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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晌午,衙门大开着,门口站着两个官差,倒也是很有守门儿的范儿,一丝不苟的,一点都不含糊,像极了台阶下的两尊石兽。
这两尊石兽各不相同,小镇没有改名前本是两尊石狮子。
改名重修时便顺便把两尊石狮子给换了,换成了如今的一个右边是青龙,左边是白虎的两尊石兽,也不知换成这到底是有何讲究。
衙门签押房里有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坐着的便是这衙门的老爷张正守。
这位老爷的身份可是十分尴尬,在这个小镇当官,说着呢,算不上知县,而又没有镇守这之类的官职,
虽说上边儿钦给他的官名是奉督管压江镇知县,还是个明正言顺的七品官职,
可偏偏就把他给弄到这个地方来了,这个人口顶了天才五万的小镇。
其实他也是相当憋屈了,谁叫这小镇直辖临安城,上头没什么县之类的。
而站着的便是这衙门里的书吏赵之文,负责的是衙门里的大小事宜记载,也就是掌文书的吏员。
此时张知县拿着一份旨令可是犯愁了,是临安城城主直接下达的,上边儿有着他的官印,是造不了假的,也没有谁敢伪造这位大人的印章。
这上边儿说要他不用再管北边儿那处的拆迁了,就是这很简单的一道旨意让他很是犯愁,昨天还说要他尽快处理好那儿的搬迁事宜,而今天又说不用管了。
这便使他很是犯愁了,也不知这些个位置坐的高的大人们心里在想些什么,这心里一番牢骚,忍不住问旁边的赵之文:
“赵书吏啊,你说这些个旨意到底是要干吗啊,一会儿是这样,一会是那样,我坐这么个小镇的镇守位置倒还坐的不安稳了”
相比张正守的愁苦,赵之文则轻松的多,自己只要负责好这衙门里的大小事宜的记载和书籍的整理便是,倒是不用太过忧心这些。
天大的事情,还有他张镇守在前边儿,于是便回答道:
“大人您其实不用太过思虑这些,上边有什么旨意,您照着做便是了”
“罢了,也只好由着这般来便是了,不过会儿我得出门去城里一趟,你备好车,那宋高升回来,你便如是告诉他就好”
“好,我这就去操办。”
还在下着雨,张正守坐着马车出了小镇,赶往了隔着有些距离的临安城,马车飞快,淌出一片又一片水渍。
这小镇的一进一出有着不同寻常的事情。
……
白夜站在门口,久久神思,
稚嫩的脸庞上,是一对深邃的眼睛,像深不见底的深渊,像隔着整个世界。
他知道刚才那官差走后,又来了个人,
他也听到了很不同寻常事情,
虽然他不明白为何身边的弱弱听不到,但同时他也很庆幸她没有听到,
因为,那个人说,
他会死。
其实白夜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听到这样一句话后,会如此的平静,好像已经知道了结果一般。
其实这几天他莫名的有种预感,而且十分强烈,
强烈到和当初要来到这个世界一般。
那是一种对于死亡的预感。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恐惧?
迷茫?
绝望?
伤心?
愤怒?
或许都有吧。
他转过身子看着屋里的白弱,扬起眉毛笑着说道:“弱弱,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白弱紧紧地看着他,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
没有火花电光的交织,也没有多么浓烈的感情碰撞,很普通,或者说这就是日常。
她进了杂物房,取出把油纸伞,轻轻递给白夜,歪了歪头,微微张嘴,然后笑了笑。
白夜接过伞,说道:“我很快回来。”
她让自己早些回来。
白夜撑着泛黄的油纸伞,出了院子,慢慢地走在还是有些泥泞的街道上。
小镇的翻修还没有到巷子里来,这里一切如旧。
过了早晨淋雨的劲儿了,路上还是有许多的人,只不过这个时候大都撑起了伞,毕竟祈福是好,为此而病着了,可就划不着了。
白夜想着巷子外走去,一路碰着街坊领居,都同他们打着招呼,乐此不疲。
他很喜欢这样在街上碰着个熟人,上去扯扯家长里短,闲说些东东西西。十四岁的他,在邻居们的眼里懂事成熟不少。
一路向外,出了清平巷,进了集市街,
见着个身穿青衣的清丽女子,腰佩细剑,满脸畅快笑意地走在大街上,招来路人惊艳的表情,
她不撑伞,身上却没有一点湿意。
见到了衙门镇守大人的马车飞快地向着南街驶去,
街道宽了不少,自然不会撞着人。
见到了两个如同玉琢成的小孩子,一男一女,他们身边跟了不少丫鬟仆役,
想来应该是哪家的千金和少爷吧。
见到了这个天儿仍旧摆摊卖阳春面的和气老板,
他家的阳春面最独特,最美味。
形形色色的人,做着形形色色的事,
这便是小镇的日常,
或许并不寻常。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觉得有些累了,到了一间屋子的屋檐底下,靠着粗了不少的柱子坐了下来。
旁边便是个摆摊算命的,
是个老头,闭着眼,留着老气的山羊胡,眉毛却不见几根儿,
穿着看不出是道士袍还是秀才衫的衣服,头顶着看不出是道士冠还是儒士帽的东西。
似乎是感觉到旁边儿坐了个人,他缓缓睁开眼睛,见着个怔怔出神的少年。
老头看着白夜不急不缓地问了句:“少年郎,你在烦恼?”
白夜怔怔地摇了摇头,他并没有烦恼什么,或者说他也不明白心里的别扭是不是烦恼。
老头又问了句:“少年郎,要不要算一卦啊?”
白夜这才回过神来,认真地打量了一番则算命老头,问了个出题的问题:“老先生,你是道士,还是风水先生,还是读书人啊?”
老头明显没有意料到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微微摇头说道:“我只是个算命的。”
“那你算命准吗?”
“命这个东西,谁也不能保证算的准。”
白夜捏了捏下巴,啧啧一声说道:“那老先生你这样可赚不到钱的。”
老头似乎来了兴致,挑了挑眉,问道:“那要怎样才能赚钱呢?”
白夜坐正,说道:“你应该这样说,”
然后摆出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沉沉说道:“算不准,不收钱,算准了,贵人可看着给钱。
或者你可以这样,
贫道入了这行几十载,从来没有算不准的时候。”
说完,白夜向着老头摆了摆手。
老头愣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眯着眼睛说道:“少年郎,我看你眉间犯煞,恐有血光之灾啊!”
白夜当即心头一别,撇了撇嘴,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以前这样的情况碰着多了,
先是说一大堆什么血光之灾,破财之灾,犯口舌什么什么的,
然后噼里啪啦说一大堆让你惶惶恐恐的,接着说个算不准不收钱,
于是你就姑且试一下,
接下来,你发现他说的一大堆东西基本和你情况相符,这个时候你开始信了,想要寻求破解之法了,
最后便是你不好意思不给钱了。
关于这样的情况,白夜看了不少书,基本是弄了个透彻的,无非也就是心理诱导罢了,上不得台面。
他摆摆手,说道:“老先生,你不该来着小镇给人算命啊。”
“哦?小友,怎么个说法?”
“小镇的人大都是不信命的,一个个倔的很呢,当然了,也包括我。”
白夜明摆着拒绝了算命,他站起身来,撑开油纸伞,出了屋檐,看着算命老头说:“老先生,血光之灾,我可没什么所谓的。”
老头突然抬起头,定睛看着白夜,轻幽幽问了句:“少年郎,你怕死吗?”
白夜没想到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低头想了想,抬起头答道:“我不想死。”
见到后者便要在说话,白夜摆摆手,有些烦地说道:“好了,老先生,我得走了,有缘再见。”
说罢,白夜果断转身,向着来时的路走回去。
算命老头看着白夜的背影,露出个冷漠的表情,接着他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低声自语道:“是啊,该回去了,再见很快的。”
接着他把面前的小桌子提着,就着雨,向着和白夜相反的方向,缓缓走去。
第11章 原来,姑娘也是个仙人()
大街之上,有一个身穿青色衣裙的妙龄女子,腰佩细剑,长发及腰,面带笑意,走路的时候好不快意洒脱。
她左看看,右瞧瞧,对这小镇的东西好奇至极,时不时自语道:“原来桂花糕是这样做出来的啊!”
“还有清酥小栗子,炸鱼丸,臭豆腐……”
嘴里念叨的全是这小镇的街头小吃,时不时的抹一把嘴巴,每每想要买上个十份八份都摇摇头给忍住了。
她心想,等事情做完了,得好好吃个够。
这么一想着,她笑弯了眉毛,自语着夸赞自己道:“陆小路啊,陆小路,你真不愧是个道义十足的江湖大侠啊!”
她叫陆小路。
陆小路沿着集市街往着南边儿走去,那边儿是一条横穿小镇的河,名叫柳河,起于剑江,也汇入剑江。
……
为什么我要出来走一走?
白夜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以前的他养成了这样一个习惯,
爱思考。
同样他也在思考,
如何才能不死。
初春本来就不暖和,现在又下着雨,吹着风,自然有些冷。
春寒尚料峭。
白夜站在柳河边的一颗新柳下,撑着伞,倒是像极了失意的少年,也的确如此,他很失意。
以至于他开始迷茫,开始悲切于自己命运多舛。
为什么就一定是我?
等待死亡的恐惧,终于来了!
我该怎么办?
接受现实,还是据力反抗?
想着想着心就乱了。
心神恍惚以至于身体摇摇晃晃,有些站不稳,他右手撑在旁边的新柳上,入手是春雨侵树的湿意。
他微眯着眼,看着起了些雾气的对街,看不透,就好似今夜自己将面对的一样,看不透,猜不透。
今天他感觉自己很容易就累了,即便是身体不好,也不至于如此才是,刚歇过才走了几步路而已。
全然不顾地上青石板的积水,他坐了下来,两只脚悬在还算平缓的河流上,慢悠悠的晃荡着。
手里的伞也早就倒在了一边去了,斜在旁边儿由着雨水。
他抬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任由雨水冲打在脸上,滑下来湿透自己里边儿的衣服,细声自语道:“二月初二啊,还是春来第一场雨啊。”
念叨玩这样一句话,他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春天的气息,
湿冷,
压抑,
沉闷。
同小镇绝大多数人相反,他们满怀着希望与未来,而他心里却是难于逾越的绝望和迷雾般的以后。
他也很想乘着雨