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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施了个法术唤醒了他们。
曹笙和王染咳嗽着睁开眼睛,一抬头就愣住了,王染大叫一声又要晕过去,而曹笙浑身发抖,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小诺”
“闭嘴!”小诺气急般的叫道。
两人瘫坐在外面抹泪。
小诺道:“你们不要我了,我要杀了你们!”
曹笙和王染身子一震,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像是不认识眼前的人一样。
“孩子,我们的孩子啊。”王染失声痛哭。
“你原谅我们吧,娘给你磕头。”她说着,就伏下了身子。安宁撇开了头,看到这一幕心中发闷。
小诺被神器之力困住,注视着双亲不说话,而后又冷然道:“阿公阿婆呢,阿元呢,他们都该赎罪。”
曹笙夫妇二人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安宁此时插进话来,道:“你真的想见阿元吗?”
小诺红着眼咬唇。
“他在这里。”方才他们去过阿元的家,没有找到他,但是见到了一片存放记忆的叶子,想来那是阿元留下来的。
她捏碎了手里的叶子,虽然不太清楚最后一段记忆是怎样的,但她隐约觉得阿元会有话想对小诺说。
画面比其他人的都要长,是从他离开祭台开始的。他们看到阿元被他爹拽着往回走,在回去的路上挣扎着回头,然而力气终是拗不过大人。
回到了家,他趁着他爹外出,溜去了后院,拖来几块木板用绳子捆好,又拿了一条极长的绳子系在板子上。随后他偷偷出门,避开人群向湖边飞奔。
小诺瞪大了眼睛,看着阿元把板子放下湖,将绳子的另一头系在大树上,自己顺着绳子滑了下去,他十分紧张,额上都被汗沾湿了,但还是努力站到了板子上。
影子里的画面有点模糊,小诺却还是看清了他低语时的嘴型,他说:我来救你了。
余下的影像消失在黑色的雾气里。
眼白里的血色悄然褪去,小诺的嘴唇白了。
就像在无边的黑夜里看到一束刺目的光,他捂着眼睛缩成一团,缓缓把头埋在膝上。
周围燃烧的黑色火焰、飘浮的落叶灰尘,忽在他蹲下去的一刹那全部定住了,王染消失,只留下曹笙一个人跪在小诺面前。
安宁和遥光明白,从此刻开始,他们所见的便是现实中的鬼童了,他们在一个呼吸间脱离了幻境。
鬼童蜷缩在角落,曹笙如脱力般,冷汗浸湿了衣裳,他转头看到了安宁两人。
“你们”他低哑的开口,破天荒的道了句,“谢了。”
两人沉默。
在他的口中,他们听到了真实的故事。他说,他们村子的人都被小诺和尘鬼杀了。
祭祀日那个晚上,他和王染见到了妖魔般的孩童,他浑身是血,惨笑着要将他们杀掉。他们觉得对不住孩子,就在他面前自尽而亡,化成披着人皮的厉鬼,于世间游荡。小诺做什么,他们就陪着他去做,但无论做了多少事,从前天真无邪的孩子都回不来了。
他们一家三口一直活在九幽地狱,不得救赎。
安宁对曹笙和王染没什么好感,只可怜一个好好的孩子毁在他们手上,引出了这么多祸事。要不是他们需要破解幻境,带鬼童逃离心魔控制,这里面的事他们大可不管,这样的爹娘不要也就不要了。
“不管怎样,多谢你们救了他”曹笙言毕叹道。
“救我,谁能救我?”他的话却被打断了。
几人望向在一旁许久无声的小诺。
他眼睛正噙着泪,手脚冒着热气,竟呈现出消融之象。世间厉鬼都有心愿或未了之事,执念化解,便能离去。只是大部分的厉鬼,做了太多错事,哪怕死去也不能再入轮回。
三人都意识到了什么,曹笙悲鸣一声,冲过去抱住他:“我儿”
小诺叫了声“爹”,接着道:“我看到阿元来救我了,他那么胆小,却下湖去找我了。”
“可是你们都没来,小诺很难过。”
曹笙哭了出来:“都是爹娘的错。”
小诺躺在他的臂弯里,仿佛又有了三岁孩童的天真模样:“爹,如果我死了,还能去找阿元玩吗,他会不会生我的气?”
曹笙不停的摇头,哽咽着说不出话。
小诺盯着他,舒了口气道:“那就好,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曹笙肝肠寸断,崩溃之下向安宁和遥光膝行了几步,连声道:“求求你们,救救他,你们在幻境里救过他一次,这次能不能大发慈悲。”他的声音颤抖着,抱着小诺冲他们叩首。
安宁不是不想救,但仓促之下,想不到有什么法子能助他。
刚要摇头,却听遥光叹了一声,从墟鼎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放在小诺的眉间。金色的一片,微小又璀璨,蕴含仙气,安宁定睛一看,认出来了。
那是他被艳姝剜下来的仙骨!
她抓住他的手,想劝又不能,心尖疼得不得了。
曹笙也感知到了那东西的来源,咚的一声磕了个响头:“多谢多谢仙君。”
“不必谢我,”遥光抬手,化尽仙骨,道,“轮回之路不好走,你陪他去吧。”
曹笙收紧抱着小诺的手臂,道了声“是”。
安宁两人立在残缺的幻象中,注视着两人的影子慢慢变淡。
曹笙也看着他们,在即将消失的一刻,他最后对两人说了几句话,言语有感激之意:“尘鬼之事,我们所知不多。但听天帝无意中提起另一桩事,他说,从前的六界不是他的。”
两人一怔。
“仙君万事小心。”他俯身再拜,直到身影彻底散入虚无。
第169章 寒渊来信()
两人落在沙丘上;天枢和温琼几人匆匆赶来;头一件事就是将遥光上下打量了许多遍。
天枢道:“方才见幻象中黑雾弥漫,我们担心了很久,但看你未发指令;没敢轻举妄动。”
温琼连忙点头道:“不错。殿下一切顺利?”
遥光道:“有所获,可惜和神殿有关的东西依然不得而知。”
天枢便道:“神殿可以再找;人没事就好。”
几人于是折返回营;遥光将幻境中发生的事和众人说了个大概,只隐去了用仙骨救鬼童的一节。
天枢听完;对曹笙所言很有几分好奇,但眼下没有其它线索;无法还原真实情况;只得暂且搁置在一边。他嘱咐遥光好生歇息;带着温琼再度前往鬼城;看看还有什么关于神殿的线索。
安宁跟着遥光进了大帐,将风沙隔在了门外。
他神色如常,眼底却有丝倦意;以凡人的体质启动神器;确实不大妥当。
安宁让他去榻上歇着,遥光却转头拉住她;道:“一起?”荒蛮幻境;鬼影重重;她也累了很久。
他言语坦然;没有多余的意思;安宁脸颊还是微红了一下,然后钻进了被窝。被子里面有点冷,两个人的体温刚刚好烘热它。
安宁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遥光转头,见她目光炯炯的望着他。
她抿了抿唇,伸手捂着他的眼睛,呢喃道:“我想看着你睡,看一会就好。”
遥光听了她的话,嘴角忍不住翘上去,握着她的手亲了亲。彻底失去一块仙骨,胸口隐隐作痛,他没敢皱眉,也没有告诉她,只与她十指紧扣,沉沉睡去。
安宁一动不动,柔软的身体倚在他身边,将自己的暖意传递给他。她注意到了他的面色,比进入幻境时更苍白,也许是那块仙骨的缘故。她并不清楚神仙失了仙骨会如何,印象中唯一一个被剔去全部仙骨的神仙是文澈,最后他堕入阎罗,变成了鬼怪,那么一小块呢?
联想他胸口的伤,她越想越不安,就支起身子,伏在他身上,用没被瓦住的那只手,轻轻的拨开他的衣襟往里探。
指尖注了些灵力,虽是魔族的力量,但仙魔间也没有明确的排斥,料想会有用处。撩开一层纱布,底下果然透出了血色,她的指尖轻盈的落在上面,修补着裂开的皮肤。
那里因为缺了一块仙骨,好像陷下去了一点,她放轻了动作,仔细的摸了摸,不太确定筋骨有没有问题,正想再探一探。
外面传来兵甲之声,温琼的声音带着几分雀跃的响起,道:“殿下,末将有事禀报!”
遥光几乎立刻就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了伏在自己身上的女子。
安宁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窘迫大过羞涩,温琼回来得未免太快,她来不及换姿势,眼下这模样太像自己在偷偷轻薄他了,两只手都不在正常的地方。
她火速抽回了自己的手,幅度略大,遥光闷哼了一声,安宁一愣,以为自己碰到了他的伤,却听那声闷哼很快变成了闷笑。
“是不是弄疼你了?”她咬唇。
遥光道了声“还好”,安宁不知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觉得他的声音里含着促狭的笑意。
“我还没来得及”她是想说,还没帮他处理完伤口,但话一出口,感觉还不如不说。
这次他是真的笑了,一手环住她,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安宁一愣,鼻尖碰到了他的鼻尖,在对方瞳孔里能看到自己。
“来得及。”他当然知道她想做什么,他的阿宁,每时每刻都在关心他,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了。
他的手插进她的发里,略一抬头,就吻住了她甜润的唇,安宁被吻得身子一紧,耳垂都有些红了,但唇瓣相触的感觉太好,只要粘上就很难分开。
她的发丝落在他的鬓边,像一层纱幕一样将两人的脸庞挡住,她沉浸在缠绵的气息里。忽然想起来,在幻境里他们有好几天没有这样亲近了。
不如补上?
“殿下!殿下你在吗?”温琼扯着脖子喊。
一声惊醒梦中人,安宁费了好大力才停下来,脸颊被熏红了,像熟透的果子。
遥光侧头亲了亲那片红晕,低声道:“我好了。”
“什么?”安宁微怔。
“伤。”遥光一笑。
安宁噗嗤一声笑出来,低头咬了一下他的唇,道:“那这样呢?”
“更好了。”
天知道他是哪里学来的情话,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无师自通?安宁微嗔了他一眼,蹭了蹭他的脸庞,终于舍得从床上下来了。
遥光换了一身裘衣,安宁抚了抚领子上的毛,替他披好。
温琼已经在门口开始转圈了,看到两人出来,赶快迎上来,刚要开口,盯着遥光的嘴道了句:“殿下,你嘴上怎么了?”
安宁往裘衣的绒毛里躲了躲,遥光则面色淡然:“天干物燥,有点上火。”
“哦。”温琼摸了摸后脑勺,荒蛮确实干燥。
“出了什么事?”遥光问他。
温琼兴奋起来,道:“和鬼城有关,殿下请随属下来。”
两人就和他一道去了营地外视野最宽阔的沙丘上,天枢和一队人马已经在此等候了。两人顺着众将士视线看向鬼城,惊讶的发现鬼城竟在半个时辰内变了模样。
原来的鬼城几乎是一片平地,只有少许的几段沙化严重的墙壁。而现在,鬼城内筑满了和黄沙一般颜色的墙壁,且它们不是整齐的排列着,有各种弯曲的形状。
“我已经派人进去查看过了,不是阵法,里面也无幻境或者其它什么危险的法术。”天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