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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未料到天帝道行这等高绝,竟能破得了神器的阵法,最重要的是,军营里有不大会法术的白舟,还有一些伤员,她心中陡然一紧,来不及再慨叹文澈之事,就要向天帝所在处飞去。
天枢拉住她,眼中有些忧虑:“我们不是天帝的对手。”
安宁微一抿唇,道:“我知道”
“我会量力而为,只要拖到无脸仙君回来,我们就有机会取胜,对不对?”
天枢望着女子的眼眸说不出话来,她竟这样信任遥光,这趟神殿之行,无人能猜到结果,但她却不管这些,认定了这个结论。况且与天帝对阵,何谈量力而为?
他叹了一声,道:“我已经安排人去救白舟他们,我和你一起去。”
这次安宁没有拒绝。
天帝的力量很强大,仙力四溢,波及甚广,仙魔两界的人都无法靠近。安宁和天枢同时出剑,划开结界,见天帝站立的地方,雷鸣声声,闪电划破苍穹,巨大的伤口横亘在天上,其中渗出的血色令人悚然。
金色的光芒从他的身体里激发,如乱剑刺向两人,安宁堪堪抵挡。她凝神御气,将灵力灌注在剑身,魔界的法术确有奇妙之处,竟在须臾间让光芒顿了一顿,反向天帝刺去。电光照亮了天帝阴冷的面容,他是古神座下弟子,神殿的殿门在他全力探查之后,已有收获,安宁这时出手,惊扰了他的思绪,天帝心底有冷意,伴随着雷鸣转过身。
天枢被乱剑压制住,一边奋力抵挡,一边盯着两人的动作,不敢有丝毫懈怠。
安宁看到天帝望来,心中寒凉,未有惧意,面前的人有毁灭六界之心,于她更有深仇大恨,他杀了她的父君,害死了哥哥湛阳,险些害死遥光。每一桩每一件她都记在心里,她不知自己能阻挡他多久,只知道不能让他接近神殿。
她攥着剑柄的手紧了紧。
“你就是他的女儿。”天帝冷笑了一声,道。
安宁飘浮在空中,有意寻他周身的仙骨要害,只盯着他,没有说话。
天帝叹道:“当年原本有机会杀了你的,可惜了,我应该自己出手,毕竟你是束黎的女儿。”
而后他又道:“不过眼下这时节也不错,我这就送你去和你的父兄团聚罢,莫要搅乱我的事。”
他厌烦了这些人在他面前乱晃,话音未落,就出手了,剧烈的光芒擦着她的眼睫落在焦土上,安宁心念兜转,几乎在腾挪间用上了所知的一切魔界法术,黑芒与金光来往不休,然而不管她用何法术,天帝都很轻易的化去了,或拂袖或伸手,全部都是很简单的动作。
安宁吃了一惊,一时竟判断不出,究竟是天帝道行太高,还是他早就知道如何破解魔界法术。
天帝长笑一声,天穹流云漆黑,不住的旋转,安宁咬唇,察觉到澎湃的仙力,向后退去。天帝却不会给她机会,天上薄弱的云被大力扭曲成了一只手,从空中伸下来。安宁一剑砍去,那巨大的手完全不受影响,直直扣在她的身上,一把攥住了她的身体。和那只手比起来,她就像不起眼的鸟雀一般弱小,仿佛手掌一碾,她就会死掉,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天枢眦目欲裂,高喝一声破开束缚,欲向她飞去,被天帝一挥之力,打到了数百丈之外,落进黄沙里。
“听说你是遥光的心上人。”天帝向那黑色的巨手一招,那手就攥着她来到了他面前。
“他为了你,倒是做了很多事,连我这个父君也被瞒了过去。”他自嘲般的道。
激烈的仙力刺进她的皮肉里,血腥气漫上咽喉,安宁硬压了下去,于此时回了他一句话:“你不配做他的父君。”
她的无脸仙君宽仁又温柔,虽是他养大的,但半点都不像他,更没有他这般恶毒的心肠,天帝配不上这样好的儿子。
天帝冷笑了一下:“没有我,他早就死了,竖子不懂感恩,我自然不必手下留情。”
说话间,黑色的手更紧了,安宁眼前发黑,吐出血来,她挣扎着,想尽办法凝聚修为,掌心逼出了黑色的纹路,似要奋力一搏。
却听天帝嗤笑道:“魔界,嘿嘿,魔界”言罢,竟用仙力打向了掌心异术的法门,猝然穿透了她的手掌,安宁喷出一口鲜血,她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昏过去。
“你如何识得魔界功法?“她哑声开口,尾音淹没在血腥气里。魔界的禁术外人少有人知,是父君在建立魔界之后才有的,天帝纵然和父君同出一门,也不会知道得那么清楚,还用它来做尘鬼。
“魔界功法”天帝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微怔,连天上的那只手也顿了一下。他望着天穹电闪雷鸣半晌,忽然大笑起来,笑得险些渗出眼泪来。
“你以为你父君是什么良善之辈?他就是个疯子,跟我一样的疯子!”
安宁睁大眼眸。
天帝笑意渐寒,嘶声道:“你们以为是我盗用了魔界异术做出了尘鬼,嘿嘿,我告诉你。”
“尘鬼就是你那仁慈的父君做出来的!”
安宁拧紧了眉,叫道:“不可能!”
天帝冷笑道:“怎么不可能。”
寒风阵阵,他眸中神情复杂,明明正看着眼前的女子,视线却仿佛穿过她,看到另一个人:“嘿嘿,他这个人发起疯来,比任何人都可怕,我可比不上他。”
“数十万年前,古神一战哀鸿遍野,他发现六界有大量肢体残缺的人,于心不忍,就想出了一个主意。”
“他要让人的四肢躯体可以拼接、再生,不必受轮回之苦,也能活下去。”
安宁难以置信的盯着他。
天帝冷笑不止:“尘鬼就是在那时被做出来的,后来他发现事情不受控制,才将这些妖物关进了天外之界,引咎而去。”
“若说残忍疯狂,无人比得过你父君!”
天帝的声音灌进耳朵,她霍然睁大了双眸,惊骇的颤抖起来。
血雾里,天帝冷冷的看着她,不再说这些陈年旧事了,于他而言,将真相告诉她,也不过是为了刺激一下这个天真的女子,世间黑白哪里是那么容易分清的。
六界始终都是他的,现在与将来都是。
黑色的巨手用力,击碎了她的骨头,来不及再多想一刻,她眼前发黑,只留下天帝冷酷的面容。
风声呼啸,就在她的神思彻底泯于黑暗前,一个童音突然蹿了出来。
“姐姐,我来救你!”巨手的力量停了一下,天帝怒吼了一声。
安宁听出了来人,不禁大骇,小舟。
小舟,你快走!她咬破了唇,在心头不住的喊着。
突如其来的变故,像重拳击在她心上,每一段血流都在奔涌,眼泪和血一并流了下来,满脑子只回响着一个声音:小舟,快走!
模糊的视线里,白舟握着她送给他的清羽短刃,堪堪划过天帝的小腿,没人知道刚学会御空的他是怎么靠近天帝的,也许是他身量小,道行不起眼的缘故,天帝才没有注意到他。
清羽短刃是极厉害的法宝,有定身之能,只要划破一个小的伤口,那人在几个呼吸间不得动弹,可法宝是好的,白舟却没有道行护身,安宁看着天帝大怒,混着轰隆隆的雷声,在短暂的停顿后,一掌向他劈去。
白舟小小的脸上,连恐惧的神情都来不及做出,像一个破碎的娃娃,从云头跌了下去。
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狂涛怒浪的灵力在身体里暴涨,仿佛潜藏在深处的力量被激发出来,女子黑色的衣裙飘扬,远看好似张开翅膀的墨色凤凰,天上云气形成的巨掌,伴随着突突声,被千万道光束洞穿。她握着剑用尽全力,破阵而出,一剑劈裂巨掌,气劲直打向天帝。
天帝未料到她还有余力,瞳孔微缩,阻之不及,被魔气震得后退了一步。
安宁虽脱离了天帝魔掌,但也不过是勉力为之,她的身上伤痕累累,手脚都不似自己的。
逼退了天帝,她满心挂念白舟,用残存的灵力搜寻着他,终在尸堆里找到了他,他的眼睛糊着鲜血,尚留了一口气。安宁抱着他,眼泪淌下来,心疼得发抖:“小舟,小舟”
他听到熟悉的声音,挣扎着睁开眼睛,似努力攒了一丝力气,轻轻的唤了声:“姐姐”
余此一句,再无声响。
“小舟”安宁颤抖着抱紧他,泪如泉涌。为什么那么傻,她给他法宝是为了让他防身,不是送死啊。
天上的乌云和血气压过来,冰寒料峭,她怀中的小小身躯很快就变得冰凉,她木然跪伏在地上,感觉周身的力气也正如抽丝般散去。
荒蛮深处此刻正如幽冥炼狱。
在天帝的法力下,尘鬼和仙魔两军死伤无数,黑气形成的气柱,贯彻天地,像无数巨大的石杵从天而降,欲捣碎凡尘生灵。
气浪割得皮肉剧痛,她连连呕血,动弹不得,眼看就要毙命,天枢匆忙抢上护住了她,自己却被气柱打中,倒了下去。
而在她的身边,越来越多的人没了气息。
不远处,薛哲也正抱着薛牧的尸首泣不成声,就在不久前,薛牧为了救薛哲,拖着没了皮囊的身躯替他挡住了致命的一击,这是他第二次救他,纵然曾害他至此,生死之际却总会站在兄长身前,不让任何人欺负他,只是不知薛哲可曾记得,是否还在乎?
世间苍凉,莫过于此。
天上的巨掌再度现世,越过众人伸向了她,这一回,她却再无抵抗之力,重伤之下,她微微叹息,阖上了眼眸。
“无脸仙君”最后一刻,心里想着那个人,死亡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像是睡一觉,再醒来,依旧繁花似锦。
她被巨掌扯上了半空。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漆黑的天幕震颤起来,她以为下一刻迎接她的是死亡,但出乎意料的是,抓住她的巨掌倏然停住了。
一道金光钻透了黑暗的九重天,悄无声息的缠住了它。
紧接着漫天彩霞和金光带着澎湃的仙力,以这一线金芒为入口,扯开了黑暗的苍穹,降临这片土地。九天上众神幻象层层而立,银汉苍海,雄伟琼宇俱在其间。
她望着浩瀚的奇观,被巨掌抛出,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下坠。
须臾片刻,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抬眼,终看到了熟悉的脸庞,面孔上唯有一双金色的眼眸,略显陌生。
可她知道是他。
第181章 六界清明()
苍穹云端,金芒璀璨;撕开了暗沉的帷幕;也击碎了天帝的野心。
云中男子的戎衣金丝环绕;缠着云龙纹,在风中猎猎飞舞;世间所有的光芒都收敛在他的身上,散发着夺目的光彩,比太阳还要灿烂,他手握一柄剑,剑身亦是仙气缭绕;中间一笔金光勾勒其上;浩然无界。
地面上活着的仙魔族人皆惊愕了一瞬;随即齐声欢呼了起来。安宁与苏浔更是一眨不眨的望着天上;心脏咚咚作响。
天帝淡漠的面具一点点的裂掉了;看着眼前的男子,嘴唇无声的蠕动了两下。
他认得这力量,曾几何时,六界之中位列仙班的只有他和束黎两人;那时古神还在,他们就拜在其座下,参悟仙道。那些年,他们亲眼见过古神施展法术;整治六界;仙人道行再高;终不及神明,年少时二人也曾多次感慨过,望有一日修为深厚,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