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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安宁眼睛里的水汽慢慢消失,视线逐渐清明,却因心中千头万绪,未留意遥光的神情。
他的眼底有一抹异色,很深很沉,而后一转眼,被他小心翼翼的隐藏了起来。
“先回去吧。”他放开她,说道。两人出来得太久容易引人怀疑,纵有千般不舍,他也不愿在此事上冒险,尤其是在救出湛阳之前,必须要稳住仙魔两军。
离开他的怀抱,夜风灌进袖口,安宁方觉得有些凉,她攥了攥手指,犹豫了很久,撇开眼睛,支吾的说了句:“你你小心。”便在遥光的注视下,逃也似的跑掉了。
遥光望着她身后留下的云气,弯了弯唇。
他又独自在树荫下停留了一阵子,转头眺望琼宇,像是要想清楚什么事情,盏茶工夫后,他挥了衣袖,向瑶池天庭飞去。
天庭雕栏玉砌,十二根玉柱撑起开阔的殿堂,这个时辰,聚集在殿中的神仙已经散去,天帝也得了一时三刻的清静,他坐在瑶池边的亭子里批复折子,玄木桌上温着茶,整个人显得忙碌却不急躁。
遥光的身影从云雾中踏出时,天帝正写完最后一个字抬起头。
看到遥光临阵回返,他似乎并不惊讶,挥了挥手让仙侍们退下,微微一笑道:“怎么回来了?”
遥光神色有一瞬复杂,垂下眼睛,他行礼道:“魔界是为魔尊而来,儿臣心念此事,特来求见父君。”
天帝放下笔,道:“哦,你可有解决的法子?”
遥光顿了顿,道:“儿臣认为,魔界既然攻上天门,必然是不肯轻易退兵的,若能将魔尊押往战场,以其性命相挟,迫使魔界停战退兵,战场僵持局面可解。”
天帝看着他,摇了摇头,叹道:“此法确是不错,但听起来不像你的风格。”
遥光道:“非常时期自要用非常之法。”
天帝默然,似是思量,而后点头道:“如此也好。”
遥光继续道:“儿臣恳请父君下旨,调天枢星君为将,在儿臣前往墟山这段时间内,统领众天兵。”
天帝看着他,笑了笑道:“我儿既然已经安排妥当,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遥光道:“多谢父君。”
天帝又道:“魔尊湛阳不足为虑,倒是他那个妹妹有几分棘手,此次若能将她擒住,天界当可太平一阵子。”
遥光微抿了下唇,不动声色的道:“父君说得极是。”
“墟山难行,你自己小心些。”
遥光应了一声。
两人都未再开口,直到遥光告退,天帝忽然叫住他。
遥光抬眸,天帝道:“还有什么事要告诉为父么?”
遥光不言。
天帝等了一会儿,见他缄默不语,淡淡的摇了摇头。
于是遥光最后向他行了一礼,走下玉阶,长长的白玉石路在今日走来,格外漫长,身后的云雾隔绝了两人,也切断了天帝的视线。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帝还是静静的看着那条玉道,风无声,人无言。
一个身影稳健的迈出云雾,跪伏在他脚边,竟是副将成华。
天帝似叹似惋,对他道:“你准备一下,去墟山吧。”
成华猛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慢慢低下头道了声是,他起身离去,战甲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
*
阵前军帐,透出一盏灯光。
遥光静坐在案后,伸手揉了揉眉心。
大约知道事态紧急,天枢来得很快,他几乎是急匆匆闯进军帐的。
随手在两人四周布了几层法障,天枢才开口,径直道:“我听天帝说,你要去墟山。”
遥光道:“魔尊可震慑魔界。”
天枢皱眉道:“以人命要挟非正道所为,何况以你的道行,无需用这法子。”
“若想兵不血刃解决此事,这是最快的途径。”
天枢越听越觉得此话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怪异:“师弟,你当真是这么想的么?往昔你和魔界打了多次,可从来没说过这等话。我不信你制服不了魔界少主,若能将她扣下,魔界群龙无首自然败退,何故要绕一个圈子,冒险将魔尊带出墟山?”
遥光却断然道:“我意已决,师兄不必多言。”
天枢见他态度坚决,叹了口气,道:“若魔尊不受控该如何是好?”
遥光看着他,目光在烛火后明灭,道:“罪责由我一力承担。”
天枢胸口如被一口气堵住,他注视着眼前男子,似乎在辨别他话中深藏的含义,但终是看不明白。
“万事皆有意外,若我此番有不妥之处,师兄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天枢道:“何事?”
遥光右手浮现一缕白光,光芒中飘浮着一尊墟鼎,他道:“师兄带着此物前往西海百里外的玄天洞。”
天枢只瞥了一眼,面上已然变色,遥光手中墟鼎被他层层封印,离远了尚不觉得有何特别,挨近了才察觉到其中蕴含的力量,那是神器之力。
嘱托他将神器带离天界,是何用意不言而喻。
天枢仰首闭目,心中叹息。在遥光与他擦肩而过的一刻,他忽然拦住他,最后留下几句话:“师弟已有决断,师兄不好再说什么,唯有一件事你定要留意。”
遥光看向他。
“小心天帝。”天枢目光深深,一字一字道。
第129章 魔尊湛阳()
安宁看着跳动的烛火;将洞天镜放在怀中。
“小姐要去何处?”艮伯站在门前问道。
安宁道:“哥哥有了消息。”
艮伯讶然道:“小姐从何得知?”
安宁道:“艮伯,你只需信我便是;至于真伪我会亲自查证,若三个时辰以内我没有回来;你就携五族族长退兵。”
艮伯显然被她的话惊了一惊,下意识便道:“不可!此处是仙界,重兵把守;小姐若有差池,无人担待得起;魔界更不能失了统率。”
安宁神情却很平静;她道:“艮伯;我们此番攻上天界,就是为了逼仙界交出哥哥,眼下就有一个机会,我不愿错失。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也不能放弃。”
艮伯还待说话;又被她截住道:“三个时辰;我只要三个时辰;我答应你,若力有不逮,即刻返回。”
艮伯观她神色绝非有假,心知她也许真的寻到了办法救出魔尊;何况如此一意孤行;必定有了十分把握。劝说的言辞在心间徘徊一阵;他思量多回,向安宁施了一礼,硬将千头万绪压了下去。
以两人多年的相处,不用再说什么。
安宁抿唇,衣裙微摆,径直走了出去。
艮伯在帐中立了半晌,遣人召来五族族长,肃然道:“主上已有尊上消息,三时之后自有分晓,若主上迟迟不归,我等不言避退,直攻瑶池天庭,便是硬逼,也要让天界释放两位尊主,还我魔界公道。”
几位族长纷纷点头,道:“正该如此!”
艮伯弯身向诸人鞠躬,道:“那就拜托各位了。”
“艮伯哪里话,护我魔界,我等义不容辞!”族长们齐声还礼道。
帐中人的声音没有传到安宁耳中,此时她已飞身上路,重新站在了遥光面前。
墟山离琼山并不远,但是位置极隐蔽,若是无仙界人领路,外界之人根本注意不到茫茫云海中的这座小山。
如同冰山一角,墟山只有山巅一角露出云海,山体大部分深藏在云雾里。
落下山头的时候,安宁心中惊疑不定,原因无它,如此重要的地方,竟无一人把守。直至走进蜿蜒的山洞,她依然难以相信她的哥哥被关在此处。
慢慢的,她似是不能确定,脚步缓了下来。
阴影里,遥光转头。
两人视线相对,他言语温柔,对她道:“别怕,信我。”
安宁眼睫微颤,想问的话没有问出口,他的身影就在前方一步之遥,因为有他在,这段路就变得陌生又熟悉,像是从前两人一同走过的所有洞窟、小路。
每段路的尽头都藏着一段往事。
黑暗里,她跟在他身后,眼中勾画他的身形,刻在心口最中央。
不知走了多久,大约有一生那样长,他们在金色的仙障前停了下来,仙障之力旋转挪移,鬼神莫测,这里不是魔界之人可以进的,若是进了,魔气必会惊动天帝,自身灵力也会严重折损。
她明白,眼下唯一能做的只有信他,信他会救哥哥,放他走,信他始终爱她,甚于其它。
她看着他的身影淹没在灿烂的金芒里,静静的靠上石壁。时间过得极慢,每一眨眼都似一个春秋,她手指微屈,似无意般摸了摸那面洞天镜。
墟山无天兵看守,全因这里被设了许多法障关卡,魔尊湛阳法力高强,且魔界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术,天帝为了防止他逃脱,亲自设下了墟山屏障压制他。而这里的种种布置,遥光此前因被困于魔珠,并未见过。
障中是一望无际的星海,任何星子与其余几颗相连,都会形成一个法阵,每个法阵就像一扇门,通向不同的关卡,最终到达关押湛阳的地方。
这样庞大的法阵,也只有天帝做得出来。
破解面前的法阵对遥光来说不难,奇怪的是,天帝明知他前来墟山,却没有撤掉法阵。虽然此处虚境多于实境,其中出现的景象均是虚幻,但造成的伤害是真实的。
遥光眼角一颤,似有什么东西从心头破土而出。法阵的尽头不只关着湛阳,还藏着真相,既是真相,就会有彻底揭开的一日。
或许就在今日。
潇潇暮雨,星海灿烂,天地浩大又渺小,银光闪烁的人影如一叶扁舟穿梭在海上,闪电与雷鸣从天际划过,星子间细线延伸,连成一个诡异的图案,黑色的云在图案中形成漩涡。银光一点,芥子般大小,径自破入阵中,随波逐流,飘摇起伏。
光芒一波接过一波,化成了无数光剑,从四面八方劈下,衣衫飘起时,他踏着剑刃飞身而起,一抹血痕转瞬即逝,人已在数丈之外。
右手一震,他唤出澄天剑,攀上阵眼,一剑刺下。阵法豁然洞开,露出里面漆黑的隧道。黑色很快包围了他,黑暗中并非无物,幻象随着他的脚步逐渐显现。
空茫的石壁破开一角,缓慢的剥落,一声婴孩的啼哭突然钻出,让他的步子顿了顿。那声音如影随形缠绕在耳侧,他恍若未闻,向前走去。那声音见拦他不住,陡然变幻。只听婴孩哭叫声弱了下去,传来一男子低沉的嗓音,自言自语般道:“怎么会有个孩子?”
那声音不大,却如半空劈下的利剑,将他钉在原地。
有苦涩的气息在唇齿间散开,他认得那声音,那是天帝,他的父君。他阖目,神情有几分挣扎,就像被什么东西牵引一样,引他回头望去。
天帝的幻影站在他身后,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他知道那是什么,年幼时,有人告诉他,他是天帝从天外之界抱回来的孩子,若没有天帝一时慈悲,他恐怕会被天外的尘鬼和妖兽吞吃干净。
这幻境很懂人的心思,于他而言,这是一条不归之路,私自释放魔尊,违背天命触犯天条,必受重惩,何况还有那可怖的真相,若由他亲手揭破,就再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他心中明了,更明白自己该做何选择。
面对那虚像,他忽的抚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