新的来,把他从下到上整个刺穿,速度奇快,根本无从躲闪。
十数个弟子都折在了此地,死于尖刺之下。
成绥身为丘山大弟子,心中不由大恸,眼睛里血丝缭绕。
剩下的人,身上伤口也是越来越多。
灰色的石林里,烟罗穿着一身红衣,斜坐在一根长长的石刺上。
她表情似哭似笑,伸手把串在刺上的弟子取下来,揪着尸体脖子,吸髓。
她每吃完一个,都会摸一摸自己的小腹,就像即将生产的妇人,时时刻刻小心自己的腹中胎儿。
妖谷虽然地面血迹斑驳,但天穹清透湛蓝,是个好天气。
正适合迎他归来。
她向安宁处飘去。
安宁余光始终注意着烟罗,遥光是她带走的,当然要提防那疯女人突袭。
发现烟罗动作,她一头向前方扎去,以最快的速度远离这女子。烟罗道行高,速度更快,红色的衣衫猎猎飞舞,安宁翻手丢出数十枚冰锥,大部分被拦截下来,只有那么一两枚划过,擦破烟罗的脸,她仿若毫无感觉,一双眼睛死盯着安宁。
安宁在石刺间穿梭,后背被突然出现的刺划出了大口子,鲜血汩汩流淌,很快浸透了她的背,烟罗下了狠手,石块在她前后左右轰然炸开。
安宁血流得太多,眼前渐渐发花,一根巨大的石刺横在她面前,她本有机会躲开,不曾想石刺上另分出了无数根刺来,像一棵树抽出枝丫,勾住她的手臂,不是勾住衣衫,而是勾住了皮肉。
烟罗尖笑一声,于眨眼间探出手,抓住她的脖子,狠狠将她摁在巨大的石块上。
围绕着她,石块上石刺接二连三的出现,穿透她的肌肤,她闷哼一声,痛得浑身抽搐。她右手隐在背后,暗处不自觉的抓住装珠子的锦囊,鲜血很快浸湿了整个锦囊。
没想到,她第一次拿命去救的竟是无脸仙君,血流得太多了,她眼前发黑,脑海里一片空白,甚至来不及盘算这笔买卖究竟合不合算
不对定是她脑袋蒙了,若赔上一条命,怎么算都是不合算的。
“给、我。”烟罗一字一字的道,她的手掐住她的脖子。
她的身体被烟罗的妖力锁住,变不回原身。
安宁从刺上拔出鲜血淋漓的手,手上的冰锥刺进烟罗的手腕,烟罗没有动,活像一个不知疼痛的器物。
“我、要、杀、了、你。”烟罗眼眸血红,手指如冰,道。
安宁喉咙咯咯作响,因剧痛,手无处着力,只得抓着珠子。
她的眼睛渐渐模糊,迷蒙间仿佛又见到遥光的背影,雾气朦胧,提着一柄白色宝剑,挡在她身前。
她心中泛起奇异的酸涩,酝酿出一声哀叹,叹自己死期将至时,手心里的珠子突然烫了一下,烟罗的手掌燃起白色的火焰,她尖叫一声。
在她背后,白色的雀鸟拍着翅膀,竟有一股似曾相识的仙气缭绕着它透明的身子,安宁被烟罗甩了出去,飞落时,整个人懵了一下,如果她没分辨错,白雀身上那缕熟悉的气息来自无脸仙君。
不过,怎么可能呢?
烟罗手上的火焰并没有燃烧多长时间,像是无意伤她,烟罗眼眸血红,又向众人追了过去。
她按住一个挡她路的丘山弟子,张口就咬。
忽听一声爆喝在耳边乍响,道:“住手!”
声音嘶哑,中气不足,却是用了浑身力气。安宁看着摇晃着站出来的诙谐星君云泽,愣了一下。
烟罗几乎丧失了心智,能听他的话才怪。
云泽自知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出面,是有极大风险的,但入妖谷幻境前,遥光曾与他商议过此事,必要在关键时刻激一激烟罗,至于刺激她做什么,他也不明白。
或许和看到的那只白雀有关,他亲眼目睹遥光将自己的法力注入到白雀身体里,也正因此举,遥光才会被烟罗轻易捉住。
眼下管不了许多了,只能试试看。
云泽眼神肃然,指着烟罗道:“你以为禄存星君真的能回来么?”
烟罗顿住了,她目光狂乱,显然被这句话刺激到了心中执念,她尖叫着向他扑去。
云泽丝毫不惧,适时又抛出一句,比方才更狠一些,道:“你以为他不知你的身份么?”
烟罗果然被此语惊住,凝在离他有三步远的地方,她光脚踩在地上,一挥手把云泽吸到面前,抓着他的喉咙。
众人救之不及,大吃一惊。
云泽狠咳了几下,趁着她还能让他开口,手未用死力,带着责问的语气连声道:“你以为他不知你与城主的关系,你以为他不知你是为神器接近他,你以为他不知是你亲手害死你们的孩儿”
烟罗手一抖,拧着头看他,两只手掐住他的脸和脖子,道:“你,说什么?”她的语气没有任何温度,却可闻一丝颤抖。
“你错了。”云泽道。
烟罗手指极冷。
云泽盯着她红色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道:“你、错、了!”
就像一个做了很久的美梦,做着做着,觉得那就是现实,忽然有人打破梦境,撕开这薄薄的一层颜色,露出长满蛆虫,早被咬噬得破烂不堪的地方。告诉她所有的梦和期待都是错的,只有腐朽的这内里才是真的。
烟罗仿佛猛然惊醒,她掐着云泽的脖子,声嘶力竭的道:“不会的,他不知道,他待我好,他不可能知道的。”
她不停摇头,口中反复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云泽嗤笑一声道:“你以为,好一个‘你以为’。”
他咳了两声,嗓子略微发干,道:“为何他到此地不隐藏仙气?他一个神仙,就算亮明身份进妖城,必有要务在身,却说留就留,甚至连城主都不曾拜会,”
“失去孩子的那一日,他为何会说用神器来救,他大可说回仙界拿药,反正他要用仙骨救人,有无数种理由,为何偏偏提及神器?”
烟罗慢慢睁大眼睛,冰冷的手颤抖起来。
云泽紧盯着她,一刻不停的道:“他做了数万年的神仙,当真探不出你的心思?他在妖城外遭遇重创,屡次提及尘鬼,你以为他真的是随便说说?如此长的时间里,他当真不知你接近他别有目的?”
烟罗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得干干净净。
“他在给你机会,只要你说了,你们就有走下去的机会!”
烟罗浑身颤抖,狂乱的发抖。
“是你,心肠歹毒,是你,自以为是,害死他的,是你!”
“不,不,不!”烟罗松开掐住他的手,一边后退,一边摇头道。
梦境之下,除了腐朽的现实,还有一个足以埋葬过往的深渊,名曰真相。
往昔一幕幕,飞快掠过她的脑海。
他说,他有要事在身,但见了她,方知她才是他最重要的事。
他说,不要怕尘鬼,有他在。
他说,若有了孩子,性子定与她一般温和柔软。
他说,他要救他们,救他们的孩子。
他说,妖谷里有神器,他起初不去寻,只为和她厮守的时间再长些。
他问她,待他回来,愿不愿和他一道离开?
那些话还刻在她记忆里,用一柄刀,刻在了心上。
“不是我,是我,不是我,是我。”
害死他的,是她么?恐惧着、犹豫着,用所有的“自以为”麻痹自己。
“我是爱他的,我怎么会害他,不会的!”
“爱?”云泽讽道,“你的爱,前提条件太多了。”
烟罗撕扯着头发,不停的摇头,喃喃道:“不是,不是的。”
她缩成一团,口中自语。
倏地,她嘶喊了一声,道:“不是的!”
“大人不会骗我的,夫君马上就要回来了,我会问他,我亲口问他。”她仰天凄声惨笑,咧着嘴道。
话音未落,她桀桀笑着要吃了云泽。
云泽此时端出了神仙的架势,神情严肃至极,不畏不惧,口中厉声骂道:“放屁!大千世界,世间六界,除了魔界和尘鬼能以活人做傀儡,神仙哪有丧失魂魄还能重生的?”
这句话,乃是最严重不过的了,如当头闷棍,打碎的,是烟罗存活于世仅有的期待。
烟罗浑身颤抖,将半边头发都扯了下来。
只用了一瞬间,她就疯了。
风在呼啸,带着刀剑,将她切成了碎片。
她惨笑不绝,捡起身边的一个石刺,胡乱的道:“不是的,他已经成型了,就在我腹中,他马上就要回来了。”
“我切开,我切开,他就会回来了。”
周围的石刺停止了生长,巨大的妖兽也落在了石山上,众人聚集在一起,握紧手中法宝丝毫不敢大意。
场中,绝望的女子孤单的坐在地上,她一个人,流着血泪,轻抚着自己的腹部。
忽然,她笑了。
尖锐的石刺,在胸骨下刺入,不深却尖利,她握着刀,忍着剧痛,一点一点划开自己的肚皮,生生剖开自己的腹部。
在场众人,纵然身上的伤都拜她所赐,乍然见到这残忍的一幕却也不忍直视。
她的肚子里孕育着她的“夫君”,装满了五百年朝思暮想的期盼。
一个婴孩蜷缩在里面,小小的身体,蜷成一团。
她狂笑着把孩子抱出来。
众人大惊,只匆忙一瞥,便移开了眼。
那是一具被水泡大的婴孩尸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她抱着那具尸体,狂笑道:“你们看,他长大了。”
她紧紧的抱住他,像抱着一个美梦。
然后,尸体炸开了。
她尖叫一声,声音粗粝沙哑,满脸惊惧。
众人没有看她,只默默握住自己的法宝。
“咦?”一旁的苏浔在间隙见抬头瞥了一眼,忽的讶然出声。
尸体中,有一缕奇异的金光。
一声雀鸟鸣叫,从头顶传来,那只一路跟着他们的白雀,于众人头顶盘旋,他们寻声看去,雀鸟已扑扇着翅膀飞到了婴孩尸体上方。
烟罗眼眸空洞,鲜血淋漓,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如同已经死去。
那缕金光飘浮起来,缓缓缠在白雀的身上,融进了它的身体。
须臾片刻,白雀绽放出异常明亮的光芒,内里早已存在的白光和金光交融,合为一体。
是仙气。
烟罗仿佛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她木讷的仰头,向上看去。
半空中,白雀的羽毛慢慢褪去,光华里显出一个人的虚影。
容貌清朗自有正气。
第47章 妖城之亡()
所有人都怔住了。
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